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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更令怒意勃发
 耿照五内翻涌,嘴上却不肯示弱,咬碎满口血温,冷笑道:“是…是我要问你,几时从青锋照邵家主手里,偷了“道器离合剑”秘笈,宵小之徒!”

 灰袍客袭击染红霞的手路耿照十分眼,像极了邵咸尊临阵所授之三易九诀,手后再无疑义,灰袍客所使,无论指、掌或擒拿,均不“道器离合剑”要旨,道本器末,一以贯之。

 耿照以星风野三诀耙梳其手法,把握刚柔互易,无论如何凝缩都不能完全消失的一瞬,化灰袍客过人之处为空档,反向出箝制。

 以他二人的修为差距,便是突生意外,灰袍客猿臂一长,信手便能将他擒回。坏就坏在绝对的实力,铸就了绝对的自信,满拟紧接着的一掌亦能教他完纳劫数。

 直到被耿照二度挡下,才觉蹊跷。灰袍客闻言一怔,仰头大笑。“原来是邵家小子坏我大事!可惜你没机会问他,他那“道器离合剑”原本叫什么名字,又是自何处偷来!”

 易掌为指,抵着耿照掌心一吐劲,轰得他拔地而起,旋身倒飞出去!耿照背脊重重撞上岸边的老樟,如梁柱的樟树“喀喇”一响,木屑迸飞,从人形的陷槽中涌出鲜烈的茶杉异氛。

 耿照连叫都叫不出,倒头栽落,只觉全身骨骼似已糜碎,只凭一股不屈意志,咬牙扶起,模糊的视线里赤红如染,分不清是热血披面,抑或眼瞳受创。

 灰袍客单指平举,看似未动,杀意已凝聚成形,耿照仿佛见他一霎眼越过两丈来长的距离,来到身前,匹练似的霜白指气自指尖寸寸凝现,连刺进膛、那热血涌的感觉都异常真实──正当他忍不住要张口呻时“凝功锁脉”的强大迫突然消散。

 耿照单膝跪地“荷荷”大口气,本涣散的灵识回复清明,赫见灰袍客身后跃出一具玲珑浮凸的娇雪躯,半涸的血渍披满弹动的高耸峰,矫跃之姿既曼妙又有力,衬得蛇紧实、玉腿修长,却不是染红霞是谁?“红儿休来!”

 他忘了周身剧痛,手脚并用,死命向灰袍客所在处扑将过去,无奈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睁睁见灰袍客好整以暇,回身戟指,破空声如啸风嘶咆!染红霞身在半空,无以闪避,手中漂流木一封“啪!”从中断成两截,余劲震得她指掌酸麻,人的体如断线纸鸢,凌空掀转,腿心曼妙处毫无遮掩,雪沃中如嵌两瓣樱红,任人窥看。落地时赤脚踏上错落的卵石,疼得踉跄,眼前蓦花,灰袍客竟至身前,拨掌一振,劲力“啪!”隔空撞上她仍淌血的左肩。染红霞闷哼一声,忍痛不退,肘剑齐施,于贴面一尺间奋力抢攻,灰袍客仅以左掌拍、挡、格、挑,游刃有余,还能缓出手来一弹她上红梅似的娇耸蒂儿。染红霞“嘤”的一声咬低呼,蓓蕾殷红肿起,昂然指天,不又窘又怒,无视左肩披血裂创,更是一意抢攻。

 “十三枫字剑”里本无贴身短打的招数,但她得益于瀑布地宫的死魔遗刻,于剑道的体悟更深,考虑到左肩负伤不利拆解,索摒弃招式,仅以明快的攒刺驾驭剑意,咫尺间秋意飒然,满山空寂俱凝于此,飕飕声不绝于耳。

 剑意于击刺间不住堆叠,宛如枫落,竟不消散,隐隐透杀,堪称是她悟得此剑以来,从未有过的精彩阐发。可惜对手是灰袍客。手不过眨眼,染红霞左吃痛,灰袍客的魔掌不知何时穿过绵密的剑网,在她坚峰上握了一把,其间攻防并未稍止,直是泼水难进,若非在光天化之下,她几以为是鬼怪作祟。

 染红霞是守礼自持的侠女,何曾受过这等污辱?几晕厥,咬牙加力,剑尖颤如蜂扑雨斜,百忙中见那人于覆面巾上的黄浊眼瞳缓缓下移,停在自己腿间,仿佛预告下一轮轻薄处,眼神与其说是,更像恫吓,以及某种报复似的残忍快意──

 提及被你弃于不顾的五大师,竟是如此地伤害了你么?还是你内心的负疚,已得你承受不起旧友朋的谅解?(五大师他…终是原谅了你啊!)烟丝水里那清瘦苍白、独自舞剑的褴褛男子又浮上心头,染红霞忽觉平静,喜怒俱消。

 眼前的灰袍人纵使强绝,却于五大师生前死后,均无法与之相对。心上留有如此破绽的对手,既无丝毫可敬之处,又有甚可怕的?

 赤身体的羞赧、世间礼法的拘束,胜负高低、生死荣辱…突然都失去了意义,她仿佛又回到那微凉的地宫里,回到怔望着壁刻的当下,心无旁骛,提起断剩半截、不及两尺的漂流木平平刺出,溅满血渍的苍白面上不觉出微笑。

 灰袍客不以为意,忽闻脑后生风,知是耿照豁命而来,反手连点,听指风破衣裂体,夹杂着耿照咬牙闷哼、失足撞倒的声响,狞笑道:“来不及啦,典卫大人。你救不了心爱的女──”正穿女郎咽喉,蓦地指劲一滞,一道剑气当贯至!灰袍客尚未动念“凝功锁脉”已然发动,三尺之内休说剑气,连空气里的润都凝成细小的水珠,几可目之,更遑论人剑等实体。

 女郎的动作变慢,一如凝珠,但超越形质的剑意仍笔直前进。灰袍客身形倏转,快到残影数叠仍无法摆,双掌空击地面,掀土如层于三尺内,谁知“剑意”依旧直飙而来!

 灰袍客的本相自击地、挪退、闪避等残影中出,叠掌于,一往无前的剑意却如一无限延伸的长针,就这么“穿”过了坚逾金铁的双掌、雄浑的护身气劲,浑无阻碍地贯穿了他。──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出离剑葬”!”

 不具实体之物,本就不能以实体阻挡。内功练得再纯,毕竟还是有形有质,有迹可寻。以灰袍客的武功识见,原不该有此误区,盖因此剑的创制者执念之深,于尸山血海淬炼杀器,其意之专、其威之巨,足可开碑裂石,远比实剑更具威胁。

 他昔时多识其能,不意今复见,神为之夺,本能便要闪躲。凭女郎此际修为,断不能以意念伤人,但灰袍客数十年来未再遭遇此剑,熟悉的剑意深深震撼了他,令武功深不可测的灰袍客初次生出动摇“凝功锁脉”的制为之崩溃,一瞬间,半空凝结的水气迸散、击掀的土崩塌,正对着前方的染红霞轰然涌去!

 她身子一复自由,蓦觉气血剧晃、内息紊乱,整个人仿佛被摇散了、又胡乱捏作一团,烦闷呕,只递得一半的剑招无由再出,脚下土石骤然塌陷,如土龙般轰隆拱出,将她撞入溪中,旋没于涌旋绞的白沫间,浓发漂水,一路浮沉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下游。

 另一厢,灰袍客却是又惊又怒。自遇二人以来,他没信过耿照那套故弄玄虚的可怜把戏。三奇谷殊境石一经放落,谷外设置的数十道儒门古阵图随之发动,休说破石入谷,就连被封闭的入口都找不着。

 他隐约察觉谷外奇阵与凌云顶消失之谜似有牵连,这些年钻研门中古籍,破解外围一二处小型阵法,与更多未能勘破的阵图位置相参酌,好不容易才将范围缩小到这条深林僻径附近,推测已距消失的三奇谷不远。

 放下殊境石,代表盛五再压制不住袁悲田,连同归于尽亦不可得,为免故友成魔、血洗世间,才不得不采取极端。什么“五大师有话给你”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但这份把握,仅到染家丫头使出“出离剑葬”为止。

 (莫非…盛五尚在人世间!)灰袍怪客的心湖多年不曾翻涌如斯,狼籍的地面仿佛嘲笑着他的失态,而挑动心绪的始作俑者竟以失足落水收场,眼看便要逸出视界,更令他怒意发,风自靴底四向暴绽,尘卷直至三丈开外。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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