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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顾慈就这么被戚北落抱着,大摇大摆地走了一路,越踢腾挣扎,圈在她身上的臂弯就越紧。

 最后反而是她先把自己的力气闹没,无法动弹,只能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蹙眉嘟嘴,时不时拿手拍他膛两下出气,像只生气的小猫,挥舞小垫,朝他表示不满。

 可…力气实在太轻柔,怎么看,怎么像在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地撒娇。

 戚北落有些心猿意马,恶狠狠咬了口舌尖,硬生生将自己从温柔乡中强拽出来,冷冰冰地斜她一眼。

 顾慈肩膀随之一颤,眉头慢慢舒展开,鹌鹑似的,一点一点往里缩脖子。见他眼底隐约还蓬着怒意,她咽了下喉咙,柔滑娇的脸颊贴在他前,讨好般轻轻蹭了蹭。

 清润的眸子漾起几寸秋波,怯生生望住他的眼,戚北落便再挪不开视线。

 都说他是不败战神,连老天爷都未必能降服住他。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老天爷才会派这丫头下凡,专门克他。

 她甚至都不需要舞刀弄剑,只要一个眼神,轻飘飘的,就能让自己溃不成军。

 戚北落长出一口气,转念一想方才裴灵徽提到柳眠风时,小姑娘惊喜的模样,那颗炽热的心,就“嗞”地一声冷却。

 就从没见她这般看过自己…

 他闷哼一声,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她今如何讨饶,自己都绝不能心软,非要叫她碰个钉子,长点记不可!

 抛开方才那段不愉快的事,戚北落今原是打算带顾慈去游寒山寺。

 小姑娘从前在宫里念书时,就爱背张继的那首《枫桥夜泊》,那时他便暗下决心,后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带她去夜游一番。

 眼下机会是来了,可气氛却没了…

 等到了渡口,戚北落才将人放下。

 天已近黄昏,苍穹渲染一片金黄,数点寒鸦绕枝盘旋回翔,平添几许凄惶。

 奚鹤卿依旧挡在裴行知和顾蘅之间,神色警惕,似一柄拉满弦的弓,随时能暴起。裴行知淡淡扫他一眼,他便捏紧一分拳。

 顾蘅似有心事,独自坐在岸边一颗大石头上,捧着脸发呆,时不时瞥奚鹤卿两眼。奚鹤卿有所觉察,视线转过来时,她又忙忙调开目光,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昨,她因为闹肚子,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连药也喂不进去。慈儿和表姐都没主意,还是奚鹤卿一口一口,软磨硬泡,亲手给自己喂下。其间她受不住苦味,吐了几口在他衣裳上,他竟没生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她怕热,生病后就更怕。夜里躺在上,浑身“呼呼”冒汗,口闷得不上气。后来,像是有人把窗户打开了,夜风阵阵送,拂去周身燥热,她这才迷糊糊安然睡去。

 可醒来后,朦胧视线中闯入的第一个身影,竟是边一个满面倦容的少年,手里握着蒲扇,表情冷漠不屑,眼角眉梢却染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竟是一夜未睡。

 那时候,顾蘅明显听见,自己的心弦颤动了下。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她琢磨了一整天都没琢磨明白,以至于现在,她瞧见奚鹤卿,就浑身上下哪儿都别扭。

 原以为方才打完一架,报了恩,那股子奇怪感觉大概就能散去。

 却不料事与愿违,她的心,竟比刚才还要纷,麻绳似的,理也理不清。

 王德善早已备好三艘乌篷船,哈上前,请戚北落示下。

 裴灵徽灵机一动,忙把顾蘅先拉上其中有一艘乌篷船,又去拽裴行知。顾慈见势不妙,忙要上去拦。

 哪知不等她动手,裴行知就先拉着裴灵徽去了另一艘乌篷船,不等坐定,就令船家点竿出发。

 “哥哥,你这是作甚!”裴灵徽急得跳脚,见他充耳不闻,咬咬牙,回身指挥船家停下。

 “这…”船家犯了难,觑向裴行知求助。

 裴行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扬手让他继续,便懒洋洋地倚回软垫,坐在窗边,阖眸静享暮风。

 顾慈愕然看着,他似有所察,狐狸眼轻慢地瞟过来,微微扬起梢儿,似笑非笑。月光倾泻其清隽侧颜,那颗泪痣无端漾起几分妖冶。

 顾慈一愣,越发琢磨不透这人。

 明明上回寻他谈判时,他还坚决不肯退婚,怎的今竟主动让出如此绝妙的机会?到底怎么想的?

 待她回神,转身,却见戚北落在和奚鹤卿说话。

 月朦胧,奚鹤卿面容沉在暗处,让人辨不清神色,双臂抱,食指“嗒嗒”点着胳膊,似是不耐。直到戚北落说完话,他都不曾开口,良久,咬了下,点头,朝顾蘅坐着的那艘乌篷船走去。

 “啊!你你你来这干嘛!”顾蘅惊叫不断,推他下去,却根本推不动。

 奚鹤卿斜她一眼,只做耳旁风,大剌剌坐到她身边“干嘛?游湖,不许啊?”

 顾蘅蹭的惊跳起,气急败坏“好,你不走,我走!”说着就要起身要下船。

 可奚鹤卿长腿随意一伸,就挡住了她的去路,等她挣扎出去,船早已离岸数丈远。

 顾慈站在岸边,目送船只在水面缩成豆子大小,小小吐出口气,笑走向戚北落“你方才同奚鹤卿说了什么?”

 戚北落冷睇她“你为何不去问你的大表兄?”

 说完,他便转身上了最后那艘乌篷船。

 顾慈愣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

 方才抱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又吃味了?莫不是自己方才去拦裴行知,又叫他误会了?旁人是吃长大的,他该不会是皇后娘娘拿醋喂大的吧?

 她无奈地捏了下眉心,回头。

 戚北落还站在船头,阴沉着脸望过来,眸子滴溜溜转,干张嘴不说话。分明是想请她上船,却放不下颜面,才这般灼灼凝望于她。

 顾慈忍笑,故意拉下脸,学他刚才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身沿来时的路离去。

 月影渐高,刺桐林静谧无声。

 浓叶在头顶织成茂密的网,偶有几点月光,钻过树叶隙,在地上圈出大小不一的光斑。

 风动,光亦动,和着夜风簌簌起舞。不远处涛声阵阵,次第来。

 顾慈蹬着藕和绣鞋,踩着光点漫步,心里默数涛散去的次数。裙摆袅袅拖曳过坡地,草叶细细簌响。

 大约数到十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快近身时,声音又慢下来。却没停,影子似的,默默跟在她后头。

 同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慈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甚至加快了脚步。

 他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但也就只是跟着,连两人间相隔的距离,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呆子!究竟在别扭些什么?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

 顾慈叹口气,猝然止步,转身。

 戚北落显然没意料到这点,身板一颤,险些同她撞到一块。忙退后几步,眼珠左右瞟,就是不看她。

 “夜深人静,我是当心你一个人在这走,会出事,我没法同你父母代,所以才追上来的,你、你可别多想…”

 “恩。”顾慈郑重点头,可眼底分明还藏着狡黠的笑。

 得意洋洋,抓心挠肝。

 戚北落膛起伏如,手负在身后,紧攥成拳。

 她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自己为了她,才千里迢迢从帝京赶来姑苏,不舍昼夜;昨夜为了见她,还撇下天家尊严去翻墙,被她表兄冷嘲热讽;今生气动怒,寻船游湖,也是为她。可自己生气时,她竟都不肯过来安慰一下!自己都巴巴跑来了,得来的竟只是嘲笑!

 她心里,当真有自己一寸余地?

 戚北落眼中云海翻涌,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委屈,心口滚起股灼|热的岩浆,再忍不住,张口便骂。

 可也就在这时,顾慈突然踮起脚尖,展臂勾住他脖子,在他瓣轻轻啄了下,离开寸许。距离极近,瓣稍稍翕动,便会贴在一起。

 彼此呼吸错拂过对方脸上,起暧昧热,微

 “还生气吗?”

 小姑娘声音婉转如莺,杏眼明亮若星,酿着春日的明媚,俏皮地眨两下,他便瞬间丢了魂儿。

 轻盈如羽般地触感尚还停留在峰,戚北落下意识就要摇头,最后关头还是攥紧拳头,强行抓回理智,僵硬地别开头,冷着眉眼睨她。

 “哼,又是美人计?”

 顾慈望着他红透的耳朵,忍住笑,眼尾上挑出一抹潋滟桃夭

 “呆子。”

 她嗔瞪他一眼,强做镇定,圈紧他脖子,阖眸一点一点靠近。细细颤抖的睫,却将她心底的紧张暴无余。

 柔瓣贴上他锋薄却温暖的尖,轻轻一抿,像孩童在吃糖。

 尝够了,也没分开。

 喧嚣声从耳畔远去,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他们两人,和一轮秋月。

 戚北落心跳停了那么一瞬,逐渐沦陷在那片温柔中,有些惊慌,又有些兴奋。

 是了,一定又是美人计,同上回哄自己去请旨赐婚一样,从不解释原因,只由着自己的子随心所地使唤他的心情。

 可偏偏…自己又中计了!

 心早已漾,他还在故作矜持,咳嗽一声,嗓音仍旧喑哑。

 “慈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顾慈齿间漏出几声笑,清脆悦耳,不仅不害怕,还嚣张地咬住他的瓣,轻轻碾了碾,极尽挑衅之能事。

 月如水,涓涓淌,她眉心的芙蓉花嫣然盛开,丝缕暗香递来,仿佛火星子落在干柴上,戚北落黑眸顿沉,臂弯滚热紧绷,哑着嗓子咬牙切齿道。

 “慈儿,待会儿…。。你可别后悔!”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托起她后脑勺,将她入怀中,主动加深这一吻,如同过去无数次在沙场上攻城略地那样,霸道又强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吵架的浓缩小剧场:

 大萝北子:“今天你不跟我道歉,我就不理你,永远不理你,哼!”慈宝儿什么也没说,垫脚,嘟嘴,凑到他,面前。

 大萝北子眉梢,挣扎半天,大吼:“我明天再不理你!哼!”然后就很没骨气地亲了上去。

 啊,我是只废衮,拖到现在才码完QWQ

 明天开始,想把更新时间挑到下午15:00,这样可以多写一点。多点修文的时间,也能让我的婴幼儿文笔提升到小学生文笔,给你们添麻烦了,望见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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