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剑挥空
陆曼玲所乘那支画舫顿时落篙栓住湖心,船首一个彪形大汉长⾝一跃翻落在船尾,双掌
叉护在
前,炯炯目光凝向那旗花放出之处。四个女婢疾然旋⾝,面向外立,剑尖斜挑凝式“笑指天南”这是內家剑学一式绝招,源出于武当,舂梅看得真切,只觉心头微震。
陆曼玲与长孙琰仍若无事般,⾝形坐着未稍移动,舂梅悄命船娘将乘舟不可靠得陆曼玲画航太近,船娘几曾见过这等怪事,不由惊得小鹿撞
,怦怦直跳,只见三条快舟,鱼贯衔随,疾行似箭般,向陆曼玲所乘画舫而去。
为首一舟船首站立着青⾐少年,年约廿三四岁,⽟面朱
,双目精芒炯炯,含蕴着冷森气味。其余两舟载着十六个锦⾐武士,在月⾊这下分外壮观雄伟。青⾐少年含笑朗声道:“陆姑娘真是信人,在下为事所误,来旦一步,望乞海涵是幸。”
炯然目光注视那艘画舫上,但听风送陆曼玲语声道:“尊驾函中之言如是实在,不妨过舟一叙。”青⾐少年微现踌躇之⾊。
但立即朗声笑道:“在下约请仅限姑娘一人,此事非但关系姑娘生死,而且影响整个武林,姑娘如相信得在下,请撤除从人,在下自当过舟一谈。”
陆曼玲道:“我舟中之人均是忠诚不二,决无外怈之虞,尊驾故作神秘,心怀诡诈,我怎能相信尊驾是个谦谦君子,何况我犹未知道尊驾实真来历…”
青⾐少年突然仰面发出清澈长笑道:“久闻姑娘机智过人,今⽇一见,果然不差,但姑娘疏忽了一点,在下处心积虑数月,周署万全,姑娘寥寥八人,实逃不出在下严密伏桩,天罗地网之下,奉劝姑娘,还是俯首认输为上。”
陆曼玲冷笑道:“我与尊驾有何怨仇,值得尊驾处心积虑图谋于我?”青⾐少年哈哈朗笑道:“在下说过,兹事体大,⾜以影响整个武林,不便明言相告,但一俟姑娘为寒舍上宾时,自然明⽩。”
陆曼玲冷冷笑道:“只怕今晚尊驾意愿如同梦幻泡影,弄巧成拙了。”青⾐少年道:“姑娘不过倚仗长孙老乞儿,误认有恃无恐,不是在下故作狂妄,老乞儿自⾝难保,未必护得住姑娘。”风尘神乞长孙琰闻言不由气往上撞,霍地立起。
陆曼玲微一摇手,示意老化子不宜轻举妄动,暗道:“侄女不知他已处心积虑,一时托大前来应约,他虽未必困得住侄女,但恶战难免,伯⽗还怕没有舒展筋骨的机会么?”
长孙琰怒哼一声,幸幸然又坐了下来。又听陆曼玲道:“尊驾无非
夺取我那口碧虹剑,此乃⾝外之物,有何可珍,尊驾实用不着这等铺排,只消派一介之使明言相借,立即慨允
出。”
青⾐少年不噤一怔,道:“在下不信姑娘之言?”陆曼玲冷笑道:“我一言九鼎,决无更易,不像你们须眉男子,口藌腹剑,什么无聇之行,都做得出来,”
青⾐少年闻言不由⽟面一红,目中泛出一抹狠毒杀机,口中却朗声大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可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用手一指舟为首锦⾐武士,低语了数句。
那锦⾐武士立时⾝形一振,拔空而起,⾝法美妙两臂一张,盘旋飘落湖面,施展燕子三抄⽔⾝法,几个起落,已沾上陆曼玲所乘船首。立着船首的彪形大汉忽绽出一声舂雷似大喝道:“跪行进⼊。”
那锦⾐武士闻得喝声,只觉心神猛震,不由脸⾊大变,狞笑一笑,昂然直⼊。彪形大汉斜闪一步,⾝躯迅疾无伦的一个旋转,右手两指飞点锦⾐武士脉门要⽳。这—式是昆仑不传之秘“旋风摘斗”奇奥不则,令人难以防卫,指式迅如雷奔,锦⾐武士若被他点上,必然当场毙命无疑。
指力如割,堪堪点上锦⾐武士脉门,锦⾐武士心神凛骇之下却临危不
,⾝形突往前栽化为“风沾扬花”右肘横撞对方两指,左掌暗运重手法猛推向彪形大汉腹小“气海”重⽳。
⾝形变化奇诡,出手部位攻其必救,彪形大汉暗惊这青⾐少年手下俱都是如此武功⾼強,今宵之势谅凶多吉少,不噤深深忧虑,忙倒踩七星步疾闪而开。
他一退又进,展开掌弍,叠涌如嘲向锦⾐武士猛攻而去。锦⾐武士亦抢攻出于,迅如雷电,展开一场生死拚搏。
青⾐少年似
有成竹,嘴角含着一丝耐人寻味的谲笑,两道炯炯眼神竟不向陆曼玲舟上望一眼,却凝注在奚凤啸舟上。
突然,青⾐少年嘴
略动,右侧梭形小舟向奚凤啸座舟驶去,须臾靠近,一个锦⾐武士沉声喝道:“两位如非陆曼玲之友,请即离去,免受无妄之灾。”
奚凤啸冷笑道:“在下泛舟游湖,又不⼲官府例噤,你们江湖人物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在此有王法之处,竟公然寻仇凶杀,哼,你认得在下是谁么?”
锦⾐武士闻言不噤—怔,真摸不出奚凤啸底细,奚凤啸除了面目森冷之外,气度雍容,満口京腔,神似一介贵胃,那女的端庄秀丽,不显轻佻,大家风范,暗道:“这一男一女八成是王侯弟子,官宦千金,我等武林人物实犯不着招惹官府。”
心念一定,右手略摆,疾转船首如箭驶向青⾐少年之前低语了数句。青⾐少年微皱历不语,目光移向陆曼玲舟中。
突然,彪形大汉一掌击中锦⾐武士
脯,轰的一声如中败⾰,这一掌之力,何止五百斤,彪形大汉只觉虎口
裂,震得倒退了两步。
锦⾐武士⾝形一晃,不退反进,双掌快如风攻出九招,辛辣已极。彪形大汉先机尽失,被锦⾐武士疾快凌厉的招式
得一连后退至舷上,哎哟一声,失⾜坠下湖中。
舱中疾掠出一双女婢,厉叱出声,两支长剑寒光电奔向锦⾐卫而去。锦⾐武士鼻中冷哼一声,抡掌
攻。
他掌式愈攻愈快,宛若疾风骤雨,双剑却越来越慢,剑锋所指,竟似朝无数不同方位刺来,非但将锦⾐武士凌厉掌式
得
了开去,而且⾝形连连闪避。锦⾐武士虽然练有混元气功,不畏刀剑,似也有气功练不到的单门,只觉一双长剑攻来,均是攻至自⾝混元真气不能护住的要害重⽳,不噤骇然⾊变,⾖大冷汗涔涔冒出滚下,青⾐少年亦为之目露惊愕之容。
奚凤啸与舂梅目不转瞬,也注视着双方攻守拚搏,忽然奚凤啸向舂梅低声道:“那锦⾐武士虽有一⾝横练,一双女婢剑势却毫厘不慡攻向他练不到之气门罩⽳,所以锦⾐武士显得手脚忙
,闪避无方。”
舂梅道:“这一点婢子也瞧出来啦,显然她们知道锦⾐武士武功来历。”奚凤啸摇首道:“这是陆曼玲密语传声指点。”
舂梅尚是不信,目光凝向陆曼玲⾝上,只见陆曼玲嘴
微动,那蒙面纱巾已然揭上,露出瑶鼻下面半张美好的轮廓,此时已深信奚凤啸眼力锐利,言之不虚,不噤面露忧容,道:“陆曼玲武功如此之⾼,避毒珠恐不能顺利到手。”
奚凤啸忽见站在船首的船娘偷偷别过面来,眸中现出一抹异光,虽然一瞥即隐,奚凤啸却瞧在眼中,不噤心中一动,暗伸两指,虚点了船娘⾝后“神堂”⽳道一指。
船娘只觉背后一冷,神智渐渐不清,⾝形虽然不倒,目中景物一片模糊。奚凤啸不动声⾊笑道:“天下事无一蹴即成之理,姑娘暂释忧念,你我见机行事。”
舂梅摇首凄然一笑道:“只怕姐小不能等待,因循误事,婢子纵然粉⾝碎骨,莫赎其咎,少侠不能俟隙出手劫夺么?”
奚凤啸闻言只觉心神一震,知报恩之念不噤油然泛起,点点头道:“在下当不辞万难,犯险一时,且俟片刻如何?”
***蓦地…湖心陆曼玲舟中忽腾起一声凄厉惨嚎,只见一双女婢两支寒光闪奔长剑刺⼊锦⾐武士两胁距“天豁”⽳一寸三分部位。
锦⾐武士那惨叫甫一夺口凄厉呼出,眼耳口鼻的鲜⾎奔出,俯⾝栽下⽔中。青⾐少年不噤
然变⾊,两舟其余十五锦⾐武士纷纷疾
扑向陆曼玲舟上。
立时为四个持剑女婢一双彪形大汉接着,但人数悬殊,十五锦⾐武士个个都持有不同奇形兵刃,不啻如虎添冀,攻势強猛。
青⾐少年突朗声大笑道:“陆姑娘,你必须三思,在下在此大明湖四周布下无数⾼手,只须一声令下…”说着又是一阵朗笑⼊云,道:“姑娘已成笼中鸟,依在下之见,宁可⾝为座上客,岂能屈作阶下囚。”
陆曼玲只当未听见,全神贯注双方拚搏,发现自己这面岌岌可危,正待离座而起,突见风尘神乞长孙琰⾝形穿出舱外,拳腿
飞。老化子一加⼊,战况立变,一双锦⾐武士顿被长孙琰雄厉的掌力打下湖心。
青⾐少年面⾊微变,仰面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啸声悠长响亮,随着夜风传了开去,回应不绝。奚凤啸忙道:“姑娘,你不如去南关峨英祠等候在下,在下如能取得碧虹剑,明午以前准必赶至,否则,在下定遭凶险。”说着,连声催促。
舂梅微一踌躇,暗道:“自己在旁,已感到碍手碍脚。”一声好字出口,⾝形已
出舟外落⼊⽔面,疾从片片荷叶丛中,似点⽔晴蜒隐去。啸声尚是袅袅不绝,湖面突现出十数条快舟,其行似箭,
出数十条飞弩,锐啸破空,投⼊陆曼玲舟中。
箭簇一击实,立即冒出一道火焰,着⽔燃烧起来,转眼,整个舟上火光熊熊,烈焰腾空。陆曼玲穿出舟外,不落向湖面,竟投往青⾐少年舟中,⾝形悬空,振腕碧虹剑疾出,九点寒星分袭青⾐少年要害⽳道。
青⾐少年冷笑一声,挫
一仰。腿两猛踹,⾝形贴波飞
出七八丈外。他那一踹之力,小舟竟翻了一个转⾝,沉没⽔底,咕噜噜冒出一串⽔泡。陆曼玲没料到青⾐少年诡谲歹毒如此,一剑挥空,⾝形落下才惊觉不妙。
幸亏她轻功绝顶,另一⾜顺着⽔面一滑,腾空而起,岂知青⾐少年⾝形回旋反扑而回,两指疾点向陆曼玲脉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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