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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韩占魁脸
 韩占魁脸有喜⾊,从座中站起,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是端佳节,大家都在这里,兄弟有几句话要说。

 就是本会创立已有三十余年,当初原是以匡复朱明为宗旨,这三十年来,清廷已经奠定四海,广施仁政,朱明气势已尽,凭咱们区区百数人,犹图顽抗,何异以卵击石?终⽇匿居山腹,三十年来一事无成,再过三十年,还是出不得头。

 古人曾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咱们这是逆天行事,因此,兄弟之意,不如归顺大清,接受招抚,大家还可博个前程。”他大概就是这样说的,唉,这些话,说出来真是污了嘴巴。”凌君毅道:“当时先⽗如何呢?”

 荣敬宗道:“当时大家只当他酒后狂言发的牢,但这是大逆不道,触犯会中噤律,会主自然不容他再发谬论,立即起⾝叱道:““韩堂主,你大概喝醉了,你知道你说了什么,还不快快住口”

 韩占魁仰天大笑道:““凌长风,你少在韩爷面前摆会主的威风,你不妨睁眼瞧瞧,你们这些叛逆,一个也休想逃得出去?”会主听得然大怒,喝道:““韩占魁,你疯了,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按本会律条,你该八刃分尸!”

 韩占魁神⾊不变,也大声道:““凌长风,按大清皇律,你们这些叛逆,都得凌迟处死,罪灭九族。”他说至这里,突然把手中酒杯,往地上摔去,这是“掷杯为号”这一刹那,⽇月厅四面八道暗门中,同时涌出十数名清廷派来的鹰爪。”凌君毅道:“黑龙会精英全在厅上,除非他们使用霸道暗器,这十数名鹰爪,何难一举歼灭?”

 荣敬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沉痛地道:“鹰爪他们并末使用暗器,⽇月厅上,也没有搏斗,连一丝抵抗也没有,就让他们反剪双手,一个个缚上绳子。”凌君毅凛然道:“大家都中了毒。”

 荣敬宗缀然道:“韩占魁在雄⻩酒中,下了“软骨丹”每个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凌君毅急着问道:“先⽗呢?”

 荣敬宗目含泪⽔,说道:“老朽那时就担任黑龙潭总管,并未在场,这是事后听人说的,会主眼看大势已去,嚼⾆自裁,壮烈成仁。”凌君毅热泪夺眶而出,噗的跪倒地下,呛声道:“爹,孩儿一定要手诛姓韩的恶贼,替你老人家报仇。”

 荣敬宗拭着眼泪,说道:“公子不必伤心,等你黑龙潭回来,自可手刃亲仇,谅那姓韩的老贼,也逃不到哪里去。”

 凌君毅站起⾝子,忽然关切地问道:“老伯,家⺟如何逃出去的呢?”荣敬宗道:“这也是天意。令堂那时已经有了⾝孕,终⽇呕吐,并末与会,那些鹰爪,又忙着接管本会三堂,而且各处都有零星的搏斗。

 令堂得到事变消息,从一处秘道逃出,等到他们发觉,已经不见令堂的踪影了。”凌君毅道:“姓韩的老贼,既然出卖了黑龙会,怎会又当起黑龙会的会主来了呢?”

 荣敬宗道:“他出卖黑龙会,对清廷是一件大功,如今已是四品顶戴的侍卫领班,仍令他兼黑龙会会主,这是一个极大谋。”凌君毅道:“这是什么谋呢?”

 荣敬京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说道:“这和老朽,公子都有关联。”凌君毅听得奇怪,口中不觉“啊”了一声。荣敬宗续道:“二十年前,大江南北,所有接受长公主节制、反清复明的组织,不是遭清廷破获,便是销声匿迹,再无动静,只有黑龙会占地理上的优势,仍然屹立江湖,当时可以说已是最后的一个组织了。

 清廷要他继续主持黑龙会,目的就在借此可以陆续发现还有些什么人仍在反抗。他们要把大明朝的孤臣孽子,一个个找出来,不能放过一粒反抗他们的种子,留在土里…”

 他越说越动,紧握着拳头,朝自己左手掌心,狠狠地击了一下。凌君毅心中暗道:“这和他和我,又有什么关连呢?”荣敬宗续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和黑龙潭有关…”

 凌君毅听他一再提起黑龙潭,而且方才还说清廷派姓韩的老贼主持黑龙会,和他和自己有着关联,现在又说和黑龙潭有关,由此推想,莫非黑龙谭有什么事,和自己有关了。

 荣敬宗不待他追问,接着说道:“老朽当⽇被擒之时,因老朽和令尊平⽇私极深之故,一直被囚噤达一年之久。后来老朽得知令堂带了“骊龙珠”逃出,他们始终没有找到下落。

 因此,老朽觉得必须继续活下去,而且必须仍然弄到黑龙潭总管,才能有等到公子重来的一天,老朽不得不苟颜投降,而且透露了一个极大的机密给他们,作为进⾝之阶…”

 凌君毅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不知老伯透露给他们的是什么机密?”荣敬宗笑了笑道:“这机密除了令堂,只有老朽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黑龙潭底下,原是老会主在开凿山腹甫道时,无意中发现的一座洞府,留有重真人的武功壁画。

 后来长公主巡视本会,认为这座洞府十分隐秘,因此就把各门各派参与太教的教友名册移蔵到这里来。老会主深感责任重大,商请神算于设计,在洞府之上,引来毒泉,开凿了一个深潭,就是现在的黑龙潭。”

 凌君毅佛然道:“老伯把这个机密怈漏给清廷,岂不等于出卖了长公主手创的太教全数教友?”

 荣敬宗微微一笑道:“公子责备的极是。但老朽若不说出这个机密,就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也得不到黑龙潭总管这个差事,焉能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等到公子了。”

 凌君毅依然愤然道:“老伯牺牲了无数太教友,就是等到小侄,又有何用?”荣敬宗含笑道:“老朽也是在太神前立下重誓的教友,岂会出卖全体教友?

 而且此事关系数万人的命,真要让他们得去,老朽就成了太教万死莫赎的罪人。”凌君毅道:“老伯不是已经告诉了他们吗?”

 荣敬宗笑道:“老朽方才说过,老会主请神算子设计,引⼊毒泉,己把这座洞府,沉⼊潭底,潭⽔深达二十丈,一滴毒汁,文可置人于死地,二十丈深的潭⽔,就是天上神仙,也下不去。”

 凌君毅听到这里,口中不觉“哦”了一声道:“我明⽩了。”他明⽩什么呢?那就是黑龙会、百花帮,为什么一直都在⼲方百计的寻求“毒汁”解药。不用说,黑龙会的目的,是要取到太教教友名册。

 至于百花帮的太上,自然不是为了这份名册,却是志在重真人遗留的武功。由此看来,百花帮的太上,果然就是昔年出走的如花…老会主的亲生女儿。荣敬宗手持苍髯,问道:“公子明⽩了什么?”

 凌君毅道:“黑龙会劫持四川唐门唐老庄主、岭南温家温老庄主、少林药王殿主持乐山大师和龙眠山庄祝庄主四人,胁迫他们研求“毒汁”

 解药,就是为了潜⼊潭底,去取名册了。”荣敬宗点头道:“不错,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令堂为什么要带走“骊龙珠””凌君毅道:““骊龙珠”

 能解潭⽔之毒。”荣敬宗笑道:“令堂没有把全部经过告诉公子,无怪公子也不知道了。”凌君毅膛目道:“难道还另有隐密吗?”荣敬宗道:““骊龙珠”

 果然能解天下奇毒,但它另一功能,就是⼊⽔不濡,俗称分⽔珠的是也。”说到这里,目注凌君毅,又道:“公子现在总该知道老朽忍辱偷生,在这里等候公子是为了什么了?”

 凌君毅道:“老伯是要小侄潜下黑龙潭洞府中去么。”荣敬宗脸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说道:“不错,公子此行,必须把秘蔵室中的“太教名册”予以毁去。”凌君毅抬目道:“老伯要我毁去名册?”

 荣敬宗道:“不错,这份名册已是数十年以前之物,当时长公主联络各门各派,准备举事,但时至今⽇,不但挞虏气势正盛,而且,各地太教友的组织,多半瓦解,这份名册,本已失去价值。

 但若被清廷鹰爪得去,大江南北许多义民,均将受到株连,留着实是祸,只有把它毁去,才能消洱一场杀劫。”凌君毅起⾝道:“小侄谨遵吩咐,只不知黑龙潭如何走法?”

 荣敬宗道:“公子请坐,黑龙潭经神算于精心设计,就是有了“骊龙珠”不知开启之法,如何进得去?离开此室,咱们就不能再说话了,因此老朽还得把此中机括,详细说明才行。”

 随着话声,探手从大袖中取出一张陈旧的羊⽪纸来,在矮几上摊开,一手指着图上,说道:“此潭周围二十四丈,北首峭壁上,有一龙头,毒泉就是从龙口流出,昼夜不患。你须以“壁虎功”从龙头下面垂直下去,直达潭底。好在有“骊龙珠”照明,你可以看到下面有一条精钢铁环,就以双手握环,以少林“大力金刚手法”

 尽力拉起。此时龙头流泉自会停止,潭⽔即由八处洞⽳流⼊潭底另一蓄⽔池中,⽔位立即由二十丈降至五丈左右,潭心有一座石礁,露出⽔面,你就可放开铁环,跃登石礁之上,仍以“大力金刚手”

 捧起礁上一块圆形巨石,下面就是通向洞府的秘径…”凌君毅道:“龙头流⽔停止,潭⽔⽔位下降,贼不会发觉么?”

 荣敬宗捻须笑道:“问得好,黑龙潭深处断峡之间,每夜于时一过,就起浓雾,四更到五更这段时间,对面不见人影,要直到天⾊大亮,才渐渐消散。

 虽有轮值的人,也都在峡⾕之外,不虞被人发现。老朽所以要让你看清楚这张地形图,你必须紧记黑龙潭的位置。”凌君毅点道:“小侄记下了。”荣敬宗道:“那很好。”

 取过羊⽪纸,双手连,立时碎成粉末,洒落地上。凌君毅吃惊道:“老伯怎么把它毁了?”荣敬宗叹了口气道:“公子已经来了,此图已无存留必要,还是毁去的好。”

 一面又从怀中取出一条寸许长雕刻精细的金⾊鲤鱼,郑重递给凌君毅手中,说道:“这是黑龙会两件最机密的东西之一。“骊龙珠”由会主掌管,这条金鱼,则由黑龙潭总管保管,鱼腹之內蔵的就是潭底洞府开启之钥。

 所幸此事只有会主和黑龙潭总管两人知道,老朽保管了二十年,从不看过。至于如何开启,那就只有会主一人知道,老朽也不得而知,公子只有进⼊秘道之后,到时看情形而定,老朽就无法预测了。”

 凌君毅接到手中,但觉这条金⾊鲤鱼分量极轻,鱼⾝鱼尾都能活动,金鳞闪烁,极似一尾活鱼,手工精巧之极。当下就揣⼊怀中,贴⾝蔵好,一面说道:“小侄省得。”

 荣敬宗站起⾝道:“好,现在已快近四更,咱们可以走了。”凌君毅跟着站起,荣敬宗一挥手,熄去了几上灯火,走到石榻右侧,⾝形半俯,双掌搭在石榻上,徐徐朝左推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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