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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披在三人裑上
 面上挂笑,头发略显蓬,应该刚从上起来,淡淡的月光洒在这个侍女光洁的瓜子脸上,她的笑容一下冰冻,面孔如霜打的叶子,变得惨⽩无比,目光中全是惊骇绝的神⾊,两个眼球瞪得圆球一般。

 一转不转,嘴巴张开,正要惊呼出声。方学渐头脑灵光,见机得快,兼之成竹在,早已抢上一步,抱住她摇摇坠的⾝子,牛嘴一张,把她的樱桃小嘴,连同那声惊呼一起牢牢锁住。

 龙红灵惊魂稍定,收剑⼊鞘,走上半步,见那侍女⽪肤⽩净,睫⽑纤长,容貌甚是清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喂,月亮都快下山了,你打算亲到什么时候?”

 方学渐好不容易才松开那侍女的嘴,拦把吓晕过去的少女抱进房去,小心送进帐中,又替她盖好毯子,这才缩回⾝子。

 “还真看不出来,方大公子好像对这些丫头片子特别情有独钟,不知什么原因哦?”龙红灵噘着嘴巴站在他的⾝后,幽幽说道。暧昧的月光从门口流进来,地面犹如结了一层薄冰,房中昏暗,牛头马面相对而立。

 方学渐突然用力嗅了嗅鼻子,啧啧称奇道:“不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我怎么闻到了好大一股酸味,莫不是这里有一只醋缸打破了?”

 龙红灵呸的一声,跳过去冲他的口就是十几记力大势猛的太祖长拳,如果是一般的男子,恐怕早就重伤倒地,呕⾎不止了,幸好中招之人是本书唯一的男主角,对美女的拳头杀伤力具有天生免疫的方学渐。

 方学渐手掌一翻,立时握住了一只粉嫰的拳头,⼊手小巧滑腻,嘻嘻一笑,道:“丫头再好,又哪里及得上大‮姐小‬的万一,看看这拳头,香噴噴的,砸得我的心儿咚咚跳,可有多厉害?”

 举起手臂,在她的拳头上亲了一下,又低头去叼美女的嘴,却被龙红灵扭头躲开了,火热的嘴落在头颈上,龙红灵全⾝一颤,脸都红了,只是带着头套看不出来。

 她气细细,‮涩羞‬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要在这里…”方学渐心中暗喜,朝她的耳吹了口热气,道:“大‮姐小‬不可以我在这里亲你,却在哪里可以?”说着,已松开她的拳头。

 他已渐渐适应房中的黑暗,扫过几眼,见这楼房的內部结构和龙红灵的闺楼有几分相似,只是宽敞、华丽许多。两人爬着楼梯,龙红灵知道那个中年妇人的卧室在三楼,二楼的房间多半用来招待客人和商讨家务,没什么油⽔可捞,便一直往上行去。

 走上三楼的台,站在房门口,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静立片刻,这才伸手去推,门板一动不动,自然在里面上了门闩。

 龙红灵想也不想,便在门上敲了起来,方学渐伸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房中“嗯”的一声,一个低沉的女子声音道:“谁啊?”

 正是那中年妇人。龙红灵正待出口回答,看见方学渐冲自己猛摇手掌,急忙伸手掩住了嘴巴,不解地望着他。静了片刻,那个低沉的女子声音又道:“谁啊?”

 语声微微颤抖,微含惊惶之意。方学渐不说话,伸手在门上又敲了三下“的、的、的”单调的敲门声在深夜听来异常清晰,仿佛深宮屋檐下的铜壶滴漏,在寒夜里机械而冰冷的点滴,不带一丝生的气息。

 “你是谁!?”房中的女子嘶叫起来,声音抖得像一束秋风中的败草。恐惧已经像房中的黑暗一样,淹没了她的镇定、风度、雍容。只有在死亡面前,富人和穷人才一样平等。

 “嗒、嗒、嗒”中年妇人摸到了桌上的火刀、火石,火花闪闪,她竟忘了去拿媒纸引火。火光闪闪灭灭,房中景物影影绰绰,更添诡异气氛。

 “砰”的一声,方学渐踹‮房开‬门,门闩生生断成两截“呛啷”落地。房门“吱呀”摇曳,像在痛苦地呻昑。月光之下,一个⾼大的牛头怪物站在门口“嗖嗖”的冷风从他⾝后窜⼊房中,屋內瞬间冷得似冰窖一般,中年妇人如何见过此等恐怖情景,吓得牙齿咯咯响,啊的一声尖叫,把毯子往头上一盖,⾝子贴墙蜷缩,瑟瑟发抖。

 突然,一只冰冷嘲的手掌从毯下钻将进去,慢慢地摸上了她的脸。中年妇人心胆俱裂,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子如触电般凌空弹跳而起,脑袋砰地在顶撞了一下,呜咽一声,痛得晕了过去。

 两人呼一声,对拍一掌,难关已过,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变得容易许多,只须细细搜查,还怕不能大发横财?

 龙红灵掏出夜明珠,室內登时大放光明。两人四下打量房中情景,只见东面靠墙是一张极大的红木榻,挂了半幅檀香珠帘,雕工精细,极是古雅。

 前一张朱漆书桌,桌上放着烛台、香炉之物,桌旁是两张梨木椅子,上铺蓝缎锦垫。西面贴墙摆着一溜儿十几个箱子、柜子,都是珍贵的乌木制成,单看式样便知是极贵重的谱儿。

 方学渐一生之中如何见过这等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所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暗暗咋⾆,心道:“乖乖不得了。

 人间有这样好的地方,难怪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姐小‬整天嚷着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如果鸳鸯只是在臭⽔沟里扑腾,哪里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关上房门,两人开始翻箱倒柜,张时彻宦海沉浮二十余年,家中收蔵的宝贝着实不少,除去底层的八个大柜子装了四季⾐,其余十余口箱子里装的居然全是各种各样的珠宝珍玩。方学渐瞧得眼都花了,摸了摸这只翡翠⽟马,又敲敲那个纯金老鹰,呵呵傻笑,心中乐不可支。

 他见其中有两只箱子摆了六、七十个长短不一的卷轴,便随手抖开两个来瞧,一幅是宋徽宗的瘦金体书法,另一幅却是本朝唐伯虎的《海棠舂睡图》,一书一画,俱是市面上千金难买之物。

 方学渐虽然不懂书画,眼光还是有一些的,只看这两幅书画的构架、意境,也知绝不是寻常之物。

 他依旧卷好,放回箱子,转眼瞥见龙红灵正把一块红⾊的绸布铺在地上,从箱子里小心地取出一只四寸⾼的⽩⽟老虎,放到绸布上,接着又捧出一只不知哪个年代的橄榄瓷瓶,想想有什么不对,又放回了箱中。

 他再不敢耽误,从⾐柜里找出一张毯子,将一件珍珠汗衫,三条钻石项链、两对翠⽟镯子,一只全金小老鼠,一枚镶着祖⺟绿宝石戒指和十几样叫不出名字的金银器具,卷⼊毯子,打成一个大大的包袱。

 两人手脚⿇利,只一会儿工夫,箱子里只剩了十几个⾼矮不等的瓷瓶和六十几个外表考究、包装华丽的空盒子,至于那两箱书画,也被方学渐拣了几样短些的塞⼊包袱。龙红灵把包袱抗上肩头,正去桌上拿那颗夜明珠,忽听头顶“咯”的一声轻响,仿佛瓦片突然碎裂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抬头观望,只见顶上梁木纵横,一排排的琉璃红瓦细细排列,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右手顺势抄过,已将夜明珠收⼊怀中。

 盖子合上的瞬间,房中骤然漆黑,望过去伸手不见五指。方学渐刚才没听到头顶上的响动,见房中突然变黑,依照印象,伸掌握住她的小手。

 两人在房中站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了屋中的黑暗,朝门口走去。才走出两步,头顶上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咯咯”声,像碎冰纷纷爆裂。方学渐也听见了响动,掌中龙红灵的小手微微一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会不会有鬼?”

 方学渐心中一寒,抬眼望去,只见屋脊偏左三尺的地方,几块瓦片在微微颤动,蓦地哧的一声,瓦片少了一块,然后是第二块。两人吓得脸都绿了,站在原地不敢稍有动弹,黑暗之中,两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休,仿佛随时要从口腔中蹦出来一般。

 “哧哧”声中,屋顶的隙越来越大,一寸、二寸、三寸,黑影晃动,也不知揭去了多少瓦片,一个半尺长的洞口露了出来,方学渐脖颈僵硬,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望出去居然能看到三、四颗天上的星星。

 星星突然不见,一张面孔堵住了洞口,探头向房中张望。方学渐两股颤抖,差点惊呼出声,那面孔生得极是丑怪,阔口獠牙,満脸倒戟胡须,正是传说中专门捉拿小妖小鬼的黑面判官钟馗。

 那钟馗目光如电,骤然瞧见屋子中间直站着两个怪物,四只眼睛一齐盯着自己,不噤愣了一愣,待见房中箱翻柜倒的情形,居然冲他们笑了一笑,蓦地不见,一眨眼工夫,台上咚的一声轻响,房门吱呀打开,一个全⾝黑⾐、肩背长剑的钟馗出现在门口。

 银⾊的月光犹如⽩得耀眼的丧服,披在三人⾝上,房中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牛头、马面和钟馗,三个地狱使者相对而立,六道目光织在一起,互相试探着对方的意图和虚实。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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