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重任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曾玉裳不说,何小曼和陶月君便也不问。
反正, 曾玉裳在冬天之前曾经恹恹地眼见着要卧
不起, 却被“阿白”的到来抚慰了心灵。她心情很好, 又开始与物药作斗争,每天在喝水还是不喝水之间顽强抵抗。
何小曼与陶月君私下达成了默契,不去多想未来,只曾小姐还赏一天花儿, 那她们就开开心心地陪伴, 尽力让她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的,都不用去面对俗世间的愁云惨雾。
不过, 曾玉裳提了几次,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见小曼的男朋友。何小曼觉得,这个遗憾不能留。
节的时候, 丁砚请了一个长长的假期。按理那边只有圣诞假与
假,但他们也知道华人最最重视的还是
节,丁砚的休假还获得了批准。
飞机照例降落在S市机场。
因为亲眼目睹的何谓“送别” 何小曼内心格外珍惜相聚。早早地便去了机场,直到将蓝天都快盯出一个
的时候,终于望见远远地晴空上飞来了一个小黑点。
丁砚越加成
,打扮也明显变得更加欧化和开朗。穿着一身长长的风衣,嗯,如果一定要在附近的年代找一个参照的话, 何小曼想了半天, 大约像
剧里某位福山先生吧。
冲上去, 来个标准的久别重逢的拥抱,丁砚就再也没有放开何小曼的手。
“何同学脸上生了颗小痘痘啊?”
“不如丁同学肤若凝脂啊!”“何同学真是好会形容。”
“不如丁同学妙语连珠啊!”“何同学请你好好说话。”
“呃,丁同学真是好凶呃…”笑得丁砚一伸手就拨
了她的长发:“胡闹!”
二人早就约定,丁砚在S市陪何小曼玩两天,然后再一同回C州。不过,这回丁砚不用再住酒店,因为曾玉裳邀请他前来做客。
坐上车,丁砚问:“我给曾小姐带了一条羊
披肩,给月君阿姨带了一个按摩仪,你看合不合适?”
何小曼倒是没关照丁砚买礼物,见他这样细致,也是
高兴。
“很合适呀,曾小姐最喜欢旗袍配披肩,她自己也有好几条披肩,都是很好看的。至于月君阿姨,平常
持家务真是很辛苦,送个按摩仪再好不过。”
说着,老脸一红,道:“其实我也
愿意帮月君阿姨做家务的。不过她老嫌弃我手脚笨,明明我
聪明的啊…”“哈哈。”丁砚笑了“不用故意知会我,知道你哪哪都灵巧,就是不擅长做家务。我本来就喜欢这样的你。”
真是贴心。
何小曼这么能干的一姑娘,偏偏下厨不灵,其他家务也是麻麻,虽然热情比较高,但总让王秀珍嫌弃,说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看来不用着急,总有人喜欢这一款。
听说丁砚今天到S市,曾玉裳和陶月君都有些莫名激动,大概是很久没看到年轻人的恋爱了,她们内心也有些春天的气息。
陶月君更是买了许多菜,打算大显身手。
把曾玉裳都看妒忌了:“月君你真是偏心,平常也没见你烧这么多菜给我吃啊。”
陶月君也是哑然失笑,这个曾小姐,还跟两个小
孩“争风吃醋”这么多年,她还真是始终心怀赤诚么。
“平常咱们曾家花园也没这么多人吃饭呀?”陶月君笑着辩解。
曾玉裳想了想,旋即便丢下了:“算过了,我一个人,你弄三个菜,今天四个人,你也只弄了八个菜,这么算起来,我没亏。你就折腾去吧。”
逗得陶月君哈哈大笑:“真是小器,头一回见你这么小器。”
正说着,何小曼的声音已经从大门口传来:“我回来啦——”
把曾玉裳吓了一跳,不由嘟囔道:“回来就回来,还要拿个高音喇叭喊喊的呀。”
嘴上这么说,曾玉裳还是
到了台阶处,吓得何小曼赶紧放开丁砚,挽住曾玉裳进屋。
“外面好冷的,你干嘛出来吹风啊!”“我又不出去,就在这台阶上嘛。”曾玉裳的解释颇是带着几分讨价还价的味道。
进了屋里,曾玉裳跟个“丈母娘”似的将丁砚从头打量到脚。
何小曼有些啼笑皆非。她一直以为曾玉裳是最最。。宠。。辱不惊的人。毕竟人家在南湖的时候“大人物”当前,她都可以连头都不抬,还喊何小曼安心喝茶。
这份镇定与教养,不是大户人家绝对教不出来。
可是要知道,到了新社会,已经没有几家人还敢自称“大户人家”了,也就是说,曾玉裳这样的作派,基本上是绝版了。
但是。今天。这个“绝版”大家闺秀,居然像市井小民一样打量人。而且是毫不掩饰,从头看到尾,可见,她是有多好奇丁砚。
还好丁砚也一样。宠。辱不惊,随便你怎么打量,他都像是绝缘体一样。
这一刻,何小曼在旁边目睹一切,终于相信什么叫“丁氏定力”丁砚不会因为对方是谁去选择是不是打量,在他的字典里,应该只有一个字,就是“看”要么看,要么不看,多少简单明了,完全没有中间地带。
“小丁坐。”曾玉裳破天荒地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让丁砚坐下。
真是奇了怪了,平常曾玉裳跟人说话,其实甚少这样周到。
丁砚依言坐下,也拉了何小曼在身边坐下。何小曼给他们双方做了介绍,便老大不自在,想去厨房里给陶月君打下手。
“怎么就急着跑呢?”曾玉裳不满。
何小曼还找借口:“月君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去帮忙。”
有人真是…半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被曾玉裳笑话:“小丁你只怕不知道,我们小曼能干得很,上上下下对她都是赞不绝口,所以天生就不是擅做家务的人…”
哪知道丁砚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曾小姐您说得对,她做家务看得人着急。这样吧,月君阿姨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我去,换小曼来陪你。”
“这怎么行?”曾玉裳惊讶。
“没什么的,我在国外谁会来做饭给我吃,谁会来给我打扫卫生,还不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着,果然将风衣
了,进厨房给陶月君帮忙去了。
这下何小曼期期艾艾地甩着手出来:“丁砚才动手,月君阿姨就说哎哟哟帮手来了,小曼你还是外边歇着去吧。”
“哈哈。”曾玉裳被逗笑,这画面感太强,光听描述就可以想象何小曼被嫌弃的场景。
“不用勉强自己,谁都有不擅长的。”曾玉裳望了望厨房里忙碌的丁砚,不由赞道“这孩子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是个做事的人。”
“咦,我又失。宠。了…”何小曼快伤心哭了。
曾玉裳笑惨,一把搂了何小曼,低声道:“小丁再好,也是因为他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我们才觉得好。”
“真的?”何小曼那颗忌妒之心终于慢慢收敛起来。
吃饭的时候,不出所料,丁砚与曾玉裳相谈甚
。何小曼早知道,这二位都是博览群书的人,而且,性格也都不尖刻,所以他们相处起来也很愉快。
晚饭后,曾玉裳道:“小丁,小曼,来一下我房间,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二人上了楼,何小曼有些担心曾玉裳的身体,赶紧扶她坐下:“总觉得你今天太累了。”
“今天高兴,不觉得累。”曾玉裳笑得特别淡定。
自从她见过阿白,这种淡定的笑,就一点都不能让何小曼安心。每回曾玉裳这样笑,何小曼就觉得她心中有一种安排好了一切的感觉。
果然,曾玉裳淡定地笑着,开了口:“今天见到小丁,我很高兴。你和小曼都是善良聪明的孩子,也是可以托付的孩子。有件事,我要跟你们两人说…”
她的郑重让何小曼有些心慌。
丁砚不知道厉害,微笑着问:“不知道曾小姐想说何事?”
曾玉裳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声音低沉,却说得缓慢有力:“我知道自己何时要走,对自己的后事早有安排。只有一桩,我总是放心不下。”
“曾小姐…”何小曼低声惊呼。曾玉裳伸手摆了摆,示意她听自己说。丁砚握了握何小曼的手,何小曼终于冷静下来,听曾玉裳的下文。
“关于财产的去留,我暂时不公布。今天想跟你们说说这屋子里的字画。”
顿了一顿,又道:“曾家留到我手上的名家字画一共三十六幅,这些年已经陆续捐掉五幅,还有三十一幅,在我死后请捐给各大博物馆。我老了,没有精力一一去了解。你们月君阿姨于字画又一点不懂。还好,有你们两个好孩子。我曾玉裳,便将这重任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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