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谷少侠请宽坐
⾕飞云道:“我知道,多谢姑娘…”“你快走吧。”宇文澜很快转⾝,朝来路疾奔而去,迅即投⼊黑暗之中。⾕飞云心头起了一阵惘然之感,举步走出石窟,敢情已经穿过一座山腹,现在看到的是另一个幽深的山⾕。
石窟外面像是一条长廊,可容两人并肩而行,上面危如石盖,下临千寻深渊,一路盘着山
向左,转过山
,长廊已到尽头,沿着山径,登上一处岭口。
就在他堪堪登上之际,陡觉疾风飒然,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一式青⾊劲装,手持长剑的青年,一下挡住了去路。左首一个冷峻的喝道:“还不站住?你是什么人?做什么来的?”
⾕飞云眼看两人神态倨傲,出言不逊,心中虽感不快,但依然抱抱拳道:“二位请了,在下⾕飞云,奉南山老人之命,晋谒金⺟前辈来的。”
右首一个道:“你是哪一门派门下?”⾕飞云道:“在下没有门派。”左首一个问道:“你说奉南山老人之命,南山老人是哪一门派的人?”⾕飞云道:“在下不知道。”
左首一个脸⾊一沉,哼道:“你奉南山老人之命来的,怎会不知道他是哪一门派的人?”⾕飞云道:“在下真的不知道,阁下教在下怎么说?”左首一个叱道:“小子,你是找死。”
“徒儿不得无礼。”一个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只见一个浓眉虬髯,⾝穿蓝布棉褂的老者徐步走来。两个青年慌忙躬⾝叫了声:“师⽗。”虬髯老人目光如炬,注视着⾕飞云问道:“小友奉南山老人之命,前来晋见金⺟,有什么事?”
⾕飞云抱抱拳道:“前辈垂询,在下深感为难。”虬髯老者道:“小友有什么为难之处?”⾕飞云歉然道:“在下奉老人家之命是晋见金⺟来的,前辈既非金⺟,在下就不便奉告了。”
两个青年站在虬髯老者两边,怒喝一声:“你…”虬髯老者摆了下手,才道:“小可是南山老人门下?”⾕飞云道:“不是。”
虬髯老者又道:“那么小友是何人门下?”⾕飞云道:“家师道号孤峰上人。”虬髯老者似乎没听说过孤峰上人的名号,只得道:“小友既然奉南山老人之命前来,可有老人信物?”
“有。”⾕飞云一个飞旋,落到五丈外的山坡上,低下⾝去,采了一支蔓草,飞回原处,双手把蔓草呈上,说道:“信物在此,请前辈过目。”两个青年叱道:“好小子,你敢戏耍师⽗?”
⾕飞云目光一凝,正容道:“在下几时戏耍前辈了?”虬髯老者双手接过,大笑一声道:“这位小友并未戏耍为师,葛生南山,正是他老人家的信物,维坚,你送这位小友上去。”
左首一名青年躬⾝应了声:“是。”虬髯老者朝⾕飞云颔首道:“小友请吧。”“多谢前辈。”⾕飞云朝他抱拳为礼,然后又朝左首那个青年说了句:“兄台请。”
左首青年领着⾕飞云朝山岭间的一片平台走去。这片平台,极为宽阔,是山岭间的一片平地,中间有一条平整的山路,两旁树林间盖了七八幢石屋。
平地尽头,有一道石级,在参天古木之间,蜿蜒向上。那青年走近石级,就脚下一停,回头说道:“到了上面,自然会有人接待,你自己上去吧。”⾕飞云说了声:“多谢。”
就举步拾级而上,这一条石级,⾜有三千多级,就算你內功最好,一口气登上山岭,也会感到心跳气
。
⾕飞云刚刚登上山巅,连景物都还没有看清,突听一声娇叱,两支雪亮的长剑一左一右朝颈边
叉锁来。不觉口中咦了一声,急忙退后一步,才看清那是两个手持长剑的青⾐少女,一面叫道:“二位姑娘请住手。”
这两个少女不过十八九岁,梳着两条乌黑长辫,垂在鼓腾腾的前
,面貌娟好。其中一人叱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崆峒天池?”⾕飞云忙道:“在下⾕飞云,奉南山老人之命,晋谒金⺟来的,请二位姑娘给在下通报一声。”
两人打量了⾕飞云一眼,左边一个冷冷的道:“你从哪里来的?要见圣⺟?”⾕飞云道:“在下说过,是奉南山老人之命来的。”右边一个问道:“南山老人是谁?”
⾕飞云道:“两位姑娘禀报金⺟,她自会知道。”左边一个道:“圣⺟从不接见外人。”⾕飞云笑了笑道:“金⺟如果知道在下是南山老人派来的,一定会接见。”左边一个朝右边一个低低说了两句,才目光一抬,说道:“你在这里稍候,我师妹进去请示。”⾕飞云忙道:“多谢姑娘。”
右首一个立即转⾝走去。左首一个道:“你上来吧。”⾕飞云跨上最后一级石阶,才看清楚这里已是平顶,群峰悉在脚下,连⽩云积雪都在山
之间,可见此峰之⾼。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石牌坊,上书“天池”二字,牌坊里面,竟是一个天然湖泊,湖光潋滟,景⾊极为清幽。
那青⾐少女手持长剑,目光冷峻的看着⾕飞云,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似有监视之意。⾕飞云也没和她说话,只是背负着双手,静静的观看山中景⾊。
这样⾜⾜等了一顿饭的工夫,才看到进去通报的那个少女,一路奔行而来,走到近前,才道:“管事请⾕少侠上去。”接着又对⾕飞云道:“你随我来。”转⾝走在前面引路,⾕飞云就跟着她⾝后走去。
进⼊牌坊,一路都铺着⽩石,虽是寒天,两旁种着的奇花异草,依然开得嫣红姹紫,宛如江南三月。天池略呈圆形,⾜有百倾以上,环湖奇石磊磊,叠成假山状,纯出天成,间以红⽩梅花,暗香浮动。
青⾐少女领着⾕飞云循着湖边走了里许光景,来至一座小山麓间,一座精致的楼宇前面,回头道:“⾕少侠请在这里稍候。”
她急步走上级三石阶,和门內一名青⾐少女说了几句,立即退下,朝⾕飞云道:“⾕少侠可以上去了,里面自会有人给你带路。”说完,迳自退去。
⾕飞云跨上三步,门內一名青⾐女子道:“⾕少侠请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管事之后,再来相请。”⾕飞云忙道:“有劳姑娘。”
青⾐女子往里走去。不多一会儿,她返⾝走出,抬手道:“管事有请⾕少侠,你随我进去。”说完,转⾝走在前面,把⾕飞云领到一间挂着棉帘的门首,就躬⾝道:“启禀管事,⾕少侠来了。”
房內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道:“请进。”青⾐女子抬手道:“⾕少侠请。”⾕飞云举步进⼊。
这是一间布置精雅,收拾整洁的小客厅,上首一张⾼背雕花椅上,坐着一个青⾐中年妇人。这人年约四十五六,生得柳眉凤眼,面貌清峻,仍可看出昔年凤韵。这中年妇人,当然就是管事了,⾕飞云慌忙抱拳礼,说道:“在下⾕飞云见过管事。”青⾐妇人只点了下头,说道:“⾕少侠请坐。”
⾕飞云心中暗道:“这位管事架子倒是大得很。”一面就在她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一名青⾐女子端着一盏香茗送上。中年妇人侧过⾝来,目光一抬,问道:“我听说⾕少侠是奉酒仙葛老前辈之命,来晋见圣⺟的,不知有什么事吗?
圣⺟五十年来,从未接见过外人,如果葛老前辈有事的话,⾕少侠不妨直说,我好向圣⺟先禀明,看看圣⺟有什么指示。”
⾕飞云看她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说得慡快,心想:“这样最好,我就把来意告诉她,让她去转禀金⺟,自然要比自己去说好得多了。”
心念一动,就拱拱手道:“管事见询,在下就直说了,正月初五是柳林镇一年一度的品酒会,今年扩大举行,还选举西凤女状元和女榜眼、女探花,号称西凤三元…”中年妇人听得脸⾊微微一变。
因为圣⺟昔年姓金名凤,人称西凤,和东海龙王敖九洲,号称东龙西凤,这“西凤三元”岂不犯了她老人家的忌讳?⾕飞云续道:“初八那天,选出三位姑娘为西凤三元,怎知当晚就无故失踪…”中年妇人冷冷的道:“这和我们崆峒派有关吗?”⾕飞云道:“事情是这样,因为三位姑娘失踪,找不到线索,当时只有四位落选的姑娘遭人制住⽳道,躺在卧房里,连用以识别⾝分的号牌也被人取走,可见是被四名姑娘掳走的,还冒用别人号牌混出去的,因此大家推断这四名姑娘是唯一的线索,但却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了…”中年妇人没有作声,只是目光紧注着⾕飞云。⾕飞云续道:“正好在下在两天前的晚上,见过四个青⾐少女,南山老人认为西陲一带,只有崆峒门有女弟子…”中年妇人
然变⾊道:“这是什么话?”
⾕飞云正容道:“管事请听在下把话说完了,再说也不迟,葛老人家也只是举例而已,并非肯定之语,管事用不着如此生气。”中年妇人被他说得为之一怔,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顶撞,不觉问道:“⾕少侠是葛老前辈的⾼⾜?”
“是朋友。”⾕飞云笑了笑,接道:“在下和葛老人家是在品酒会上认识的,当时在下并不知道葛老人家是大名鼎鼎的酒仙南山老人,他要在下和他作伴,就这样成了朋友。”
中年妇人道:“那么⾕少侠的尊师是哪一位?”“家师自号孤峰上人。”⾕飞云接着道:“在下此次奉南山老人之命,一来是葛老人家到西陲来,既然来了,总得向金⺟问个好。二来,也可以说是为了西凤三元失踪之事,命在下前来晋谒金⺟的。
他老人家曾说,在下到了崆峒,金⺟一定会派人招待,在下就把西凤三元失踪之事告诉接待的人,希望他转告金⺟。
如果三位姑娘在这里的话,就请看他老人家的面子,放她们回家,如果不在这里,就请接待的人不用把话转告金⺟了。”中年妇人点头道:“好,⾕少侠代表葛老前辈来的,不论西凤三元是不是咱们崆峒派人去请来的,我总得禀明圣⺟才行,⾕少侠且请宽坐,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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