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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只冒出个脑袋
 巩副市长说:“这你放心,组织上用干部是不会这么草率的,况且你是丁市长选中的人,相信你能干好。”

 随后就带许峻岭到各科室熟悉各处处长和秘书们。市府办在政府大楼七楼,至于选择七楼就是图个七上八下的吉利。政府大楼投资2个亿高21层,象征海天事业面向2l世纪,也是海天市标志的建筑,市府大门前的市府大道宽148米,比北京长安街还宽。

 市长们坐东头,都是套间,秘书们坐西头,长长的走廊连着公仆和人民。当巩副市长引着许峻岭来到西边走廊的尽头时,说这是你的办公室。许峻岭抬头望了望办公室门口挂着主任室三个字的牌子,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进去,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是会客室,里间是办公室,暗红色的地板,紫的真皮沙发,棕黑色的宽大老板桌,调反差十分强烈,一盆发财树郁郁葱葱,格调现代而浪漫。

 他想大机关就是不一样,比落马县书记县长的办公室气派多了。他说这个办公室我不能坐。巩副市长用疑惑的目光询问着许峻岭的脸。许峻岭说我不是主任,我坐主任室不合适。

 巩副市长说这是组织需要或者说工作需要。海天作为国务院批准的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如果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坐阁楼,就是给海天市的脸上抹黑,老板要讲身份,政府要讲形象。

 丁市长给了你一条梯子,就看你许主任能不能爬上去,名正言顺地坐这间主任室。许峻岭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就送走了巩副市长。海天市政府大楼紧靠大海,是九三年撤地设市时所建。

 站在窗前,看着由远而近的海仿佛触手可及,一方是海,一方是天,一年中许多的日子里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苍海共长天一,只有点点帆影在海面上漂浮着,移动着。

 尽管现在还是初,但沙滩上已有五颜六的太阳伞和穿着五颜六裙子的女孩子在那里嬉了,可以想象,盛夏来来临的时节,这海滨风景将会是何等的人。

 许峻岭伸手摸摸柔软的椅子和油光可鉴的柚木做成的大班桌,知道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在落马,他是这间屋子里的主人,标志自己的人生进人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出一支烟点着,微微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老板椅上,让烟圈一个接一个地飘散,办公室里很静,走廊里也很静,静得能听得见海拍打沙滩,沙沙”的声音,他第一次领悟到了宁静致远的意境,市级机关毕竟不同于小小的县衙门,它文明而有富有涵养,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的,一切都静悄悄。

 他命令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像在落马县的深山老林里躺在溪边小憩一样,只感受着阳光和空气,可思维的野马在亢奋的心情引导下,在他脑海里无所顾忌地驰骋着。

 从落马县副县长到市府办常务副主任的仕途上究竟是哪路神仙在保佑,这解不开的谜像魔鬼一样绕着他。人生就是这样,你用心追求的往往不容易得到,而你无心栽柳柳却成

 他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远在落马县的梅婷,梅婷是许峻岭分管文教卫的第一天认识的,是落马县一中的英语教师,那是“园丁杯”全县中学教师演讲比赛颁奖时,许峻岭给她颁发证书,握了握她的手,并给她戴上了花环。

 梅婷那冷、清纯而略带忧郁的美给了他强烈的震憾,她那种贵族般的气质,天使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就永远永远地定格在他的心中。

 梅婷个子不高,但高挑的鼻梁,灵气活现的大眼睛,凝脂般鲜的瓜子脸,组合成一幅风情万种的美人图景。

 许峻岭并不好但他爱美。当时他凭自己的直觉就断定与梅婷之间将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梅婷才二十四岁,家在海天市,落马只是她暂时的归宿,或者说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

 许峻岭的家也在海天市,当时她有一个女友卢娅在市杂技团玩帽子,就是一顶顶彩的帽子让她玩得在空中四处飞舞,在观众的眼花缭中又一顶顶地集合到她的脑袋上。

 他们在一起已二年,二年的时间使许峻岭对女友有了充分的认识,这女人生活放,见了稍有刚之气的男人就眼睛发绿。文文静静的许峻岭根本足不了她的望。她还搬出老夫子的观点:食也,一个人不能饿着肚子过日子。

 子的理由是必须从男人身上寻找灵感,男人越多就越有灵感,因此,她给许峻岭戴的绿帽子比舞台上表演的还多。

 不是许峻岭不管,她一年到头都在全国各地甚至国外演出,许峻岭鞭长莫及管不了,分手说了一遍又一遍,说不清究竟是恋卢娅的体,还是顾及自己的名声,始终拖着没有分手。

 只是许峻岭很少回海天市,就是到市里开会也很少回家,家的概念在他的记忆里已渐渐地淡忘了。

 直到梅婷的出现,许峻岭知道自己与卢娅的婚姻该打个句号了。那是周末的一个黄昏,天空飘着雨丝,山区的初秋已经寒气袭人,饭后散步是许峻岭的习惯。

 小城就巴掌大,一圈转下来不过个把小时,当他来到车站广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虽然天色幽暗,但他断定,这么美丽的身影在这座县城里只应是梅婷。他就朝着梅婷走去。

 “梅老师,你好!”许峻岭放下县太爷的架子,主动跟她打了招呼。“还记得我吗”梅婷在微微一笑中点了点头。梅婷说:“你是许县长。”“你就叫我许峻岭吧,姓加名是我自己的,姓加官是身外之物。”

 “那你就叫我梅婷吧。”“这名字很美,很有意境,很适合你。”许峻岭说话间慢慢地移动脚步,他知道在公共场所与一个妙龄女孩站久了不好,小城才几万人口,谁不认识许县长。他又问:“你在等人”梅婷说:“我不等人,我等车。”

 梅婷周末回海天是风雨无阻的,她在落马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她像一朵雪地里的梅花洁白无暇而喜欢独处。许峻岭不假思索地告诉梅婷自己也要回海天市,正好同路。梅婷说:“如果不方便就不麻烦了。”

 许峻岭说:“方便的方便的。”于是就打电话给司机。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红旗,潇洒而来。一路上有梅婷相随,许峻岭的心情从未这般阳光灿烂过。

 到海天之后又一直送梅婷到家门口。他告诉梅婷:“周末落马车站见,周一在梅婷家门口见,不见不散。”梅婷说:“这不是跟你搞腐败么。”许峻岭说:“这叫资源共享。”梅婷迟疑了一会儿,看着又黑又亮的“红旗”还是接受了。

 两个月下来,大家还是萍水相逢,君子之。要不是一次偶然的事故,他们的关系不会有质的飞跃。灾难发生在深秋,正是江南秋雨连绵的季节,不紧不慢的雨已下了整整一个月,落马溪的水天天见长,梅婷到同校一位家在乡下的女教师家玩完后回城,正好与下乡归来的许峻岭同船过渡。

 事后许峻岭说这是上帝安排的,要么同生,要么同死。当时船上的人不多,加上船老大才七个人。

 但水很急,小船刚离岸十多米远,上游急直下的一棵松树突然从水下浮起,把渡船撞了个底朝天,七个人象水饺一样下到奔腾着的河水里,场面甚是悲惨。

 许峻岭一个跟斗从河水里翻上来就抱住了那棵松树,只冒出个脑袋,就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梅婷,梅婷从中翻了上来又下去了,她的长发在水面飘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出像一头受伤猛兽报复般的光。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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