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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又没什么亲戚
 王强给我这雷厉风行的一手打得措手不及,还想留我们,他媳妇也出来,劝我们吃了晚饭再走。我举起手铐说:“王哥,希望下次再来你家的时候,我手上提的会是别的礼物。”

 离开王强家后,朱倩扯住我道:“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没理她,心里正烦着呢,径直往回走。朱倩这回可真不高兴了,说:“今天到底是我来办案,还是你来办案?”“都一样。”

 “王强明显有问题,干嘛不问下去?”朱倩很疑惑。“我不是说清楚了吗?人家也是迫于无奈,难道你想让人家丢了工作?”

 要知道,在政府工作那可是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的。朱倩不解道:“他张天森就有那么大权力?一句话就能让王强丢工作?”

 我心中道,何只是丢工作?他还强妇女呢。魏婉那么好的女人,一生的幸福,就断送在张天森这两个禽兽兄弟手上了。

 “不然你以为王强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诬陷我?”“不行,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朱倩想了想,又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我忙拉住她说:“你上哪去?”“我找张天林那混蛋去,问他为什么要指使人诬陷你。”朱倩气呼呼说。

 朱倩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还没有认清社会的险恶,我给她逗笑了,道:“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证明是张天林指使人诬陷我吗?”朱倩涨红了脸说:“我…”说不出话来。

 “朱大小姐,你是一个人民警察,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这样直接到张天林那里去,还不给人笑死啊?”

 朱倩被我说得脸上飞红,羞愧难当。可她偏是不服气,说:“那就这么让张天林他逍遥法外?”我自信地说:“当然不会,现在张氏兄弟就是我们的敌人。可对于敌人的情况,最缺乏的就是第一手资料。”

 朱倩怀疑道:“你干嘛啊?搞得跟打仗似的,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我微笑不语,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啊?”朱倩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二话不说,大步往前走。路过邮局的时候,我进去打了通电话。八十年代的水镇,街上是没有所谓的“公用电话”的。

 如果想打电话,只能去邮局,那时候也没有所谓的电信公司。电话就归邮电局管。邮电局的营业厅很小,也就三、四十平方米,柜台里有两名穿着邮政制服的小姑娘,正低头看着什么。

 我说要打电话,小姑娘说打哪里。报出白玲家的电话号码,小姑娘拿着那台老式的摇式电话机,摇啊摇的,然后把话筒给了我。***“喂,是我…李明理在公司吗?…

 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好,好,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嗯,没事没事…你放心吧,有派出所的朱警官跟着我呢…嗯…好,好…你也不要太伤心…回头我会给你个代的…好,嗯,再见!”

 我放下话筒,小姑娘小心地把话筒放回去,宝贝得不得了,她又对我说:“谢谢,五钱。”

 我哦了一声,习惯性的就往子口袋里摸去。可哪里有钱啊,今天被拘留,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财物被范叔交给了玉凤,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了,我不好意思地转头对朱倩说:“身上没钱,能借给我一点吗?”

 朱倩哦了一声,东翻西翻,好不容易才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五块钱递给邮局的小姑娘。走出邮局的时候我惊讶地说:“大小姐,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怎么身上就这么点钱?”

 也许是朱倩不好意思吧,总之她没有注意到我对她的称呼,白我一眼道:“你以为我们当警察都跟这些大老板一样有钱啊?人家每个月就是三十多块钱死工资。要不是我妈妈每个月还给我寄二十块钱来,我都穷死了。”

 水镇的民警才三十块钱一个月,比运输公司的司机工资还要低。我惊讶道:“虽然你们的工资是低了点,可你一个人一个月竟要花五十块钱?大小姐,你能教我怎么一个月花掉五十块钱吗?”

 我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自己卖菜赚了点小钱,但每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也没超过十五块钱,打细算一直是我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

 朱倩掰手数了起来:“吃饭一个月要花十块钱,洗澡一个月也要花十块钱,雅霜雪花膏一个月要买五盒,又得花十块钱,你看我一个月工资就差不多了,我嘴又馋,枣、梅干啦什么的,又得花掉一部分。喏,这个月马上结束了。

 我还得值班,口袋里就剩这五块钱了,哦不,现在是四块五钱。你可得快点还我钱,不然过两天我就没饭吃了。”我晕了:“雅霜雪花膏是什么东西?两块钱一盒,这么贵的东西你一个月要用五盒?”

 朱倩白我一眼,似在嘲笑我没见识。“雅霜雪花膏你都不知道啊?家家都用的护肤品,上海家化生产的。我跟你说哦,雪花膏可好了,味道清香不说,擦过后皮肤变滑腻。要不是有它呀,我这双常握的手,都不知道会有多难看。”说的时候还相当自恋把一双玉手伸到面前端详着。貌似玉凤也在用这种护肤品,不过,她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月用五盒?“你一个月五盒的量是怎么用的啊?”

 我好奇地间。只要谈起化妆品,女人总是兴致的,朱倩偏头神秘地对我说:“我跟你说哦,这可是我发现的小秘密。雪花膏不但擦手、擦脸好用,擦身上的皮肤也很好用呢。比我用过的国外进口沐浴还好用。每次洗完澡后我都擦雪花膏。”

 “你一个月花在洗澡护肤,这上面的钱就要二十块啊?那可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呀!”我为她花钱有些心痛。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己不铺张浪费,也见不得人家铺张浪费。她这每个月二十块钱花得我疼,虽然那不是我的钱。朱倩不解道:“怎么了?我花的是自己挣的钱,花的又不是别人的钱。”

 我说:“这倒也是。”李明理,人如其名,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才,自从他媳妇偷汉子,李明理把那汉子打成植物人后,就被我安排到正峰运输公司上班。来到正峰运输公司,司机们都出车去了,整个场地空的,只有仓库那边还有几个人。

 我眼尖,远远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像李明理,叫了一声,那人一回头,可不就是李明理吗?李明理一看是我,乐呵呵奔过来,说:“徐哥,是您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这位是朱警官吧,你好,你好。”

 我看着他梳的偏分头,笑道:“行啊,你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嘛,连个发型都学黄家驹了。”李明理呵呵笑道:“瞧您说的,徐哥,要不是您,我李明理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走,到公司休息室里喝杯茶。”

 他热情地把我们请进休息室。来到休息室,我把门关严实,李明理一看不对,问:“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我点点头,把盖着手铐的衣服扯了下来。

 李明理愣了愣,看了看朱倩又看了看我,问:“徐哥,您这是…”“明理,我被人了。”李明理顿时火了,吼道:“是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我徐哥?”他话说得冲,可语气很冷静。

 李明理就是这么个人,处事冷静,遇事不,这也是我看中他的原因。朱倩曾经与李明理有过接触,她对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还有些同情,所以,她把我的事都告诉了李明理。我笑道:“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李明理看了看我,道:“徐哥,您就说吧,您一句话,我李明理上刀山下火海,风里来云里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其实事情说难也不难,但说容易又不容易。”顿了顿,我又道“我要你帮我查个人。”

 李明理一抬头说:“是不是张天森?”我哈哈大笑:“知我者,明理也。”朱倩斜着眼睛看我,啐道:“臭美!还‘知我者’,我还是‘治你者’呢。”我给她说得老脸一红,道:“我吹吹牛还不行吗?”

 李明理看着我们两个吵嘴,嘿嘿直笑,眼睛里透着只有男人才会意的眼神。玩笑开过了,我正道:“明理,你要给我查出张天森的一切情况,记住,就连他的内,你也要给我查出是黑的还是白的。明天玉凤会给你五百块钱。”

 李明理一惊而起道:“徐哥,这可不行,我李明理受您大恩还未报,这么点小事儿怎么还能再要您出钱呢?”我道:“明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李明理是个直血汉子,顿时感动的下了热泪来。五百块钱在一九八三年,相当于一户富裕人家一年的收入了,李明理因为打人的事而与他媳妇离婚,他家本来就穷,又没什么亲戚,离婚后又分给那个女人一部分家产。

 如果不是我介绍他到九舅的公司来上班,他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我们又跟李明理商量些细节问题、重点调查方向等等。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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