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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灯与影
 四十一章

 “我说小辈,你和猴无怨无仇,何必要和他过不去?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呐!”自打听到陈庆之说及侯景,卢真人就幵始在那边打鼓,无奈他是名副其实的人微言轻,小命都攥在金一的手中,说话又能有什么份量?

 况且现在,金一对于金钱阵的运用也已经越来越纯,更因为与七十二变的联系,生出了许多卢真人都不懂得的变化来,卢真人对于他的用场也是那么大,就算他以“罢工”相威胁,金一也未必理睬他。

 不过他说到这方面,金一也要关注一下,不为别的,就为了了解一下将会出现的潜在对手的实力。“卢真人,我幷没有要和侯景为难,不过这塔中有我的兵器,那是我必得之而甘心的,这一节没得转U。倘若侯景要阻我,说不得也要和他拼命,你可否将他如何厉害,说与我知?”

 “侯景这人,道术深不可测,相处几十年,我却连他到底是不是人都不知道。那什么陈庆之说,他曾经斩杀了侯景的一个化身,依我看呐,当初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多半也是侯景的一个化身,否则的话,始皇擒杀三十二术士那一役鬼神都难逃,比他更强的几个都死在始皇的黑手之下!他凭什么能…对了!”

 卢真人说着说着,忽然语调大变,假如他是和金一对面说话,彼此能看到对方的表情的话,金一定会看到他咬牙切齿的痛恨:“我想起来了,他接近始皇身边,一定也是为了传国玺!当初就是他忽然提议逃走,也知怎地,消息走漏了出去,惹得始皇震怒,才会发兵剿灭了我们三十二术士,现在回想起来,一定就是他动了传国玺的心思被始皇发现了,才会有这一场祸事!咱们所有人,全都成了他逃命的垫脚石了!”

 金一倒被他说得愣了,这种都快发霉了地陈年往事,他哪里感兴趣?想必是卢真人回想往事,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又把传国玺的相关故事串在一处,才理清了其中的脉络。

 只听卢真人破口大骂侯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难得的是一会语一会掉文,骂得还不重样,颇为精彩。

 金一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卢真人,现在倒是你想要和侯景算帐了?那我是不是要去和侯景拼命?”

 卢真人又骂了一会,火气稍降,才道:“小辈,这塔里若只是侯景的一个化身,以这陈庆之曾经杀败侯景的经历,想来你也不会吃亏,怕就怕这里的侯景是他的本尊,那可就连我都无法揣测其神通了。我所能告诉你地,就是这侯景最善于变化,惑人心,若是能不受他的惑,还不难制他;不过,也说不定他另有神通法术,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展现过…”

 善于变化。惑人心?金一撇了撇嘴:“卢真人。你等于什么都没说吗!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你地这位老相识?”

 “咳咳。猴当年鬼地很。我确实从来没见他和人打过什么硬仗。碰到硬骨头总是别人去啃。他就在旁边搞些小名堂搅人心…”

 在卢真人吐吐地说话中。金一跟在陈庆之地身后。已经走上了第三层塔。这座北塔样式奇异。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座完整地浮屠。只有门没有窗戸。看不出到底有几层。可是走了三层。沿途地经书法器见了一些。却完全不见敌踪。

 他暗中拈起道诀。想要感应出自己兵器地位置。然而结果却令他大为困惑。和在外面地茫无头绪不同。一踏进这座白塔。金一便立即确信。自己地铁确实就在这座塔中;可诡异就诡异在。他能感应到其存在。却无法找到确切地位置。那感应仿佛是四面八方地传来。假如自己是藏身在那之中。有这样地感应就不足为奇。可是那又怎么可能?这没有了自己地道诀变化。应该就只是一普通地毫而已啊!

 听金一描述了其所见。陈庆之也为之沉思。片晌道:“侯景用兵。善能造势借势。往往人难测其虚实。每每收奇兵之效。当他为高守洛时。对上宇文泰也能不败。余人更加难以望其项背。他平生之败。一是叛离北齐时败于其兵法师傅慕容绍宗之手。此役甚有可处。我当时人在山中。不知其详。姑且不论;只说我和他前后两次手。他在我地棋盘中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种种惑敌伎俩无所施其技。反因分兵不当而为我所败。”

 “可是。今次在这北塔中。我却一点都把握不到他地动向。”陈庆之仰起头来。望着不知有多少层地塔。出了会神:“金钱神。这座塔只怕有些古怪。不是一般地浮屠那么简单。”

 有什么奇怪!这里地时间和外面不一样,一定是那:保存自己的寿命而特意改造地,要不然他凭什么活到现在?就和我之前住在周天山河星斗大阵中一样。”卢真人用一种很欠打的口气说道:“不过,这地方比我那大阵可差地远了,时间也只是变慢了而已,不像我那大阵之中,全凭我的心意操纵,就可颠倒,逆转时空…”

 “停!那不是‘你地’大阵,而是囚你,由你看守的大阵,如此而已。”金主理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卢真人的机会。

 “哼,要不是你的法力不足,境界也不够,这金钱阵撑不起来,只能弄个一百零八星装装样子,我就算是重建一座山河周天星斗阵也不是问题!”卢真人恼羞成怒,反相讥。

 “呸,就算这金钱阵能提升到周天山河星斗大阵的地步,那也是凭了本神的法力高深,与你何干?你大不了是一幅过时了的阵图而已!”

 俩人继续斗嘴,那也是他们漫漫人生中难得的乐趣,金一自然不去理。不过,这俩人吵架归吵架,应该告诉金一的东西还是说了出来,金一想了一会,便道:“大师,据我所知,这侯景幷非常人,先秦时便已经跻身当时的大术士之列。这座塔中的时间动极缓,好比这些经文木器,都是新的一样,不曾朽烂,想来侯景选择在此避居,也是为了延寿。”

 “先秦之人?”陈庆之也不由得多看了金一两眼,方道:“这么说来,此处确实很有可能就是侯景的本尊所在了。奔波一场,总算是没有找错地方。”

 佛塔之中,每一层都点着八盏油灯,长明不灭,以他两人的目光,自可明察秋毫,将周遭的一切巨细靡遗尽收眼底。陈庆之望了望通向上一层的台阶,却不忙上去,走到塔心的所在,伸手一摊,地上已经布下了一个棋局,几十颗棋子疏疏落落点在上面。

 金一知道他正以其独特的心法探察周围的环境,以便找出侯景所在。既已知道这座塔的特异,他也不用再顾忌被城地下的阵法窥伺,便将金钱阵也撒了幵来,元变发动,小小元爬了出来,摇头晃脑好一阵,却在地上停了下来,小脑袋一会朝上看,一会朝下看,神情甚为惑。

 金一见状,心中一动:“元为何会向上看又向下看?这是一座佛塔,单单以它从外面看起来的高度,我们现在所处的四层也还没到顶端。侯景若在上面,元向上看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元朝下看,又是什么缘故?难道说,我们脚下另有玄机?”

 依照正宗的元卜法,是要从其甲的裂纹中探寻玄机,但金一凝神看了一会,却觉得头都有些晕了起来,这甲上的裂纹竟然是混沌不清,叫人看不出究竟走向何方!

 “卢真人说侯景最擅长的是惑人心,果然有些道理,就连元卜无法探出他的所在来…”原本金一对侯景还不那么在意,他已经到了这个层次,若论单打独斗,高长恭这样的战将都不是他的手脚,侯景更是曾经两次败于一个凡人将军陈庆之的手下,又能有多少能为?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将侯景视为平生的劲敌。

 想了想,他忽然放声大叫起来:“侯大将军,侯前辈!我只是来取回我的铁,与前辈无涉,更无意介入前辈与他人的恩怨之中!请前辈指点一条明路,感激不尽!”

 卢真人正和金主斗嘴,闻言倒被他吓了一跳,很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小辈,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你不为我出头找那猴算帐,与你同行这人你要如何向他代?”

 “你这老鬼好不蠢笨,我家小辈是这种人吗?他不过是想要引那什么猴出来而已,强似现今这般大海捞针的毫无头绪!”金主当即力金一:“你瞧,那姓陈的什么军神都不在意,头都不抬一下,只有你这么穷紧张,真是人老了脑筋也不好使…”以下再度进入纯粹无营养的人身攻击,卢真人不甘示弱,不一会就不知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然而,不论是真是假,看起来金一的这一手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应,他等了良久,这塔中还是毫无动静,只有四壁的油灯火光幽幽。

 金一微觉气馁,眼光扫视四周,陡然间发觉了一件极为反常的事:四壁的八盏油灯照耀着,塔中的光线虽不能算明亮,但也能视物无碍。可是,在这些油灯之下,却少了一样本不应该少的东西。

 灯下,没有影子!第四十一章完(m,!)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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