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离逝 二
稍稍温存了一番,我们很快又踏上了征程。只是林中的路不比山间,可以说没有一条明确的路可言。马儿一路小跑,即便凭着畜生的敏觉度也需左右打蹄,半天才辨得出方向。再加上茎叶肥大密集,枝干阡陌
纵,从天上洒下的那一点月光也渐渐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我们速度骤减,行进也似乎愈加地困难了。
“要不要下来走?”我小心地拦住头顶挂下的一截干枝,侧首问道。
“不可,若是有毒虫蛇蚁侵袭就麻烦了!”沈楚扶住我的肩膀,眼睛如夜猫一般警惕地扫
四方,恨不能在后脑勺上也装上一对眼睛。
“可这速度…我怕卯时都未必能出得了这林子!”正急着,忽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若干炽烈的光圈,一簇一簇、忽闪忽必地,像湖泊间晶亮的荧火,更像暗夜中闪着寒光的凶狼。我不由得噎了一口,赶紧拽住沈楚的胳膊,不住地往前方指点道“那,那是什么?”
“糟了!是鬼眼!”沈楚倏地紧勒缰绳,马儿习惯性地撂高前蹄,一阵长嘶过后,更是引得那群鬼眼更加快速地闪烁起来。我心下大惊,虽不清楚鬼眼到底是何物,但观其惊慌神色也知这东西并非什么善类。
“怎么办?”我按下沈楚的手,然后赶忙顺了顺马鬃,刻意使马儿的情绪先平静下来。
“快趴下,抓牢了!”沈楚将我推倒在马背,然后一夹马肚,马儿便撒丫子跑了起来。耳旁风声飒飒,眼前不停有树影晃动,白马拔蹄的瞬间隐约听得身后鬼影紧追而来的‘呜呜’声。沈楚将我牢牢地护在身下,不时听见歘歘地短兵交接,我药牙蛰伏,紧闭双眼,任由沈楚死死地拽着我,任由马儿拼了命地颠簸,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时间,方向,目的,安危…现在只有一个念想,尽快摆tuo那群怪物,尽快离开这活见鬼的山林!
倏地,只听得头顶闷哼一声,身后的身子也明显晃动了两下,我心下一惊,手下意识地向后探去,却是摸了一手的粘腻,
答答、粘糊糊,像极了某种
体…
“你怎么了?”我大惊失
,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也不自觉地拎了起来。回头一看,却见沈楚的右肩上突兀地
了一支魔域鬼爪,锋利的爪尖已深深地剜进
里。
“唔。”沈楚痛苦地皱眉,然后果断地拔去鬼爪,接着在肩胛处点了几下,
状的血便渐渐止住了。我急忙上前查看着他的伤势,手刚碰上他的胳膊,便见他疼得倒
一口气,脸已几近
搐。
“对不起,对不起…”我担忧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歉疚。
“没事的,血止住了就好。”沈楚撑着苍白的脸冲我微笑,一边不忘先来抚平我的情绪。
我盯着那抹妖冶的红,语音却已几近哭腔“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好了丫头,没时间给你啰嗦了…”沈楚虚弱地笑了笑,然后药紧牙
,飞速掉脸瞄了一眼身后,接着便快速扯了衣摆的布料简单地将伤口捆缚包扎,最后一勒马缰,马儿利索地掀起前蹄,立即调整了方向继续往右前方飞奔而去。我蛰伏在马背,牢牢地抱着他的
身,眼睛只管死死地瞪着飞窜而来的古娄鬼影,全身警戒细胞全体待命。
“有一只过来了!”我绷紧了身子,钝钝地捶着沈楚的背,高声尖叫道。
沈楚按下我的脑袋,不动声se地从脚边拔起一串银针,稍稍晃了晃,零散的碎针立即连成了一抹晶亮的弧线。只见一个横扫过去“咻”地一声,首当其冲的两只古娄立即应声倒下。
“那边还有!”一只彪悍且猥琐的古娄悄然从侧面过来,我赶紧拉过沈楚,仓惶闪避贴合在一起才总算逃过了它的偷袭。沈楚愤怒地抄起指针,连续发**几秒,瞬间倒了一片。但不肖片刻,西南角又有成群结片的鬼影陆续纠集而来,黑
一片,如漫天乌云席卷,让人闷得
不上气来。沈楚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一面单臂护着我,一面还要不断应付从四面八方发
而来的鬼遁,所以不肖片刻便已累得满头大汗,几乎快败下阵去。
“这样不是办法!”沈楚想了想,认真且专注地看着我“你先走,我负责引开他们!”
我固执地摇头“不,要走一起走!”
“来不及了!”沈楚纠结着眉头,慌措地回头望了一眼“听着!在林子外的山坡等我,不见不…”正说着,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左
却是硬生生地冒出了一支惨白的鬼爪,汩汩的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顷刻间已浸染了整片衣襟。
沈楚痛不可抑地叫了一声,脸色煞白,额前倏地冒了很多虚汗。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头微微向后仰去,牙
紧药之时,伴着一声低hou,利器再一次被果断地拔出。我恐惧异常地瞪着他
口残破的伤口,突地鼻子一酸,泪已哗哗地
了出来“伤口是不能这样处理的…”惶惶间,我
泣着,一面手忙脚
地将衣料堆堵上去,试图给他止血“怎么办?哪里有纱布?哪里有创药?”
沈楚单手护
,无力地
着
身“情势紧迫,你不用管我,先走…”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我毫无气质地大哭大嚷。
“听话!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沈楚瞪着我,急促地c花n息着,又仓惶地回头看了看“我还舍不得死,所以,一定会安全出去的…”他扯出一丝虚弱的微笑,然后伸出颤抖的手轻抚我的脸颊,又在我
边落下一吻“好好保护自己,还有…我爱你…”我愣愣地看着他,仔细体会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感觉,还在征仲之际,沈楚已果断地跨鞍下马。等我反应过来时,沈楚却是倏地往马tun上
了一鞭子,于是马儿便失了心疯,下一刻已然撒开丫子狂跑了起来。
“不!——”我放声尖叫,蓦地伸手,却是捞了一个空。
悲怆无限大,希望之光却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我哀戚而决绝地伏倒在马背,呆呆地看着那陆续攀勇而上的古娄鬼影,看着那赤手空拳、仍被不断围堵着的孤单身影,心仿佛被钝器敲开一个口子,脑袋也一点一点地变得空
、放大,锥心刺骨的疼痛亦统统被麻痹所取代…
给读者的话:
让他死?不让他死?…偶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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