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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只要中敌
 “先不说这个,正好菩萨哥你来了,有件事我愁了两天了,正想找你呢。”信永绕过琉璃天珠后面的屏风,轻轻一推,木制的墙板打开一线,出里面一个狭窄的空间。

 这座寺塔七层八角,四面开门,没想到这里还设了个暗室。室内除了一张榻,再没有落脚的位置,一名年轻人正拥着被子,侧身卧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册,借着外面昏黄的天光看书。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一照面,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程侯?”“光王?”信永亲手沏了茶,又取了一碟点心“那贫僧去大慈恩寺的路上,遇到这位施主。当时他喝得大醉,人都快被雪盖住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我让人把他带上车,又灌了热汤,救活下来。”

 “等他醒来一问,我才知道还是位亲王,这可是场大功德啊,我赶紧让人备了车马,准备送他回王府。”信永抹了把油汗,苦笑道:“可王爷不肯。”“为何?”程宗扬道:“太真公主为了找你,都快把那块地翻过来了。”

 李怡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信永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程侯的为人,小王也信得过。我不敢回去…因为怕有人要我的命。”“为什么?”“我那天坠马的时候,虽然喝醉了,但心里头清楚…我是被人从马上踹下来的。”

 李怡说着拉开衣物,肋处一大片青紫的伤痕,显然是被人重重踹了一脚,以至于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程宗扬神情凝重“谁干的?”李怡摇了摇头“风雪太大,我没看清。”

 “你得罪过谁吗?”李怡口气苦涩“程侯想必知道,诸王之中,怡最为不堪,只有受人欺凌,何曾欺凌过他人?若非阿姐相护,宗室几无怡容身之地。”程宗扬皱起眉头,李怡再不济也是亲王。

 何况还是人畜无害那种,谁会要他的命呢?“你先留在此地,我回去见过太真公主,让她想办法找出元凶。”李怡长出一口气,拱手道:“多谢程侯。”“伤势怎么样?要不要找人来看看?”

 “还好,就是呼吸时常常作痛。”看来伤得不轻。程宗扬站起身“好好将养。我去见公主。”“等等!”李怡叫住他,又看了信永一眼。信永连忙道:“我去再沏点茶!”

 信永知趣地离开,李怡道:“有件事要告诉程侯…年节时,我去宫中向皇兄朝贺,无意中听到,有人对程侯不利。”“是谁?”“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听来是宫里的内侍。

 我听见他们说,程侯身兼两国正使,只要杀了程侯,必定朝野震动,届时大事可期…”大事可期?有人想拿我搞什么大事?真是想瞎了他们的心!程宗扬心下狠狠一咬牙,对李怡道:“我知道了,多谢光王。”

 “程侯叫我李怡便是。”程宗扬笑道:“六郎先歇息,明天我找个大夫过来。”两人揖手作别,回到楼下,袁天罡正挨个给众僧看手相,什么事业线,命运线,生命线一通扯。

 好歹他嘴上还有把门的,没扯姻缘线…虽然据他说,那帮和尚真有个别姻缘线火的,但信永没戏。没错,信永也看了,听说自己事业线火得一塌糊涂,加官晋爵不在话下,胖和尚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到了重头戏黄金坛城,胖和尚就不肯了“菩萨哥,这儿都没外人,小寂小德都是跟我去过太泉的,坛城的来历大伙儿也知道。场面话我也不说了,就说这佛门三宝的声势已经造出去了,给了袁老先生,我们怎么跟信徒们待?”

 “菩萨哥,真不是小永贪心,我这负债经营,扩张发财策略,本来就背着亏空,万一因为失了黄金坛城,佛门三宝少了一件,庙里淡了香火,我们阖寺都得当子去。到时候满寺的和尚光着晃,知道的明白我们是遇到难处了,不知道的还当我们遛鸟呢。

 菩萨哥,我知道你主意多,要不你给我想个辙?只要能把这事儿抹平,我立马双手奉上。”程宗扬想了想,把袁天罡叫到一边,低声道:“把东西给他们。”

 “不给!”袁天罡梗着肚子道:“这还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呢。”哎妈,自己那会儿把账赖到老贾身上,这会儿报应就来了。“这东西是坏的。”

 “中间断过吧?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没事儿,只要片能使,电路我全能搞定!”程宗扬道:“片也是坏的!没瞧见上头添了那么多东西吗?还镀了层金。哪儿还能用?”“没事儿,我拆下来一样一样通电测试。

 只要封装还完整,里头的逻辑单元能工作就行。”“…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工科狗牛是怎么的?”

 程宗扬只好抛出杀手锏“实话跟你说,这东西是我找来的,从哪儿找到的我也知道。你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又来蒙我?”袁天罡一脸不屑地说道:“刚才我都听见了。

 这东西是太泉得来的,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就算你有这本事,你啥时候去太泉?猴年吗?”

 “就这个月!”程宗扬低声音警告道:“长安城就有个秘境,开启时算你一个,我带你进去!这事儿你给我烂心里,做梦都不许说!”袁天罡看看他,又看看怀里金灿灿的电路板。

 最后往他怀里一“我就信你一次!你要是找不到,可别怪我回来抢!”…你个儿子哪儿来的信心?人家这回是不防你这么疯,下次你再来,癫头陀加十三僧,要不把你屎打出来。

 算你丫的眼儿紧!做戏做全套,程宗扬恭恭敬敬地奉还了坛城,又施舍了一笔香油钱,算是替娑梵寺填补点儿亏空,然后带上袁天罡,在众僧殷殷挥手下启程北返。

 ***袁天罡坐在敖润马后,弯得跟虾米一样,他本来要上车,可刚进去就被呛了出来,高力士跟气球一样,整个人都被挤变形了,但人家一点都不慌,似乎被俩壮汉贴身挤着还享受。

 苏定方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汉,急了连马都喝过。王彦章年轻些,但在天策府历练多年,哪儿怕这点脂粉气?于是就苦了任宏,不过他在星月湖大营也不是白混的,虽然退役多年。

 但当年也是敢粪坑泅渡的强人,这点脂粉气也能撑住。没错,受不了的是程宗扬,刚从娑梵寺出来不久,他就跟老任换了位置,宁愿驾车吹风,也不肯再受那份活罪。他把任宏那副大胡子粘上,戴上斗笠,披了蓑衣,拿着马鞭,似模似样的驾着车。

 好在两匹驭马都是鹏翼社挑出来的良驹,路是好路,车是好车,他那点儿驾车的本事足够用了,十方丛林的秃驴如果出手,从娑梵寺下院到曲江苑这段路无疑是最合适的机会,就看他们动手的决心究竟有多大。

 天色已晚,在前开路的南霁云身形如岳,身前横着一杆凤嘴刀,鞍角挂着一盏马灯,伴随着“的的”的马蹄声,灯光微微摇曳。

 敖润和吴三桂策骑紧跟着马车,警觉地望着四周。车马往曲江苑方向缓缓驶去,夜越来越深,敖润和吴三桂也各自点起灯。

 但马车上的两盏羊角灯仍然黑着,一钩弯月挂在天际,车辆在雪野中行进,四周一片静谧,原野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月光下映出一片清寒的雪光,使得视野比平常更明亮。

 眼看就要抵达途中那处山丘,袁天罡忽然扬起脸,一动不动地对着天际。他双目紧闭,牙关发出“格格”的摩擦声,紧接着。

 一股暗红的血迹从他鼻中涌出,过花白的胡须,淌到他前的衣襟上。程宗扬一眼瞥见,正要开口询问,最前面的南霁云忽然一勒坐骑,提起凤嘴刀,往前平平伸出,喝道:“出来吧!”

 道路两旁的雪地涌动着,钻出一个又一个人影。他们黑布包头,戴着斗笠,身上衣黑如墨,只有手中的长刀雪亮。那些黑衣人隐隐结成五人一组阵型,一眼看去,竟有四十余人。***

 程宗扬神情凝重,他故意只显出三名护卫、一名驭手,就是示敌以弱,想让对手不要出动太多人。没想到十方丛林杀意如此决绝,一上来就是将近十倍的人手,誓要置自己于死地。

 跟十倍的对手硬拼显然不明智,这些杀手的目标都在自己身上,此地四面都是旷野,自己驾车改道而驶,把他们的阵型拖散,靠着南霁云等人强悍的身手逐一击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程宗扬一振缰绳,正要策马转向,袁天罡忽然睁开眼睛,嘶声道:“往前!往前!前面是唯一的生路!”程宗扬毫不犹豫地喝道:“冲!”南霁云一马当先,锋矢般往敌阵冲去。

 最前面两名黑衣人往地上一滚,挥刀往马腿斩去,只听“噗噗”两声,那柄凤嘴刀以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掠过一道寒芒,分别刺进两名黑衣人背心,将两人戳了个对穿。一刀斩杀两人,南霁云暴喝道:“哪里来的蟊贼!也敢阻我南八!”

 南霁云声如雷霆,紧跟在后面的三人身形一滞,中间一人躲闪不及,被他的青骠马撞得飞起,接着凤嘴刀一吐一缩,左右两人头颅高高飞起,断颈溅出一片血雨。剩下虽然还有数十人。

 但被南霁云声威所慑,不约而同地朝两边避让,错开锋芒之后再重新扑来。吴三桂手执双矛,在马上左盘右旋,将来敌尽数隔开,接着弓弦声响,敖润弯弓在手,正中一名黑衣人的脑门,将那名扑过来的黑衣人得倒飞出去。

 三人出手剽勇凶悍,对面的黑衣人不一阵慌乱,随即山丘上传来几声尖利的唿哨,刚刚显颓势的黑衣人齐声大吼,然后凶狠地猛扑上来,一时间鲜血四溅,肢体横飞,在雪地上泼洒出一片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殷红。

 仅仅手数合,那些黑衣人就折损了十余人,无论南霁云的凤嘴刀,还是吴三桂的长矛,只要中敌,都是一击毙命。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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