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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关処长
 思绪像野草一样在五月江南的雨夜里疯长起来。擅抓银沙这类问题决不应该发生,他一把手的领导权威不该面对这样公然的挑战。西班子早不是过去那个杂牌班子了嘛,七年前由“一城两制”引发的政治地震造就了西的权力格局。

 在那场地震中,该垮的垮了,该走的走了,包括最早和他搭班子的市长姜维峰。尽管现在姜维峰从条条线上又上来了,做了省纪委常务副书记,一步步接近了权力中枢,可刘维峰是个非常明白的人,就是想对他下手,也得等待恰当的时机。

 毕竟他树大深,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而且姜维峰即使要扳倒他这棵大树,也不会在一个招聘经理身上做文许嘛!结论只有一个:这位女市长胆子太大了,已经有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这当儿,手机再一次响了,响了好几声。已打起了瞌睡的符和猛然警醒,慌忙接了“喂”了两声以后,又把手机递过来:“许书记,北京余老家的电话!好像是秘书小鸣。”

 车已过了沪西高速公路芜州段,芜湖市的万家灯火正被远远抛在身后,化作一片摇曳飘渺的光带。

 许峻岭接过手机,呵呵笑着接起了电话:“哦,哦,小鸣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我在哪里?嘿,我从欧洲招商刚回国呀,对呀,刚下飞机嘛,正在赶回西的路上。

 余老身体还好吗?春天了,身体允许的话,就请余老到我们西来看看吧,啊…”小鸣不礼貌地打断了许峻岭的话,言语中透着不祥:“许书记,你别和我闲扯了,我可没这个心情啊!知道么?余老今天在医院里摔了两个茶杯,为你的事发了大脾气!”

 许峻岭愕然一惊,但脸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哦,怎么回事啊?小…小鸣?”小呜叹着气:“许书记,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你还瞒着余老啊?你想想,余老过去是怎么提醒你的:一再要你馆好自己老婆孩子,你老大哥管好了没有啊?

 老婆、女儿都在经济上出了问题,你还在这里打哈哈呀!许书记,我和你透一下:余老可是说了,就算中纪委、省委那边你过得去,他老爷子这里你也别想过去!、余老对西发生的事真是痛心疾首啊!”雨更大了,夹杂着电闪雷鸣,像塌了天,四处是令人心惊跳的水的世界。伴着电闪雷鸣,小鸣仍在说,声音不大,二字字一句句却胜过车窗外的炸雷:“…余老对崔永明和姜维峰同志说了,很多腐败分子都毙了,你这个西市委书记算什么薄?

 不要自认为是什么铁腕人物,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坐地行八万里。所以,你老兄就不要心存幻想了,一定要配合省委把你们家和西的事情都搞搞清楚,给组织一个代!”

 电话里小鸣的声音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许峻岭竟然不知道。是秘书符和的轻声呼唤将许峻岭从极度震惊造成的痴呆状态中拉了回来。

 许峻岭这才发现:自己就任西市委书记九年来,头一次在下属面前失了态。符和显然发觉了什么,说话益发小心:“许书记,你…你没事吧?”

 许峻岭掩饰道:“哦,没事!这鬼天气,真不该连夜赶路的!”符和略一迟疑:“也是,在驻沪办事处住一夜多好,还能在电话里和余老好好唠唠!”

 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哎,许书记,要不我们掉头回浦东国际机场吧,今夜就飞北京看余老!惦老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咱家乡人看一次也就少一次了…”

 多机灵的孩子,竟然从他片刻失态中发现了这么多。许峻岭心中不一动,几乎要下令回浦东国际机场了,可话到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去北京还有什么用?该报的信小鸣已经代表余老报过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既然你老婆、女儿一起出了事,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余老那边肯定是无力回天了。

 现在要紧的不是任何莽撞的行动,而是冷静。冷静地想一下才发现:问题尽管很严重,但还没闹到让他失去自由的地步。

 如果中纪委和省委决定对他实行双规,那么,他两个多小时前就走不出浦东国际机场了。既然他能自由地走出浦东国际机场,就说明事情还没闹到完全绝望的地步!

 他仍然是中共西市委书记,也许还有能力组织一场固守反攻,以自己的政治智慧对付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

 真有意思,原以为西作为本省政治地震带的历史要在他手上、在这个新世纪里结束了,没想到说来还是来了,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凶猛,人家竟然在他老婆、女儿身上下手了!

 怪不得老实听话的女市长斯红雨突然摆不正位置了。却原来权力的磁场在动摇,在瓦解,背叛已经开始了,他在国外十三天,西市竟然换了人间。

 这种经常发生在美洲、非洲小国家总统身上的事,今天在他身上发生了…次出国竟造成了一场成功的“政变”!

 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树静而风不止嘛!只有正视,只有应战,余老当年说的何等好啊,是战士就要倒在阵地上,他许峻岭现在还在阵地上哩!

 西市这夜霾重重,细雨绵绵,却没什么雷鸣电闪,夜幕降临之后仍像往常一样平静。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询问过程中,许峻岭的女儿…新欣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许美丽不时地越过市纪委女处长关晓月的脑袋去看窗外,从天光朦胧的下午一直看到霓虹灯闪亮的夜晚。

 霓虹灯装饰着解放路对过那座三十八层的世纪广场大厦夜空中五彩缤纷。如丝如雾的细雨不但无伤西之夜特有的辉煌,倒是给这个不夜的大都市增添了一种漉漉的情调。

 如果不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姜维峰带着专案组悄然赶到了西,如果市纪委这位关处长不突然找她谈话,她现在应该坐在父亲的001号车里,陪着父亲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直达西,也许此刻正穿行在夜西五彩的细雨之中哩。

 父亲在电话里说了…是亲口对她说的:国航班机十七时降落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现在是二十时零五分,从上海到西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父亲此刻应该快进入西旧城区了。

 这么胡思想时,许美丽情不自扭头看了一下挂在侧面墙上的电子钟。女处长关晓月注意到了这一细节,沙哑着嗓门又说了起来:“…许美丽,你看什么钟啊?我告诉你:你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许书记回来也救不了你,你必须对组织端正态度!任何人都没有超越纪国法的特权,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

 许美丽傲慢地笑了笑:“关处长,我从没认为我和我母亲有超越纪国法的特权,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们怎么都成了姜维峰的狗了?他叫你们咬谁你们就咬谁!”

 关晓月脸面上挂不住了,桌子一拍,站了起来:“许美丽,你…你也太猖狂了!”许美丽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几:“关处长,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别在我面前耍威风!”

 缓了口气,又说“…对不起,我也得收回刚才说的话,这话污辱了你的人格。”目光又一次越过关晓月的头顶移向了窗外“但是,关处长,你这个同志到底有没有人格?

 你是老同志了,不是不知道省纪委姜维峰和我父亲的历史矛盾,你不能有就是接啊!”关晓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许美丽,这么说,你仍然认为自己没有问题?”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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