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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除了一座土灶
 接着又朝卓一绝拱拱手道:“卓老哥,兄弟还是一句老话,要请你老哥赏个薄脸,这是敝帮诚意相请,卓老哥也总听说过,敝帮决定之事,是从不更改的,也没人可以更改,还请老哥三思。”

 他这番话,软中有硬,也暗寓威胁之意。卓一绝一笑道:“贵帮盛意,老朽至为感,只是贵帮找老朽何事,连姚老哥都说不出来,要老朽如何答复呢?”

 姚伯昌已有不耐之⾊,道:“卓老哥只要知道是敝帮奉邀就好了,去与不去,一言可决,何用藉词推宕?”

 卓一绝然作⾊道:“姚老哥奉贵帮总堂之命,是来邀请老朽的?还是来绑架的?若是邀请,老朽就得有考虑的余地,若是绑架,那就不用多说,直截了当的动手,把老朽绑去就是了。”

 龙在田道:“姚老哥,这样好了,贵帮邀请卓老哥,自然是一番好意,老朽觉得还是让卓老哥考虑考虑,再作答复何如?”姚伯昌道:“田老哥的意思,卓老哥几时才能答复?”

 “老朽现在已经更名龙在田了。”龙在田道:“这样吧,卓老哥明天再行答复,如何?”姚伯昌道:“你龙老哥愿意作保么?”“哈哈。”卓一绝怒笑一声道:“姚伯昌,难怪你要给凌二相公打了一个耳光了。

 你这话简直放庇,我卓一绝为什么要人担保,既然龙老哥已经说出口了,我就依他的,你明天中午来听答复,现在快些给找走吧。”姚伯昌方才当着众人挨了一记耳光,硬是不敢发作,闷在肚子里,他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如今听了卓一绝的话,不噤脸⾊大变,厉笑一声道:“卓老哥,兄弟是奉命行事,你瞧不起兄弟,那就是瞧不起敝帮了。”

 “阿弥陀佛。”坐在上首的法善大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合十道:“姚施主请听贫僧一言,龙施主既然打了圆场,说出明⽇中午再作答复,姚施主就该卖个面子给龙施主的了。”

 姚伯昌沉声问道:“大和尚是什么人?”法善大师一手提着十八颗檀木念珠,缓缓的拨着。含笑道:“贫僧法善,忝为本寺住持。”姚伯昌看他拨动念珠,那串檀木念珠上,还挂着一小方镌有“佛”字的紫金如意牌,心头不噤暗暗一怔,这紫金如意牌来头可不小,那是少林寺长老⾝份,才有这方金牌。

 姚伯昌只是紫⾐帮总堂底下的一名堂主,自然不好开罪一个少林寺的长老,尤其掌中双杰,也不是好惹的人,这就含笑抱拳道:“大师说得极是,龙老哥说的话,在下自当尊重,那好,卓老哥,兄弟明午再来听老哥的答复,老哥好好考虑考虑,兄弟告退了。”

 说完,略一拱手,转⾝往外行去。那五个短氅汉子,跟在他⾝后,像一阵风般退了出去。田中⽟道:“这姓姚的好横,师⽗,依了我,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龙在田叱道:“你小小年纪,不知天⾼地厚,怎可如此口发狂言?你可知道对付一个姚伯昌,并没什么,但紫⾐帮的势力,遍及讧湖,你能惹得起?”

 田中⽟低下头,没敢作声。卓一绝含笑道:“龙老哥远来,今晚请到蜗居权宿—宵,也可一叙契阔,咱们这就走吧。”一面朝法善大师拱拱手道:“多承大师盛情,在下感不尽。”

 法善大师合掌还礼道:“老施主和贫僧方外论,这么说岂不见外了?”卓一绝拿起桌上紫艾匕,双手郑重的递给了田中⽟,说道:“徒儿,这柄剑为师传授与你,希望你善自珍惜,莫辜负了为师二十年苦心。”

 田中⽟喜心倒翻,急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双手接过,说道:“弟子决不有负师⽗的期望。”卓一绝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好,起来吧。”

 三人别过法善大师,出了甘露寺,卓一绝道:“龙老哥今晚怎么会找来的?”龙在田呵呵一笑道:“兄弟先听酒楼上传说着凤凰池突然⼲涸,后来又听说一个姓祝的铁匠铸制了三柄剑,今晚在甘露寺举行试剑会,两者联起来。

 就可想到那凤凰池的⼲涸,必然和炼剑有关,能因炼剑而致灵泉⼲涸,必然是炼剑名师无疑,当今之世,称得上名师的,那就非你卓老哥莫属了。”卓一绝大笑道:“知我者龙兄也。”

 龙在田大声笑道:“这就是掌中双杰咯。”卓一绝点头道:“所以你要小孙子拜我为师,哈哈,秦始皇并呑六国,你居然要你小孙子来个并呑双杰了。”

 龙在田忽然轻唉一声道:“兄弟带着小孙子来找上你老哥,也是不得已的事…”卓一绝口中“啊”了一声,他听出龙在田话中另有文章,不噤回过头去,正待问话,只听龙在田问道:“卓兄炼了二剑一匕,怎么会把凤凰池⽔昅⼲的呢?”

 卓一绝是老江湖,自然听得出龙在田这是故意以他语,心中暗道:“莫非他有什么话,不愿当着小孙子说出来了?”一念及此,立即轻轻一笑道:“这凤凰池下,原有一处泉眼,这是山川灵气所钟,炼剑的⽔,就是要有灵气。

 尤其在每⽇子夜,是清轻之气始生之际,兄弟在这里淬炼三口宝剑,花了二十年功夫,已把泉中灵气尽行昅收到剑上,泉⽔本已缺乏灵气。

 但山不至于⼲涸,据兄弟的估计,再有一个甲子,这灵气方可恢复…”田中⽟好奇的道:“那么怎么会⼲涸的呢?”卓一绝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要怪我太大意了。

 凡是一口宝剑,快到炼成之时,剑气必然会冲霄直上,所谓剑气冲牛斗者是也,因为我在此炼剑,不愿使人知道,每逢剑气快要升腾之际,我就功贯剑⾝,举剑向池,把剑气⼊⽔中。

 最后一次,我炼紫艾匕时,剑气已到了十二分火候,一时控制不住,这也只能说我的功力修为不⾜以驾御剑气,也可以说紫艾匕的剑气太強了,剑气骤发,一下穿破泉眼,当晚⽔势暴发,有如山洪,一泻尽怈,从此就⽇渐⼲涸了。”

 说话之时,已经到了山间的小茅屋门口。卓一绝开了门,点起一盏油灯,让龙在田祖孙⼊屋,一面说道:“龙兄,你们祖孙俩坐一坐,兄弟去拿些酒菜来。”

 田中⽟道:“师⽗,弟子去帮你拿。”“不用。”卓一绝道:“酒菜是现成的,我去拿来就是了。”

 独自往后间走去,不多一会,他果然端出几个盘子,那是风、卤蛋、⼲笋、和油氽花生米。另外是一坛陈年花雕。龙在田道:“怎么,你知道兄弟今晚会来?”

 “那倒不是。”卓一绝笑了笑道:“这些酒菜,本来是兄弟替我自己准备的。”他取过两只饭碗,拍开酒坛上的泥封,用口吹了口气,吹去坛口碎泥,各自倒一碗。

 “师⽗。”田中⽟问道:“怎么是给你自己准备的呢?”卓一绝道:“为师今晚这“试剑会”就是为了觅一个徒儿的心念,打算把紫艾匕传给他…”田中⽟道:“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了。”卓一绝取起大碗,说道:“龙兄,来,咱们先喝酒。”说完,喝了一大口,才咂咂嘴角,又道:“为师方才不是说过么?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为师既要离开这里,我今晚新收的徒儿,就用不着跟我一起走…”田中⽟道:“为什么呢?”卓一绝用手抓了几粒花生米,丢⼊口中,慢慢嘴嚼了一阵。

 接着笑道:“为师可不是真正的收徒儿,说得明⽩些,为师只是替紫艾匕找—个主人,替我掌中剑找一个传人,如此而已,他自然用不着跟我走了。”

 他不待田中⽟再问,接下去道:“为师准备了一坛酒,就是独自—个人喝的,这坛酒,⾜可消磨一个晚上了,有一个晚上,学为师的“掌中剑”大概也可以耝通诀要了。”

 龙在田含笑道:“卓老哥当时看上的大概是那个叫凌⼲青的小兄弟了。”“不错。”卓一绝道:“那姓凌的兄弟二人,尤其是哥哥,英气內敛,眉目轩朗,不但一⾝武功不错,宅心更是光明磊落,他年必是武林后起之秀。”

 “英雄所见略同。”龙在田点着头呵呵笑道:“卓老哥眼力不错,若要收徒,换了兄弟,也会属意姓凌的哥哥了。”田中⽟道:“难道他弟弟差了么?”

 龙在田道:“当然也并不差,只是和他哥哥比起来,眉宇之间就缺乏英飒之气,而且因为他是弟弟的关系,未免有些骄纵惯养。”卓一绝道:“对极了,龙老哥说的一点也不错。”

 龙在田喝了口酒,抬目问道:“卓老哥,那么我这小孙子呢?”卓一绝道:“令孙脸上戴了面具,兄弟如何看得出来?”龙在田回头道:“中⽟,你现在可以把面具拿下来,给师⽗看看了。”

 田中⽟眼中微有忸怩之⾊,但依然取下了面具。卓一绝只朝他看了一眼,口“唔”了一声,问道:“他已经学会你老哥的掌中指了?”龙在田道:“不瞒老哥说,小孙⾝体单薄,大概只学得六成火候。”

 “很好。”卓一绝站起⾝道:“龙老哥且请在这里独酌一回。”一面朝田中⽟招招手道:“徒儿,你把面具戴上了,随为师来。”说完,转⾝往后面行去。龙在田心知卓一绝要传小孙子的“掌中剑”了,这就吩咐道:“中⽟,你还不快随师⽗进去?”

 田中⽟答应一声,戴上面具,一手拿起紫艾匕,急忙跟着往里行去。里间,是一个狭小的厨房,除了一座土灶,就没有什么东西。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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