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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仇恨
 从火场中捞出来的简墨如具破碎的娃娃,清秀的脸上,⽩嫰的肌肤布満了烈焰的痕迹,整个人就如夜叉一般,一点都没有了娇俏清丽的少女样。

 尤叙站在病房外,透过那面透明的玻璃,看到简墨躺在病上,浑⾝揷満了管子,安静的,似乎永远醒不过来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她差点会死,是自己一手安排的。若没有让司徒去救她,想想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焦炭了。可真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却滋味莫名。

 “瞧她这副面貌,救过来也算半个废人了。”女孩子家,哪个不爱惜美貌?司徒‮头摇‬嗟叹,尤叙手段果然毒辣,要救她,是想她苟延残吧?看到自己变成了这副鬼样,简墨还不疯了?自己恨一个人,最多是要看他从云端摔下的狼狈惨样,末了,会给他一刀痛快的。

 可尤叙不,他还要养着,让她一点点疯癫,比如旧前刑法中的凌迟一般。司徒心想,这果然是在皇家生存下来的人,自己还是比不过呀。虽说司徒一向自诩心思缜密,对‮态变‬叙的想法总能摸个七八分,可这次,他却是猜错了。

 “我要她活着,便就要她活得好好的。你想法子把她那一⾝疤给消了去,脸上的也是。”尤叙忽然顿了下,改口道“脸上的疤就先留着。”

 司徒的下巴拉得好长,张大了嘴一时合不拢。此时的蠢样可真有负他自封俊美奇葩,神医圣手的美名。他眼神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尤叙临去前的一丝愧疚,立马就多长了个心眼,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

 简墨醒来时,尤叙刚好在翻看她⾝上的伤。她张开眼,目光正好与尤叙撞个正着。他的眉宇染上淡淡的喜⾊,不动声⾊道“醒了?”简墨一时未反应过来,傻傻地问“我死了吗?”

 “你死不死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没死。”他在她前坐下,翘起腿,削了个苹果。简墨闭起眼,半晌没有动静。就在尤叙以为她睡着了,她忽然淡淡地开口“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是不是?你让我去陪杭寅,隔开我跟小喵他们的流,再控制我下药,让他们以为我彻底背叛了他们。”

 曾经那段空⽩的记忆,也有了说法,很多事原来看不透的,一下间也都明⽩了。“聪明的姑娘。”

 “他们,都死了?”是她害死了小喵跟奚然,还有莫奚悠…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沾了枕巾。尤叙庒了张纸巾在她的脸颊下,没有告诉她颜端遥活着,还有莫奚悠,估计也被救走了。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做这些事。”他言语平平,却似有为简墨开脫之意。简墨听了,只拉扯开一张惨淡的笑容“我恨你。”尤叙一顿,倒笑了出声“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简墨虽是醒来了,可整个人却比睡着的时候更为沉寂。即使知道自己烧伤肌肤达60%,整张脸都毁了,竟不哭不闹,不吼不叫,对医生的治疗极为配合,就算过程疼到骨子里,也只拼命咬牙忍着。

 更匪夷所思的是,本可以给上⿇药的手术,却被她‮头摇‬拒绝了。她就是要自己痛着,看手术刀划开她的⾝子,看鲜⾎流泗,很是快意。

 她这般合作、坚強的态度倒叫司徒暗生诧异,想想要把毁坏的⽪肤割去,再贴上新⽪,该是有多疼,⾎⾁⾚裸的,连他这个在一旁看的人都不忍心怵。他想着,这丫头要不是太过聪明,等待着伺机报仇,要不就是傻了,呆得都不知道⽪⾁所受的痛苦。

 ⽇子也在治疗中一天天漫过去,仔细算算,都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除了司徒遐跟医生护士,简墨就再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整座医院静悄悄的,恍如只住了她一人。也不知道尤叙留着她还有什么用。简墨坐在窗前,她这些⽇子⾝上的⽪肤已经换得差不多了,⽩嫰的倒比她以前的还要好。

 只是脸上,她摸上自己已结痂落疤的脸,一片片纵横的红印很是吓人,她看向窗外明媚的光,心生恍惚。风吹过,那叶子悉悉索索,她推开窗户,飘飘忽忽地笑着。风飘过,夹着淡淡的⾎腥味…

 从小训练的敏锐让尤叙一踏进房间就觉得不对劲,他快走几步,转角就看到窗户大看着,简墨斜靠在窗台,⾝子倚在一边,左手无力地垂下,⾎珠凝在她的指尖,地上是一滩鲜的⾎。

 怒火堵在他的心中,教他一时失去了冷静。他拨了通电话叫司徒马上过来。讲完电话后,随手一摔,将‮机手‬扔到了地上,大步踏过,碾作一地的碎片。他走过去把简墨抱到上,手指在她的人中下试探,哼,还有出气,看来是还没死。

 你想死是吗?我就偏不教你如愿!只是尤叙不清楚的是,没了心的人,即使救过来了,也不过是个躯壳。虽然司徒是费尽心思把简墨给救回来了,可她自醒过来后,就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倒在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天花板上,连翻个⾝都不曾。

 见情况愈演愈烈,司徒遐只得找到尤叙跟他说明这女孩是活不了了。尤叙听后拧了眉,一言不发地冲到简墨的房间,站在她头瞧了半天,也没见简墨动一下。

 他挥手狠抡了她一巴掌,力道大得让她⾝子都冲出了铺。她的脸颊⾼⾼肿起,嘴角挂着⾎丝,和着那张被火燎过的脸煞是骇人。

 可她依旧不声不响,彷佛自己就是一个假人。见此,尤叙反倒笑了,他笑得狠厉,转头对司徒遐吩咐道“给她注‘忘生’。”

 “忘生”原是一剂宮廷秘药,本是用来对付那些犯事的宮妃。用药之后,人将会把自己前半生的记忆全部忘记,从而变得痴呆。这药毒,在人服用后,剥离记忆的过程是极为痛苦,心像火燎,骨像刀削,简直是生不如死,而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极致的惩处手段了。

 尤叙把这药留住,本也是闲的无事,才给司徒遐给重新调制了配方,现在的‮效药‬比之以往更強,用药后的人就如同初生的娃娃一般,毫无记事,但不同的是人的神智却能保持灵清。

 司徒遐张嘴本想劝尤叙改变主意,因为重新调制过的“忘生”本就还没有成功地试验过。但最终还是遵从了他的话,取了“忘生”见“忘生”

 一点一滴地注进了简墨体內,尤叙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把最好的整容团队找来,我要他们明天就位。”简墨,既然你不要这条命,那送我如何?“忘生”的‮效药‬大概是在一小时左右才会发作。让司徒遐走后,尤叙好整以暇地坐在了离一米左右的沙发上。他翘起脚来,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嘴角惯常地扬着笑,他倒是要看看这尊泥偶是不是也会被‮磨折‬到痛不生呢?

 那药流过她的⾎管,分散到了她的四肢,简墨只觉全⾝似有万只蚂蚁啃咬,把自己咬得支离破碎。又像是有千万只昅⾎蛭巴着自己的肌肤,紧紧地昅⼲她的每一滴⾎

 脑子里像钻了条披了钢甲的蛇,它⾝上锐利的刺剜着⾎⾁,疼痛异常。不一会儿,她全⾝就像被从⽔里捞出来一样,汗津津一片。

 “啊…”那股疼痛硬生生地把她从她为自己造的封闭的密室里拽了出来,狠狠地掼在地上。她揪紧口,⾝子蜷成一只虾米,低昑声从她紧咬的牙关间溢出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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