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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忍笑不住
 快些扒上来,待老娘与你一个快活的。你再与俺也慢慢的弄下一会,可好么?”灵芸也不回言,急忙钻进被内,便把两只脚儿,高高竖起,凭着老婆子把那萝卜进牝户,霎时间就有一千余,灵芸觉着酸溜溜,兮兮,十分有趣。

 连声唤道:“俺的亲亲妈妈,快把那罗心肝死了我罢。”老婆子听见她愈发,也顾不得手腕酸软,便又着着实寮,了一会,随后灵芸也与宣妪弄了更余天气,方才住手。

 次饭时,先是子昂披衣而起,真生搂着蕙娘,又睡了半晌。一同起身,子昂笑对蕙娘道:“你的身材,恰好与真郎长短彷佛。可把那新做的花绣衫裙,并将包头簪饰,与他穿戴起来,看也像个妇人的模样么?”

 蕙娘笑嘻嘻的开了梳匣,就与真生改作女妆,原来真生的头发,足有五尺余长,所以梳得那时样牡丹头,燕尾鬓,傍着鬓边,上翠钿玉蝶,把一件大红花纱的袄儿,穿在上身,外又罩着一领鸦青色的绣花衫子,下面系着罗裙八幅,不移时,打扮得袅袅婷婷,宛然是一美妇,虽所谓沉鱼落雁之容,倾国倾城之

 不过是也。子昂呆着脸,细细的相了一会,欣然而笑道:“今人说着美,辄以西子王嫱为誉,若与连城比拟,只怕难定甲已。所惜者单少步步生莲耳。”

 蕙娘也把真生一瞧,果然赛过美人,但见:身躯袅娜,态度娉婷,鼻倚琼瑶,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绿,不抹而凝朱。生成秀发,尽堪盘云髻一窝。天与娇姿,最可爱桃花两颊,假使试舞袖于吴宫,也应倾国。

 设或曳长裙于汉殿,定属专宠。红锦当中,亦有风戏窟。白绫袜底,何须随步金莲。正所谓,杨柳柔系别绪,芙蓉秋妒娇娃。

 又道是,谩夸洛水中宵梦,直抵巫山一段云。真生亦自揽镜细照,徘徊了半晌,不觉笑道:“天既生我以如是之容,何不即便变为妇人,就如西子杨太真一般。

 播一番美人名,使天下风之士,思慕如狂,咸愿一见而不可得。即不然,亦愿托身于平康柳巷,把那些轻薄子,个个魂杀,不失为痴婆情种,奈何以男子而妇貌,翻为狂且之所乎!”蕙娘亦笑道:“郎若以妇人妆,能在街坊上行步一次,妾愿终身事郎如。”

 真生道:“此亦何妨,今世之士,如脂如韦,低首下气,乞怜于权要之门,虽则冠带巍峨,实与妇人无异,倒不如我纵恣自好,又何妨巾帼罗襦,即使终行走可也,况于一次乎。

 但予既为尔夫所有,则卿与我姐妹也,妾也,然卿业已与我并枕同衾,则我又为汝之夫也。揆卿之意,将姐妹我乎?妾我乎?抑丈夫我乎?”

 蕙娘未及答,子昂道:“子以珍爱之躯,一朝而为我有,我以千金所买之妾,不惜赠君,皆风之仅事也,子既戏为女妆,顾即戏谑合,自今以后,子为我之妇,我妾即为子之。月底绸缪,各寻凤侣。灯前绮绻,互作鸳鸯。未卜子意,将能同否?”

 真生鼓掌笑道:“妙妙妙。宜速整理吉筵,就使灵芸为傧,不妨在风场内,大家戏耍一番。”

 那姚子昂素原是痴憨洒,说得兴浓,连忙整备香烛果仪,先是真生同着子昂,行过礼后,即把簪钗取下,改换男妆。

 然后请出蕙娘,双双拜,一般模样,像那做亲的,参了家堂。拜了灶神,以至坐撒帐,闹做一团。

 单单少得一班音乐,并一掌礼的人,犹喜灵芸,自幼习唱《仙客》,权做傧相,惟撒帐词,真生自制新语,以付灵芸。其词曰:撒帐东,桃花红褥绣芙蓉。鸳鸯不独双栖好,雄作雌兮雌偶雄。

 撒帐西,这番花烛实为奇。屏开孔雀声洽,帘卷春风瑞霭霏。撒帐南,玉壶酒美共君酣。帐底销魂同映梦,前佩草为宜男。撒帐北,天长地久无间隔。

 三人心似一人心,两处情浓总一脉。撒帐上,痴情事非凡想。时时明月睇双,往往轻风吹笑声。

 撒帐中,门阑喜气郁葱葱。鸳鸯绣带从新绾,翡翠芳衾自此同。撒帐下,宵美满应无价。彼非含蕊此非花,休把新红试白帕。

 每唱一句,灵芸故为婉转之声,引得宣妪绯桃,一班男妇,无不笑得眼酸,连着蕙娘,也是一堆儿笑倒,竟不及终礼而罢。

 有顷酒酣,真生援毫伸纸,赋诗一律,以述其事云:红叶何须倩作媒,有缘应获到仙台。珠帘已逐春风倦,绣户休从夜月开。互角绸缪鸳鸯合,独寻笑语峡云来。

 惟予占断风事,一树花分两处栽。那一夜,恋之情,不消细述。自后真生,或作男妆,或为女扮,风调笑,曲尽其娱。忽一,本县中尊,把崔启云屈打成招,申文起解抚台,临行那一晚,同着解差到庄中作别,蕙娘哭得喉干声哑,流泪相送。

 子昂放心不下,只得买船随往武昌。真生在家,每间独与蕙娘取乐。一午后,忽见一个妇人,约有四十光景,年纪虽晚,却生得清姿媚质,向着蕙娘,深深万福道:“大姑娘先往观音庙内,点了香烛,就来探望姑娘。”

 将次到门里,蕙娘听说,一面吩咐绯桃点茶,一面唤着宣妪,灵芸。出到门前候,真生唤问道:“适才那个妇人谁?”

 蕙娘道:“是家姐的媵嫁秋莲,为因姐以烧香,便路探我,先着秋莲来报。不识少顷到时,郎的意思,还是要见不要见。”

 真生道:“既系令姐,即是大姨,礼合趋,安有避辞不见,但不知即是那寡居的兰娘否?”

 蕙娘笑道:“好一个不识羞的,就要认起大姨来,那知我与你虽则恩爱,不过私订夫。若还说出由,岂不令我寡姐笑。如果要见,除非改作女妆,待我权宜答应,不可出马脚才好。”

 真生点头含笑,连忙对镜梳妆,更换衫裙,只见灵芸急急的走进报道:“娘在那里,赵大娘已进来了。”

 蕙娘带笑趋,真生亦随出相见毕。抬眼看那兰娘,怎生妆束,但见:淡罗衫子,白素绫裙,松松的梨花俏脸,不必满擦铅粉。光油油的乌黑雪鬟,偏宜略缀幽梅。

 比小蛮,移莲步垂杨袅袅。口如樊素,吐娇声莺语盈盈。正是汉宫稔推飞燕,吴国佳人说大乔。从来俗语说得好“若要俏,须带三分孝。”那兰娘既有天然美质,却因淡淡梳妆,愈显得十分娇丽。

 当下真生一见,不觉意神飞,暗暗称美,就怀着偷香窃玉的一点心。兰娘也把真生自上到下,仔细相了一会,便问道:“这位大娘,从来不曾识面,可是妹夫的尊眷么?”

 蕙娘答道:“这是姚郎的表妹,真氏姑娘。比着姐姐只差一岁。”兰娘微微笑道:“向只道我姐妹两个,也有几分颜色,今值真大娘在座,自觉形秽,只是初次幸逢,不该出言唐突。据着大娘这般美貌,可谓千中选一,怎不把那金莲缚小。可惜!可惜!”

 真生亦带笑答道:“妾乃蒲柳陋姿,有辱大娘见爱,谬加奖誉,岂不令人愧煞,然奴家亦为大娘称屈,可惜这样点点年纪,就是守寡,不知几岁上成亲,尊夫仙逝,经今已有几时了。”

 兰娘听说,触动心窝,不觉双眉蹙损,微微叹息道:“甫与先夫结婚半年,既患弱症而亡,已是一年另三个月了。”

 蕙娘便接口道:“端的是光迅速,记得随着姐姐送殡到坟,弹指间,又是年余光景,今年清明祭扫,定要和姐姐同去哩。

 适才秋莲报说,庵内点烛,可是向来有愿,或是近时新许的。”兰娘道:“为因爹爹,遭了无妄之灾,又被脏官枉问,这番起解都堂,料必多凶少吉。

 故特办一炷愿香,恳求大士慈悲默佑。蕙娘道:“姐姐且免愁烦,闻得新到按台,严明清正。我已嘱托姚郎,候着投文之后,即趁期赴告,料想皇天有眼,决不致冤沉海底。”说罢,催唤灵芸,捧出酒果,摆在一只杨妃脚步的金漆桌上。真生要让兰娘首席,兰娘再四推了一会,只得坐在左首。

 真生即于右边,对着兰娘而坐。蕙娘坐于真生肩下,三个人一团儿坐定,说说笑笑,饮得兴浓。

 真生每把兰娘细看,兰娘也时时注视真生。有顷酒干,真生唤取笔砚,向着兰娘,笑道:“妾有幸,得与大娘相会。

 虽则略识几个字儿,不敢藏拙,辄以俚言为则,深愧驴鸣犬吠,聊以博大方之一笑耳。”兰娘道:“奴家目不识丁,安辨诗中趣味,既蒙赐教,敢不求领珠玉。”

 真生不假思索,提起兔毫,顷刻间,挥成五言一律道:疑是来姑,春风掠鬓多。幽梅讶素影,新柳学织蛾。敛恨莺难似,知音卓岂过。不须窥皓魄,只乐胜嫦娥。兰娘念了一遍,又是一遍。莞然而笑道:“妾虽孤帷寂处,岂敢效窃药嫦娥,有辱揄扬,能无愧汗。

 至云知音卓岂过,则非知我之言。妾自赵郎弃世以来,敛眉蕙幌,形同后残枝,避月幽窗,心与雪冰同冷,从来不喻宫商,纵有琴音,亦不愿闻之于耳,何竟以卓文相比,无乃谑妾乎!”

 蕙娘急将诗篇夺去,放在一边道:“大家尽兴吃杯酒儿,何必做此冷淡生活。”即唤灵芸,折进红梅一枝,着令绯桃击鼓,闹喧喧的将花催递。真生向着蕙娘,丢了一个眼色。

 蕙娘心下意会,暗暗嘱咐绯桃,候着花到赵大娘手内,便须停鼓。兰娘哪里醒觉,被着二人做弄,一连饮了数杯。

 倒是秋莲眼乖,忍笑不住,俄而花又传到兰娘。兰娘接得到手,急递付真生。真生推缓不接,而绯桃鼓声已绝矣,秋莲从旁抚掌道:“大姑娘已被暗算,只怕要沉醉哩。”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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