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万不可
这时,在京城的前方,天地
际之处,慢慢升起了无数锦旗,构成了一片旗海,不一会儿工夫就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骑兵方阵缓缓开来,皆是雅特王朝正规军的打扮。
当他们靠近京城护城河之时,却被那里的⻩甲侍卫给拦了下来,骑兵方阵领头的那一人跳下马来跪地等候,此人就是司马远威,他⾝后的骑兵也统统的下跪。
龙轿旁边的小德子低着头轻声的唤道:“陛下,司马侯爷已经到了!”“喔!是吗?”从龙轿里传出建兴皇帝那苍老的声音,只见小德子轻轻的卷起轿门,建兴皇帝由小德子扶着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建兴皇帝现在已经是个満头⽩发的垂暮老人,从他疲惫的神态上看,精力也是大不如从前了,秋风吹来,卷起他那雪⽩的胡子,拂过那満是皱纹的脸,在这个落寞的季节里,他更显得英雄迟暮。
那些骑兵们看到建兴皇帝下轿,用统一的口吻⾼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建兴皇帝⾝边所有的人也跟着跪地喊了起来。
刹那间,呼喊声惊天动地,
气回肠,这就是帝王的威严。建兴皇帝挥了挥手,小德子马上会意的⾼喊道:“奏凯旋乐!”这个“奏”字庒的很重,乐队立刻奏起了充満英雄气概的“凯旋乐”
每当雅特王朝取得重大战争的胜利之时,皇帝都会像今天这样亲自
接功臣,奏“凯旋乐”建兴皇帝朝⾝边的小德子微微一点头,小德子真不愧是建兴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立刻就明⽩建兴皇帝的意思,难怪他能做到大內总管太监一职,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可他对建兴皇帝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深得建兴皇帝的信任,朝中大臣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只见小德子昂起头,
不调的⾼喊道:“陛下有旨,宣德州侯,司马远威上前觐见!”跪在地上的司马远威⾼喊了句:“谢主隆恩!”
便站起⾝来走到建兴皇帝的面前。司马远威年纪大约在四十上下,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耳,⾝⾼八尺有余,体形魁梧,⾝穿锁子甲,披红⾊披风,
配一口⽩⾊宝剑,气宇轩昂。
建兴皇帝上前拉住司马远威的手道:“司马爱卿,没想到朕与你这一别,转眼就是二十载啊!”司马远威低着头道:“承蒙陛下牵挂,臣罪该万死!”
建兴皇帝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亲切的微笑道:“自朕登基以来,爱卿为朕守了二十年的边关,不叫胡人越雷池半步,劳苦功⾼,自己却落了个孤家寡人,此番回京,朕做主为你寻门好亲事!”
司马远威跪地道:“陛下,臣曾经发过毒誓,一⽇不收复关外九州岛之地,永不完婚!”建兴皇帝欣慰的笑道:“爱卿宏图大志,精忠报国,但是朕却不能做个不仁之君,此事不必多说,朕看就这么定了吧!”司马远威不敢违抗建兴皇帝的圣旨,伴君如伴虎这是谁都知道的常理,只好硬着头⽪道:“谢陛下隆恩!”
建兴皇帝哈哈大笑道:“爱卿舟车劳顿,就与朕同轿而坐吧!我们也好久没聊过了。”然后他对左右喊道:“来呀!摆驾九宵宮,今天朕要为司马爱卿庆功。”司马远威犹豫了一下便道:“谢陛下!”
说完他跟在建兴皇帝的⾝后上了龙轿,上轿前他留意了一下建兴皇帝的众位皇子,双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异⾊。***
冷宮小院之內,传出轻轻柔柔幽幽怨怨时断时续似有若无的箫声,低沉的箫声无论配上任何曲调,总含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悲苦意味。
不绝如缕的箫声,宛如一炷细香,轻袅的、缓缓的,在没有时空的小院里,暗生着、酝酿着一种情绪。
曲声低婉而哀愁,彷佛述说着一个很长很老的故事,彷佛是刚被秋雨
润过似的,抒缓而并不涩滞,只是稠稠地流动着,溢満小院,溢出冷宮,融进风声…蓉嬷嬷陶醉在这箫声之中,
情的望着吹箫的王立文,王立文把自己这二十年的悲愁哀怨都融⼊箫曲之中。
蓦然,他停止了吹奏,抬头仰望天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嬷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东西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蓉嬷嬷浅浅一笑道:“殿下,只要每天都能听到你的箫声,奴婢就已经很⾼兴了。
管他明天又是如何呢?奴婢愿意和殿下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不祥。”王立文转过头来对蓉嬷嬷深情一笑道:“嬷嬷,也许你说的对,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快事,莫过如此而已!”这时,一声“圣旨到”从小院的门外响起,王立文眉头皱了一下,便
了出去。
只见那个老太监小德子正人模人样的站在那里,他的⾝边还有几个小太监。小德子清了清喉咙喊道:“陛下口谕,十八皇子王立文接旨!”王立文应声跪地用很不惯的语气道:“儿臣在!”
这二十年来,这是他接过的第二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是将才出生的他⾜⾜冷冻了二十年之久,这也是王立文第一次自称“儿臣”
小德子看着王立文,一本正经的说道:“宣十八皇子王立文,九宵宮觐见,钦此!”王立文闻言一愣,居然有点不知所措,小德子看在眼里,一反平常冷漠的态度,赔笑道:“殿下,这可是陛下的天恩呀!别愣着快谢恩吧!”
王立文一惊回过神来磕头谢恩,小德子上前扶起王立文献媚道:“老奴早知道殿下会苦尽甘来,这不,陛下终于肯见你一面了,老奴也为殿下⾼兴着呢!”
看着小德子那奉承的模样,王立文的心中顿感恶心不已,以前他被冷落之时,所有的人都拿他当成屎狗,远远的躲着他,现在才刚有点抬头的征兆,他立刻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来这司礼太监实在是转舵⾼手。
王立文默默地跟在小德子的⾝后,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在冷宮之內,蓉嬷嬷黯着双眼目送他的离去,她的脸上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惆怅。
九宵宮內,宽敞的大殿內坐満了雅特王朝大大小小数百名员官,这其中有皇亲国戚,也有执掌京城兵马的将军,更有中书省、门下省以及尚书省的员官等等。
建兴皇帝⾼⾼的端坐在九龙椅之上,他的座下站着大內侍卫统领杨群,在建兴皇帝的⾝边此刻多加了一张椅子,椅上之人正是德州侯司马远威,与皇帝同坐一级,这可是莫大的宠信和皇恩啊!底下不少人朝司马远威投来嫉妒的目光,特别是信王王立信对面的一个武将,此人年约四十上下,満脸的落腮胡,双眼放着精光,他便是掌管京城三大兵力之一骠骑营的统领骠骑大将军李胜,也是信王的舅舅。
小德子从门口低着头碎步走到建兴皇帝的座下,跪伏在地道:“启奏陛下,十八皇子王立文已经在殿外候旨!”
众人为小德子的一番话动容,司马远威则是眯着眼,看着门口,建兴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龙椅。太子王立仁的眼中掩上一抹杀机,信王却是笑着点点头,他们⾝后的众皇子们也是惊讶万分,他们都感觉到一个信号,这没出息的十八可能要抬头了。
坐在太子上首的一位老者跟太子
换了一个眼⾊,这小老头一⾝的珠光宝气,眉宇间散发着贵气和轻蔑,他便是建兴皇帝的堂弟和王,二十年前建兴皇帝登基之时,他就有拥戴之功,所以很受建兴皇帝的器重。
信王⾝后也有两位皇子的神⾊有异,一位是半闭着眼睛体形消瘦,人称贤王的十六皇子王立贤,另一位则是一直默默无声,已经被加封为德王的皇长子王立德。
“宣他进来吧!”建兴用一种期待的声音喊道,说起来虎毒不食子,这王立文毕竟是他的儿子,二十年来建兴并不是没有想过放他出来。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是这个儿子令他失去了生命中的最爱,矛盾心情⽇夜磨折着建兴皇帝。小德子转过⾝去,朝殿外⾼喊道:“陛下有旨,宣十八皇子觐见!”
声音由小太监一个一个的传了下去,直到传到九宵宮门之外王立文的耳朵里。王立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的步⼊九宵宮,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位命运坎坷的皇子⾝上,联想到他小小年纪却被冷落二十载,不少人的眼中泛起了同情之⾊,中书省中书令,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人称张老的张衡目光之中更带有一点点的欣慰。王立文来到建兴皇帝的龙座下,他
动的忘了君臣之礼,抬起头,目光与建兴不期而遇,在这一刹那,王立文心中酸酸的,二十多年了。
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他⽗亲的面前,不必再躲躲蔵蔵的,这么多年来的辛酸一点一点的浮在心头。
建兴皇帝看到王立文的双眼,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阵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快要被撕裂了一般,他,建兴瞪大的眼睛一直看着王立文,那眼睛,那⾼耸的鼻子,那神态,太像了,跟淑妃实在太像了。
建兴心中二十年前的旧伤口从看到王立文那刻便又开始流⾎,还加了一把盐。建兴皇帝有了想哭的冲动,这位雅特王朝最⾼统治者在这一刻才体现出他那人
的一面,他忽然站了起来指着王立文喊道:“你给朕下去,朕不想看到你!”
他依然无法面对失去淑妃的痛苦。他这一句话令众人惊讶不已,太子与那和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
司马远威立刻跪在建兴皇帝的脚下,惶恐的道:“陛下,万万不可,他毕竟是陛下的皇子,请陛下三思!”那张老还有信王、贤王以及德王等人都站了出来跪地道:“请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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