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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紧倒了几脚
 灵秀嘴上说,却还是给他把子提了上来,挣脱出儿子怀抱,却又不知该干些什么,人往枕头上一倚,抱起肩来。书香也是困意全无,蔫溜溜地往后错着身子,直到挨近灵秀。

 “妈,给我口烟吧,睡不着了。”不知她琢磨啥呢,就又叫了声“妈”“来口水喝也行。”

 “早不言声,是你媳妇儿还是使唤妈子?”晕头转向,灵秀又瞪了儿子一眼。“净气我,找打言声?!”书香摇了摇头:“没有,睡不着么不是。”“套间里的万宝路谁给的?”“娘娘给我的。”“什么时候给的?”

 推开儿子,灵秀跑到下面给他打了杯水。“就上礼拜五晚上,之后分焕章一半。”说不清为什么,妈倔头倔脑的,明明都把烟递过来了,却又说些令人琢磨不透的话。

 “他又气你了是不是?”“要你管?!我问你,你又,你摸没摸你娘娘?”静谧之下,书香也没心情看联邦德国与西班牙斗牛士之间的这场较量了,他看着妈口硬心软在那发着狠,就把脑袋扎了过去。

 “摸了。”“你起开,脚又不疼了是吗,少在这跟我挤窝窝。”“妈,我都这样儿了你还说我?”“就说,这还不解气呢,别跟我嬉皮笑脸,懒得看你。”“妈。”“又干嘛?”“将来等我挣钱了,我养着你。”

 “少糊弄我,起开。”“妈你别推我,疼。”“谁让你不老实的,谁让你又气我的,活该,甭上我这喊疼来,少搂我。”

 “跟我点烟吧妈。”远处的雷声隐隐传来,轰隆作响,近处则噼噼啪啪,在阵阵呼啸的风中,雨已敲打在窗前,似是也在聆听着什么,又仿佛像是要洗尽铅华,给这酷热的时节注入一丝凉爽。

 灵秀转身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玻璃上溅起大团大团的水花,朦胧一片。就在这时,云丽鼓容着动了动身子,约莫是想要坐起来:“雨下起来了。”她睁开眼看看,支起身子“三儿疼醒了。”

 “渴了是吗姐?”灵秀问着,起身把水给云丽取了过来“下这么会儿了已经。”咽了口水,云丽吐了个长气,正要起身,灵秀按着她又给推进被子:“睡吧,别都熬着。”“哪睡得下。”

 云丽挣扎着又探起身子“要不给三儿拿冰镇镇?”“我拿热手巾给他敷敷吧,疼肯定是疼,王大夫那也没云南白药,明天再看吧。”安抚完云丽,灵秀起身下去打热水“都给他气晕了。”

 给妈这么一说,书香着脖子朝云丽咧咧嘴。云丽摇摇头,脸上一片晦暗。“早知昨儿就…”想说不让你碰了。却说不出口,于是就把手捂在了自己的脸上。书香偷偷把手伸了过去,抓起云丽的小手一阵抚摸,看着妈在下面忙活,心里也不是滋味。

 打来热水,灵秀把手巾放在里面抖了抖,沾之后,她十指错动,顾不得热便给拧了出来,把手巾叠成长条,翻身上炕,给儿子搭在了左脚踝骨上,书香呲牙忍着。

 灵秀又给从旁取了个枕头,垫在他脚丫下面,折腾完,才从一旁把烟取来,扔到儿子面前。“妈你也歇着吧,甭管我了。”妈脸上一层细汗,走起路来都晃悠了。

 书香不忍心,挪起股就往炕边上靠。“我慢慢来。”“慢慢来?”灵秀把身子往前一挡,低声质问道:“都这样儿了还不老实?”“不想再折腾你了。”

 烟入嘴里时很苦,这时书香才发现,妈眼圈确实黑了一圈,而且眼里都是血丝“妈,你也睡吧。”“少气我不都有了。这前儿知道心疼人了?”

 灵秀斜睨着双眼瞟了一下,够起身子把烟拿到手里,点燃之后,又不皱起眉来:“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躺回去?再气我可真揍你了!”头一低,伸手摸了摸儿子脚面上的手巾,起来看时,脚面都给烫红了,就又把脸扭到了别处。

 “上辈子欠你的,处处都让我提心吊胆。”她这一声轻叹,书香心里或许存在着的是只有少年人才有的多愁善感,在愧疚之下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逞强,更不应该隐瞒事实。

 但云丽却深深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出欠这个字时,他或者她在对方心里的分量…那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儿子毫无保留的爱,当妈的把心都掏给了儿子。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四五点钟,雨声见歇,在几声鸟儿的鸣叫声中,天也亮了。

 二女迷糊着几乎都没怎么睡,见书香这会儿歪在一旁瞪着了,她俩相互看看,打着哈欠把衣服穿在身上,也都没心思再去睡了,天色有些灰暗,也有些沧桑,就像以前拍的内些个老照片。雨水顺着房檐滴答着,砸到地上溅起一溜小水坑。

 院子里,散落着一些杨树或者是柳树上刮下来的叶子,有些清冷。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完,姐俩一起站在门前。“冲个澡吧,去去身上的粘。”云丽建议道。灵秀“嗯”了一声:“水凉不凉?”

 “应该温乎,去试试呗。”云丽说试试,灵秀就跟过去试了试。“吃完饭我开车送三儿去学校,等下午放学我再接来,到时念叨一声,省得他爷他惦记。”灵秀笑笑:“让他回来住吧,屋子也给腾出来了。”

 “不都说好的吗,咋了又?你哥这些日子又都不在家,要不我一个人多腻得慌。”忽地想起秀琴搬走的事儿,云丽忙道:“哎,听说赵伯起撞客了,是真事吗?”

 “说是这么说,反正当时看的时候脸色不正,人歪在炕上嘴都张不开了。”灵秀哼哼两声“这两天我没过去,昨儿他爷他好像是去北头了,不提这个了,晦气。”

 云丽给浴花打上泡泡,让灵秀把身子转过来,边擦边说:“你那边的事儿都利索了没?要是太累就别跑饬了。”

 “我就是受罪脑袋,又没别的本事,等香儿上了高中再说,我不也能顺道盯着他吗。”说着,灵秀回过脸来朝云丽笑了笑“对了,问你个事。”“啥事儿?”“许建国有个哥哥是不是在教育局?”

 “是有这么个人,怎想起他的?给小伟穿小鞋了?”“没有,”灵秀摇摇脑袋,从云丽手里接过浴花:“同事家的孩子不大学快毕业了么,犹豫到底是去外企还是回来,也没别的事儿。”云丽把头发过了水,倒扣手心挤上洗发水,摸在头上:“有事儿的话你言一句,你哥一句话的事儿。”

 只身站在花洒下,冲了起来“值不得当的。”灵秀拿着浴花从脖子到口,又从口到大腿,擦了个遍。“这阵子确实忙,把你也给扯进来了,等他过生日就甭挪窝了,省得再折腾你跟我哥了。”

 “一年到头不就这么一次吗,也不费事。”“费事倒是不费,不就惦着少折腾吗。”这时候云丽也把头冲干净了,灵秀冲了冲浴花,又给她擦拭起来…

 “反正周六都别空着手去。”杨哥的伤势越来越重,趁他去厕所这功夫,以焕章为首,大伙儿聚在一起商量起来。

 “有就多拿,没有就少拿,再不济提溜俩西瓜也行,是内份心思。”就这事儿大伙儿还骂了几句街,矛头指向不言而喻“内的就成心的。”焕章摆了摆手:“咱玩大型内会儿,也跑来问了,事儿过介就得了。”

 浩天脸一仰:“什么时候的事儿?”焕章颠起脚来:“我跟杨哥去厕所内会儿。”“吹了半天牛,不还是让咱给灌了。”浩天嘿嘿道“自诩专业吗不是,这回都知道了,就一菜。”

 “哥们现在也不好受。”说到这,焕章也嘿嘿起来:“不是不服吗,下回再踢就得挂点赌注,谁输了谁管。”

 这一撺掇,大伙儿轰地一下都笑了起来“焕章这招太牛了,看到时候谁还敢跟咱们叫板,不服啊,后房山比划介。”

 王宏虚起两只小眼儿来,也拍起手来:“去年没看成,今年务必得让他们当场表演一次,最好是挤瓶子里,再标上号,完事开家长会时拿给他们家大人看,怎么样?”

 从厕所走回来,还没到教室门口书香就听见屋里的笑了“说什么呢,跟热摇似的。”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继续啊,都看我干啥?”焕章给杨哥把座一让:“这不惦着礼拜去你家看看吗。”

 “快拉倒吧,我妈指不定在不在家呢,再说现在我也没在家里住着。”书香一摆手,又把手指向众人“说,准的主意吧?”没等焕章跳出圈来,就给大伙儿推了过去:“焕章提的,也都在集上把东西订好了。”

 “是我提的怎么了?”焕章看着书香,他把脖子一颈,转回声又指着这群人“行,啊,一个个的就这么干。”

 大伙儿哈哈地,又笑了起来“等杨哥脚好了,咱再约约杀他几波,”笑过之后,众人又围了上来“不耽误看世界杯,等八月开踢前儿球感啥的也都有了。

 到时咱们也未必上来就被淘汰。”“大夫说半个月不能碰球。”杨书香身子往后一倚,左脚搭在腿上“这回行了,妈拉个巴子,成瘸腿驴了我。”

 放学时,焕章让杨哥站门口别动,他跑去车棚把山地骑了过来。“晚上我驼你回去吧。”变速器一调,驶上硬道“省得胖墩再往回折了。”“这回谁也不用。”

 书香仍旧坐在前梁上“我娘娘开车接我来。”尾随在大部队后面,刚出校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和柴鹏一起正左顾右盼在找寻着,书香“哎”了一声,身子登时就扬起来了。

 “妈,妈。”“灵秀婶儿。”焕章也跟着打起了招呼,紧倒了几脚,凑过去“给杨哥送东西来了。”确实,灵秀手里拿着个小白瓶,跟切开几节的接力似的“给你杨哥送云南白药来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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