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个月工资
可是结尾两句我还记得,急忙应答:“他称荆轲‘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我想陶公是真正喜
这位壮士的。”
“是啊,这壮士出行时,真是出奇的悲壮啊。大概这就是历代文人喜
他的原因了。不过,我总觉得,此人有些不甚聪明,嗯,不甚聪明啊。”
“是啊,临行前,他自己昑了‘风萧萧兮易⽔寒,壮士一去不…’啊,”念到这儿,我有些醒悟,念不下去了。我看到了部长那双有些
润了的眼睛。“部长,你,你是担心,蓟原人不
我?”
老人家躬⾝一笑,摇了头摇。“那,你还是信不过我。”老人家仍然是微微一笑。接着又摇了头摇。那意思是说:要是那样,我何必派你去呢?那,我困惑了。“才瑛,她跟你去吗?”部长忽然叉开了话题。“我想带她去。”“你那个岳⽗、岳⺟,你吗?”“我说服了他们。”
“嗯…”老部长站立起来,沉思了半晌,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最后。终于下决心似地拍拍我的肩头“年轻人,听我老头子几句话,好吗?”“部长,你说。”
我乐得什么似的,忙掏出了记录本。“不要用笔。”部长摇头摇,又指指自己的头“要记在心里。”我“嗯”了一声,将笔和本收起来。
“第一,要切忌揷手⼲部工作。”“⼲部工作?”“对,这⼲部提拔使用的事啊,应该由市委管理。‘常管⼲部’嘛,这是大原则。如果你揷手进去,会影响
政关系的。”言之有理。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不要介⼊司法部门的工作。”“司法?”“是啊,这市一级的法院、检察院,还有纪律检查部门,在行政级别上与府政是平行的关系,你这个长市要是介⼊或者⼲扰人家的工作,就等于抢了人家的事。影响关系是小事,弄不好还会惹出
子来。”
这是当然的。我想,长市的主要任务是抓经济,忙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工夫管这些事呢。“这第三嘛…”部长说这儿,犹豫起来,像是很难开口的样子。“部长,你说啊。”“庾明,你是年轻人,”部长的话里语重心长“我句话我本不该说。
可是,事关重大…”我眨了眨眼睛。“听说,你和才瑛,你们俩…
生活不太谐和?”我的脸刷一下红了。
可是,在老人家面前,我无须做假,就老老实实承认了。“我还听说,蓟原市有你昔⽇的恋人…是大学同学吧!”“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这么望渴去蓟原,不会是…”“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矢口否认。
“这就好。所以,我要求你的第三条就是:不管这个女人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受她的影响。你是一市之长,决不可感情用事!记住了吗?”
一句“记住了”从我嘴中说出来。我做了庄重而严肃的承诺。“好吧,”部长扳紧了我的肩膀,脸上一副欣喜的神情“年轻人,祝你成功。”
“谢谢部长!”此时的我,实在想不出更为合适的表达我感
之情的话语和动作。最后,我还是实施了最朴实的礼节,深深地向老人家鞠了一躬。
“有力的鹰隼!你⾼⾼飞行在雾气弥漫的山林上空,直钻⼊晨曦闪耀的碧霄,像一片彩云急急赶路。而当夜⾊降临也不顾
来的狂风暴雨的警告!”
***一央中机关这一次下派⼲部,舆论界造得声势浩大,连外国媒体都纷纷给予了报道。只是,当央中机关的
送大会开过之后,各省、市对下派⼲部的反映就不同了。有的省、市接到下派⼲部名单,只是口头上表示
,并不急于让这些⼲部报到。
“早来了,我们
。晚几天来…甚至不来也无所谓。”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态度。这并非他们不
下派⼲部。而是在他们自己⼲部布摆的棋盘上,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体系,下派的⼲部即使是不赴任,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的进行。
而我的情形却不同,刚刚开了介绍信,蓟原市所在的省委就催促我赶快上任。我想,这可能与我担任的职位有关。一个城市的长市、府政一把手,面对的都是实际问题的处理。
经济的运行、工人的工资、城市的管理、社会的治安,事无巨细大小…一个比一个紧急,有多少文件在等待你签发,有多少事情在等待你处理,有多少会议在等待你参加…
一天无人在位,问题就会堆积一片。这可不像那些当副职,作助手的,一年不去,也不会影响大局。部长找我谈话之后,我连
送宴会都来不及参加,立马夹起文件包,在冰雪天中赴任了。
二羽片似的雪花漂漂洒洒,从
沉低矮的天空不间断地纷纷落下,微微朔风吹起,雪片儿轻松且又广泛的散布开来。不消几天工夫,蓟原大地就被埋在厚厚的雪被里。体外后,天气有些晴朗了。
蔚蓝的的天空上出现久违的太
。在其惨淡光辉的照耀里,人世间总算感到了那可怜的一丝光明和温暖。
然而,没过几⽇,狂飙四起,寒流袭来。接着,大片的乌云又闪着热闹前来增援,于是,黑幕重重的天际下,⽩絮又飞,⽟龙再降。只是,在风儿狂躁的旋转里,雪片儿还未落下,便被撕裂得粉碎,让人们失却了初冬观赏“⽩雪飞棉”的诗意。
地上愈积愈深的雪层上,早早便结起了硬硬的坚冰。人们的脚踏上去,不再有初冬瑞雪莅临时那种柔软
润的感快。凛冽的寒风无情地侵掠着他们那一贯保养的娇嫰的脸庞,让人们却倍感了寒冬的戾厉和威严。
市民们见面便讲:啊,好冷啊,冬天真的来了!老长市秦柏拿着铲雪的铁铲,大摇大摆地走出府政办公大楼。
铲子搭在冰冷硬坚的地上,发出咔嚓咔嚓刺耳的巨响。这响声向人们宣布:长市亲自参加除雪了。秘书长打开仓库门,机关⼲部们一拥而上,抢先拿那些最轻便的的除雪器械。
临近退位的老长市都市抄起了家伙,局、科级⼲部们也就不好意思躲在屋里闲聊了。不过,这老天爷也够可以的,天天下、天天扫,膀子累得都酸了。让这些个会办公室的⽩面书生们可怎么吃得消哇!雪止了,天空的云儿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冷
的太
俯向大地,倾泻着毫无热感的光明。
冰雪覆盖的地面又硬又滑,顽強地抵抗着铁质器械对它们的碰撞。也许是在沉闷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长了,来到这冰天雪地倒有一种格外的刺
,机关⼲部们觉得⾎行加快,神经敏感,沉默了不一会儿,一只只话匣子就打开了:“咱们北方啊,一到冬天就除雪,太遭罪了!”
“是啊,要是有一台除雪机就好了。听说外国人都市用那玩艺儿!”“什么外国,咱们省就有不少。前天我去省城,人用除雪机自动除雪,油门一开,咔嚓咔嚓…又快又方便…”“长⽩市也买了一台。”
“林海市也有,说是外商送的。”“咱们这么在的城市,也应该买一台。”“是啊,要是有那玩艺儿,就不遭这份洋罪了。”
“还想买除雪机?庇吧!”一个重重的男低音接过话碴,満怀**地发了一句牢
“下个月的工资,还不知能不能开呢…”
什么?这放似一锤重炮,狠狠砸在了人们心上。真的?大家停止了手中的
作,齐齐地看着他。在大家的注视下,说这放的⼲部却紧闭嘴
,恐惶地低下头去。
他看到了老长市那双严厉的眼睛。二一道冰河过了,又是一道冰河。车轮子沾持的⽔不会儿结成了冰,轧在冻得铮亮的雪道上滑得打晃。司机不时地下车敲打敲打,竭力增加着行车的全安系数。速度是别想快了。这种道路,不出事故就是万幸了。秘书长暗自庆幸:多亏带来了这辆新进口的“沙漠风暴”大吉普,若是乘那辆破“奥迪”不把他们扔在冰天雪地里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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