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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迹象。北宫孤鸾凝望着殿外墙上爬满的藤萝,泛黄的叶子,已经感觉到冬的严寒。伸手,雨水便在指间如沙般滑落。沁人心脾,冰凉刺骨。
正在入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匆忙慌乱的脚步声。北宫孤鸾回过头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是鹤顶红。
有些错愕,他也正打算,对仅存的长辈表示愧疚。
不料,鹤顶红率先上前,抱住他的肩膀,要说什么,腿一软,却倒在地上了。
“姑妈!”
北宫孤鸾连忙扶她起来,内疚的
言又止。
“焰儿,你告诉姑妈,云晟雨,是不是云晟雨害死晚晴的?”
鹤顶红竭尽全力,难言的悲伤将这个被压抑摧毁的体无完肤的女人,沧桑成一座腐朽的坟墓。经不起任何风雨了。
北宫孤鸾眉宇一紧,闪躲了眼神。两难之下,违心道:
“第五宫的人,最近一直很活跃。”
“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鹤顶红挣扎起来,目中
火,拳头紧攥:
“晚晴的仇,一定要报!”
北宫孤鸾却十分疑惑,问:
“为什么?云晚晴并不是我们北宫家的人。”
她的血是云国人的血,他亲眼见过鹤顶红剜去云晚晴眼睛的那夜,云晟雨摸出了那方姻缘砚。地上遗留的鲜血一触及那平凡的血红砚台,立刻,就分不清血和砚的区别。砚台和血,好像从来就是一体。千年之后,重新结合,誓死抱紧,再也不会分开。
血和砚,在他眼前昭示过一段比感情还要剧烈的
噬之痛。
“晚晴是你的表妹啊!她就是姑妈当年小产的孩子啊!”鹤顶红大哭,肩膀不停的耸动。只是两只眼睛,渺小而多眼白,诡异的,散发着悲伤又渗人的光芒。
北宫孤鸾身子一震,才知道酿成大错。连忙道:
“什么?”
鹤顶红悲戚说道:
“孩子生出来就和胞衣连在一起,血
不分,我吓得要死,若见说孩子是妖怪,就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还记得,若见抢走孩子时,孩子的手指被剪刀划破了,留了疤痕。”
“这不可能!”
北宫孤鸾痛苦的仰天长啸,
口憋闷的发慌。这是为什么?这个世间,究竟是怎么了?
“焰儿,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云晟雨,给晚晴报仇!晚晴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就这么死了啊!”鹤顶红哭的越悲痛,北宫孤鸾就
觉得心口要爆炸了。他的神情已经迷茫,思维已经停止。连同安慰姑妈的手,都显得无力而勉强。那些雨水里似乎由枯黄滋润为
绿的藤萝,鲜明的,就像他每一次在绿萝苑等待女人的心情。好奇的,狂热的,
薄的,不可遏制的袭来。
他是,多么的爱那个女人啊!
“晚晴在哪儿?”
北宫孤鸾问,不再冷酷的眼眸内,
转着氤氲的雾气。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夺回江山的第一天,他就崩溃在女人的离别中。
“焰,你喜欢她是不是?姑妈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偏偏喜欢云晟雨,明知道云晟雨和静毓的
情,还飞蛾扑火不顾一切。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我就差没有直接告诉她云晟雨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是,大概说了也不会信…她和你妈妈,简直就是一样的可怜…”
“不,她不喜欢云晟雨。”北宫孤鸾说。自嘲的趔趄了一下,整个寝宫内都是云晚晴的味道,他忘不了,忘不了。
“我问过她,她亲口说的。”鹤顶红悲恸道,她还记得云晚晴偷偷进宫跟踪云晟雨进入静毓宫中的那天,女儿苍白的脸色。南门外的那一回首,她心痛的问她爱谁,她迷茫的,念叨云晟雨的名字。
她定是发现了他们的
情,才负气远走高飞。如今她回来报仇,却仍旧无法对云晟雨下手。鹤顶红不明白,假如,她一开始就杀了静毓,杀了云晟雨的话,今天,她是否已经开始安然看着最爱的两个孩子齐眉举案。
“不,她不会的。”北宫孤鸾依旧摇头。云晚晴爱他,他深深的知道。
鹤顶红突然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颊,跪倒在北宫孤鸾面前,祈求起来:
“焰儿,你答应姑妈,等晚晴好了…你娶晚晴好不好?你娶了她,姑妈死了也就放心了…晚晴漂亮又善良,又端庄,做你的皇后,绝对百分之百的合格。”
母女俩似乎都很愿意说百分之百,北宫孤鸾心痛了一下,连忙扶起她,用力的点点头。
“假如她还活着,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要她做我的皇后。可是,姑妈,她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姑妈,我,我没有…机会了。”
鹤顶红却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诀别的笑靥,心满意足: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晚晴。要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惩罚于她。答应姑妈,要是晚晴活着回来了。你要善待她,姑妈不管你对人多么的冷酷无情,但是对晚晴,你要真心。”
北宫孤鸾不解她的话,正要追问,却见她一脸绝然,伸手挽了散落的头发。不多久,便挽了一个
云鬓,五官异常的鲜明耀眼。让北宫孤鸾看的惊心动魄。
“姑妈先回去休息了,昨夜,太累了。”
说完,便转身飘然离去。只剩北宫孤鸾懵懂的注视着玲珑的背影,不知道心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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