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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 二
 命途未知,前路坎坷,四周仍是一片荆棘。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苦了孩子。

 我轻吐了一口浊气,闭上眼,手才有勇气慢慢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孩子?呵,我与沈楚的孩子…原来几次仓促而来的月信都是提醒着它的存在,原来近莫名其妙的不适、以及连番的疲劳和焦灼都是这小家伙搞的鬼,原来即使此生离别之际,他也要送我这么一个永恒的礼物…

 我忍不住潸然,心中繁复的感慨全体化成了无休无止的泪,义无反顾地冲破了眼睑的防线,缓缓而脉脉地泻着,苦涩与甜蜜争相融。

 “咳!你这个不肖的逆子…”一声微弱的叹息入耳,才将我的思绪再次拉回。显然,母子俩的涉已接近尾声,最终乃王后以尊协幼,占了上风。

 “扎耶尚且年幼,所以行事难免莽撞,你勿须太在意。”王后略带歉意的表情里有一丝促狭,她动情地拉过我的手,柔柔地看我,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矫造作。

 “扎耶初为人父,也许是过于紧张了…没有大碍的。”我含泪牵出一抹笑回应,努力先消除她的顾虑。不经意地,却是遇上扎耶寻来的目光,墨墨地幽怨着,似乎含了若干心虚的忐忑。于是我立即咬紧牙狠狠地回瞪他,一瞬不瞬,心底再一次暗暗萌生了仇恨的种子。

 “唉,宽心便好。”王后忧虑地看我,微啧一声,安抚地拍了拍我“稍事休息后,宫人们会为你送来饭菜,无论如何多少吃一些,嗯?”

 “好。”我悄然撤回眼神,仿若未见一般。

 王后欣慰地笑了笑,肃然拂袖,一扭头便又朝扎耶冷声道“你跟我来。”

 简令一出,扎耶则乖乖遵从。人一旦全部离去,当四周重新被无限静谧笼罩时,这不大的居室也顿时空旷死寂了许多。紧绷的情绪徒然垮塌,却是愈发地觉得严寒了,于是赶紧又折榻旁取了绒坎肩披上。我倚着光滑的石雕窗棂,看庭院内散了一地的光,心又不由渐渐地惆怅了起来。

 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呵。沈楚,原来你早就知道,所以才想要通过梦境来提醒我、叮嘱我,是吗?…亲爱的,你知道吗?我们的宝宝实在是很坚强。他就像是一颗拥有着顽强生命力的种子,在我体内深深地扎了。即便在经历了搏杀、追赶、坠崖、见红等一系列厄遇之后,他也依然能保全自己、安然无恙,此间的种种风险与感动,实在让我这个‘母亲’汗颜。所以放心,我不会再逃避了。再难的路,哪怕只为了他,我也会勇敢淡定地走下去。

 我低头含笑,甜蜜安然地摸了摸小腹,心中忽然升腾了些许暖意。

 起风了,顽强的长青藤在冷然萧瑟中沙沙作响,偶尔会从叶片的间隙内钻出一丝疾风,发出一阵阵类似鬼冥的尖声嚎叫,所以也使得这漆黑暗夜里更添了几分森可怕。狂风呼啸而过,墙头枝桠也跟着狂摇摆、肆意跳跃了好一阵。我顿时收紧领口,不抬头看了看那阴沉皑皑的天幕,心里悄然猜测着,也许…要变天了呢。

 翌,也是约期第二天。天空终于去了最后一缕黑纱,晨雾散尽,耀眼的金光便迫不及待地贯彻大地,千丝万缕,洋洋洒洒。这一,整个喀什特古城都全然沉浸在一片喜悦和热闹当中。储君大婚,自然是臣民同贺、举国腾,所以这由内到外、至上而下的章典行程都肯定是要经过精心策划和筹备的。所幸宫廷内有专门的司职负责持举办,因此我只是配合着量了量身围,又耐住子听了服侍嬷嬷讲了一些礼仪程,随后便落了一室的清闲。

 扎耶的卧室暂作了我的待嫁房,室里配了清一的宫婢,室外也启用了若干肃穆的轻甲侍卫。规定婚前闲人与王子勿近,另行程一个时辰报备一次,甚至于每一餐的食谱也由王后亲自设定,然后钦点宫御房首席执掌倌亲自刀制作的,可谓事无巨细、用心良苦。

 真正闲下来时,才知道自己的大多时间都几乎处于怔忪和发呆状态。所以在执起桌面上的袖珍水鎏镜,有意地瞅了瞅自己愁云惨淡的脸时,又不免长吁一声。

 一夜未眠,所以本就晦暗的眸子更添了几分疲倦。我捋着凌乱的发丝,仔细地整装修容。第一次做母亲,所以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注意什么,更不知道该忌些什么,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未知的,内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彻底失去了它。这一生已然错失最爱,所以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因此,现在的每一步,我都走得异常地小心。

 无聊时我便会伏案练练字,偶尔也会用多罗国特有的五彩玄石作画。玄石乃矿石,略分为数不多的几种色彩,轻划绸面时会留有淡淡的彩迹。心中悄然描绘着,素绸案上已经落了,青色的是他飞扬的发,褐色的是他俏皮的眉,墨墨的是他狡黠闪烁的星眸,还有那上淡淡的红…都是心底埋藏着的,最深刻、最伤心的风景。

 “啪嗒”一滴泪跃入白绸,瞬间晕花了画案,氤氲了浅显沉睡的记忆。

 “对不起,宝宝。是妈妈不对,妈妈又哭了…”我垂头,温柔地唤着“你看,妈妈在画爸爸哦。爸爸可帅了,他有一双乌溜而狡猾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大大的嘴,还有一副始终明朗开心的表情…宝宝,你会像谁呢?妈妈希望你像爸爸,因为妈妈想永远记得爸爸的样子…”

 我轻声呓语着,心里悄然孳生着疼痛,泪又忍不住滑落。“吱嘎”一声,随着厚重屐木铿锵碾的呻声,门开了,斜斜地透下一束阳光,细细的浮尘跳跃着,用自己的方式纠着那一抹金黄。我侧首,看到膳食房的侍女托了一只深的漆盒进来,原来是早餐时间到了。

 宫婢知道我听不懂她的话,所以只是冲我举了举手中的手巾,然后又指了指一旁镀金铜架上早已打了水的宽盆,提醒我先着手盥洗一番。这个婢女是王后特意安排在身边照顾的,所以还算值得信任。一般也只有她送来的餐点,我才敢稍稍食用一些。鸩毒尚可以银针来试,可那隐了味的堕胎药却是没有办法用道具测出来的。如此腹背受敌之下,我不得不学会自保,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这腹中的骨

 我淡然起身,有条不紊地洗漱、净面,又顺手拈过婢女递来的一小罐玉花滴于掌心,慢慢融开了再均匀地搽在双颊。鼻尖萦绕着缕缕芳馨,仿若幽兰的清香,沁人心脾。我微笑着看她,尽管知道她不懂,也依然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正坦然坐下用餐,眼波一转,却是看到盐亭廊下的扎耶正跨门而入。

 给读者的话:

 嗨迪莎,剩女的男宠。

 烟花不开花,爆笑穿越之出嫁不从夫。都是姐妹的文,亲们闲暇观赏。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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