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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添了十几壶酒
 两人随手递过疆绳,举步走⼊。另一名伙计慌忙了上来,陪笑道:“二位公子爷要住店?”年长的道:“有没有清净上房?”

 伙计连连哈道:“有,有,小店后进共有六间官房,刚才有一位公子爷住了一间,还有几间空着,二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他走在前面引路,从店堂进去,穿行长廊,进⼊后进,中间是一个小天井,还有假山小池,两边朱栏回廓,果然十分清幽,和外面完全隔绝。

 伙计领着他们来至东厢,打‮房开‬门,说道:“二位公子请看,这间房宽畅舒适,门外就是假山,幽静得很。”

 年长的举目一瞧,房间果然相当宽畅,一张雕花木上,放着两条薄被,两个枕头,敢情是双人房,不由微微皱了下眉,间道:“还有房间么?”

 伙计听得一楞,陪笑道:“公子爷可是…”年长的不待他说完,笑了笑道:“我们要两间房,住得舒适一点,”

 “是,是,有,有。”伙计连声应着,陪笑道:“隔壁是一间单人房,稍为小一点,”年长的道:“那就这两间好了。”伙计听得大喜过望,又连声应着“是”就去把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

 说道:“二位公子爷请坐,小的去打洗脸⽔。”急匆匆退了出去。两人跨进较大的一间,刚刚坐下,伙计已经端来了一盆洗脸⽔,一面陪笑道:“那一位公子住在隔壁,小的把洗脸⽔送去,请去洗脸了。”年小的应道:“我。”

 伙计退出,又把另一盆洗脸⽔送到隔壁房中,年小的跟着过去,接着伙计又送来了两盏香茗。

 两人盥洗完毕,伙计又送来了烛灯,陪笑道:“二位公子爷,小店前面兴隆楼,是有名的徽菜馆,二位要到前面去用,还是送到房间里来?”年长的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吃好了。”伙计又应了两声“是”

 才退了出去,这一阵工夫,天⾊已经全黑,年长的站起⾝道:“兄弟,我们到前面去吃饭了。”年小的跟着站起,两人走出店堂。一名伙计站在楼梯口,连连哈道:“二位公子请⾼升几步,楼上雅座请坐。”登上楼梯。

 只见楼上灯火通明,差不多已有七成座头,虽然号称雅座,食客们依然纵酒谈笑,人声嘈杂。一名堂倌看到上来的是两位⾐衫楚楚的少年公子,连忙趋了过来,陪笑道:“二位公子请到这边来。”

 他引着两人来至一处靠窗口的桌子,拉开板凳,说道:“两位公子爷请坐。”这靠窗口的位子,可以凭栏看到街上景⾊。

 年长的目光一转,看到自己邻桌,坐着一个⾝穿天青⾐衫的读书相公,这人看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生得⽟面朱,眉清目秀,极为俊美,好像在那里见过,不觉朝他多看了一眼。

 那青衫书生看到年长的朝他看去,一双明亮的目光,也凝注着年长的,恰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时年长的和年小的二人已在对面坐下,堂棺放好杯筷,送上两盅茶,年长的要过酒菜,堂倌退下。

 邻桌青衫书生忽然站起⾝,走了过来,朝两人拱拱手道:“二位兄台请了。”年长的和年小的因人家出声招呼,也赶紧站了起来,一齐拱手道:“兄台请了。”

 青衫书生朝年长的含笑道:“方才这位兄台上来之时,兄弟觉得好生面,好像在那里见过,不知如何称呼?”长年的忙道:“兄弟楚⽟祥,兄弟方才看到兄台,也有似曾相识之感。”

 一面介绍年小的道:“他是兄弟的义弟东方英。”和楚⽟祥同行的,当然就是英无双了,她改扮了男装,不好用英无双三字,才叫东方英的。青衫书生俊目看了英无双一眼,抱着拳道:“原来是楚兄、东方兄,真是幸会之至,兄弟葛真吾…

 啊,哈哈,兄弟想起来了,几天前,是在巢县巢湖酒楼上遇上楚兄的,那天失之臂,今晚又会在这里和楚兄二位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可谓巧极!”

 楚⽟祥因他人品俊逸,言谈不俗,这就问道:“葛兄只有一个人吗?怎不请坐下来,和兄弟同席,也好畅聆雅教,不知葛兄意下如何?”

 葛真吾目中异采闪动,欣然道:“兄弟方才说过,巢县一别,兄弟对楚兄正有失之臂之感,楚兄说的,正合兄弟之意,兄弟那就不客气了。”说着。

 果然在两人横头坐了下来,回头吩咐堂倌要他把自己桌上杯筷和叫过的酒菜都送到这一桌来。堂棺唯唯应是,把杯筷和茶盅一起送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楼梯口走上一个瘦小老头,他在楼梯口站停下来,耸着双肩,瞪大一双鼠目,向四下骨碌一转,就举步朝三人桌上走来,就在方才葛真吾坐过的位上坐下,朝着三人裂嘴一笑道:“就这里坐吧!”

 这回大家看清楚了,这人生得獐头鼠目,酒糟鼻,一把山羊胡子,又耸肩,又缩头,生相猥琐,一⾝⾐服也穿得不合⾝,前⾐扣几乎都扣不上,两只⾐袖也又小又短,露出了大半截又黑又瘦的手腕,这样一个人,上酒楼来,当然不会受到,连堂倌也没跟着过来,这时楚⽟祥这边酒菜已经陆续送上来了。

 这些菜大多都是葛真吾点的,他倒好像未卜先知,早就知道有三个人同席一般,菜肴叫得十分丰盛,只有他一个人是绝对吃不下这许多菜的。酒是上好的花雕,葛真吾伸手取过酒壶,替两人斟満了酒,然后在自己杯中也斟満,举杯笑道:“萍⽔相逢,一见如故,兄弟先敬两位一杯。”

 杯一饮而尽。楚⽟祥举杯笑道:“葛兄,咱们应该是二见如故,这杯应该兄弟敬你才对。”也一饮而尽。

 英无双道:“大哥,我也要⼲么?我…不会喝酒。”葛真吾大笑道:“对、对、兄弟和楚兄应该是二见如故,咱们应该⼲二杯才是,东方兄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喝一杯好了。”说话之时,又给楚王祥和自己面前斟満了酒,举杯喝⼲。楚⽟祥看他虽是一个书生。

 生豪迈,也就和他又⼲了一杯。邻桌的酒糟鼻小老头看着他们于杯,酒糟鼻掀动,向空闻了闻,咽着口⽔,说道:”喂,酒保,我老头子已经坐了半天,难道你们没看到吗?”

 堂棺这才懒洋洋的倒了一盅茶送上,站着没有作声。小老头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在嘴上咕咕的漱了几口,才伸伸脖子咽了下去,两颗小眼珠一翻,望着站在一旁的堂棺说道:“你怎么没问我老头子要吃什么?”

 堂倌瞧着他一付穷相,很可能⾝无分银,冷冷的道:“你要吃什么?”小老头没有作声,伸手在间钱兜中掏摸了一阵,才摸出十几块⾚金,⾜有五六十两,他一块块的摆在桌上,拍着桌子,尖声道:“你当我老头⾝无分银,付不起酒帐,我这金子都是假的?”

 堂倌看他摸出一大堆⻩澄澄的金子来,早已看傻了眼,连忙哈着陪笑道:“你老误会了,小的方才不是问你老要吃什么吗?小的站着就是等候你老吩咐。”

 “这还差不多。”小老头举起乌爪般又黑又瘦的手指,又一块块的掂着,收进钱兜,才伸手朝三人桌上一指,说道:“照他们的样,给我做来就好,酒要先送来,好润润喉咙。”

 葛真吾点的菜,十分丰盛,已经摆満了一桌,就算三个人也吃不完,小老头要照他们的样,只有一个人当然更吃不完了。

 但堂倌看了小老头⾝边有的是金子,管他一个人吃得完、吃不完,口中连声应着,转⾝飞快的吩咐下去,这回他脚下勤快了,很快就送上一壶好酒。

 小老头赶忙抢着接过,倒了一杯,举起酒杯,自言自语的道:“一会生,两回,来,来,你已经等了好几天,小老儿敬你…咕…”一口就把酒喝⼲。

 英无双听他自言自语的跟自己敬酒,不觉抿抿嘴,几乎要笑出声来。小老头一手斟酒,一手举杯,又道:“可惜这里没有花令,醉折花枝当酒筹,行个令儿,也雅的,要行令,就得有个令主,老头子这一桌只有光一个,看来这酒令就行不成了,来,来,喝酒…哂…”

 又⼲了一杯。英无双听得奇怪,悄声问道:“大哥,什么叫做酒令呢?”楚⽟祥道:“如果有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就可以出酒令了,譬如每个人说一句诗,规走诗中要带一个花字,这句诗的花字在第三个字中,数到第三个就要喝酒,由他说一句诗,看花字在第几个字上,就是几个人喝酒,这样一直轮下去。”

 “对,对,”小老头接口笑道“这就叫花令,出令的人就是令主。”葛真吾淡淡一笑道:“楚兄,咱们喝酒。”这时小老头叫的菜,也陆续送上,小老头拿起酒壶,对着嘴咕咕的一阵狂喝,砸砸的嘴角,尖声叫道:“喂,酒保添酒。”口中叫着。

 双手端过一盘菜肴,举筷就夹,往嘴里猛送,菜送进嘴里,他几乎连嚼都不嚼,一口就呑了下去,一盘菜肴,就像风扫落叶,只几筷就盘底向天。

 堂棺送上一壶酒来,他接过酒壶,就对着嘴狂喝,这壶酒堪堪喝完,第二盘菜正好送上,他放下酒壶,口中朝送菜的堂棺说了声:“添酒。”又用双手把菜肴移到面前,落筷如风,往嘴里猛送。他简直和送菜。

 送酒的堂倌配合得天⾐无,堂倌送酒来的时候,他正好把一盘菜吃完,堂倌送菜来的时候,他正好把一壶酒喝完,吩咐着“添酒”这等于说他喝一壶酒,吃一盘菜,时间一点也不浪费,转眼工夫,他已经喝了七八壶酒了。

 面前也有七八个装菜肴的盘子,都成了空盘子。葛真吾和楚⽟祥边吃边谈,两人越谈越觉得投契,几乎相见恨晚。

 英姑娘不会喝酒,吃的也不多,她只是偏着头看小老头又喝又吃的,心中觉得这小老头好玩,脸上下觉流露出笑容。

 那知小老头虽在低着头猛吃,却像额头上长着眼睛一般,你堪堪流露出笑容,他忽然抬起头来,眯着小眼也朝着英无双裂着一笑。不多一会,小老头桌上,一共已经上了十几个菜,也添了十几壶酒,他居然全吃了下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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