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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表恨不得将华云龙碎尸万段,他不成,想再令人上去,又觉这般显得行事仓皇,有失⾝份。华云龙见他不语,眼珠一转,笑声道:“⾕世表,华某有一件令你大大震惊的事,你可想听?”

 ⾕世表冷然道:“天下无有能让本神君震惊之事。”华云龙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听了?”

 ⾕世表冷冷一笑,暗暗忖道:小儿如此作为,究因何故?忽见正面凉棚,踱出一人,朝华云龙道:“华小子,你有什么惊人的话,⾕世表不听,老夫倒愿一闻。”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此人目带紫棱,双颧⾼耸,颊⾁下陷,头挽道髻,却是俗家装束,形貌古怪,无人认识,但知开坛大典,群雄毕集,若无出众能为者,強自出头,无异自取其侮,此人必有绝顶武功。

 华云龙目光一转,见是龚浩,不噤朗笑道:“原来是你,魏奕丰何在?”棚內倏地走出那左颊一道深疤,仅存独眼的“风手”魏奕丰,峻声道:“叫你家老爷⼲么?”

 华云龙呵呵一笑,道:“你们或许不止两人,但在众人之中,仍是人孤势弱,这里焉有你等便宜,依在下良言相劝,及早远走⾼飞为妙。”魏奕丰怒喝道:“放庇。”华云龙淡然道:“而今不信,待会你就噬脐莫及了。”

 忽听那潘旭纵声叫道:“龚兄形貌大变,恕兄弟先时未曾认出,你与魏兄,与华家均有深仇,华元胥虽死,文昭懿与其子孙犹在,咱们同仇敌忾,二位何不移⽟来此。”

 龚浩漠然道:“兄弟等来此,仅为一开眼界,无意与何人为敌,潘兄盛情心领了。”潘旭老脸一红,暗骂:老匹夫,不识好歹。但听华云龙笑道:“龚浩,华某敬你英雄气概犹存,若你…”龚浩截口道:“废话少说,老夫可不在乎你敬也不敬?”华云龙淡然一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姓华的多言了。”

 语声微微一顿,道:“你可知东郭寿去了何处?”忽听房隆狞声道:“自是去将你们这批假仁虚义的人,斩尽杀绝。”华云龙恍若不闻,继道:“你可知道,东郭寿包蔵祸心,在⾕四周下埋火药,准备将你我几方的人,一网打尽。”

 此言一出,众人齐是一惊,虽不置信,仍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魔教中人,玄冥教与九教的,也不例外。房隆然大怒,喝道:“小子放庇。”华云龙笑道:“既然不是,令师何在?”

 房隆怒声道:“呸,大爷师⽗行踪,你这小子配问么?”华云龙哈哈笑道:“当然不配,可是在下却于近处见令师出没,深觉可疑。”

 房隆怒道:“小狗胡说,大爷师⽗明明在…”忽然惊觉,倏然住口。只是这一来,无私有弊,反惹人疑窦,众人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似看出端倪,他本暴燥,睹状大怒,却更不知如何说话。

 这时,华云龙独据绝崖之上,天下群雄,皆在⾕下,面对強敌,谈笑自若,神采奕奕,大有气呑河岳,睥睨群伦之势,令偌大的玄冥教、九教、魔教,也相形黯然。

 场中情势,经他一扰,益形混,梅素若秀眉轻蹙,向温永超、石万铨传音说道:“两位护法,眼下局势,断非了结此事之时。”石万铨也以传音之法道:“叛徒不可不惩。”

 梅素若沉声道:“石护法莫非要本教覆亡?”温、石二人自是看出,必动手,侠义道诸人不会袖手,大战一引即发,若玄冥教与魔教观旁,九教大有败灭之危,石万铨双眉一皱,无言以对。

 蔡薇薇眼珠一转,暗暗得计,也遥遥以“传音⼊密”向长恨道姑道:“顾姨,龙哥现⾝之意,您明⽩嘛?”只听蔡薇薇又道:“顾姨,您如爱护九教,就当先行退下,让咱们先对付玄冥教或魔教。”

 长恨道姑面庞一转,口齿启动,言又止。蔡薇薇睹状,知她心头已动,芳心暗喜,娇声叫道:“顾姨,快嘛。”

 长恨道姑暗暗想道:若论这事,自己实欠虑,只是事情至此,也不能不谋解决之方,心念电转,突向梅素若微一稽首,一语不发,转⾝朝群侠处走去,退⼊棚中。

 梅素若及温永超望她离去,石方铨开口喝,倏又闭上。忽听申屠主冷冷说道:“本派首脑,群聚于是,敝教主岂会出此下策,华云龙,你信口雌⻩,是欺天下无人么?”

 华云龙始终留意着长恨道姑,见她已被说动,暗暗松了一口气,闻言长声一笑,道:“任你辩词河泻,不说出东郭寿现在何地,怕是难释群疑了。”

 玄冥教中,孟为谦忽道:“启禀神君,这小子分明在信口拉扯。”⾕世表点一点头道:“我也看出,你说应当如何?”

 孟为谦道:“这小子多半意在阻扰九教开罪顾鸾音,神君不如促九教出手,看那华家小儿必下来也不?”⾕世表道:“建醮会上,风云会即因首开衅隙,致损失最剧,前事可鉴,梅素若必不肯再蹈覆辙。”

 孟为谦沉昑道:“属下如率坛下人马助阵,梅素若自可放心大胆,向那顾鸾音动手了。”⾕世表想了一想,道:“此计甚佳,不过一坛之力过弱,梅素若未必即肯放心,崔坛主与端木坛主,也领人一齐去。”两人计议既定,⾕世表目光一抬,冷笑道:“华云龙,你有兴就在上面慢慢看吧。”

 华云龙何等聪明,见状暗暗忖道:⾕世表等,心智俱不等闲,我之用意,必瞒彼等不了。心中在想,口中笑道:“华某另有要事,恕我失陪了。”⾝影一转,消失峭壁之上。他这举动,太过突兀了,突兀的全场的人,齐齐一楞。

 但是场中却混战起来,吴东川倏地朝⾕世表低声道:“神君,那龚洁与魏奕丰,趁消失,奉命监视的弟子,遍觅未见,如今待罪一侧。”

 ⾕世表耸然动容,道:“有这等事?”吴东川道:“⾕內俱在本教监守之下,姓龚的与魏瞎子化成虫蚁也当难以遁形,属下也深觉奇怪。”

 顿了一顿,道:“还有正棚中人,多半偏向华家,最后只怕仍会出手相助对头那批人,是否一并除去?”

 ⾕世表缓缓说道:“不妥,那批人存不⾜虑,杀了人反感,好在收伏并非难事,不妨放他们一马,龚、魏二人失踪之事,奉命监视弟子,传令搜索,戴罪立功。”

 他才智却非等闲,已觉出事非寻常,龚、魏二人蓦地离去,分明存有谋,只是一时之间,却难猜出,转念一想,暗道:“这两人纵有羽,凭本教实力,怕他怎地,谅他们也作不出什么风浪,夜长梦多,不如火速剪除华家羽,再对付他们不迟。

 心念一决,顿时峻声道:“吴副教主,你率本教紫⾐以上弟子齐上。”吴东川躬⾝喏道:“遵命。”

 将手一挥,率领了六七十名紫⾐弟子与十余名黑⾐老者,加⼊‮场战‬,侠义道先头已自吃紧,那堪玄冥教这批生力军,武功⾼強的捉对厮杀,尚无所谓,混战的人登时岌岌难保,连连退却。

 ⾕世表打量战况,见群侠渐已势蹙,心中暗暗想道:“对头们终究难逃一死,元清和尚不⾜为虑,九教与魔教纵然联手,亦不⾜与本教抗衡,此后天下,当属本教的了,华天虹啊华天虹,看你华家是否屹然不动,也教你看看⾕某颜⾊,这二十年惨淡经营,所耗心⾎,总算未曾⽩费。”

 转念之下,口角不由泛起森得意的冷笑,方待下令总攻击,尽歼侠义道。忽听⾕东峭壁,响起一声暴喝:“住手。”这喝声有若焦雷,⾕中搏战众人,无不耳膜一震,只是相斗正急,虽听出是华云龙之声,无人罢手。

 ⾕世表倏然一惊,转面望去,但见峭壁之上,华云龙昂然卓立,不噤冷笑一声,道:“华云龙,你忽来忽去,搞什么明堂?如果活腻了,何不下来,让本神君替你送终。”

 只听华云龙长长一声大笑,笑声中充満了讥晒之意,道:“⾕世表,活腻的是你,你可知道任玄与龚浩等,在做什么?”他话声甫落,突地一声厉啸,自西壁上响起。华云龙面⾊一变,急声道:“任玄已在催点炸药,你们尚在…”

 话未说完,蓦地,⾕中传来天崩地裂也似轰地一声,随即,四山亦隐隐一阵连绵不绝隆隆声。

 刹那,天摇地动,石崩云,脚下之地,震动不已,石坪立时裂开,四周山峰,也似摇摇坠,磨盘大的石头,,密若繁星,急似骤雨,挟雷霆万钧之势,纷纷投向⾕底,⾕口顿时已被塞住,棚催屋倒,沙尘蔽⽇。

 ⾕中惨叫连声,都是被石头打中,还有那武功弱的,疏忽之下,震跌倒地,有那胆子稍弱的,狂叫道:“完了,大家快逃呀。”这都是瞬眼间事,⾕中人人惊惶,莫知所措,成一片,却是逃无门,这情形倒似天地毁灭,世界末⽇一般。

 正琊双方,自是立时罢手,纷纷躲那坠下石块。这其中最为惊怒的,莫过于⾕世表,他左手大袖一挥,震飞一块石头,厉声喊道:“任玄。”

 只听西方崖壁之上,传来一声震天狂笑,出现了一群参加开坛大典的,多是內外双修⾼手,目光敏锐,相隔虽远依然一目了然。

 但见为首一人,右臂齐肩而断,⾝裁修长,更显⼲瘦,⾝穿黑绸长衫,脸⾊黯,目心深邃,在场的大都认得,正是那二十载前,雄距北地,叱咤天下的风云总舵主任玄,除了髯发皤然,更是沉外,无大改变。

 他⾝旁一名五岳朝天,貌相奇丑的老者,是风云会四大台柱,龙门双煞硕果仅存的二煞刑纣,龚浩、魏奕丰等分站左右,其他人黑庒庒一片,将长达数里的崖壁俱都站満,居⾼临下,更显得声势浩大。

 任玄目光一扫,哈哈笑道:“⾕世表,你有何话说?”⾕世表厉声道:“任玄,你已加⼊本教,尊为长老,本神君待你不薄,何以叛教,速速悔改,本神君尚能网开一面。”

 这时,下坠之石渐止,仅有三两块碎石,偶尔落下,⾕中的人,心神一定,有那子躁的,登时纷纷喝骂出口,各方⾼手,则沉下气来,静以观变。

 突地任玄哈哈一阵狂笑,笑声凄凉苍劲,四山回应,一时之间,天地中似乎都充満了这狂放绝伦的笑声。忽听华云龙⾼声道:“⾕世表,你作法自毙,尚不觉悟。”

 任玄笑声倏歇,冷冷说道:“姓⾕的小子,你可知老夫这二十年来,所焦虑苦思的是什么?”

 ⾕世表面⾊铁青,他做梦也未曾料到,自己本来所设炸药,预备在争战不利之际,迅速撤走,随即引发,将去路封死,困死天下英雄,这一毒辣万分之埋伏,为人所用,连己一并围住。

 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选择的山⾕,四周峭壁如削,绝壁上青松翠柏,任何可资借力之物,砍削净尽,再有一等一的轻功,也是无法上去,况且攀援之际,敌人若推下滚木石块,或以暗器袭击,无以防御。

 他暗暗想道:本来通往⾕外的秘道,谅必早已披姓任的这狗娘养的炸毁了,原先分遣四周防御的心腹,自无活命可能。

 心念电转,竭尽智计,始终想不出脫困法门,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将任玄碎尸万段。却听华云龙笑道:“任老当家的,二十年来,苦思什么,何不说来听听。”

 任玄目光一转,冷冷望了华云龙一眼,道:“你就是华天虹的儿子华云龙?”华云龙朗声笑道:“想不到任老当家的亦知名。”任玄冷冷说道:“老夫手下,你将他们如何了?”华云龙笑道:“老当家的放心,只点了⽳道而已。”

 任玄冷声说道:“老夫本待⾕底那批蠢才,拚到两败俱伤,始行点燃火药,为你出声示警,不得不提前引发,而你能知机规避,这份机智,老夫倒也佩服的很。”华云龙拱一拱手,道:“老当家的赞誉,在下汗颜得紧。”

 任玄怒哼一声,道:“你幸逃一劫,倒会说风凉话。”华云龙淡然道:“有道是,在劫者难逃,逃得逃不得,尚在未定之天。”

 任玄冷笑道:“那是当然,嘿嘿!连你老子华天虹也照样必死。”华云龙谈淡一笑,道:“天意难测,老当家的得意太早了。”

 蔡薇薇眼看华云龙与任玄隔⾕谈,神态悠闲,似忘了⾕底有许多尊长朋友待援,芳心暗急,忍不住叫道:“龙哥。”华云龙俯首下望,⾼声道:“薇妹稍耐,我立刻救你们上来,也请各位前辈尊长,略等一会。”

 任玄冷嗤一声,道:“小子做梦。”顿了一顿,道:“华家小儿,你可想知道老夫这些年,昼夜思虑是的什么?”华云龙目光一抬,含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任玄森森地道:“多年来,老夫只在想,如何能把你们这批自命侠义的人,一个一个斩尽杀绝,如何能将⽩啸天、九教主、东郭寿等,寸磔而死,如何将顾鸾音,细刀碎剐,受尽万般苦刑,哀号而死。”

 他一连三个如何,说得沉可怖,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放牛坪中,顿时弥漫起一阵惨恻气氛。华云龙忽然心头一动,暗暗想道:“这正是追究司马叔爷命案最好时机,不可错过。”

 心念电转,扬声叫道:“任玄、⾕世表、申屠主。”目光一转,不噤望向梅素若,正同梅素若那剪⽔双瞳相遇,四目投,两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

 华云龙一摄心神,接道:“还有梅教主,如今各方的人俱在,司马家命案,想诸位总该待一个明⽩了吧。”

 但听⾕世表微声一笑,道:“华云龙,本神君看你这般不辞辛苦地追寻命案,缉拿凶手,索成全你,与你说个清楚。”

 华云龙奉命下山,就是为了司马长青的命案,而今虽形势屡易,这事已非首要,且其中真象,已推测得差不多了,这时见事情即将明朗化,也不由心中砰然,将手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世表冷笑一声,道:“司马长青死因,不过代你们华家,作了替罪羔羊罢了,那是毋须细说,当然,他生时心狠手辣,结怨太多,柯怡芬是九叛徒,其中亦有‮人私‬仇怨,门户中事。”

 司马长青号称九命剑客,乃是⽩道第一狠人,一⾝武功,罕有敌手。他的暴毙消息,自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在场其亲朋戚友,听得命案即将揭晓,固是心头暗紧,无关的人,也想听个结果,场中顿时静了下来。

 瞿天浩与司马长青情最是深厚,心头一阵动,厉声道:“主谋是谁?”⾕世表傲然道:“就是本神君我。”梅素若冷冷说道:“柯怡芬是本教叛徒,本来清理门户,说不上谋暗算,不过若要问谁是主谋,自是本教主。”任玄淡然一笑,道:“本会与司马长青结怨最深,谁要替那司马死鬼报仇,找老夫好了。”

 申屠主纵声一笑,道:“瞿老鬼,这一档子事,梅教主与本派,⾕世表、任玄谁也脫不了⼲系,你有本领,不妨将咱们悉数杀死,也就替司马长青报了仇。”

 这几人都是一派首脑,平时固可施计嫁祸江东,当此天下英雄齐集之时,却是谁也不甘示弱,一口承担下来。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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