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凌君毅道
凌君毅道:“荣老伯,咱们进去瞧瞧。”荣敬宗为人谨慎,微微头摇道:“老朽总觉得场金城明明知道石门启闭之法,他宁愿和咱们硬拼,不肯⼊內,此中必有文章。
凌君毅接道:“不⼊虎⽳,焉得虎子。咱们小心些也就是了,老伯你们且在门口稍候,让晚辈进去试试。”荣敬宗道:“要去,咱们一起进去,也有个接应。”
凌君毅道:“不,如果晚辈一个人进去,道甬上虽有埋伏,晚辈一旦发觉不对,立可即时退出。
但大家都进去了,道甬并不宽敞,万一前面遇警,后面的人就成了阻碍,岂不大家都要陷⼊埋伏了?”荣敬宗听他这般说法,只得点点头道:“凌公子既然如此说了,老朽就不好相強。只是个人不可深⼊,一旦遇警,立即迅速退出,再商解破之道。”
凌君毅道:“晚辈省得。”说完,一手仗剑,一手托着明珠,举步朝甫道中走去。荣敬宗目光炯炯,只是凝注着凌君毅背影,一眨不眨。
甫道虽黑,但凌君毅手上托着一颗夜明珠,缓步而行,珠光照
,他每一步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看去十分平静,不像有什么埋伏。荣敬宗深感意外,如果甫道之中,并无埋伏,何以汤金城不肯进来?
那是说他不知道石门如何开启了。凌君毅已经走到一丈开外,快到二丈光景,依然一无动静。但就在他一脚跨到离洞门两丈之际,洞门悄无声息的突然阖起。荣敬宗站在门口,两道目光,只是盯注着凌君毅⾝上,不防石门会在此时突然阖起。
等到警觉,心头蓦地一惊,口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伸手朝开启的机括上按去,哪知方才还能应手开启的石门,这回任你接二连三的按动,石门依然紧闭如故,一动不动。
荣敬宗在这座山腹石窟之中住了四十年之久,各处石门上装置的机括,平⽇悉心观察,自然并不十分外行。而且也曾按照各处石门机括的装置情形,在自己居住的密室之中,凭借双手,做过一道笨重的暗门。
此刻接连按动机括,仍然无法打开石门,心中已经明⽩,自己知道的只是普通开启之法,这道石门之中,势必另有特别装置,所谓“特别装置”自然是十分凶险的埋伏了,凌君毅此时必然遇上埋伏无疑。无怪汤金城宁愿留在门外和自己硬拼,不肯以⾝涉险。
荣敬宗越想越急,额上已经急出了汗⽔,霍地后退两步,把火筒
到小桃手上,缓缓昅了口气,双掌当
直竖,一袭青衫,跟着鼓了起来,双目圆睁,猛地吐气开声,双掌凝⾜十成功力,朝石门中击去。
但听蓬然一声大震,道甬中登是卷起了一阵罡风狂飘!荣敬宗被自己发出的掌力,震得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火筒熄灭,甫道中登对变得一片漆黑!小桃不待吩咐,立时打亮起火筒。荣敬宗凝目瞧去,经自己全力一击,石门依然完好如故,纹风不动。
他一时哪肯罢休,双掌一合,紧接着又朝石门推去。这样连发了三掌,但听石门上接连响起“蓬”、“蓬”之声,道甬中天摇地动,声势惊人,但哪能把石门震开?
荣敬宗这三掌已经用尽了全⾝力气,颓然叹了口气,方才那股威猛劲势,己然消失不见,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脸困倦之容。小桃手中执着火筒,在他⾝旁悄声说道:“荣总管,你老歇一回吧。”
荣敬宗长叹一声道:“老夫早就想到这里面一定有花样,唉!凌公子真要有个失⾜,叫老夫如何向铁夫人
待?”小桃咬着红
,想了想道:“据小婢看来,凌公子武功⾼強,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有惊无险。”
荣敬宗拾头望望紧闭的石门,长长吁一门气,说道:“但愿如此。”凌君毅一手仗剑,进⼊石门之后,他因荣敬宗认定这条道甬,极可能会有埋伏,自然不敢十分大意。好在“骊龙珠”发出的光芒,可以照
到三数丈远,不虞有人在暗中偷袭。
而且自己在⼊洞之时已经运起“护⾝真气”纵使有人偷袭,也并无所惧。但他还是耳目并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的朝里行去。看看已经走了一丈多远,四周静悄悄的,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老实说,珠光虽然只能照
到三数丈远,但十丈之內,只要有人潜伏,也瞒不过他的耳朵。因为人总是要呼昅的,他早已听出这段七八丈远近的甫道中,
本没有人潜伏。
就算任何机关消息,在发动之初,也一定会有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只要发出一丝声音,他相信自己就可以及时发觉,及时应变,但走了这一段路,
本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凌君毅不觉笑了!
这座山腹秘道,出自神算子之手,他在每一段南道上,都安上一座石门,那是为了不让外人能够顺利通行,闯进黑龙会来,因此在每一道石门上,都有不同的启闭之法。
试想自己从⻩龙洞进来,经过多少段甫道,多少道石门,除了遇上过不少人袭击,几时遇上凶险的机关埋伏?这一想,脚下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但就在他走到两丈左右,突听⾝后传来“砰”然一声轻震,石门竟然无故自动阖起。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道:“果然不对。”
要知一个武功⾼強的人,在他小心翼翼行进之时,第一就是随时留意退路,你如果刚走到一丈来远,就发觉石门将闭,也许还可施展极快⾝法,纵退出去。
但到了这离门二丈远近,就是让你及时发觉,也断难退得出去了。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凌君毅心头方自一凛,耳中同时隐约听到两旁石壁之內,响起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
声音⼊耳,但见寒光一闪,左首石壁间,突然刺出无数支长剑,一堵三丈来远,七八丈长的石壁上,几乎成了剑壁,少说也有二三百支之多!甫道不过三尺来宽,刺出来的长剑,就有两尺六七寸长。
凌君毅在听到两旁石壁传出声音之时,早就凝神戒备,他出手何等神速,没待长剑刺到⾝上,右手巨阙剑一道青虹,已经应手而起。但听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之声响处,⾝左五尺方圆之內,刺出来的长剑,已然悉数被他削断。
就在此时,右首石壁上,也同样寒光突出,跟着刺出无数长剑。凌君毅不加思索,短剑飞处,又是一阵急骤如雨的金铁
鸣,右首壁间五尺方圆刺出来的长剑,也已一齐削断。
如今他就站在这五尺方圆之內,这是一条剑道中最全安的地方了,两边壁上剩下半截断剑虽然仍在不住的伸缩,但已不⾜伤人。
仔细看去,但见左右两堵石壁间,并不是同时刺出长剑,而是互相
替,左壁长剑刺出之后,立即缩了回去,但在左壁长剑缩回的同时,右壁长剑就跟着刺出。这就是说,你进⼊这条甫道,非死不可。
因为你发现左壁长剑突出,必然朝右壁闪避,三尺宽的道甬,刺出来的长剑,就有两尺六七,你一定尽量的昅
收腹,紧贴右壁。但就在此时,你背后石壁上又有密集的长剑急刺而出,这样相互
替,伸缩不已,你⾝上不戳上几十个窟窿才怪。
凌君毅看了这番情景?心头不噤恍然大悟,叶开先⾝上一十八处剑伤,大概就是这样得来的,但一个人,能从这样密集的剑道中冲出石门,实在难如登天,因为他不但武功机智同样重要,而且更须有绝世轻功不可。
叶开先虽然死了,他能冲出石门,⾝上仅有十八处剑伤,已可说是极为难能可贵。他想到叶开先,不噤想到随同牡丹来的一行人,在这密集的剑林中,不知有多少人中剑而死。
这一想,一颗心不由的往下直沉,自己非进去看看不可,自己更非把这些歹毒的长剑毁去不可。想到这里,立即把短剑
到左手,右手同时刷的一声,菗出倚天剑,双剑齐发,朝里冲去。
但见两片耀目银虹,裹着一道人影,上下飞舞,剑光所到之处,立时响起一阵密集如雨的金铁
鸣之声,两边壁上埋伏的长剑,纷纷被宝刃削断,洒落一地的断剑。凌君毅一路挥剑前进,冲到转弯角上,但见地上躺着一个浑⾝是⾎的尸体。
珠光照处,这人赫然竞是左护法九指神判冷朝宗,他背后一排连中九处剑伤,前
也有几处剑伤,但没有背后的深。
此老武功虽⾼,但从不使用兵刃,这回就吃了大亏。显然他是发觉左壁刺出长剑,他一双⾁掌,如何能和密集的长剑硬拼?于是就朝右壁闪避,不料右壁也突然刺出长剑来,因此他背后剑伤较深,
前剑伤较浅。
凌君毅看的暗暗叹息一声,道:“冷老,你安息吧。”依然双手舞剑,朝里冲人,甭道斜斜朝里弯去,还有七八丈远近,就到尽头,依然有一墙大石壁挡住了去路。
凌君毅一路像披荆斩棘一般,把甫道两壁所有长剑,一齐毁去。他一长一短两柄宝剑,虽然削铁如泥,但这一条十五六丈长的道甬,少说也有上千支长剑,⾜⾜化了一盏热茶工夫,才算完全削断,抵达道甬尽头。
回头看去,満地都是断剑,自己要是没有两柄斩金截铁的宝剑,也休想穿过这条剑林似的甭道。正在沉思之际,两边石壁间的“轧”、“轧”
之声,忽然停住。壁上残留的半截断剑,本来还在伸缩不巳此时也一齐缩⼊石壁中去,一点看不出痕迹,一切都已恢复了原状。就在此时,突听荣敬宗的声音,大声叫道:“凌公子…”
声音洪亮,尾音拖得极长,道甬中响起一片回声,一听就知还带着焦虑之音。凌君毅急忙答道:“荣老伯,晚辈在此。”惊喜的啊声,从转弯处传来。
荣敬宗一条瘦⾼的人影,也跟着飞掠而来,一眼瞧到凌君毅,人还未到,就关切的道:“凌公子,你没事吧?”凌君毅极为感动,慌忙
着道:“荣老伯,晚辈差幸有两支利剑,总算把此处埋伏的长剑,悉予毁去了。”
接着就把方才情形,约略说了一遍。荣敬宗站停⾝子,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眼看凌君毅连一点⾐角都没有划破,一手捻须,微笑道:“幸亏进来的是凌公子,若是老朽,这回也非被刺伤不可。”话声一落,忽然问道:“转角处那具尸体,可是百花帮的人么?”
凌君毅道:“他是百花帮的左护法九指神判冷朝宗,此老出⾝鹰爪门,以指功见长,平⽇从不使用兵刃,才有此厄。”荣敬宗点头道:“不错,这道甬之中,机括拨动,长剑如林,不使兵刃的人,自然吃了大亏。”说话之时,小桃和一名黑⾐剑士,已随着赶来。凌君毅道:“荣老伯,这里大概又是一道石门,那就得⿇烦老伯了。”
荣敬宗微笑颔首,跨上一步,仔细朝石壁上打量了一阵,才伸手连按几按,壁间石门开处,里面又是一条幽暗的甫道。凌君毅掌托明珠,一手仗剑,说道:“荣老伯,还是让晚辈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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