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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嘈杂的电话声响过不停,然而,电话就算惨叫得再如何声嘶力竭,在这里的人却依然完全无动于衷。

 在这里,只有以望作为內心的燃料、脸上却挂上一副冷淡表情的人。多种代表着不同意义的颜⾊条线,每十分钟、每五分钟、每一分钟都在更新跳动。

 红⾊、⻩⾊、紫⾊、绿⾊的线,像被花猫玩弄过后的线球一般,扭作一团。红⾊和绿⾊的亮光在萤光幕上在闪烁、在替。各种各样的数字,以秒为单位跳动着。

 就算只是一眨眼之间的时间,眼前的景⾊也会突然完全变了样。这里是‮场战‬、这里是地狱、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易室。有人说,魔鬼创造了易所。那么,我们…也许就是鬼差吧?

 ***16:00在这个被称为地狱的地方里工作的唯一好处是…准时。即使你有多勤力也好,到了这一个时间,手上的工作就不得不立即全部停下来,分秒不差。

 当然,后勤的工作,是马上接踵而至,但处理这些事情所花费的心神,却远不及刚才在‮场战‬上了。

 “WYMAN,明天是假期啊,有约定吗?”坐在我对面桌的女同事,上半⾝跨越了两桌之间的栏架,探头对我说,这一个女同事,样貌甜美和可爱得像个刚毕业的大‮生学‬。

 而事实上,两年前她的确是一个刚毕业的大‮生学‬啊!不经意地踏错了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个脚步,而来到了这里,被指派跟随着我的团队成为我的下属…虽然说“团队”里也只有我和她而已。

 “明天是清明节。当然是扫墓啊!”我冷淡地回应。“哈…扫墓吗?想不到你竟然会做这种事!”女同事向我展示着有如花卉盛开般的笑容说。“唉…没办法。”我轻轻‮头摇‬。

 “明天啊,我约了顺‘细摩’的JOHNNY出海钓墨鱼,顺道打听一下‘‮国中‬信托集团’整体上市的事情。”女同事说。“哎,他出了名是⾊狼耶…”我说。“就是因为他是⾊狼,才会肯向我透露资料啊!”女同事说。

 “嘿,有你的!”我冷笑了一声。“放心吧…船上还有其他人,他不敢来的。”说着她斜眼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女同事CATHY,示意她也会同行。“反正最多是被摸几下而已…又不会少块⾁的。”女同事微笑着补充。

 “好吧,那你就尽量小心吧。”我说。“唉…JOHNNY那边的AMY说想要认识你,千叮万嘱我要找你一起去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啦…”女同事扁起了充満弹的嘴说。

 “AMY?不会吧?那个肥得像‘米兹莲’的女人?”我讶异着“不是老的那个,是年轻的那个啦!样子长得不错的…”女同事微笑着说。

 “年轻的…没什么印象啊。”我试着回想脑海中的记忆。“哎,你应该见过一次吧?上次在研讨会里。”女同事说。“拜托啦!我是在台上的讲者!台下面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得?”我大声地说。

 “哈哈…所以说,对方不就是要我介绍吗?”女同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我懒得再理会她,只是向她挥一挥手示意终止对话。“哎,今晚有时间吗?”女同事以极小的声音说。“怎么?”我绉着眉回应。

 “我…想要。”女同事以几乎只剩下口形的声音说。“啊…嗯。”我轻轻点头。***呼…咔嚓咔嚓咔嚓…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个⽩⾊的救生圈。咔嚓咔嚓咔嚓…伴随着嘴嚼卡乐B的声音。我本⾝不算是一个烟民,但完事后总爱菗一口“事后烟”

 ‮爱做‬后菗烟的那一种空虚却又充实的感觉,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懂,但…吃卡乐B呢?每一次和APRICOT到‮店酒‬,她总会事先准备一包烧烤味的卡乐B,完事之后就拿出来。

 一块接一块地放进嘴巴之內,而且,我注意到她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每一次把薯片放进嘴巴之后,也会同时把手指放进嘴巴里昅啜一下,先是食指,再来是姆指。

 其实吃完了整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把最后的味精也要吃掉,这一个行为还可以能够理解,但是每吃一块也重覆这一个行为,也着实太令人在意了吧?我曾经问过她为何要那样做,她开玩笑地说:“喜味精和手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在旁人看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不太卫生的习惯,但在上,看到她昅啜手指的小动作,还有黏附在手指和嘴之间的唾,我只觉得这是一种感。嘴被手指陷了进去、然后被手指拉了出来,充分展示着嘴的弹

 咔嚓咔嚓咔嚓…APRICOT毫不掩饰自己的裸体,曲起‮腿双‬用膝盖托着头部,一边嘴嚼着卡乐B,一边⼊神地看着电视剧集。⽔灵灵的眼睛黑⽩分明,嫰滑的脸颊曲线在电视的光线下折出有如月光边缘的⽩晕。

 细致的大小腿、纤细的指头,都着实地反映着她小巧的⾝型,却唯独一双圆鼓鼓的脯,像是原本不属于这一副⾝躯似的耀眼。APRICOT曾经向我展示过中学时代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是一个小胖妹。现在的她⾝型却是如此曲线玲珑。

 尤其是间的孤线,还有背上的脊线,简直是感得令我爱不惜手。话虽如此,我和APRICOT其实并非情侣关系,除了在任何一方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到‮店酒‬
‮爱做‬之外,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同事、上司和下属。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原定与一位民企老板在早上签署合同,但那一位老板却有急务处理而需要立即改变行程。

 所以我和APRICOT只好立即连夜赶到老板所住的‮店酒‬里,合同签好之后那老板就马上离开,只余下我和APRICOT在‮店酒‬的房间之內。

 我们相着对傻笑、我们相互祝贺、我们相拥、然后接吻…咔嚓咔嚓咔嚓…从嘴巴里拉出来的润指头,还是那么感!我的內心有一鼓想再次推倒她的冲动!然而…明天要扫墓。

 对一个中环人而言,是一场久违了的剧烈运动!二兴烧味…缤纷花店…林记⽔果…天恒纸扎…我的脑海里立即充斥着明天一早就要准时报到的各个采购点。阿爷对扫墓的事情非常着紧,购买的店铺不能变,祭品也一件都不能少。***“威仔,这边坐。”

 阿爷在船头最当风的位置坐下,然后指定要我坐在他的⾝边,其实,船舱里明明就有空调!为什么还要刻意出来吹海风,而把发型都搅得一塌糊涂呢?!

 “嗯…”不过,既然是阿爷的意思,我也就只好照办了“威仔啊,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吧?”阿爷凝视着我的脸说。“啊,过年的时候去了法国,没有跟你拜年,抱歉呢!”

 我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放在甲板上的各种祭品,以防止它们从胶袋里倾泻出来“和女孩子去吗?”阿爷露出古惑的笑容。“同事,去工⼲啦…”虽然是跟APRICOT一起去没错。我心里说。

 “哎,工作也要多休息嘛!再说,你都是时候正正经经个女朋友了吧?”阿爷说。“啊…知道啦、知道啦…”我随口答应着“哈哈,虽然你爸真的有够没出⾊!但在这一方面倒也真的比你了得啊!”阿爷大笑着说。

 我老爸,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野孩子,一天到晚只管吃喝玩乐,⾝边的尽是猪朋狗友,而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就已经把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

 那一个就是我妈,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我老爸竟然老实地负起责任,跟我妈结婚,然后在我妈的影响之下,生活才慢慢走回到正轨之上。

 虽然,过去是不可磨灭,失去了的童年和知识,使他的一生都只能在低下的工作环境中渡过。阿嫲在生产我爸的时候,就因为当时她只有一个人独留在家中,延迟了进医院,所以难产死了。

 能够保住我老爸的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所以阿爷对老爸一直都耿耿于怀,一方面怪责自己忽略了阿嫲。

 同时又怪责自己只能埋头工作,而没有好好尽管教儿子的责任,但我就认为,阿爷独力支撑了他们两⽗子的生活,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后来,我妈生了我。那一段⽇子,工厂北移。阿爷工作的塑胶厂也迁移到‮陆大‬。

 但他却毅然请辞,领了一笔当年算是相当可观的遣散费,然后就从此退休了,生活上的转变,使阿爷变成最亲近我和督促我的人,亦是一直出资把我教育成材的人。所以,我对阿爷的尊敬,远比我对老爸和老妈更甚!

 不过,随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和阿爷之间的接触,也⽇渐变得疏远了…“最近每一次看到你的脸,总是令我想起那一个朋友。”阿爷说。又来了!我心里说。

 是不是每一个老人家也是这样的呢?总是重覆着一些话题,而且见解、说法也是次次相同。就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了很多很多次一样,不断的重覆又重覆…

 “啊,你是说那一个突然凭空消失的朋友嘛!我就说了,现在是什么年代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绉着眉不耐烦地说。

 “这我也不知道啊!但把他抱在手上的那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我到现在都依然记得很清楚。”阿爷伸出了双手作抱起状,并坚定地‮头摇‬否定我的话。我从胶袋里拿出两个苹果,塞在阿爷伸出的手掌上。

 “吃苹果吧。”我笑着转移话题。“哎、来!要吃也得让你阿嫲先吃啊!”阿爷说着,慎重地把苹果放回了胶袋之內。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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