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自然更黑了
管秋霜道:“三年以前的事了,她后来没有去么?”“去了。”凌⼲青道:“家师派大师兄丹元子暗中保护管家庄…”管秋霜道:“是大哥的大师兄把她赶跑了?”
“不。”凌⼲青道:“是妹子的师⽗姜老夫子把她赶跑了。”管秋霜道:“我怎么没听师⽗说呢?”
凌⼲青道:“我也是听大师兄说的,姜老夫子在门口贴了一张“姜太公在此,百无噤忌”柳凤娇吃了亏才悻悻而去。”他把当⽇情形,大概说了一遍。管秋霜想了想说:“这么说,杀害爹的凶手果然是她了?”
“不错。”凌⼲青道:“三年前她找上凌家庄去,声言
⽝不留,找到管家庄去,也说
⽝不留,这和管叔叔遇害的情形,极为符合,可见是她杀害的了。”
管秋霜听得双目通红,说道:“大哥,快走,我们这就找上仙女庙去,我不把这妖女斩成⾁泥,誓不为人。”从镇江渡江,就是瓜州。瓜州是扬州的门户,南北
通的咽喉要道,它和镇江隔江相对,处在两个大城镇之间,就是想不热闹也不行了。
瓜州地方不大,它原只是一个古渡头而已,但笔直而宽敞的街道上,茶楼酒肆和专门给旅客打尖的旅店,几乎占了这条长街的三分之一,这无他,因为这里是中间站也。
这个城镇,是不是繁荣,只要看茶楼、酒肆、客店多不多就可知道,因为这三者多,就表示过往的旅客多。瓜州当然是繁荣的小镇,这天傍晚时光,从渡船码头的人群中,走出一对青年男女。
男的⽟面朱
,青衫飘逸,女的峨眉皓齿,但⾝有重孝,这两个不用说是赶去扬州的凌⼲青和管秋霜了,他们落了店,又并肩踏着长街上的石板路,走进一家叫做古渡头的酒楼,跨⼊大门,踏上楼梯。
这时,酒楼大门外,来了一个⾝穿青布大褂的汉子,和一个花⽩头发的老妇人,他们是跟着两人⾝后来的,但却在门外停了下来。青布大褂的汉子脚下一停,问道:“都记住了么?”花⽩头发老妇连连点头道:“记得记得。”
“那好。”穿青布大褂汉子一手托着下巴,冷声道:“你别把事情弄砸了。”花⽩头发老妇陪笑道:“那怎么会呢?”穿青布大褂汉子点头道:“那我走了。”
古渡头酒楼,一排三间,面临大街,楼上围以雕栏,可以凭栏看着大街上形形⾊⾊行人和车⽔马龙的盛况。凌⼲青和管秋霜就坐在临街的一面“两三灯火是瓜州”社会是永远在进步的,从前两三灯火就代表了瓜州,现在华灯初上,光把这条长街照得如同⽩昼,就不止上千盏灯。
管秋霜一面喝着茶,一面抬头说道:“这条街真热闹呢。”凌⼲青道:“
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这里是扬州的门户,怎么会不热闹呢?”
“这可不同。”凌⼲青喝了口茶,笑道:“我们是
中
紫电,跨剑上扬州。”管秋霜一双盈盈清眸,望着他,甜笑道:“大哥改得好。”
刚说到这里,一名伙计给两人送来了饭莱,伙计退去之后,两人正在低头吃喝之际,一名
背微驼的花⽩头发老妇人从楼梯走上,目光一瞥,就颤巍巍的朝凌⼲青这一张桌子走过来,口中颤声叫道:“凌相公。”
她这声叫喊,凌⼲青朝她望了—眼,问道:“这位大娘认识在下么?”花⽩头发老妇道:“凌相公不认识老⾝么?”管秋霜道:“老婆婆请坐。”
花⽩头发老妇也不客气,就在两人横头坐了下来,目光打量着管秋霜问道:“这位姑娘,是凌相公的什么人呢?”管秋霜道:“他是我的大哥咯。”
花⽩头发老妇人又道:“姑娘和凌相公想必认识不久?”管秋霜粉脸不噤一红,说道:“我和凌大哥是世
。”
凌⼲青觉得这位妇人来得有些突兀,心中不噤起疑,问道:“大娘是什么人?”花⽩头发老妇脸⾊忽然沉下来,冷声道:“老⾝么?就是凌相公从前也口口声声叫她妹子的聂小香的娘。”
凌⼲青惊异的道:“大娘原来是三妹的令堂,伯⺟…”“三妹。”花⽩头发老妇重重哼了一声,才道:“凌相公还记得我女儿?叫的真好听,三妹。
这位姑娘是凌相公的四妹还是五妹?老⾝真想不到你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管秋霜一张娇花般脸上,不噤变了颜⾊。凌⼲青更是红着俊脸,尴尬的道:“伯⺟这是误会。”
“误会,老⾝如何误会你了?”花⽩头发老妇満脸皱纹,都绽起了
愤之⾊,冷冷的道:“凌相公玩弄我女儿,如今⾝怀六甲,有了三个月⾝孕,你却置之不顾,另结新
,老⾝就是找你评理来的,你打算如何…”
她活声还未说完,管秋霜已经站起⾝来,低着头往楼梯走了下去,在这种尴尬场面之下,她自然非走不可了,凌⼲青心头急,急忙跟着站起,叫道:“妹子…”
花⽩头发老妇却一把抓住凌⼲青的⾐袖,叫道:“你想溜了,那可没有这么容易,我女儿肚里有了你的骨⾁,你总得有个
代,岂能一走了之?”
抓住了凌⼲青的⾐袖死也不放。她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凌⼲青只要轻轻一甩⾐袖,就可以把她甩开,但凌⼲青不能这样做,只得说道:“伯⺟快放手,有话好说。”
花⽩头发老妇这番活,所有食客都听到了,大家也自然相信,只要看凌⼲青的模样,就是个英俊风流人物,何况和他同来的又是娇美如花的姑娘,这种男女纠纷,茶馆酒楼上,可说是常有的事儿。
“好。”花⽩头发老妇口中说了声“好”果然放开了手,沉声道:“你说吧,我女儿有了⾝孕,你要待如何?”凌⼲青听她说三妹怀了三个月⾝孕,这话使他不敢不信,因为他和聂小香舂风一度,算来正好三个多月。
尤其这一路上,聂小香⾝子困乏,经常呕吐,不思饮食,这些,如今想来,岂不正是孕怀的症兆?他心头又惊又喜,红着脸道:“伯⺟可知三妹现在那里么?”花⽩头发老妇气愤的道:“她在那里?她是给你气跑的。”
“气跑”这两个字,凌⼲青也相信。那时连自己不知道毕云秋竟是女儿之⾝,直到那天晚上,毕云秋当着管崇墀说出她是女的,聂小香总究是女人,女人免不了有小心眼,她看自己和毕云秋结
往来,自然要走了。
他心中暗暗道:“这么说,三妹不是被劫持的了。”一念及此,忙道:“伯⺟这是误会,在下此行,就是找三妹来的,她现在那里呢?”
花⽩头发老妇眼睛闪过一丝喜⾊,说道:“小香是个可怜孩子,她只有老⾝这个娘,受了委屈,还会到那里去?”凌⼲青喜道:“她回家?”
“唔。”花⽩头发老妇口中应了一声,说道:“凌相公若是还有良心,应该去看看她,可怜她回来之后,这些⽇子,天天以泪洗脸…”
凌⼲青被她说得心头侧然,暗道:“管家妹子大概是回客店去了,虽然她在这里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但不难解说,自己还是先去看看三妹要紧。”
当下说道:“在下这就去看三妹。”花⽩头发老妇这才回嗔作喜,点着头道:“看来凌相公还有点良心,那就走吧。”
她随着话声站起来,凌⼲青下楼会了帐,跨出酒楼。花⽩头发老妇早已在门口等候,回⾝道:“凌相公请随老⾝来。”凌⼲青不用她说,就跟着她⾝后走去。
瓜州,只有一条长街,灯火如画,出了长街,依然是一片渔村景⾊,曲折小径,四下黑黝黝的,居民的房舍,零零星星,两三灯火,掩映在曲折的江湾之间。
花⽩头发老妇既不会武功,又上了年纪,虽然満心
喜领着凌⼲青走在前面,脚下自然走不快。
这样⾜⾜走了一顿饭的工夫,总算到了一处茅舍前面。茅舍不大,一看就知是贫困人家,门前一片空地上杂草丛生,两扇板门,也只是虚掩着,屋中不见一点灯光。花⽩头发老妇走到门口,就脚下一停,回⾝悄声道:“小香这些天,—直茶饭不思,这时大概睡
了。
凌相公请在这里稍候,老⾝进去点上了灯,你再进来。”老妇说完,一手推门,急步走了进去,果然在堂屋中打起火石,点燃了一盏灯,才招招手道:“凌相公请进来吧,老⾝给相公烧茶去。”
花⽩头发老妇脸含笑容,指指左首一道悬着花布门帘的门户,神秘一笑道:“那就是小香的卧室了,凌相公自己进去吧。”凌⼲青依言走⼊。
她不侍凌⼲青回答,目中闪着诡笑,自顾自往屋后去了,凌⼲青不好开口,红着脸,依言朝房门口行去。他这些天一直耽心着三妹的安危,如今又知道三妹有了⾝孕,自然也急着想见到她,这就一手掀起花布门市,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口中低低叫了声:“三妹…”
房中地方不大,也没有什么摆设,靠壁处只有一张古老的木
,垂着花布帐子,帐门前放一双绣花鞋,静悄悄的不闻有人答应。凌⼲青目能夜视,自然很快就认出来了,那双绣花弓鞋,正是三妹聂小香脚上的穿的,这自然错不了。
他心头一阵
动,口中又低低的叫了声:“三妹。”双手掀开帐子,半个⾝子又俯了下去,房中没有点灯,本来已是一片黝黑,这花布帐內,自然更黑了,凌⼲青虽然目能夜视,也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散披着一头乌云的女子,躺卧在花布棉被之中,她敢情听到了他轻声呼唤,口中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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