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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哪世里做了孽
 待等王夫人执掌绣衿馆,她一则感念弘昼宽救之恩,二则到底是风月里经过之人,三则聪慧能体男人心思,更是将那内务府的衣衫修裁妆点,每百般心思,只要添风增意趣,还用心对比着园中各房女孩儿的性格容貌、体态脾气配着衣衫,更使得园内女儿家衣裳,一时风了几倍。

 其实女儿家爱美,乃是天,园中诸女既是只有弘昼一个男人可见,又有个“我本王爷之奴,自该穿得风妖娆些,好添了羞,让王爷足”作着借口遮了自己羞面。

 其实也是颇为爱惜这一等妩媚裙衫。有时想来,若非被足为奴,此生哪里可以穿得这等勾魂摄魄,也算一乐。

 譬如那时,内务府送来种种冬衣,园中诸女本以为夏日里衣衫多用风,漏些个透些个是自然之理,这冬日里又能如何,至多就是紧紧包着身子,让女儿家肩臂腿,乃至等羞处曲线,尽数给衣裳包得紧紧的,供给王爷观赏也就是了。

 哪知内宫太监,如今添了王夫人,真正是百样心思,人所难料,并不一味用意,或给凤姐置办一身亮纯黑色大束身长袍裙,当真是雍容华贵风妩媚,或给宝钗置办一条山水墨花之修身连着开襟上衫之长裙,格外温雅别致,或给湘云置办一条月围脖,两侧各用一个小丝带活扣,扣在棉袄外头,那围脖自脖领之上垂下,两边两条,自上而下,堪堪衬在前而下直到部,那湘云本来高耸,冬日里如此一衬,最是显眼,何等风光无限。

 到底是上月送来的这几件桃心扣领宫绣兔袄子,却是个风别致的,原来那袄子纹绣团花锦簇,袖口脖领俱用小兔,显然是穿在外头的,不说着面料妥帖,绣工精致,最是惹人脸臊的,那前领口却是古怪,呈现一个心领子,脖子处却是用个扣子扣着。

 下头着一个心,既如此看来,却不是刻意了那前一片,即了这片,总是要见沟才好,所以王夫人才说“里头要配好了衣衫才穿的”想来里头定要配低的肚兜才好,否则几件里头衣服,还成什么样子,这等外头保暖遮掩,却在一片心,还用个脖领处扣子扎定,岂非显得刻意春光,更加扎眼,也难为那些做衣裳人怎么想来。

 如此别致的心思,园中诸女看着也是窃爱,只是此衣既要在冬日里,到底也太羞了。

 所以几个性子贞洁些的,便用些名义推罢了,再一层上,左看右看,这等衣衫,必要儿,能托起沟痕穿了才好看,园中有些女孩子,身子略纤薄些,自然也就免了。

 只是这衣裳难得,拢共没几件,似晴雯这等身份,却是想也捞不到的。倒不料辗转过来,给自己留了一件。一时倒有些暗自欢喜。她常自羡自己容貌,在园中丫鬟一辈里,颇有群芳之念。

 虽然平里打扮自己,也觉得自己体态,多是骨感俏丽,玲珑风,更如黛玉一等,不似钗云一脉,若说前女儿家春光,未必多有规模,也未必能穿出丰腴妖娆来。

 只是自己对镜自怜之时,也自傲自己一对儿,虽不巨硕,但是如新笋一般娇俏立,只是历来未曾试过展,此刻能有机会试试,虽不知究竟如何,可能勾勒出动人痕迹来,也颇有争奇斗,试试微沟痕之绝妩媚,若能和园中一等一的几个女孩子比较一下颜色,也是女儿家天

 只是这欢喜固然欢喜,一句“道难为太太想着”的道谢还未出口,却心头漂过一片霾,触动那心窝里一段愁肠,心中已是惨然暗思:“我已经被那贼…

 看过摸过,还玩过见过…这身子,早污秽不堪了,还要穿那等衣裳做什么,何况穿那等衣裳,不过是给主子观玩…又不是给他看…”

 想到这里,灵灵打个冷战,不由为自己这念头吓着了,暗恨自己怎生如此无德,居然想到要穿风衣衫给那贼观赏,人说女子一旦失身于人,无论如何讨厌憎恶,甚或是被强暴污,便是再如何也会念着那人,果然不假,但是自己是王爷奴,那人是王爷门人,自己有这念头,真正是之极。

 她一时胡思想,连耳都红了,王夫人还以为她脸,以衣服太风,一时不好答应,才要劝导,哪知晴雯已是回过神来,仿佛自暴自弃一般。

 也不拿捏,居然胆儿斗大,勉强笑着说道:“这却要驳回太太并袭人姐姐呢…那衣裳何等难得…必要有那身段才衬得起,我这小薄小身量,便是穿了,怕也不够颜色,没得糟蹋了好东西是次要的,主子不喜欢却不是罪过了…”

 转过头,看看才道:“我想着那衣裳,只二小姐才衬托得起来,二小姐身量好,便是比云小主也不差哪里去,这衣裳回头还是给二小姐试试,若穿得才不糟践了东西呢。主子受用才是要紧。”

 依着园中规矩,她既说出“主子受用才是要紧”这等话来,便是调笑,也不好一味辞的,只好尴尬讪笑。王夫人见晴雯似不是虚辞,也就罢了,又一思量道:“既如此,就依着晴姑娘,给丫头才好。”

 晴雯知这虽非王夫人所出,但自元入宫、贾珠亡故之后,王夫人膝下寂寞,想来待之如同亲女,此刻尚在罪中,自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自己久待不便,便又说两句闲话,便要辞了出来。

 王夫人便道:“如今丫头这里,主子即没有发落,总不好再罪惜丫头的,小姑娘家家,既是主子说了要进学修艺,老不去学里怎么成。我想着。

 今儿天气好,想来媳妇那里学塾里今儿也要开学念书的…惜丫头还是去的妥帖…晴姑娘就带惜丫头出去,叫入画带伴着去稻香村才好,我和丫头坐坐…可好?”晴雯听她说着。

 又带出昔日里称呼里“丫头”“惜丫头”也就罢了,这“媳妇”一声却是称呼李纨,未免就不妥帖。

 只是想想李纨其时贵为小姐,虽然主子招幸不多,但是位份却远较王夫人尊贵,却如何忘记了昔日乃是儿媳,也是可怜可叹。她也不带出来,只笑道“太太只是客气。说哪里话来,我一般儿还是昔年里丫鬟,四姑娘依旧是主子,既在这里了。

 哪里有害要寻其他丫鬟带的,我自伴四姑娘过去就是了,哪里就走大了脚…”王夫人便命惜随着晴雯要出来。

 忽得想起一事,又道:“姑娘少等等”从里头柜子里取得一个描银线的锦缎包裹来,只道:“有几件衣裳,是给学里姑娘们替换的,既然去媳妇那里,一并带去却不更妥当?”

 晴雯忙应了,提了那包裹,便携着惜出来,她到底也不敢马虎怠慢,还去房里寻了入画,叫带着书张纸墨,又唤了使的丫头跟着,往稻香村去。她自昨儿之事,更添了小心,仿佛心中有鬼,看园子里条条小路,座座轻桥,斑斑树影,亭台,都是仿佛有鬼一般,小心瞧着,只敢从大路走,回头看看领着的一行小女孩儿,也是好笑。

 这惜年方十二岁,正是女儿家花骨朵儿将开未开之年纪,只是自小子恬淡安静,乍一看是个一般的儒弱子。

 其实骨子里却是聪慧的,凡是琴棋书画、针黹女红,都学习颇为顺手,府里都夸有昔年元之才。连那诗书经文也爱读些个,只是长辈们拘着,怕学了那些老庄佛经,移了子,不让多读罢了。

 自入园子,接来同住,说起来是贾府小姐辈里年龄最小的,众人难免怜她未享多少千金小姐福气,小小年龄,幼稚闺阁,就要沦为奴,虽然年纪这般小,也不知主人弘昼怎么想,但是真要一时兴致来了要时,哪怕身子未曾长成,也只能拼死供弘昼罢了,众人怜她,越发待她好。

 那宝钗教画,黛玉说诗,湘云授字,偏她最爱去妙玉处学琴听经,此刻自然也由得她了,只是心里暗想着自己这妹妹总有一要供主人玩身子。

 虽然心中疼怜她也是无奈,就怕她随了妙玉的情一发青灯古佛的冰冷,就刻意儿一味打扮她。

 此刻瞧她,身上穿一身粉绿色绣月季纹的套头小棉袄,颈领处却是用丝纱垒成几朵团花,脖领上还围着条灰鼠的围脖,下身一条却不穿裙子,想是怕她冷了。

 穿了一条软绵的素月薄棉贴,头上如同往常一般用丝带挽个团花的佩两颗珍珠,最外头披一件垂落樱的缎子披风。再细瞧时却又觉着些古怪,原来这惜论身形不似

 其实略为单薄,如今却因为那小脸蛋儿寒风里一催,略略有些两腮添红,被那围脖捧着如同个果儿,披风里一隐一现两条腿儿,在那薄棉贴包裹下倒反而显得有些软软得如同天然一条曲线捏就,更因为那披风似是大人款式,她身形还不够高,那一小半截披风倒是洒在地上,再配合着她素常在头顶扎得丝花,一并儿瞧着。

 倒是少了一些清减,多了几分粉嘟嘟的瓷娃娃一般的可爱。晴雯也是魔由心生,竟也不知如何,忍耐不住偷偷看一眼惜前,却只是轻轻微微坟起一道小小的弧度,再偷偷看一眼她那棉包裹下的两腿之间,心下居然又是一阵说不清的恼怒:“这般小女孩儿,哪世里做了孽,投胎到这人家里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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