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一样了,唉
李小云朝他温柔的一笑道:“大哥和我也客气起来了。”天⾊渐渐昏暗下来,一阵悠扬的云板声音,从远处传来。李小云站起⾝道:“大哥,我们到斋堂里吃素斋去。”斋堂是在后进,一座宽敞的大厅,可以容得下五十张桌子。
李小云领着南宮靖走⼊斋堂,三十张桌子,差不多已坐満了人。只有靠左首两张桌上,这一桌坐了疏朗朗几个俗家打扮的人,那自然是借宿在寺里的游客了。
左首一张桌,坐着六个人,李小云认出其中一个脸⾊灰⽩,八字倒挂眉的老者正是虎伥夏侯前,心中暗暗一跳。
虎伥来了,虎头庄的人可能也来了,好在右首一桌上,只坐了五个人,李小云就领着南宮靖在右首一桌坐下,一面低声道:“大哥,你坐着,我去装饭。”
她迅快的装了两碗饭,回到座上,大家已经开动,两人世就各自吃了起来,李小云在吃饭之时,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两张俗家人的桌上,好像除了虎伥夏侯前,其余的人都不像江湖人。
和夏侯前同桌的,还有一个蓝衫少年,看去不会超过二十,生得⽟面朱
,极为俊美,尤其一只眼睛黑⽩分明,朝自己两人投来一瞥。这人坐在那张桌上,就如鹤立
群,他好像没有同伴。
只是一个人来游山的,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和旁人说过一句话。李小云两人改换了面貌,人家只当他们是游山的兄弟。因为这里经常有游山的人来往,倒也没人注意。
饭后回到房里,李小云随手拴上了房门,她总归是女孩儿家,今晚和南宮靖同住一个房间,心头小鹿止不住一阵跳动。南宮靖神智受
,自然无语可谈,两人喝了一盅茶,李小云就道:“大哥你就在对面
上睡,现在可以睡了。”
南宮靖道:“愚兄晚上都不睡的。”李小云道:“那也可以上
了。”南宮靖没有再说,就自顾自到对面
上,盘膝坐定,运起功来。李小云用手拂灭灯烛,因时光还早,就和⾐在
上躺着养神。
时间渐渐过去,现在初更已过,李小云悄悄站起,走近后窗。南宮靖忽然睁开眼来,问道:“兄弟,你要去那里?”
李小云被他突然一问,不觉吃了一惊,急忙走近他
前,悄声道:“我要出去一次,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自己运功,不可出去。”南宮靖点点头道:“愚兄不会出去的。”李小云道:“那我走了。”
闪到窗下,轻轻推开窗户,探头朝外张望了一下,看看没人,就⾜尖一点,轻巧的穿窗而出,回⾝把两扇木窗轻轻掩上,目光再向四周一瞥,就长⾝掠起,一连几个起落,纵出围墙,一路朝东麓奔去。
这条路,她从小走惯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奔行,但因傍晚在斋堂里看到虎伥夏侯前,他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到龙眠山来游山的。因此她虽然一路奔行,还是十分小心,目光不住的搜索着山林两边,是否有人隐蔵?
但一路行来始终不曾看到半点人影。从别峰禅院到龙眠山庄,不过二五里光景,现在矗立在山麓间黑幢幢的龙眠山庄,已经在望。
李小云就格外小心,凝目看去,庄中静悄悄的不闻半点人声,连灯火都已全灭,好像庄上的人全已睡了,这是自己的家,当然最
悉也没有了。
她舍了正面,悄悄绕到庄后,四顾无人,点⾜跃起,一下越过⾼墙,落到后进暗陬。就在这时候,只听一阵轻快而杂杳的声音,由远而近。李小云急忙⾝形一缩,躲到一处转角后面,摒息不动。回到自己家里,还要像小偷一样,躲躲闪闪,想起来岂不可笑?这时已有四五个人影,急步从前面过去,她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但一望而知是五名劲装巡逻庄丁,手上都握着明晃晃的钢刀,
间也一定备有匣弩。庄中虽然灯光全灭,但戒备极严。李小云暗暗忖道:爹和二位叔叔把假扮南宮靖的侯元擒来,庄,中又戒备森严,那一定是在密室里问他什么了,爹的密室是在书房里。
心念闪电般一转,立即从暗处窜出,两个起落,掠上迥廊。就在她堪堪掠到之时,只听又是一阵轻快而杂杏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她赶紧隐人一
柱后,果见又有五名庄丁从廊外过去。一组五人,刚刚过去,又有一组过来,一去一来,形同穿梭。李小云心知今晚庄中戒备如此严密,要想从后进到达爹的书房,不知要躲闪多少次。
而且从后进到书房,可能还布置了不少明岗暗卡,要不被他们发现,只怕很不容易。一念及此,迅快的从迥廊掠出,放轻脚步,朝那一组巡逻的庄丁跟了上去,这一着也亏她想出来了,跟在巡逻庄丁后面,只要不被最后一个庄丁发现,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过去了,要不被最后一名庄丁发现,那也容易,只要放轻脚步跟着就行。
她
起
脯,紧跟在最后一名庄丁⾝后,果然轻而易举的从后进一直到达前进,中间接而连三的和
面而来的一组又一组巡逻庄丁擦⾝而过。
好在庄中没有灯火,巡逻的庄丁也不带灯火,黑暗之中,谁会去数
面过来的一组人的人数?李小云一路行来,果然不出所料,走廊、花丛、转角等处,都站着有人。现在这一组人,快转到爹的书房了。
李小云目光迅速左右一扫,待最后一个庄丁走出三步,就迅速的一个轻纵,向右掠开。再一点⾜,就隐⼊一处花丛,然后弯着
,绕到书房右侧,这面正好有一排花窗,里面放下了窗帘。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棵花树后面,停下⾝来,举手撩开了些花枝,侧耳凝神,仔细打量了一会,才收回手,正待闪出⾝去,只听左首有人喝道:“什么人?”
这下把李小云吓了一跳,但也立时听出这喝声是庄里的副管事李进财,这就嘘了一声,低声喝道:“进财,是我。”
李进财当然听得出是大姐小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躬躬⾝道:“原来是大姐小…”这一走近,他发现并不是李小云,口中不觉咦了一声。李小云不待他底下的话出口,说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李进财听她声音果然是大姐小,方自一怔。李小云低声道:“我怕敌人认出我来,所以易了容,爹和二叔、三叔,是不是在书房里?”李进财确定是大姐小了。才应了声“是”
李小云又道:“大师哥和二师哥呢?”她问二位师哥在那里,是怕遇上他们,加以阻拦。李进财道:“张少爷守着书房大门,沈少爷守着书房后院。”
李小云道:“我有紧要的事要和爹说,你守在这里别走开。”李进财为难的道:“大姐小,庄主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李小云道:“我知道,就是因为我得到极重要的消息,要去和爹禀报,你可知今晚为什么要戒备如此森严,就因为…”她故意不说下去。
一面说道:“你守着,为了防备被人知道,我要从窗口进去,你给我注意四周的人。”李进财听她说得这么郑重,只得应了声“是”李小云话声一落,就不再和他多说,闪出花丛,悄悄走近窗下,现在有李进财替她把风,就不用怕被人发现了。
伸手轻轻扳开了一扇窗户,手掌在窗槛上一按,轻巧的跨⼊窗內,然后朝李进财打了个手势,要他不可离开,就轻轻的掩上了窗户。书房中依然没有灯火,但这是自己家里,她自然
悉不过,知道密室是在书房里首的一间。
要开启秘室,首先要把一排书架移开,才能进去。她当然不能进去,心中思索着自己要怎样才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呢?一面目光抡动,只是打量着右首那一排书架,书房里因四面都垂下了厚绒窗布,透不进一点光线。她沉思有顷。
忽然想到了一个计较,这就举步缓缓走近右首一排书架,纵⾝跃了上去,一手攀住最上面的一格,一手迅快把一叠书搬了出来,轻轻菗出长剑,朝里首板壁上刺人,再缓缓的划了一转,把数寸厚的木板,划成一个圆洞,小心翼翼的用手起下。
因为她知道这道板壁里面,就是爹的密室,好在密室四壁都挂了厚重的绒布,她在木板上挖下这个小洞,里面的人是不会发现的。现在她只要把头探进去,就可以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了。
她把挖下的木板,放到另一格的书上,两手攀着书架,缓缓伸进头去,现在只隔了一道绒布,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说话的声音已可听得很清楚,只听三叔谢东山的声音笑道:“你当然不是南宮靖,南宮靖只是你的化名而已。”
这话听得李小云不噤一怔,忖道:“南宮靖不叫南宮靖,那会是谁呢?”侯元嘶哑的道:“那你们要我说什么呢?”李小云又是一怔,忖道:“侯元的声音会变得如此嘶哑,那是爹他们在他⾝上动了手脚?
这小子活该,是要给他吃点苦头,哦,爹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如此不择手段,
着南宮靖,难道南宮靖⾝上有着什么秘密不成?”只听二叔霍天柱沉声道:“这小子故意装疯卖傻,原来神志清楚得很。”
接着爹(李天群)的声音冷厉的道:“南宮靖,你给老夫听着,你如果再不说实话,老夫就点你五
绝脉,看你
得住
不住?”侯元嘶声道:“你们究竟要问什么?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下不是南宮靖,在下侯…”
“哈哈。”霍天柱沉笑道:“你是花豹侯元,就是你老子侯敞在这里,霍某一样要让你逆⾎倒行。”敢情他在说话之时,已经出手了,随着只听侯元口中闷哼一声,嘶声道:“你快解我⽳道,我…我说了…”
“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霍天柱冷笑道:“你还要说你是侯元吗?”“不,不。”侯元急促的道:“在下不是侯元,在下是南宮靖…”
他敢情忍受不住,才承认他是南宮靖的。李小云听得心中一阵侧然:幸亏他不是南宮靖,否则落到爹的手里,就会和他一样了,唉,爹这是为什么呢?霍天柱狞笑道:“你姓上官,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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