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还请回必
范叔看得出来,今天这事情闹大了,这么多群众看到税务所和森林运输公司的人打在一起,他也清楚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货,再待下去,事情只会愈闹愈大。⼲爸对范叔说:“范所长,我们税务所绝对配合出派所的工作。”
几名安公已经把那两、三名税务所的⼲部扶了起来,张天林感到有些不妙,平时镇上就这两个人对他感冒。听说姓范的和姓赵的私
不错,自己要是进了出派所,岂不是⾁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天林年轻时就是个混混,以前仗着他哥哥张天森的势力不把出派所放在眼里。
但自从前几年这个范所长上任后,人家一直不给他好脸⾊看。张天林曾想找范伟的⿇烦,可张天森却告诫他:范伟在市里有关系,千万动不得!
张天林胆大包天,谁的话都不听,却不敢不听他大哥的话。张天森不让他动范伟,张天林也就一直没敢给范伟找事,当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坏事。张天林貌丑如猪,却有鬼机灵的眼珠子。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对着人群⾼喊:“大家快看看,出派所的人,不分清红皂⽩
抓人啦…”
他那群手下也跟着起哄,气得我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很可怕,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来说,张天林这
喊
叫会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
对于出派所的安公,人们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同时,人们在心中还对出派所有一种逆反的心理。
张天林这群人这一喊,惹得群众们都以为安公
抓人了,乡下哄孩子的时候,都会用“再哭就叫安公把你抓去”来吓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察警就是法,法就是察警,察警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即便抓错人也用不着道歉。
正因为有这种观念,老百姓对安公局的人都很反感。围观的许多群众已经叫起来了,纷纷指责范叔。“有什么事就不能公开吗?”“出派所的人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我们明明看见是那个年轻人打了运输公司的人。”
群众的矛头纷纷指向我,本想开口辩驳几句,可⼲爸一个劲要我冷静。范伟不愧是一所之长,他处变不惊,站到⾼处对群众说:“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这里众众斗殴,但我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
我们出派所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想请参与斗殴的双方当事人回出派所,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范叔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而且他在舂⽔镇里的名声也不错,所以几句话后,群众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张天林也知道再煽风点火也没用了,偷偷招呼一个围观的小子嘀咕了几句。
那小伙子听完后,钻出人群,不知道跑哪去了,安公押着我们一群人挤出人群就往外走,朱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刚走出人群,一道人影到我面前慌张地问:“小兴,你这是怎么了?”我一看,却是⽩玲。
“我没事,你回公司吧。我跟⼲爸去出派所做笔录。”⽩玲心里早把我当成了她的男人。九舅死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心灵支柱。她死活不肯走,我只好让她去找⼲娘她们。
半路上,我从⼲爸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每逢年底,税务所都会向镇上的企业单位催缴税款,一般是企业主动上税务所来
税。
可前几天⼲爸一查帐,发现镇上还有森林运输公司欠着一九八三年的税款,数次打电话给森林运输公司要他们
税款,可森林公司的老板张天林三番两次推拖,无奈之下,⼲爸只好亲自带人来要税款。
改⾰开放才几年,改⾰了经济体制,但同时也带来不少问题。其中“暴力征税”与“暴力抗税”这两个税务问题最严重。
法律普及面不广,许多地方时有暴力抗税事件发生,与之相对应的,就有了暴力征税的问题,其实这起案件也就是个定
的问题,到底是“暴力征税”还是“暴力抗税”呢?这都得经过调查来确定。
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别说他可能就是杀害九舅的幕后真凶,魏婉的悲惨遭遇就已经令我对他恨之⼊骨。今天他竟敢叫人打我⼲爸,更令我怒不可遏。一群人刚走到出派所大门口,
面就遇上一男一女。
那男的四十来岁,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当官的。那女的也四十岁左右,浓妆
抹,脸上化妆品抹的跟
庇股似的。
张天林一看到那女的,就好像癞蛤蟆见着了屎,扑上去拉住那妇女的手,亲热地说:“姐,你可要为弟弟作主啊,你看看,我给他们打的…”
“哎哟,天林,你的鼻子怎么了?”那女人又转头不客气地对范伟说“范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范伟不吃她那一套,道:“张秘书,事情的原委,我们还要经过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才能确认。”原来这个长得跟
庇股似的女人是镇长秘书,那么她旁边那个胖子岂不就是镇长?
这两个人的动作真够快的,张天林刚出事,他们就赶过来了,胖子镇长打哈哈对范叔说:“范所长,你可要秉公处理啊。今天这件事影响不小,特别是还牵涉到税务所。”又走到⼲爸面前跟他握握手说“赵所长,你没什么事吧?”
⼲爸跟镇长客套了几句,我心里暗骂,假惺惺。镇长明显是张天林的人,看来今天的事得小心应付。进了出派所,我们一个个都被隔离审问,也不知道范叔是不是故意的,审问我的恰恰是警花朱倩。
我坐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椅上,朱倩一脸冰霜地拿着本子和笔坐在桌子后边。“姓名!”朱倩头也不抬,便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我笑眯咪道:“你不是知道吗,还用问?”啪,朱倩小手拍在办公桌上还
响亮的,将我吓了一跳。她冷冷地说:“态度给我端正点,我现在是察警,你现在是嫌疑犯!”
“朱倩,我徐子兴哪里得罪你了?不用这样对我吧,咱们认识有段⽇子了。”刚才给张天林惹出来的一肚子琊火还没消下去,我无赖似的对她说。
“哼,徐子兴,你行啊。把十几个人打下趴,是不是很过瘾?”朱倩讽刺道。“那是他们欺负我⼲爸,你没看到,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我⼲爸他们三、四个人…”“够了,现在是我审问你,不是听你讲故事。我问你,你是几点钟到达事发现场的?”
朱倩摆明了要公事公办。这可惹火我了,无论她怎么问,我就是不回答。朱倩也生气了,把纪录本一扔,道:“好好好,你不说可以,到时候你⼲爸要是有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这招击中我软肋了,虽然向她一个女人低头很没面子,但为了⼲爸,这口气我忍了,看着她美丽的⾝姿,我琊恶的想,看我以后怎么治你。笔录很快做完了。
我想这下真相应该大⽩了,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四个字:暴力抗税!朱倩拿着笔录出去了,把我关在审问室里。我也不着急,翘起二郞腿,嘴里哼着歌,打量着这小小的审讯室。
我不是第一次进出派所了,但进审讯室却是第一次。审讯室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米。三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盏⾼瓦数的台灯。
四壁空空,封得严实,只有一个带铁栏的小窗子。大门一关,这简直就是个囚噤室。半个小时后,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
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开门的拧锁声。
我一喜,这是来放我出去的吧。大门忽然打开,走进几名绿⾐绿帽的安公,其中就有范叔和朱倩。我正想
上去,却被一个面生的安公拉住。他拿出安公证举到我面前说:“徐子兴,你涉嫌故意伤人。依照刑法,我们有权将你留拘四十八小时…”
***当安公宣布我被留拘的那刹那,我异常的冷静。我抬眼望范叔一眼,他微微地摇头摇,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无非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人群后面一个劲
笑的
庇股镇长秘书。
“喀嚓!”冰冷的手铐锁住我的双手,
得我怒火中烧。我咬牙切齿,心中暗叫: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
来,否则就是暴力抗法!袭警!
那样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我深深地昅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故意伤人?”范叔对手下们说:“大家都出去吧,朱倩你留下,跟我一起审问疑犯。”
又对镇长秘书说:“张秘书,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的。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你回必一下,我们提审疑犯。”张秘书一脸不屑,道:“范所长,我们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家国和民人对你的期望。”说完转⾝扭着大庇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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