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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毋须杞人之忧
 只见一个鹑衣百结,足登芒鞋,中系着一似草非草,似滕非滕的带子,发垢首,眼中芒如电的老化子。老化子眼睛骨碌碌的一转,道:“尊驾可知那拨骑上人来历么?”

 奚凤啸怔得一怔,摇头答道:“在下不知,因在下感觉他们形迹可疑,似有所为,不追踪而下以明究竟。”老化子怪目一瞪,冷笑道:“尊驾如自知武功不济,最好置身局外,免惹杀身之祸。”

 话落人出,转眼已远在五六丈外古刹掠去。奚凤啸只觉这老化子神情冷傲倔慢,中大感气愤,冷哼一声,接踪追出。

 老化子似发觅奚凤啸迫来,倏然转身横阻,怒道:“怎么尊驾还不死心,事非关己莫要伸手,尊驾也太狂妄自责了。”奚凤啸微微一笑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阁下未免太小看在下。”

 老化子目中吐,沉声道:“这样说来尊驾谅身负绝学,老化子到要伸量一下。”说着右臂倏如电光石火,一招“风拂影”抓出。

 出手一击,奇奥莫测,劲风猛厉,得奚风啸斜退出一步。高手过招,端在抢制机先,一招之差必肇致缚手缚脚,老化子抢先一击,占尽先机,掌法绵绵攻出,势如长江大河威势无伦。奚凤啸一招被老化子怪异凌厉奇招迫得退出三丈远近,无法施展一招挽回颓势。

 老化子眼力真高,却瞧出奚凤啸果是个内外双修,武功上乘人才,因为等闲之辈无法逃出他那奔电快攻三招之外,不大感出人意料,掌法也缓得一缓。

 奚凤啸不知眼前的老化子就是江湖宵小见而畏怕的风尘神乞长孙琰,只觉对方盛气凌人,中郁怒无可遏阻,竟趁长孙琰掌招略缓之隙还手一击。他这还击一式中竟用出了少林“飞钹撞钟”武当“五岳朝元”峨嵋“猕猴摘果”三派奥奇招,手法更包涵了劈、打、拿、点、擒、拂、戳八诀,出手如电,奇诡莫测。

 风尘神乞长孙琰不惊噫一声,以他武林怪杰仓促之间,竟无法忖出招式用来封架拆解,迅疾跃开七尺。

 奚凤啸认定这化子并非正派人物,更感长孙琰傲态咄咄人,一怒出手,见长孙琰飘闪开去,竟如附骨之蛆扑去,闪电三击出手。风尘神乞长孙琰目中,大喝道:“好小子,竟得理不让人。”

 身形一晃,移宫换斗,双掌一招“五丁开山”推出,一股排空狂飚向奚凤啸推去。奚凤啸三招落空,不一怔,猛感身侧一片排山倒海罡力体而至,迅疾旋身出一掌。

 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奚凤啸只感两臂酸麻,前气血翻腾,踉跄倒退出七八方始沉桩稳住。风尘神乞长孙琰却借一震之力,身形向古刹出去,去势如电,转瞬无踪。奚凤啸忙运功压抑翻的气血,身形如离弦之弩般向古刹扑去。庙墙斑剥蚀落,山门上慈云古寺四个大字已模糊不辩,隐隐可见寺内荒凉圯坍情状。

 奚凤啸不朝山门内闯入,向一株参天古木身而上,身形缘至树梢,两足一踹,潜龙升天拔起五六丈高下,凌空一翻,身化“鹏搏万里”星泻丸向大殿之顶落去。

 他头一遭施展此身法,心中不无惴惴之感,暗中已换了三四口气。两足尚未沾实屋瓦,突感眼前人影疾闪,一股暗劲没撞前,忙身形一带,右臂伸出,疾如电光石火飞扣在那人腕脉要上。

 他动作奇快,不待那人出声惊叫,左手两指疾点在死上,那人心脉立断气绝而死。奚凤啸揭开三面屋瓦,以指力戳穿片瓦,独眼就着指孔向下望去。

 下面正是大殿,殿内佛像残圯,蛛网尘结,荒凉阴暗,大厅中心隐约可见一个黑衣人,形态似为一纤秀少女,背负一支长剑,垂首跌坐着,一动不动,突然,只见她右腕一声,一蓬寒星向外飞而出。

 寒星打向殿外,宛如泥牛入海,无丝毫声响。须臾,但听厅外响起一声侧侧的冷笑,笑声中只见一列三人虚飘飘跨入殿内,中立者是个胡瓜长脸,下颔无须,面目森的老者。

 那老者虚飘飘的走入,说道:“陆姑娘,你那天寒砂固然威力绝伦,但用来对付老朽似嫌不自量力…”

 话尚未了,突听殿外传入两声闷嚎,老者不脸色微微一变。玄衣少女响起清脆冰寒的冷笑声道:“郭道威,你莫得意过早,千里追踪姑娘,三十六名手下已丧折过半,你还不死心。”

 郭道威仰面发出震天狂笑道:“老夫奉了上官令主之命,巳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能到手,绝无颜面再去见上官令主,那怕只剩下老夫独自一人…”

 继而又发出一声冷笑道:“其实,陆姑娘只是以诡计伤人,老夫又志在求物,与姑娘无冤无仇,所以不便辣手无情…”

 黑衣少女冷笑道:“别说好听的话,姑娘天寒砂方才又打死你手下两人,血债血还,理应伸手才是,你如此重物伤人,岂不令你手下寒心。”

 郭道威左右两人面色一变,不怒,左侧一人一步迈出,只听郭道威冷笑道:“朱贤弟不可鲁莽,这女娃儿已成瓷中之鳌,看她怎么逃得出寺外。”

 陆姓少女冷冰冰一笑,仍是跌坐不动,右臂挽向左肩,倏地长剑出鞘,只听龙过处,一道青嶙嶙的寒光夺鞘而出,映得殿中景物碧绿森严,冷气砭骨。

 郭道威三人目中不吐出贪婪之,跃跃动,却心有畏惧。敢情陆姓少女手中是一口截金断玉,吹毫可断的神兵利器,只听陆姓少女冷笑道:“别以为姑娘身负重伤,不能施展武功,若你不信,不妨就请试试。”

 郭道威佯咳了一声道:“老夫现在要夺姑娘手中碧虹剑,易于探囊取物,但老夫却不能乘人于危。”

 陆姓少女突响起一串银铃笑声道:“别假惺惺啦,你深知姑娘武功并未丧失,只稍指力一捏,足致剑柄上那颗避毒珠粉碎,你如非投鼠忌器,岂能卖此假仁假义。”

 郭道威只觉按奈不下,中怒火沸腾,狞笑道:“既如此说,别怨老夫辣手心黑了。”两肘暗点左右两人。

 一双貌相鸷汉子突身形电欺掠出,扑向陆姓少女而去,四掌错飞攻。出招辛辣歹毒,却是攻向人身要害重,诡奥难防。郭道威竟出人预料远离陆姓少女走了开去,若无其事般,负手旁观。

 两人四掌堪近少女,突猛然撤招身形一分,左腕一抖,掣出两活扣倒须逆刺铜鞭,抖得笔直。

 “霍霍”啸空,鞭势如一职怒龙搅海向陆姓少女头上砸去。显然他们掌不敢轻撄碧虹剑锋芒,只虚攻出手,一俟可趁之机,才全力雷霆猛击。陆姓少女右碗一振。

 只见剑芒转,飞虹掣电,叮叮两声剑鞭击音响传出,两人突发出冷哼倒跃而退。就在此一霎那间,殿角两侧暗庑中突掠出十数条人影,迅如电奔向陆姓少女扑去,郭道威亦同时发难,一鹤冲天掠起,头下足上,左进吐出一片排山罡力猛而下,右手五指却攫夺那口碧虹剑。

 郭道威算准际姓少女出剑未撤,真力衰竭之际猝袭出手,在此瞬间盖世武功也一如常人,寸铁加身亦要丧命,何况全力施为,但殿外突卷入一股暗劲,得郭道威等人疾翻了开去,心内极为震翻。

 一双最先袭向少女的汉子,不但被少女剑芒鞘断铁鞭,腕臂之上划开一条血槽,鲜血涔涔溢出,被殿外卷入一股暗劲撞得身形跌出三四丈外,额青鼻肿,狼狈不堪。郭道威面色一变,喝道:“何方朋友伸手向郭某为难?”

 只听殿外传来阴冷语声道:“老龙神越来越狂妄了,竟敢在展某辖境逞凶作案。”郭道威一听,就知是何人,面目又是一变,暗道:“展天行为何不在燕京总坛?

 来此鲁境,莫非亦是图谋陆曼铃碧虹剑上那颗避毒珠,不知他在何处得来风声,难道是陆曼玲情急乞援,展天行也不致于来得这快。”惊疑之际。

 只见玉虎帮主展天行率着廿余人走入殿中。藏身正面的奚凤啸不一怔,原来他瞧出展天行身后紧随着一人,正是自己恨入骨髓的庞镇寰,忖道:“茅焕心疑鬼脸老者乃庞镇寰易容扮装,如果属实,那庞镇寰居心若测,他投在玉虎帮内必有所为,且看他们双雄斗智,鹿死谁手?”

 这时陆曼玲反而闭目合晴,运功调息起来,郭道威一见展天行走入,抱拳一揖含笑道:“展帮主说话未免太武断了吧,贵帮总属北五省十数年,几曾见过上官令主派人至贵属辖境内逞凶作案…”

 展天行道:“眼前事实不就摆明了么?郭老师须狡词诡辩。”郭道威不气往上撞,冷笑道:“展帮主,不可为了一个婢伤了你我两家和气。”

 展天行暗中一皱眉,只觉茅焕暗中一牵衣袖,不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展某不能不过问此事,否则若传扬开去,江湖中当贻笑我展某惧怕上官相,此事须要听听郭老师如何说法再作定夺。”

 庞镇寰低声附耳道:“贵帮主时实不宜明树强敌,长线放远鹞,还怕碧虹剑化龙遁去不成?”郭道威听出展天行口气转和,显然心有顾忌,不精神一振,抱拳笑道:“郭某奉命志在取剑,别无所求?”

 茅焕立时接道:“帮主,玉虎帮与老龙神一向齿相依,忧戚相关,切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事伤了和气。”展天行颔首道:“贤弟,你看着办吧。”

 玉面张良茅焕慢慢走向陆姓少女之前,欠身一揖道:“陆姑娘。”只听陆曼玲寒声叱道:“姑娘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阁下无须多费舌。”

 自诩智计过人的玉面张良茅焕不面上一红,含笑道:“死有泰山鸿之别,姑娘不可以身殉剑,剑失犹能壁回,人死岂能复生,请姑娘三思。”

 陆曼玲知展天行本与上官相本是一丘之貉,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凶残狠辣,犹有过之,冷笑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茅焕长叹一声道:“看来姑娘自有成竹在,毋须杞人之忧,唯恐姑娘万有一失,老朽未免愧对故人。”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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