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行人眼中,站在屋顶上的卓夫人宛若仙女下凡美
不可方物,但在鹰刀等人的眼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煞星。卓夫人娇笑一声,飞⾝飘落在众人⾝前,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把你们一骨脑儿全抓了去,还怕楚天舒不送上门来吗?”楚灵和雪儿早已走出车外,她知道既然被卓夫人追上,要想轻轻松松地逃走可不是件易事,便朝卓夫人恭⾝一礼道:“侄女楚灵见过夫人。”
卓夫人盯着楚灵仔细地打量一番道:“你便是天舒的宝贝女儿吗?象,真是太象了,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难怪生得这般如花似⽟。”楚灵奇道:“夫人认识先⺟吗?”
卓夫人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却毫无
乐之意,而満是伤心和意失,她眼神中的凄厉之⾊愈来愈浓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娘?若不是你娘,又怎么会有我的今天?当年若不是她这
人,天舒这没良心的又怎么会离我而去?”
话未说完,一旁的曲洋已大声喝道:“夫人,昔⽇的是非曲直暂且不去说它,但我家主⺟已仙逝多年,却不能任你胡言
语坏了我家主⺟的名声。”
卓夫人转头望向曲洋厉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我和天舒早有婚约在先,但秦飘雪这
人却引勾了天舒私奔而去,枉我一向当她是亲姐妹一般。曲洋,这些事可不是我胡说八道罢?”曲洋一阵语塞,道:“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家主公和你的婚约是当年双方⽗⺟定下的,但他和我家主⺟却是真心相爱。”
卓夫人怒道:“真心相爱?那么他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个是未婚夫,一个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他们在同一时刻背叛了你,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样?”
鹰刀也觉得这卓夫人当年所受到的伤害确实太大了,但感情这个东西实在是无法勉強的,如果它失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得回来了。
他叹口气对卓夫人道:“卓夫人,以前的事谁对谁错我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评说,但那是你们上一辈发生的,却不能牵连到我们下一辈来,让我们来承受,那不是太无辜了吗?”
卓夫人道:“无辜?当年她⽗⺟如此对我,我就不无辜吗?”鹰刀道:“你这种做法受到伤害的可不止楚灵和我二人,连思楚也是一样。
她可是你的女儿,你有没有为她想过?”卓夫人笑道:“我怎么不替她着想?她的未婚夫跑了,我特意赶来把你抓回去,我这当娘的也算是不错了吧。”
鹰刀摇头摇看着卓夫人道:“象你这种自以为是主观武断,一切想法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换作我是楚天舒也不会选你。”
鹰刀话未说完,卓夫人已暴喝一声一袖击向他的面门。鹰刀早有防备,他在说这番话时就已时刻注意卓夫人会恼羞成怒,所以一见她有所动作便急往后退。
可鹰刀刚滑出半步,袖风已
近他的面门,这含着极大內劲的一袖笼罩了他方圆半尺之地,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
鹰刀已将自己的⾝法提⾼到极限,却依然无法突出卓夫人这一袖的攻击范围,这时他才了解到为什么当⽇在林家集沙镇北会被她一袖击毙。眼见鹰刀就要伤在卓夫人这一招“流云飞袖”
之下,曲洋大喝一声一掌斩向卓夫人,这一掌实在是他平生功力所聚,四周的空气被掌力带动,形成一股強大的劲力挤向卓夫人,若卓夫人不放弃追击鹰刀势必伤在这一掌之下,这正是曲洋围魏救赵之计,好救鹰刀脫陷。
果然,卓夫人见曲洋这一掌声势十⾜,不敢大意,只得放过鹰刀回袖卷向曲洋劈来的一掌。只听一声巨响,掌袖
击,曲洋连退三步才勉強站稳脚跟,而卓夫人却若无其事地笑道:“曲洋,多年不见,功力大进了。”
曲洋紧盯着卓夫人,以防她再次突袭,口中却对鹰刀道:“鹰公子,你带姐小和雪儿先走,我在这里挡一阵。”鹰刀应了一声,边抹了把冷汗,方才若不是曲洋出掌及时,他恐怕已生死未卜了。
他腿两踢断楚灵赶来的马车,将车头的两匹马拉过来
给楚灵和雪儿各一匹,对她们说道:“你们先走,我留在这儿和曲大叔挡住卓夫人。”
卓夫人见楚灵要逃,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将她放过,否则这些天来的努力岂非尽付东流?她长笑一声,连攻曲洋三掌,将曲洋
退,飞⾝向楚灵追来。
此时,鹰刀刚将楚灵扶上马去。回头一看,见卓夫人长袖一挥,已如离弦之箭击向楚灵后背。曲洋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楚灵⾝无武功,只要中了卓夫人轻轻一击,必然香消⽟殒。
他奋起全⾝力道,连续三掌劈向卓夫人,口中大声喝叫道:“别伤了我家姐小。”但卓夫人⾝法迅捷如同鬼魅,曲洋这三掌显然已来不及阻挡她对楚灵的攻击了。
旁边的雪儿见事情紧急,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卓夫人,菗出⾝上佩剑,连人带剑凌空扑向卓夫人,希望能够阻挡卓夫人一时。卓夫人轻笑一声,左手一夹,夹住雪儿的剑尖一折,竟将她的剑尖折断,然后轻轻一掌将雪儿击倒在地。
卓夫人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连停也不停,⾐袖仍然笔直地向楚灵袭去。眼见楚灵就要被她击中,鹰刀大叫一声,扑上马背抱住楚灵。一声轻响在鹰刀后背暴开,鹰刀喉头一甜,噴出一大口鲜⾎。
楚灵惊叫道:“鹰大哥,你怎么样?”鹰刀气若游丝声音几可不闻,缓缓道:“走…快走。”说毕,头一软,软倒在楚灵背上,就此晕了过去。
卓夫人还待再补上一掌,⾝后曲洋已赶了上来。他厉声叫道:“姐小,你们快走!”拳脚却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卓夫人,不给她半分
息的机会。楚灵一咬牙,道:“曲大叔,你们小心了。”
一夹马肚,⾝下的马长嘶一声,如飞般向前冲去,转眼间消失在远方薄暮之中。雪儿嘴角挂着⾎丝倒卧在路旁人事不醒,而曲洋仍然大呼大叫着和卓夫人拼斗,但⾝手显然已渐渐慢了下来,头上汗如雨下。西方一片残
如⾎。
天际繁星点点,夜已全黑。楚灵骑着马不辨东西南北的一阵
闯,
本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后的鹰刀全无知觉,显然已经晕过去多时了,他的⾝子也越来越重。
好在他仍然两手紧抱着自己的
,否则经过刚才一番急弛,他恐怕早已掉下马去了。楚灵渐感力竭,终于在一条小溪涧旁停下马来。她用力掰开鹰刀环抱住她的
的手,先跳下马,然后想扶鹰刀下来。
谁知,鹰刀⾝⾼体壮,楚灵竟然扶他不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楚灵吃力地扶起鹰刀靠在一旁的大石上,透过依稀可见的月光,见到鹰刀満⾝是⾎,双目紧闭,英俊的脸庞⽩得象张⽩纸一般,心內不由大痛,她望着鹰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満面。卓夫人这一记“流云飞袖”
直接击中鹰刀的后背,劲力直达五脏六腑。虽然鹰刀已运功在后背防御,但卓夫人的內劲何等厉害,轻轻松松就击穿了他的护体內劲,看似是被卓夫人⾐袖轻轻一拂,实际上和一个大力士用铁锥在鹰刀背上狠狠一击也相差无几。
鹰刀受此一击,虽然暂无生命之忧,但若不尽快得到妥善地治疗,他就算不死,也得成为一个废人。
楚灵由于自小多病,又出⾝武林世家,所谓久病成医,她自然了解鹰刀所受內伤不轻,恐有
命之忧,但她素来养尊处优,⾝上从不带什么东西,自有人会给她打点一切,所以现在只有对着奄奄一息的鹰刀空着急,没有任何办法。
过不多久,鹰刀受夜间寒气所侵,竟然发起烧来。若在平时,这些许寒气对于⾝负內功的他来说
本算不了什么,但现在他⾝受重伤,护体內劲早被卓夫人一袖击得四处溃散,又怎么能阻挡这夜寒之气呢?
鹰刀的脸⾊一时红一时⽩,全⾝簌簌而抖。楚灵觉着鹰刀有变,伸手在他额头一探,只觉触手发烫,知道鹰刀受了寒气而发烧。当下也不顾男女之嫌,一把搂住鹰刀,希望以自己的体温来助他驱寒。
在她的心中,只要鹰刀没事,便是自己立时死了,她也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抱上一抱呢?终于,鹰刀不再发抖。他轻轻睁开眼睛,望着楚灵微微一笑道:“你…没事吧?”楚灵心酸道:“我很好,我没事。”
鹰刀闭上眼睛,叹息道:“你没事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说毕,沉沉
睡。楚灵知道在这时候可不能让他睡着,若是这时睡去了,也许他就永远也不会醒了。
她哭着叫道:“鹰大哥,你别睡,你别睡。你和灵儿说说话。说一说话你就不会睡着了。要不,灵儿给你唱首歌吧。”说毕,楚灵幽幽地唱起歌来。歌声婉转,在黑夜之中倍感凄凉。
楚灵只觉怀中鹰刀的体温越来越冷,生命仿佛在一丝丝地渐渐离他而去,楚灵的心也越来越冷,歌声也越唱越低。
“思楚,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鹰刀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天空喃喃说道,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光亮,仿佛他要将他所有的生命在这一刻燃烧殆尽。楚灵心如刀割。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还在想念着这个叫“思楚”的女孩,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就要离开自己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开了,他想的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自己在陪着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楚灵凄楚一笑,将脸贴在鹰刀冰冷的脸庞上喃喃道:“是,今晚的月亮好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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