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式作了凄子
凌⼲青忙道:“小香,他老人家就是姜老夫子,你要叫他老夫子才是。”姜老夫子呵呵笑道:“对,对,叫我老夫子就好,老夫平⽇最讨厌人家作磕头虫。
但你该磕几头,老夫生受了,四个丫头都记在老夫门下,自然不能让你吃亏,好,好,现在可以起来了。”大袖一挥,把聂小香一个人从地上托了起来。
聂小香被一股无形大力托起,方自一怔。凌⼲青已经听出姜老夫子的口气来了,不觉大喜,忙道:“小香,姜老夫子答应收你做记名弟子了呢,快拜师呀。”聂小香道:“大哥,老夫子要收我做记名弟子么?啊,弟子给师⽗叩头。”
果然又待拜了下去,姜老夫子一拢手,不让她再拜下去,一面说道:“凌老弟,你还要她拜师作甚?老夫方才不是已经让她叩过头了么?”
一面朝聂小香道:“你叫我老夫子,可别叫师⽗,为师最讨厌人叫师⽗了。”欧一峰笑道:“恭喜前辈,又收了一个女弟子。”“不收行么?”姜老夫子拂髯笑道:“老夫总不能让她吃了亏呀。”
一面朝凌⼲青道:“来,来,凌老弟,现在你的差使来了。”凌⼲青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姜老夫子走到方桌旁,把手中纸包拆开了开来,里面是一卷大红洒金笺,和一方砚台,一锭松烟墨,和一支羊毫笔,一面说道:“老夫一早去扬州⽪包⽔,顺便买回来的,你去舀些⽔来,替老夫磨墨,老夫要大笔一挥呢。”
凌⼲青依言舀了⽔来,就替他磨起墨来,心中暗道:大概姜老夫子又要写“姜太公在此,百无噤忌”了。
一会工夫,墨已磨浓,姜老夫子走到上首,要凌⼲青帮他掷开洒金笺,那是已经裁好了的一付长联,一付小对联,和一幅中堂。姜老夫子提起笔来,
満浓墨,就在长联上落笔如飞,写了:“百辆盈门喜
风辇”八个字。
欧一峰站在一旁,赞道:“姜老人家这笔颜字,真是龙飞凤舞,墨酣势劲,好不雄浑。”“哈哈。”姜老夫子大笑道:“不能写几笔,还能当老夫子么?”欧一峰帮着凌⼲青等他写完,把上联放到地上,又在桌上铺好下联。姜老夫子又提笔写了下联“三星在户,雅奏莺鸣”凌⼲青心中暗道:“这是新婚用的联句。”
欧一峰又帮着把下联放到地上。姜老夫子又一付小对联,写了:“⽟燕怀中先兆瑞”、“石麟天上早呈样”放下笔来,呵呵笑道:“都是老句子。”欧一峰道:“本来这是讨个口彩罢了。”
接着姜老夫子又摊开洒金笺中堂,濡満了笔,写了一个擘窠大的“喜”字,才回头朝凌⼲青道:“凌老弟,你去厨房弄些浆糊来,咱们把中堂和对子贴起来了。”凌⼲青道:“要贴起来么?”
姜老夫子一手摸着⽩髯,呵呵笑道:“办喜事,自然要办得像呀。这贴上了,气氛就不同了。”
“办喜事”这三个字听到凌⼲青耳中,便料到了几分,俊脸不噤骤然红了起来,欧—峰笑道:“凌老弟,这是姜老人家的意思,他老人家收了聂姑娘做记名弟子,师⽗替门下弟子主婚,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老夫也作了现成的大媒,好替老弟和聂姑娘完成嘉礼。”
凌⼲青听得心头大为感
,聂小香虽是涨红了脸,更感动得流下泪来,两人双双跪了下去,凌⼲青道:“老夫子、欧前辈⽟成之德,晚辈感
不尽。”
聂小香咽声道:“老夫子、欧前辈,弟子没有爹娘,全凭老夫子作主,两位老人家对弟子太好了。”
姜老夫子含笑道:“你们起来,这件事是昨晚老夫和欧老弟商量决定,昨晚老夫去救出聂小香,要欧老弟暗中保护你们,他回来之后,认为重九之会,虽然还有三个月时间。
但咱们也得稍作准备,算来时间已十分局促,应该先给你们有了名份,才是正式夫妇,夫妇乃是人伦中的一伦,自然不能草率,本该去通知你师⽗前来主持。
但时间已不容耽搁,由老夫作主,你师⽗谅也不至于反对,所以临时决定今⽇给你们完成大礼。”他刚说到这里,毕秋云、管秋霜两位姑娘已经从右厢房开出门来,咭咭格格的笑着道:“新娘快来换装了。”
一人一边,挽着聂小香的臂胳,把她拉⼊房去,又“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欧—峰催道:“凌老弟,快去取浆糊来,咱们该布置礼堂了。”
凌⼲青红着脸,答应—声,从厨房取来了浆糊,欧一峰帮着他,在堂屋中间贴上了“喜”字,左右两边,贴上喜联。
管秋霜把一对龙凤花烛,放到方桌之上,又回⾝⼊房,捧出一包⾐衫,飞红着脸,
到凌⼲青手中,说道:“凌大哥,你去左边厢房更⾐吧。”
欧—峰道:“行礼的时间,就在午刻,这是姜老夫子拣的好时辰,老弟快去换⾐吧。”凌⼲青接过⾐衫,脸上更红。
管秋霜推着他道:“快去呀,还等什么呢?”凌⼲青依言走⼊左厢,掩上了门,打开布包,里面是一袭蓝衫,一套內⾐帽,连靴袜俱全,全是新的,自然是刚才欧一峰从城里买来的,心中好生感
,当下脫下⾐衫,换上了新的,但他究是第一次做新郞,年轻人脸嫰,竟然不好意思出去。
只听毕秋云在房门口叫道:“大哥,快开门呀,要行礼了呢。”凌⼲青只得打开了门,只见毕秋云也换了一⾝男装,举步跨⼊,含笑道:“大哥,恭喜你了。”
凌⼲青红着脸道:“二妹,你怎么改穿男装了呢?”毕秋云潇洒一笑道:“小弟是权充大哥的伴郞呀,新郞倌,快出去了。”她伸手挽着凌⼲青的臂胳,往外就走。凌⼲青道:“就要出去了么?”毕秋云嗤的笑道:“就等着你行礼了。你还要躲在房里么?”
两人举步走出,右厢房中,管秋霜也扶着聂小香举步走出。聂小香⾝穿大红缎子绣金上⾐,大红绣金百褶裙,一⾝⾐裙,当然也是全新的了,头上也覆了一方红绸,连走路都看不见,要管秋霜挽扶而行。
堂上早已点起了龙凤花烛,中间站立的是姜老夫子,欧一峰站在方桌左首,沈若华、田⽟燕却站在下首,看到了新郞和新娘走出,两位姑娘就劈劈拍拍的鼓起⽟掌来。欧一峰⾼声道:“升炮。”
田⽟燕正在鼓掌的人,听了欧一峰的话,立即三脚两步奔出门去,点燃了一串鞭炮,门外炮声大作,她又匆匆回了进来。欧一峰又道:“主婚人上香。”
沈若华立即赶上前去,点燃三
香,送到姜老夫子手中,姜老夫子上了香。欧一峰又道:“进爵。”沈若华又取过一只酒杯,递给了姜老夫子,姜老夫子向上一拱,由沈若华接过放到桌上。
这时新郞新娘已由毕秋云、管秋霜扶着在下首面向香案站定。欧一峰又道:“读祝文。”毕秋云从袖中取出一卷红纸,那是姜老夫子早已写好了的,她走上前去,站到姜老夫子左首,屈膝跪下,朗朗诵了一遍,姜老夫子也随着朝堂上香案跪拜行礼。
礼毕,欧一峰又⾼声道:“新郞、新娘跪拜天地。”姜老夫子往左退开。由毕秋云、管秋霜扶着凌⼲青、聂小香走到香案前面,双双行跪拜礼。礼毕,欧—峰又⾼声道:“送新郞、新娘⼊洞房。”于是又由毕秋云、管秋霜挽扶着两人往右厢房行去。
右厢房门上,早已贴上了大红洒金喜联,房中也布置得焕然一新,一张木
上,铺好了大红的
单,两个红粉湘绣的鸳鸯枕,一条薄被,也换上了大红绣花被面。
这些自然是刚才毕秋云、管秋霜两个人关起房门来
制的了,虽然是瞬时赶出来的,但新房里,已经有着浓厚的喜气。沈若华、田⽟燕两人各自捧着一支花烛,作为前导,现在已把烛台放到了
前一张横桌上。
凌⼲青、聂小香进房门,两个人的心房,不噤跳得好猛。毕秋云咭的笑道:“大哥、大嫂,你们在这里坐一回吧。”管秋霜道:“对了。
老夫子说的,凌大哥,等我们走了,你就要把新娘子的盖头红巾揭开来,不要忘了。”两人说着,一齐退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房门。
凌⼲青坐在
沿上,转过⾝去,要待伸手去给聂小香揭开头巾,但觉心头止不住狂跳,连双手也起了一阵轻颤,缓缓的替她揭开了盖在头上的红巾,这一揭开红巾,映⼊他眼中的聂小香,竟然粉颈低垂,一派含羞脉脉的模样。
凌⼲青但觉眼前一亮,聂小香,是他最
悉的人了,但这回他竟然感到她美得有如天仙。这自然是毕秋云、管秋霜两位姑娘给她打扮的了,眉黛初描,凤眼含舂,脸颊上轻扑龙消,淡匀燕脂,加上一点鲜红的绛
。
经过一番刻意的修饰,就是本来不美的人,也会显得美丽动人,何况聂小香本来就是秀美绝伦的人,自然更美了,凌⼲青看得呆了,忍不住低低的道:“香妹你这一打扮,就更美了。”
聂小香也是破题儿第一次做新娘,女孩不管你平⽇如何刁蛮,当了新娘,就会有新娘的模样…羞人答答。她自然也羞答答的飞红了脸颊,抬眼瞟着他,悄声道:“凌郞,你说得轻一些,给他们听到了,不取笑我才怪。”
凌⼲青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自从我听说你有了⾝孕,我一直感到对不起你,今天总算蒙老夫子成全,你正式作了我的
子,我心里才稍稍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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