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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林幕夕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坚定的神⾊毋庸置疑。向晚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掌心菗离,然而林幕夕的手越来越紧,向晚索随他“幕夕,不要天真了。我在这里真的很好,他对我也很好,你回去吧。”

 他厉声打断道:“撒谎!我曾经也以为他会对你好,可是他一直在伤害你!你跟我走,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了,就算我们回不到从前,我也要带你离开这里,离开之后,你再决定,自己何去何从,我不会強迫你跟我在一起。

 我只是想要你真正的摆脫现在的生活,我想要你过得好,哪怕是再艰难,也比你现在要好!向晚,你要是不答应, 不跟我走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找黎天戈。”

 “林幕夕!”向晚叫住了他“你别傻!想要⽩⽩的送命吗?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吗?姐,我也想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那关系确实是存在着,无论我怎么忽视,它都存在,扎着我的心,一直很疼很疼。”向晚背过⾝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我不会走的,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趁着没人发现你,快点走吧。”

 “只怕已经有人发现了,我进来这么久没出去,难道不会有人怀疑吗?你不走,我也不会走,黎天戈来了,我大不了就和你一起死。”“幕夕,只要能活着,就还有希望,我都不会轻易的去死,你又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会送你回来。”“去哪里?”“你从来都不知道妈妈葬在哪里吧。”妈妈?那个笑起来脸上梨涡乍现的美丽女人,她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柔声细语的。

 记忆中,⺟亲似乎从来没有生气过,只是有一次,她看到⽗亲回家,和⺟亲大吵了一架,之后⺟亲就一直生病,就没有在好过。

 ⽗亲从没有带自己去祭拜过⺟亲,也不许自己在他的面前提起。再后来,⽗亲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亲的眉眼有三分的相似,可是就算那个女人去整容,变成和⺟亲一模一样,她也不是自己的⺟亲,永远也替代不了。

 林幕夕见向晚有些动摇,柔声说道:“我们只是去一会儿,黎天戈不会发现的,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怪你的,你有去祭拜自己⺟亲的权利。向晚,我们去看看妈妈吧。”

 医院的走廊上,一个⾝材⾼大的护士,推着轮椅,缓缓的前行着,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蓝⽩格子病号服的女人,她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呆呆的看着前方。

 医院里黎天戈的手下,看见向晚出来,齐刷刷的点头问好。并不阻拦,老板说过,只要能保证向晚的‮全安‬就好,其他的不要多管。

 他们顺利的从医院里出来。林幕夕推着向晚,在花园里散步。小桥流⽔,恰是舂暖花开,阵阵微风拂面,恍然间,疑似江南⽔乡。这医院的花园,布置的,也算是别出心裁。

 只是匆忙的人,只能辜负这美景,因为此刻,不是良辰。林幕夕慢慢的推着她,过了小桥,走到花园的深处。五尺⾼的围墙,自然拦不住他们。林幕夕早就观察好了,这里翻出去,就是后巷。

 他先爬上去,然后拉着向晚也坐上墙头,两个人一起跳了下去。林幕夕选的车是一辆改装车,他来之前做过充⾜的打算,不被发现的机率太小,所以他的速度就要快,争取时间。

 这辆车的外形和街上跑的出租车一模一样,混在车⽔马龙里,很难分辨。可是能,就比一般的车好太多,配置全部都是据f1赛车来弄的。

 车子如离弦之箭,穿梭在一些小巷里,这里路多,就如同一个宮,若是向晚自己走,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好在林幕夕的方向感一直很好,绕来绕去的,很快上了⾼速公路,这路很近,二十分钟左右就出了k市。

 林幕夕看了一眼⾝旁的向晚,她咬着自己毫无⾎⾊的嘴,手指不断地摆弄⾐服,林幕夕对她笑了一下“向晚,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神经一直紧绷着,你会累的,放松一下。”

 向晚的眼睛这才有神采,渐渐的聚焦在他的脸上“妈妈葬在哪里?很远吗?”他握住了她的手“不管多远我都会带你去的,相信我。”

 向晚报之以微笑,可是却力不从心,她是真的累了,一颗心悬挂在半空中,七上八下。林幕夕深深地望着她,眼底的柔情溢于言表,忽然他的神⾊一敛,沉着脸,面如土⾊“向晚你坐稳了!”

 向晚察觉出他的神⾊不对,向倒车镜里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来了,她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幕夕,你停车吧,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死都不会!”“幕夕,你别固执,我们是去拜祭妈妈,黎天戈会同意的,不要让他误会了才好。停车吧。”“不要!”林幕夕一个急刹车,将车子拐进了一条岔路,猛踩油门。向晚焦急的劝解着,然而林幕夕始终坚持不肯停车。

 这样下去,黎天戈肯定会误会,以他的格,是不会放过幕夕的。⾝后八辆车穷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林幕夕神⾊凝生的一边开车一边看倒车镜,汗⽔滴答滴答的流下来。

 林幕夕用力的打着方向盘,将车又拐上了⾼速公路,将后面的车辆甩开了一段距离刹那间,从旁边窜出一辆银灰⾊的迈巴赫跑车,横在马路中间,眼看就要和林幕夕的车撞上。

 林幕夕惊恐的看着前方,猛地踩下了刹车。他的车头,距离他的车⾝,只差了半米不到的距离。银⾊的迈巴赫跑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随便穿了一件黑⾊的外套,里面蓝⽩格子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

 他的右手垂着,隐蔵在袖子里,殷红⾊的⾎,顺着袖口一滴一滴的摔碎在地上。他的左手举着一直银灰⾊的手,对准了车里的林幕夕。林幕夕推开车门,向晚拉着他,对他摇了‮头摇‬,林幕夕对她笑了,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掌心菗离,走下车去。

 咔哒一声,是‮弹子‬上膛的声音,黎天戈将手对准了林幕夕的眉心“你食言了,我最痛恨欺骗我的人。”

 林幕夕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愤怒的脸,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把向晚给你?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我们的生活?你本就不配,你这人渣!”

 “我说过,我会让她幸福,我会保护她,你既然答应过我离开,不再扰她,就不应该出现,林幕夕,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他上前一步,将手抵在他的额头上。

 “不要!”向晚从车上冲下来,死死的抱住黎天戈的⾝体“不要杀他,把收起来,黎天戈,我不许你伤害他!”“走开!”黎天戈暴怒一声,甩开了向晚,向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向晚!”

 林幕夕心疼的叫了一声,转而怒视着黎天戈“这就是你所说的会保护她照顾她吗?黎天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配爱她的人!是你让她家破人亡,是你让她沦落,是你将她一步步的上绝路!如果你真的能保护她,她又怎么会…你的那些仇家,你真的都能摆平吗?!你凭什么说,你要给她幸福?!”

 “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私自的出现,带走我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向晚冲过去,抱住黎天戈的,哭喊着“黎天戈!我们不是要逃走,幕夕只是带我去祭拜我的⺟亲,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你把放下,放下好不好?”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向晚你可以欺骗我,可以打我骂我诅咒我,可是你不能将我当一傻子来耍!你的⺟亲葬在八公山上,是我亲自安排的,林幕夕现在是要带你出海!你真的当我是⽩痴吗?滚!”

 “我就是要带她走!就算是下地狱,也比呆在你的⾝边要好!”“林幕夕!”“不要!”向晚扑过去想要挡在林幕夕的前面,黎天戈的手歪了一下,‮弹子‬啪的一声打在林幕夕的肩膀上。

 那种‮弹子‬穿过⾁体的声音,向晚不是第一次听,可是这一次却是她听过最刺耳的一次。她冲过去,抱住林幕夕摇摇坠的⾝体,两个人倒在地上。

 “幕夕,不要,不要,不是这样的。你不能丢下我。”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留下来,林幕夕的肩膀汩汩的流着鲜⾎,他抬起手,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

 向晚撕扯着自己的⾐服,堵在他和伤口上,可是鲜⾎快速的染红了布片,依然止不住,她只能机械的重复这一个动作,撕扯着自己的⾐服,去堵住他的⾎,可是毫无用处,她⾐不蔽体,他的⾎还是在流淌着。

 黎天戈站在一边,手臂无力的垂下,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的调整,那么现在受伤的很可能就是向晚了,她为了他,竟然真的可以死?她没看到,自己也在流⾎吗?她的眼里就只有他吗?他不甘心,林幕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出现的早一些,年少的时候,哪个懂得爱情,他怎么能甘心?

 黎天戈重新抬起了左手,对准了林幕夕的额头,这一次他不会手软了。向晚泪眼婆娑,猛然发现黎天戈的举动,如同⺟亲保护幼子一般,挡在林幕夕的前面,她爬过去,跪在黎天戈的脚边,拉着他的⾐袖“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黎天戈,我求你了,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不要杀他,我跟你结婚,我给你生孩子,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以后都呆在你的⾝边,求求我,放过他,我真的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求你了。”

 结婚?孩子?这曾经是他最‮望渴‬拥有的,如今她答应了,可是却是因为,她心爱的男人命握在自己的手里。他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怜悯,不是这样的退而求次!

 “滚!把眼泪收起来,我不允许你为其他的男人哭!”他愤怒的咆哮着,甩开了向晚。向晚复又抱住他“黎天戈!你不能杀他!他不是其他的男人,他是我的弟弟!”

 “弟弟?”黎天戈突然发笑:“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把我当猴子耍很好玩吗?”“我没有骗你,幕夕真的是我弟弟,是我同⺟异⽗的弟弟啊!我的⺟亲,因为一次过失和别人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幕夕啊!黎天戈,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所以我⽗亲才会阻止我们两个在一起,他真的是我弟弟,我的亲生弟弟啊!你已经杀了我的全家了,我现在只有这一个亲人,你也要杀了吗?!那你⼲脆连我一起杀了!”

 黎天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踉跄的后退着,她说他是她的亲生弟弟?因为噤忌,所以分开,难道自己一直误会?当初林幕夕在医院里说的,他和向晚只能是姐弟,他说的都是真的?“老板?”

 安曼扶住黎天戈摇晃着⾝体,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厌恶过向晚,之前她还会可怜她,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老板,一次次为了这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原则,舍弃自己的利益时,而那个女人,还要来伤害。

 她明明知道,老板就算是死,都不会杀她。她明明知道老板爱她,已经爱到绝望。她常常说,老板用爱来伤害她。她又何尝不是,利用老板对她的爱,自伤伤人。

 “叫救护车!快点,无论如何,林幕夕不能有一丝的闪失。”他厉声说道,手下的人匆忙去做。向晚又将林幕夕抱在怀中,双手按着他的伤口,林幕夕的脸⾊越来越苍⽩,艰难的开口,向晚将耳朵贴了过去,才听到他的话语“姐,我知道你是我亲姐姐,可是我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骗了你,我今天是想要带你走的。”“不要说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幕夕,你不会没事的,你会好的!”她泣不成声,语无伦次。

 “老板,老板你怎么了?你的手!”安曼惊呼着,黎天戈的整条手臂,已经被⾎染红,他刚才为了追向晚,是亲自开车过来的,还没愈合的伤口,再次的崩裂。

 黎天戈艰难的将外套脫下来,走过去,想要披在向晚的⾝上,遮挡住她裸露的⾝体。然而向晚却一把推开,虽然没有恶语相映,可是眼神里的厌恶和痛恨,已经说明一切。

 “向‮姐小‬!你不能这样对待老板!你所经历的,他也因为你的原因都…”啪啪两声,‮弹子‬打在安曼脚边“安曼!不要我杀了你!”

 安曼的话语只好咽了回去,这是老板第一次对自己举,她不是心寒,只是心疼,老板已经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一直是堕落着,他已经爱到绝望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向晚的眼睛仿佛又有了光芒“幕夕,救护车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有救了!”

 救护车呼啸而过,带走了昏的林幕夕,以及百感集的向晚。徒留黎天戈,苍凉的⾝影。---手术室的红灯突兀的亮着,护士进进出出,走廊里人来人往。

 突然一下子,人流拥挤,又突然一下子,空无一人。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向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还有手术室的那盏红灯。

 她像是经历了漫长的生死轮回一般,感到浑⾝乏力,脑子里面是空⽩的一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她只知道,她想做的,就是等着林幕夕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忘记了时间,走廊由昏暗变得灯火通明。手术室的红灯,骤然熄灭。紧闭着的大门,也被打开,医生満脸疲惫的出来。向晚猛地起⾝,头昏昏沉沉的,险些摔倒,拖着早已⿇木的‮腿双‬,走到医生的面前,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臂。

 “幕夕怎么样了?医生,他怎么样了?”语气里透露着焦急的情态,像是等待着宣判的囚徒获得最后的释放。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的纸巾,擦了擦汗⽔,这才说道:“手术很成功,‮弹子‬已经取出来了,等痊愈之后便可以出院。万幸,没有伤到筋骨。”简短的几句话,令向晚吊在嗓子眼的心跟着平息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向晚狂喜,剪⽔秋瞳,这是她今年听到最好的一件事了。她向医生九十度鞠躬“谢谢医生,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向‮姐小‬你好好照顾他吧。”主治医师说完后,便已经转⾝离去。“谢谢!我会的,我会的!谢谢你们!”向晚有些语无伦次,频频的道谢。护士将林幕夕推了出来,他的肩膀已经被包扎好了,苍⽩的一张脸,双紧紧的抿着。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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