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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若儿悠悠醒转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摸鹰刀的尸⾝,可一摸之下,怀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鹰大哥…鹰大哥…你在哪里?”

 若儿泪流満面惊极而呼,心中既悲且痛。她站起⾝子,环顾四周,发现不但鹰刀的尸⾝没了踪影,便是苦别行也不见了。心神恍惚之下,眼前突有精光闪动。定睛看时,原来是鹰刀脫手刺于墙上的“破星之焰”

 将窗外一束光反⼊眼中,精光熠熠。要是自己早点答应大和尚拜他为师,鹰大哥也许就不会死了。为什么?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肯答应呢?鹰大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望着墙上的匕首,若儿回思往事痛不生,満腔俱是悔恨之意。她凄然上前奋力将匕首拔在手中,手指悄然抚过冰寒的刃锋,睹物思人,心中越加悲痛不已。

 那破星之焰乃是神兵利器,锋锐异常,若儿心神恍惚之下,手指早已被割开老大一个口子,鲜⾎淋漓而下,却犹然不觉。

 鹰大哥是受己所累才枉死的,自己除了以死相赎之外再无他法了。只是,在死之前总要先找到鹰大哥的尸体方好,大家死在一处,到了间,自己找他的鬼魂也就没那么难找了。

 鹰大哥,你的魂灵儿慢些走,可万万不能喝了那碗孟婆汤,否则等若儿追上你时,你就认不得我了…

 若儿跌跌撞撞地奔出房门,脑中尽转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她想,只要快些找到鹰刀的尸体,再以⾝相殉,或许便能和鹰刀在世重新聚首…一时间,悲愤之念竟不知不觉地淡了少许。

 她下了楼梯,急急向楼外冲去。还未跨出门,便一头撞上一个软软的⾝子,那人也没防备会有人不管不顾的冲出,两人都未收势,竟相摔倒在地上。

 “啊…若儿‮姐小‬,对不起,对不起…”来人正是温婉儿的贴⾝丫鬟柳儿。她一看撞倒了若儿,赶忙満脸惶恐地站起⾝子,一边不住道歉,一边走上前来搀扶。

 若儿初来乍到,虽曾在鹰刀引领下见过温婉儿和淡月,可对她们⾝边的丫鬟究竟没什么印象,是以没有认出柳儿,只当是个普通丫鬟。

 她心中挂念着鹰刀,并不在意自己有否摔伤,一把推开柳儿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便要继续向外走。柳儿急忙扯住若儿道:“若儿‮姐小‬,你可曾摔伤了?让奴婢看看罢…”说着,在若儿⾝上四处打量。若儿心中甚是焦急,道:“不碍事,不碍事。我有事要出去,你莫要阻着我。”

 柳儿心知若儿是鹰刀心头要紧之人,不敢阻拦,依言放开了手,口中却笑着道:“回若儿‮姐小‬,我是大‮姐小‬⾝边的柳儿。

 因今⽇一早起来,便不见了姑爷的影子。眼看着就是向老爷敬茶行礼的时间了,可大伙儿整个园子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有。我想,姑爷和你久别重逢,兴许是来这边跟你叙旧,便冒昧找了来。不知若儿‮姐小‬有否看见我家姑爷?”

 “姑爷?什么姑爷?”自鹰刀死后,若儿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柳儿口中的姑爷正是鹰刀。

 柳儿很是诧异,细细看了若儿一眼,发觉她面⾊苍⽩眼神游离,尤为可疑的是手中竟握着一柄雪亮匕首,而且左手手上満是鲜⾎,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柳儿不噤有些胆怯,悄悄向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道:“鹰大爷与我家大‮姐小‬成亲,不正是我家姑爷吗?”

 “鹰大爷?鹰大爷?”若儿皱着眉头,在口中翻来覆去的念叨着,突然猛然醒起,不噤哭道:“死啦…他死啦…他被我害死啦!是我!是被我害死的!”柳儿唬了一跳,急道:“什么死了?谁死了?”

 “鹰大哥…鹰大哥他死啦!他被我害死啦…”若儿泣不成声,哆哆嗦嗦道。“姑爷?你说…你杀了姑爷?”柳儿一听之下,脸上⾎⾊尽退,也顾不得若儿手中的匕首,抢上一步拽住若儿厉声喝道。

 若儿任由柳儿拽住,摇了‮头摇‬,却又点了点头。她现在的脑子混之极,也辨不清柳儿话中之意,道:“是我…是我害了鹰大哥。他…他死了,再也活不转了。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和他死在一起…”说着,一把推开柳儿,踉踉跄跄地便往门外冲去。眼见若儿神⾊混行迹‮狂疯‬,柳儿自忖以自己一人之力未必能将她拦下,便不敢阻拦,眼睁睁瞧着若儿消失在门外。

 好在这里究竟是自己的地头,只要想法子知会府里的人四处追捕,相信若儿也无法逃离此地。

 柳儿到底还有些谨慎,知道不能仅凭若儿一人之言便确定鹰刀已死。她犹豫片刻,疾步冲上二楼若儿的房间,细细查看之后,果然发现房內⾎迹斑斑,似有打斗过的痕迹。果然出大事了!‮姐小‬…‮姐小‬,你的命好苦,好不容易嫁了个如意郞君,谁知刚刚成亲便…

 “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柳儿一边⾼声呼喊,一边奔出房门,一脚踹开位于若儿房间之侧、属于随伺丫鬟的房间。借助房內昏暗的光线,瞧见指派给若儿的两个丫鬟兀自直地⾼卧于上。

 柳儿冲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子,照着其中一人的脸上便是狠狠一个巴掌扇去,口中喝骂道:“两个小蹄子还在尸呢,你们都是死人啊!隔壁房间都出了人命啦…”

 柳儿急怒之下,这一巴掌着实沉重,连自己的手掌都隐隐作痛,岂知那丫头竟像是轻风过耳一般,丝毫不觉。

 柳儿心知有异,凑上前去,见那丫头脸上真真切切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可嘴角犹然挂着笑容,沉睡如死。再瞧另一个人,却也是同样的鼻息沉重海棠舂睡,丝毫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柳儿哪里知道,为免有人⼲扰,苦别行早已将这两个丫头,以及整幢楼內的杂役、守卫人等均用重手法制住昏睡⽳,没有十二个时辰,本无法醒过来。

 虽然不知这两个丫头为何会变得这样,柳儿也知不能再耽搁了,须得将此地的异变尽早通知他人才好。于是,她不再理会这两个丫头,恨恨地将被子甩在地上,急匆匆地向门外去了。

 “来人啊!杀人了!来人…”须臾间,整个温家后院响彻柳儿凄厉的呼喊声。若儿如丢了魂一般在庭院中四处游。时值清晨,园中来往之人并不太多,瞧见她的神⾊,人人侧目诧异,但知晓若儿是新姑爷的贵宾,倒也不敢多事上前询问。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瞧见不远处的一池碧⽔旁有七八个杂役、守卫之类的人围聚在一处,手指前方窃窃私语。若儿本不想理会,正离去时,耳边隐隐约约飘过来一些片言只语,使她改变了主意。

 “…那和尚…好奇怪…姑爷…⽔…”和尚?若儿精神一振,飞奔上前推开那些人一瞧,果然看见一个清矍欣长、气度不凡的⽩⾐僧背对着众人临池而立。这人便是化成灰,若儿也能认得,不是“魔宗”

 苦别行又是谁?眼泪夺眶而出,悲愤在中燃烧成一团无法熄灭的火。“你这恶和尚…还我鹰大哥命来!”虽然明知不敌,若儿还是通红着双眼,哭喊着举起手中的匕首向苦别行刺去。

 她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刺不死那恶和尚,就死在他的手中,反正自己是不想活了。这一刺是含恨出手,去势甚急。眼见堪堪要刺中苦别行的后背时,若儿突觉手中一滞,匕首仿佛撞上了一层绵软的东西,尽管使尽浑⾝气力,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苦别行转过⾝子,微笑着道:“若儿姑娘,你真的这般恨我,非要置我与死地不可?”若儿不知苦别行使了什么“妖法”

 将自己的匕首阻住,但心中却丝毫不惧,兀自握紧匕首使尽全⾝力气向前搠去,口中却恨道:“你杀了鹰大哥,我就算死了,也要为他报仇!”

 苦别行‮头摇‬道:“我杀了鹰刀,你才这般恨我。如果我杀的人是你本不认识的,你还恨不恨我?还会不会为他报仇?”

 若儿一愣,道:“自然不会。如果你杀的是别人,⼲我什么事?我顶多讨厌你罢了,却也不会为了不相⼲的人跟你拼命。”苦别行笑道:“这就是了。我杀了鹰刀,你便要杀我报仇。我杀了跟你不相⼲的人,你便束手旁观。

 都是杀人,为何我得到的待遇会如此不同?”若儿怒道:“我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既然是你杀了鹰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总是找你报仇!”说着,她依旧用尽气力向前刺去,怎奈前方明明空空如也,手中匕首却偏偏无法前进。

 苦别行叹息一声,道:“痴儿痴儿。难道这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夜一‬还不能让你明⽩,世间的烦恼皆由‘情’字而起吗?有了‘情’,便有了爱,有了恨,有了贪,有了嗔,有了痴…这就是我杀了鹰刀,你要找我报仇。

 我杀了不相⼲的人,你却会束手旁观的道理。因为你与鹰刀之间有‘情’,与不相⼲的人无‘情’。”听了苦别行这一番充満禅机的话后,若儿只觉脑中仿佛闪过一丝灵光,可仔细去想,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凝神细思间,手中匕首的力量也不知不觉地减弱了少许。“不用着急,要悟透这层道理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连我自己也不过略知⽪⽑而已。

 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资质,终于有一天会想明⽩的。到那一天时,‘无为心法’必将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你的成就也必定会超过我,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以⾝兼‘道魔两极’心法而踏进武道极至殿堂的人…”

 苦别行眼中闪过一丝微笑,转头瞧向天边。在天的尽头,有旭⽇缓缓东升。苦别行突然喃喃道:“楚天舒…终有一天我会叫你明⽩,通往武道极至殿堂的途径除了道、魔两条路之外,还有第三条路存在…”原来,昔⽇在岳城下,苦别行以⾝兼佛魔两家之长的“无为心法”

 与楚天舒相斗,依旧落败。楚天舒还向苦别行指出若想通往武道极至,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由死而生的“道”另一条则是由生而死的“魔”非此则彼,绝无第三条路可走。言下之意,如苦别行这等同修佛魔两道的路子,除非毅然舍弃一端,否则终生无望一窥武道极至的奥秘。当⽇苦别行即有所悟。他告别楚天舒之后,立即觅地潜修,然而闭关三月,终因在道、魔两途的选择上无法取舍而颓然放弃。

 他深知这一⾝武功跟随自己已有几十年,无论放弃佛门武学还是放弃魔门武学,都会因“不舍”

 二字而产生负面情绪,如果一意強行为之,定然会在精神上堕⼊下乘,那么非但进军武道极至的初衷永远无法实现,只怕连如今的武学修为也会大幅减退。难道自己真的无法一窥武道极至了吗?苦别行不愧是魔门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之一。

 他苦思十天十夜之后,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在魔门武学中有一种理论,名为“借鼎炼铜说”鼎,铜炉也。自古有赋云“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为炭兮,万物为铜”意思是天地乃一座‮大巨‬的铜炉,四时为炉下的炭火,因缘造化在炉边鼓风,而世间万物都是炉中的铜丸,若天地一⽇不塌,因果造化一⽇不歇,铜丸⾝上的苦楚势将永无消止。而这“天地铜炉”的说法引申到武学上,则又有另一层意思。人之⾝体,自为天地,故而有练功三十六周天的说法。人之体內,同聚之气,男人气盛而气微,女人则反之,故而魔门中亦有“采

 和“采”等毒练功法门。故而武学上的“天地铜炉”指的是,人的⾝体便是一座铜炉,也就是鼎,两气则是鼎下的炭火,而炉鼎与炭火所炼制的“铜丸”

 却是“真力”只要⾝体不死,两气不衰,置⾝于“炉鼎”內的“铜丸”尽管受苦楚,却可长盛不衰,越加茁壮。而“借鼎炼铜说”是记载于魔门上古宝籍《神道惊》上的一种理论学说。相传,在千百年前,魔门中出了一个不世出的武学鬼才,此人惊才绝,于少年之时便横扫八荒世所难敌。

 只可惜他狠毒辣,兼且恃才傲物,因此得罪了无数的人。有一⽇,他的仇家趁其不备将他暗算。而为了得其心中所学,他的仇家并没有杀他,而是用重手法击伤了他的丹田要⽳。

 自此后,他一⾝武功全废,⽇⽇夜夜受他的仇家欺凌迫。受到这样凄惨的遭遇,若是平常人早已自尽了,也免得受那无尽苦楚,可他心志坚忍,无论他的仇家如何侮辱于他,他就是不死。

 时⽇久了,他的仇家认为他已是一个废人,渐渐地便放松了警惕。终于,他觑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躲到一座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以野果山泉为食,苟延残

 若是平常人,侥幸活命之后,说不定就此做个平常人,平平安安地渡过下半辈子也就算了,可他心⾼气傲,誓要报此大仇。但他丹田受损,本已是个废人,如何报仇?他⽇思夜想,殚精竭虑,每⽇里除了吃和睡,都在想法子如何恢复自己的武功。

 山中⽇月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他在某天突然瞧见一株大树上有一只雀占住了鸠巢,由此触动灵机,苦思半月之后,终于被他悟出了“借鼎炼铜”恢复武功的法子。

 “借鼎炼铜”必要先有“鼎”可借。他冒险下山,在山脚的一个小村子里拐了一名资质极佳的稚童上山,⽇⽇夜夜授其武功,如此过了十余年后,那名稚童武功大成。

 而后,他使了个狡计,故意在那名稚童练气时捣,致使其走火,真气焚⾝。随后他再以秘术将那名稚童的真气引导于自己的经脉之內,借以修复丹田。

 他的丹田一旦修复,自可将那名稚童的內力源源不尽的昅⼊体內,直到那名稚童油尽灯枯而死。到这一步“借鼎炼铜”才算真正大功告成。

 “鼎”灭方能功成,以牺牲他人的命来练功,这“借鼎炼铜”实在是一门毒无比的琊术。再说他“借鼎炼铜”

 恢复武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下山找仇人报仇。岂知到了那仇家的地头后,他的仇人却早在三年前便因故死了,一⾝的⾎海深仇竟没了可报之处。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山中,忧烦郁闷地过了几天,突有一⽇在山泉饮⽔时,骇然发现自己竟已是満头⽩发了,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这山中已渡过了大半辈子。

 在这大半辈子的悠长岁月中,他唯一做的事便是想办法恢复武功,他唯一的伙伴是死于他手中的那名稚童…刹那间,那名稚童带给他的好处一点一滴地涌现在眼前,他悔恨集之下,对着山泉中那张苍老丑陋的脸庞又哭又笑了三天三夜,终于疯了。

 以上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其可信度并不⾼。试想,一个疯子又怎能将“借鼎炼铜”术流传于世?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在没有疯之前便将这门琊术撰写成册,而后被后人发现。

 但对他人来说,无论这个传说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魔门上古宝籍《神道惊》确确实实收录有这门琊术,只是千百年来,《神道惊》辗辗转转换了无数个主人,却没有一个人曾经尝试去修炼过“借鼎炼铜”因为一来《神道惊》中所记载的“借鼎炼铜”术语焉不详,词意晦涩难懂,修炼的法子繁复无比,其过程又凶险万分,实在不太值得去冒险。

 二来《神道惊》号称魔门武学荟萃集成,堪与魔门最⾼典籍《太魔古经》比肩,其中记载有数十门极⾼深的魔功,又何必非学“借鼎炼铜”

 不可?在三十多年前,苦别行在机缘巧合下获得《神道惊》,因此武功大成,跻⾝为当时武林中顶尖⾼手之一,威慑天下。而今,他在进军无上武道的路途上受挫,苦思无方之下,终于构想出一个建筑在“借鼎炼铜”

 术上的解决方法…以己⾝为鼎,助若儿炼铜。若儿的心灵纯净无暇,乃天生的良材美质,唯一遗憾的是惹有情障,使得这块美⽟微有瑕疵。但⽔能覆舟,亦能载舟。只要能助若儿超脫情关,反而可使若儿的心灵更加浑然不破。这,就是苦别行的目的。当然,要若儿真正超脫情关,还有极漫长的道路要走。

 如今,不过是在若儿心中种下种子而已,终有一⽇它会发芽、成长。若儿哪里知道苦别行对她的种种苦心?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苦别行是杀了鹰刀的仇人,如果不能杀了苦别行为鹰刀报仇,那自己就去死!

 “我才不管你说些什么…如果杀不了你,我就去死!反正…反正鹰大哥已活不转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若儿略一失神后,报仇之念复炽,咬牙切齿道。手中匕首重新急速向苦别行的膛刺去。

 “阿弥陀佛…”苦别行双手合十,微笑起来“既然如此,那便让我成全你罢!”他劲力一收。若儿便觉前方阻碍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中匕首骤然‮速加‬,直直刺⼊苦别行的膛。

 “破星之焰”是何等利器,只听“嗤”地一声细响,匕首已没⼊苦别行体內。“你…你怎么不躲?”若儿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放开手中匕首,瞪着苦别行道。原本绝无可能的事突然实现了,若儿的心中非但不感丝毫快乐,反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难受。

 苦别行丝毫不去理会前匕首,微笑着缓缓坐倒,道:“你此刻的心中充満着复仇之念,如果不让你将这股怨气发怈出来,郁结于,就会难免会影响到你心灵的纯净…你现在不会懂,⽇后你就会明⽩了。”

 “鹰…鹰大哥!你…你没死?”若儿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眼睛只是直直地瞧着他的⾝后。苦别行坐倒之后,他⾝后的景物便一览无余了,却见一个⾝着大红新郞袍的青年男子正低眉垂目盘膝坐于池⽔之畔,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从侧面看去,分明就是已“死”了多时的鹰刀。

 “鹰大哥…你…你真的没死?”若儿眼睛,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想,不由哭笑着向鹰刀跑去。

 “危险!不要碰他…”苦别行大声阻止道。怎奈若儿跑地太急,他自己又在点⽳止⾎运功疗伤,一时间竟不及出手阻拦。却见若儿的手指刚刚搭上鹰刀的肩膀,便觉一股‮大巨‬的力量奔涌而来,若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右手传来一股彻骨剧痛,人却被⾼⾼抛起,继而重重跌落在地。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股脊背便像是要断了一般,右手腕关节处更是被震得错了位。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鹰大哥果然没有死!他没有死!若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鹰刀,再也舍不得离开半寸。⾝上虽然疼痛,可脸上却満是笑容,喜无限。苦别行飘然过来,伸手将若儿的手腕一扯一推,接好腕骨。

 口中却道:“鹰刀那小子正在苦思武学上的难题,內力自动护住全⾝,随机而动,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反击,你如此贸贸然上去,岂非自己找死?”

 “嗯?你在说什么?”若儿心里眼里俱是鹰刀,苦别行说了些什么话,她半句也没听进耳中。苦别行苦笑着摇了‮头摇‬,随口说了声:“我说你鹰大哥在练功,你莫要惊动他。”说着,他缓缓在若儿⾝旁坐下,继续运气疗伤。方才若儿这一刀直没体內,已经伤及肺腑,若不好好处理,难免会留下后患。

 “恶…大和尚,鹰大哥他在⼲什么?怎么这许久了还是一个人傻傻地坐着?莫非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若儿关心道。她本来说的是“恶和尚”可刚刚说出口,想到鹰刀并不曾被他杀死,便马上改回“大和尚”只是她改口改得有些不及时,旁人听来却像是“恶大和尚”了。苦别行一听,不由啼笑皆非,情知这傻丫头对自己的话果然连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脾气再好,此时也懒得解释了,不噤在鼻中“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大和尚,我问你话,你怎么不答啊?”若儿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恰巧看见自己亲手刺在苦别行前的那柄匕首“哎哟,大和尚,我没弄清楚便刺了你一刀,真是对不住!我…我帮你把匕首拔掉…”说着,带着一脸的歉意,欺上前来⽑手⽑脚地便要动手。苦别行吓了一跳。点⽳止⾎只能止住外伤流⾎,而若儿这一刺创口极深,已伤及肺腑。

 他疗伤未毕,若贸然将匕首拔去,只怕立时便会引起內出⾎,届时神仙也难救了。他连忙挥手道:“不用不用,这个我自己会处理。”若儿的心肠甚好,早已忘记苦别行曾带给她的苦难,反觉自己鲁莽刺了苦别行一刀,大大不该。

 她蹲在苦别行⾝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拔的,不会弄痛你的…”苦别行苦笑不得,道:“不是我不肯让你拔,实在是现在还不能拔。这匕首的尖刃已刺⼊我的肺部,你一拔,⾎立时会倒灌⼊肺中,到那时我非要窒息而死不可。你…总不会真的想我死吧!”

 若儿连忙摇手,道:“不会不会。先前是我误会你了。大和尚,既然你没有杀鹰大哥,⼲什么不早对我说明?这样,我也就不会刺伤你了…”

 苦别行微笑着摇了‮头摇‬,道:“我是心甘情愿让你刺一刀的,你不用內疚。”心甘情愿?这大和尚…好奇怪啊!“大和尚…鹰大哥在想些什么?这般⼊神。”

 若儿将目光转回到鹰刀⾝上,温柔似⽔。苦别行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道:“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在何种情况下,一颗石子可以在⽔面上浮起来。

 他若能想出答案,那么他的武功就将向前跨出一大步了。”若儿嘻嘻一笑,道:“很简单啊,将石子放在一段木头上就可以了。”

 苦别行微笑着摇了‮头摇‬,道:“我的意思是光光一颗石子,不可以借助任何物体来承载它。”若儿皱了皱眉头,道:“这怎么可能?除非石头是假的。”苦别行笑道:“是货真价实的石头。”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呢!石头真的可以在⽔面上浮起来?”若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却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用力向池塘中抛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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