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宣景帝匆匆而来,因赶得急,
得很厉害“究竟发生何事,是谁要害澜儿?”
紫凝眼眸中
光一闪,瞬间意识到不对,越发不急着分辨,与众人一起跪倒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宣景帝袍袖一挥,大踏步过去,俯下身急急地叫“澜儿?澜儿?”
君夜澜仰躺在栏杆旁,气息若有若无,仿佛命不久矣。
“父皇,快点救四哥!”以桪公主哭哭啼啼,枉她平时总吹嘘救人的本事如何如何,这会儿可全
了,根本就没法子。
叫不应声,宣景帝自是心急莫名,伸手就要抚上君夜澜脸庞“澜儿,醒醒——”
眼前人影一闪,紫凝闪电般掠近,伸手将他挡下,冷声道“四殿下所中之毒已遍布全身,皇上当心受其所累。”
宣景帝一惊,抬头看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紫凝不过略一思索,君夜辰已闪身上前怒叱道“北堂紫凝,你为何要毒害四弟,还不从实招来?!”
宣景帝神情一冷,带着微微的疑惑“是你?”
“皇上只听太子殿下一面之辞,就要定紫凝的罪?”紫凝镇定如常“皇上明鉴,紫凝没有做过。”
“父皇,绝对不会是紫凝,此事需详加查证!”君夜离揽着紫凝的肩,不容他人侵犯一指。
“就是你!”向碧蓉言横眉立目,手指不客气地指向紫凝面门“你气不过四殿下跟太子殿下亲近,动不得太子殿下,便把气出在四殿下身上,北堂紫凝,你是赖不掉的,承认了吧!”
紫凝抬眸看她,眼神冷煞,嘴角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诡异得紧。
向碧蓉明显有些心虚,狠狠瞪回去“你、你看什么——”
不过很显然的,宣景帝因向碧蓉这番话而眼神一寒“向碧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挑拨离间,该当何罪?”
朝中很多事向来微妙,彼此心知肚有就好,也不知道向碧蓉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当着一国之君的面说出这般
感的话,胆子真够大的。
司徒静言瞪了向碧蓉一眼,立刻接过话“皇上,北堂紫凝谋害皇嗣,这可是死罪,这——”
“臣女斗胆问皇上一句,”紫凝接过话来“皇上自何处过来?”
宣景帝眉头微皱,虽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还是答道“御书房。”
“谢皇上。”紫凝若有所思,心中已大致明白。
眼看宣景帝不问紫凝的罪,向碧蓉急了,声音都拔了尖“皇上,就是北堂紫凝要害四殿下,皇上要替四殿下报仇啊!”“向碧蓉,你如何认定就是我害了四殿下?”紫凝背对着宣景帝,眼底掠过一抹凶狠的光“方才你与郡主都在,岂非都有嫌疑?”
向碧蓉一怔,继而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皇上明查,臣女从未有过谋害皇嗣之念,何况臣女与五公主自幼
好,时常出入皇宫,若要害四殿下,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司徒静言自然也不甘落后,骄傲地一抬下巴“看不起,臣女也没有做过,臣女从不懂用毒之术,所有人皆可替臣女做证。”
谁都有自己的理由,宣景帝似乎一时难以下决断,默然不语。
好在太医急急赶了来,才要行礼,被宣景帝拦住“先给澜儿解毒要紧!”
“是,皇上。”太医不敢怠慢,即刻过去看了看君夜澜的脸色,再小心地替他把了脉,最后惨白着脸跪了下去“皇上,四殿下所中之毒,名为一丈青。”
宣景帝拧起浓眉“一丈青?那不是一种蛇的名字?”
“也是,”太医战战兢兢,使劲垂着头“不过还是一种毒的名字,中此毒者遍身发青,血
亦然,会一直昏
不醒,七
后毒发而亡。”
宣景帝脸色大变“世上竟会有如此歹毒之物吗?那要如何解毒?”
他久居深功,自然不知道这世上的毒物万万千,类似“一丈青”这般的毒,虽说不多见,却绝对不是最毒之物。
太医嗫嚅着,嘴
动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无解。”
“什么?!”宣景帝
然大怒“那朕留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饶命!”太医登时面无人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叩头,声音都带了哭腔“皇上饶命!臣该死,皇上饶命!”
夕月哂然:这老御医是给吓糊涂了吗,既然知道自己该死,还奢望皇上饶他的命?
侍卫哪敢怠慢,上前拖了人就走。
“皇上饶命!皇上——”太医被拖得跌跌撞撞,鞋子都掉了一只,好不愧狈“皇上…啊,有解,有解!”
“慢着!”宣景帝面
惊喜之
,立刻一挥手“把人带回来!”
“是!”侍卫转个身,将人带回,一松手,太医便瘫了下去,鬼门关上走这一遭,光是吓也吓他个半死了,还没昏过去,也算难得。
“说!”
“皇、皇皇皇上,”太医舌头打结,可怜又可笑“神、神医金、金铃…”
众人沉默一瞬,忽地齐齐看向紫凝:对呀,不是有神医金铃在这里吗,有什么毒是她解不了的,真是疏忽了!
紫凝神情不变,眼眸冰冷,一语不发。
宣景帝先前的惊喜之情去了大半,皱眉沉声道“北堂紫凝,你既然能解澜儿之毒,为何不说?”
“臣女已被怀疑给四殿下下毒,皇上还会相信臣女吗?”紫凝眼神冷中透着讥诮,她早已看出君夜澜所中之毒,一时没有性命之忧,所以才不急着开口。
再说,神医金铃虽然救人无数,却都是被极尽恭敬地请了去,付出令她满意的诊金,她才会出手救人。若是如同这般被当成凶手一样质问,还想要她救人,简直做梦。
宣景帝面色稍缓“朕并未怀疑你,只是此事还需详加查证,你若能救澜儿,就是大功一件。”
夕月暗暗冷笑,这宣景帝果然不是个善茬,看来她得提高警觉,保护好小姐才行。
紫凝一双眼眸瞬间寒如冰潭“皇上之意,臣女若解了四殿下的毒,便可证明下毒之人不是臣女?”
“这——”
“自然不是!”君夜辰唯恐怕紫凝会被证明是清白的一般,抢过话来“下毒之人本来就是你,与你救不救四弟无关!”
紫凝冷冷看着他“太子殿下何以如此认定,臣女就是下毒之人?”
“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宫?”君夜辰冷笑“方才你明明就动过四弟的茶杯,暗中向他下毒,你还想狡辩?”
方才的事情,君夜离并不清楚,所以也
不上话,他只是坚信一点,紫凝绝对不会害四弟,并且保护她不被任何人所伤,也就是了。
夕月满脸不屑:白痴,小姐要想给谁下毒,手段不知道有多高明,会让你看出来?
紫凝略做回想,方才她确实将君夜澜递过来的茶杯给还了回去,没想到君夜辰居然会逮住不放“太子殿下仅凭这一点就要定臣女的罪,臣女不服。”
那旁照顾君夜澜的以桪公主沉不住气了,急急地道“父皇,四哥好像、好像不行了…”
宣景帝大步过去,果然见君夜澜双眉拧到一起,浑身颤抖,痛苦莫名。“北堂紫凝,快替澜儿解毒,快!”
紫凝冷然不动“皇上恕罪,要臣女出手救人,要讲规矩。”
一年多来,神医金铃的名头无人不知,想要她出手救人,自然要按规矩办事,就算对方是九五之尊也没得商量。
尽管四弟正受剧毒折磨,君夜离还是暗暗失笑,心道紫凝还真是大胆,讲条件讲到父皇脸上去了,好胆
。
司徒静言怒道“北堂紫凝,你好大的胆子,敢跟皇上讲条件,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就是!”向碧蓉也一脸不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抢着说话“该不会是你这神医的名头果然是偷来的,你根本什么都不会吧?那就趁早说,别拿四殿下的性命当儿戏!”
听她的口气,倒唯恐君夜澜的毒被解掉一般。
紫凝目不斜视,也不应声,摆明就是没把这两位放在眼里。
宣景帝毕竟见惯大风大
,心中虽震怒,却仍不失冷静“北堂紫凝,你且说说,什么规矩?”
“自然是诊金,”紫凝下巴一扬,神情冷傲“皇上可知道紫凝以‘神医金铃’之命治病救人,一次要诊金十万白银?”
十万?
在场众人皆倒
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神医金铃医术超绝,也极难请,却没想到她救人一命,居然要十万两白银。
“是吗?”宣景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吃了一惊,也没失了九五之尊的所度“北堂紫凝,在朕面前,你也敢开这个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紫凝医术再高,如今成了君夜离的王妃,也是他的子民,他要她救人,救的还是皇嗣,她还敢要诊金,是不想要项上人头了吗?
“有本事制于人,没本事受制于人,紫凝吃的就是这碗饭,皇上见谅,”紫凝略施一礼,早料到众人会是这般反应,不惊亦不惧“何况性命无价,皇上是觉得四殿下的命,还不及十万白银来得金贵?”
君夜辰悚然一惊,这女人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北堂紫凝,四弟中毒之事,你嫌疑最大,替四弟解毒本就理所应当,你还敢提条件?”
紫凝猛一下回眸看他,杀气四溢“既然太子殿下认定是臣女谋害四殿下,那臣女又何必费力救他,不过太子殿下,你记住,若是四殿下命丧黄泉,也是死在你手里。”
“你——”君夜辰
然大怒,眼中杀机一闪,举掌就要劈下来。
君夜离眼眸一寒,上前一步,两兄弟几乎就要动起手来。
“君夜离,君夜辰,给朕退下!”宣景帝一声怒喝“事实未明之前,休得
下断言!”
反了反了,这两个逆子,当着他的面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当他这个父皇死了是不是?!
国主一怒,众人自是噤若寒蝉,低了头不敢做声,唯紫凝神色不变,仿佛事不关己。
君夜辰狠狠瞪了紫凝一眼,咬紧了牙。
宣景帝看向紫凝,压抑着怒气“你只要能救澜儿,诊金朕一文都不会少了你。”
尽管紫凝狂妄姿态令他震怒,可澜儿的命在她手中攥着,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等澜儿的毒解了再说。
紫凝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低首道“皇上言重了,臣女意不在此,臣女只是想请皇上给臣女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哦?”宣景帝大为意外“你要如何证明?”
如此看来,她并非为了钱财吗,方才倒是误会她了。不过此事扑朔
离,想要找出凶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紫凝淡然冷笑,目光扫过众人,道“只要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可以证明臣女是冤枉的。”
不等旁人有回应,向碧蓉已抢着道“你就是凶手,还要贼喊捉贼,骗鬼呢!”
紫凝霍然回眸看她,眼神森寒。
向碧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骇人的眼神,让人从骨子里想要打冷颤“你看、看什么…”
宣景帝不悦地道“向碧蓉,休要多言!北堂紫凝,你且说来听听,有何法子找出真凶?”
便在这时,以桪公主急道“父皇父皇,快别争了,先救四哥要紧啊!”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回天无力了。
宣景帝心中一惊“正是!北堂紫凝,你先替澜儿解毒,找真凶之事,稍候再议!”
“臣女遵旨,”紫凝心下已有数,便也不再驳宣景帝面子,从夕月手中接过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上去“给四殿下服下。”
“慢着!”君夜辰一把拦下,满眼怀疑,语气也很冲“谁知道你的药是不是毒药!”
紫凝冷冷道“太子殿下,臣女若要四殿下死,何必多此一举,你的心智,不过尔尔。”
君夜辰恼羞成怒,脸都涨成了紫
,扬手就要打“你——”
“辰儿!”宣景帝厉声喝止,是觉得自己封的这个太子今
太沉不住气了,在众人面前与个女人计较,平白失了风度!“先救澜儿要紧,你再敢多说,朕定不轻饶!”
君夜辰强忍怒气退下“是,儿臣僭越,父皇恕罪。”既然父皇开口,他也不再多说,接过药丸,喂进君夜澜口中,捋着他的
口,助他
下。
紫凝道“此药能助四殿下将全内毒素聚于一处,两个时辰后我自会替他解毒。”
宣景帝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来人,将澜儿送回去,好生侍候。”
“遵旨!”侍卫上前将君夜澜小心地背起,送回玉轩宫不提。
宣景帝回身,
了下额角“北堂紫凝,你且说说,真凶在何处?”
“皇上,方才前往报信的,可是这名侍卫?”紫凝指向宣景帝身边那名二十岁上下的侍卫,看他脸红气
的,必定是方才跑得急了。
宣景帝微一颔首“正是他,怎样?”
“请皇上恩准我问他几句话,”紫凝回眸时眼神一冷,转向侍卫赵蒙道“你从此处到御书房,最快需多长时间?”她自是不担心侍卫会说谎,否则大可一试。
她从不在任何面前放低身段,对宣景帝也不自称“儿臣”说着说着,就成了“我”众人正被眼前的一切搅得一团
,也不曾留意这一点。
赵蒙不疑有他,坦然答“大概一炷香时间。”
“那便是了,”紫凝抬眸,眼神嘲讽“皇上难道不曾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事先设好的局?”
宣景帝一惊“何以见得?”
“时间不对,”紫凝
角一挑,不屑地道“从此处到御书房,侍卫需一炷香时间方能到达,皇上再由御书房过来,前后至少要半个时辰,而四殿下毒发,是在一刻钟之前。”
宣景帝略一思索,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赵蒙,这是怎么回事?”
赵蒙受早就吓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倒“属下不知!属下、属下——”
“你根本没有看到四殿下被人谋害,是不是?”紫凝无声冷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赵蒙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吓得灵魂出窍“属下不、不知道,没人、没人指使属下…”
君夜离陡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微变“紫凝,你的意思,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一切,只等父皇来问你的罪?”
“凶手要害的,未必是我,”紫凝有意无意瞄一眼向碧蓉“因为凶手并不能事先知道,五公主会将我也带来,如果我没有机会碰到茶碗茶杯,自然无法下毒。”
君夜辰恍然明白了这一点,倒没刚才那么看着她不顺眼了“那你且说说,凶手到底是谁!”
“那就要问他了,”紫凝微低下头“赵蒙,是什么人要你向皇上禀报此事的?”
赵蒙跪在当地,浑身颤抖。
宣景帝一声怒喝“说!”
赵蒙吓得一个巨颤,连连叩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是、是秋画!”
宣景帝浓眉一皱“秋画是什么人?”也难怪他不知,宫中的宫女何止千万,他怎会个个识得。
向碧蓉额上已有冷汗渗出,眼珠四下
转,
寻逃路。
赵蒙不敢抬头,颤声道“是此处打点的一名宫女,她之前慌慌张张截住属下,说是四殿下被人所害,属下不敢怠慢,这才禀报了皇上!属下不敢欺瞒,句句实言啊,皇上!”
宣景帝气得说不出话来:随便什么人说一句话,这赵蒙就相信,没脑子吗?
紫凝淡然道“皇上,赵蒙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何况他一心记挂四殿下安危,原也无过。既然如此,将秋画叫来,自可知晓一切。”
宣景帝略一沉
,随即吩咐“将秋画带上来,朕要问话。”
侍卫答应一声,下去带人。
太医死里逃生,见没自己什么事,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悄悄躲到一边去。
不大会儿,一名十七、八岁,容貌秀丽的女子被带了上来,跪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叩见王爷!”
宣景帝冷声道“你如何会知道,有人要谋害澜儿?”
“奴婢、奴婢不知!”秋画其实方才并未走远,此间发生的事,她心知肚明,早吓白了脸“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
“秋画,你不要血口
人!”向碧蓉似乎又忘了此间没有她开口的余地,厉声指责“若是说错了什么,你知道后果!”
紫凝衣袖一拂,别有意味地冷冷浅笑“向碧蓉,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了?”
“你说什么!”向碧蓉脸色大变,尖声叫“北堂紫凝,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皇上和在太子殿下吗?你分明就是蛇蝎心肠,你就是凶手!”
君夜辰眼神一凝,隐约想到什么,
然变
“向碧蓉,是你?”
“不可能!”以桪公主立刻摇头,急急地道“父皇,碧蓉跟儿臣从小玩到大,怎么会害四哥呢,不会的,不会的!”
司徒静言也跪倒求情“皇上,碧蓉心地善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杀人,皇上不要被北堂紫凝给蒙骗了!”
君夜离冷笑一声:这对姐妹还真是会演戏,什么蚂蚁都不敢踩死,她们在京中作威作福之事,谁人不知,唯不知的也就是父皇,还敢说这种话,果真不知
!
情形如此之
,宣景帝隐隐有些头疼“北堂紫凝,你到底能否找出凶手,这般
绕下去,岂不是越来越
!”
紫凝眉一扬“皇上只管问这丫头的话便是。”
倒是忘了她。宣景帝眼神一寒“秋画,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快些说实话,否则凌迟处死!”
“皇上饶命!”秋画磕头如捣蒜“奴婢说实话,是向小姐!”
宣景帝闻言大怒“向碧蓉,你还有何话说!”
向碧蓉显然早预料到这一结果,立刻把头摇得像拨
鼓“臣女没有!皇上,是秋画诬陷臣女,臣女好端端与太子殿下、四殿下一起喝茶,怎会传那等虚言,皇上明鉴!”
“皇上,碧蓉真的没有做过!”司徒静言也急急地解释“臣女方才一直跟碧蓉在一起,她并未吩咐秋画此事,皇上明查!”
耳听得向碧蓉矢口否认,秋画早吓得哭出来“皇上,真的是——”
“
婢,你还说!”司徒静言咬牙,如果不是当着皇上和震王的面,她早一脚踹过去了。
“郡主稍安勿躁,”紫凝一扬眉,缓步走近,打开茶壶盖闻了闻“此茶清香怡人,经久不散,茶汤分外清透,是上等隐雾山茶吧?”
司徒静言愣了愣,不明所以“是又如何?”心里却道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他们喝的什么茶,与谁是凶手又有什么关系?
“隐雾山茶极难炒制,且受地域栽植限制,故数量并不多,上等之茶更是少见,郡主的娘亲祖籍华州郡,是为数不多的产隐雾山茶之地,这茶想必是郡主带入宫中来的,是吗?”
紫凝旁若无人般说着此茶的来历,神情虽冷,声音却清脆动听,众人竟都安静地听着,无一人
言。
最后一句问出来,司徒静言随即点头“不错,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是爱茶之人,所以我…”一语未完,她悚然一惊“你怀疑我?!”
紫凝轻抿
,竟不否认。
“我没有!”司徒静言嘶声叫,脸无人
“我为什么要害四殿下?!不是我,不是我!”
向碧蓉则在愣了一愣之后,瞪大眼睛道“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刚刚她被怀疑,司徒静言立刻
身相护,如今易地而处,她却立刻责问,这当中的差别,不言自明。
君夜辰初始也吃了一惊,但随即向宣景帝一拱手“父皇,儿臣觉得司徒静言不会是凶手,是北堂紫凝牵强附会,意图替自己
罪而已。”
以桪公主来来回回看着众人,早糊涂了,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那么,来猜猜司徒静言要害四弟的动机,”君夜离似乎觉得好玩,接过话来“是不是因为四弟看到你那天与人求
的样子,你气不过,只有杀了他,才能保自己清白?”
紫凝知道他这是借机羞辱司徒静言,替自己出气,便暗暗捏了他手一下,示意他别太过分。
君夜离反捏了她一下,别担心,一切有我。
此言一出,向碧蓉立刻做恍然大悟状“姐姐,你怎么能…你太糊涂了!”
旧事重提,司徒静言恼羞成怒,大声道“臣女没有!大殿下,你不要血口
人!臣女怎么会、怎么会——”
可是这转念一想,却又是顺理成章之事,真叫她百口莫辩!早知道就不跟四殿下喝什么茶了,这不是鱼没偷着,反惹一身腥么!
宣景帝目光闪烁,显然也不相信这般结果“北堂紫凝,你下如此判断太过武断了,司徒静言既知茶是自己带进宫,又怎会再在茶中下毒,岂非不打自招吗?”
司徒静言对这两父子真是感激莫名,狠瞪了向碧蓉一眼,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多谢皇上!多谢太子殿下相信臣女的清白!”
“起来。”宣景帝一抬手“
后谨言慎行,也就是了。”
“谢皇上…”司徒静言羞得抬不起头,不过照这样看起来,凶手不会是她。
紫凝眼底掠过一抹嘲讽之
“皇上、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并未说凶手是郡主,臣女方才故意如此做,只为让凶手自己
出破绽来。”
“哦?”宣景帝眼眸一亮“那你依之见,谁是凶手?”
紫凝冷然一笑,抬手指过去“她。”
众人都本能地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她所指之人,赫然就是向碧蓉。
众目睽睽之下,向碧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是我!不是我!皇上,臣女没有!臣女为什么要害四殿下,臣女没有理由啊!”以桪公主早白着脸,咬着嘴
,反应不过来了:碧蓉居然会害四哥,天哪,这太可怕了…
司徒静言也急白了脸,怒视着紫凝“北堂紫凝,你不要冤枉人!碧蓉怎么可能会害四殿下?她根本没用过一丈青这种毒,你凭什么冤枉她?!”
“郡主真是宽宏大量,”紫凝这话不无嘲讽之意“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难怪向碧蓉会逊你一筹。郡主忘了吗,向碧蓉的母亲出身五毒教?”
她说起这些人的身家来历,竟是如数家珍,没有她不知道的,当真匪夷所思。也就是这些人都忙着找毒害四殿下的凶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否则必然又是一场风波。
向碧蓉火冒三丈,瞪圆了眼睛尖叫“我娘亲早死了!北堂紫凝,你非要冤枉我,到底什么意思!我没有害四殿下,我没有!”
“你有,”紫凝很是笃定,气息越来越冷“从我一过来开始,你就时时警惕,还有意要赶我走,其实就是不想我看出四殿下中毒之事,是吗?”
向碧蓉嘴
动了两下,被紫凝掌控大局的气势吓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君夜辰却又是一惊“你的意思,你过来之前,四弟就已经中了毒?”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一起喝的茶,如果四弟中毒,他和司徒静言怎么可能幸免?
夕月不屑地冷哼一声,
上话“向碧蓉要害的是四殿下,自然不会在你们茶中下毒,难道你们不知道,一丈青之毒经提炼之后,外形跟茶叶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经开水冲泡之后,会消失无踪吗?”
如此一来,就算四殿下被毒死,旁人也断不可能找到毒物,省去了事后毁灭证据之事,一举两得。
以桪公主恍然大悟“就是说下毒之人只要悄悄将一丈青放在四殿下茶中,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当中的道道果然深奥,看来她得跟大皇嫂好好学学才行,连大皇嫂身边一个侍女都懂得比她多,她得努力了!
“回五公主,正是如此。”
宣景帝却是又惊又怒,拍案叱道“宫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事发生,不怕朕诛他九族吗?!”
居然有人在皇宫之中,堂而皇之地谋害他的子嗣,简直反了天了!
事到如今,向碧蓉唯有咬着牙不认,惨白着脸拼命摇头“我没有给四殿下下毒!我没有!”
“还不肯认吗?”紫凝似是颇为惋惜,摇了摇头“向碧蓉,你先是在四殿下茶中下毒,而后计算好时辰,让秋画找上赵蒙,向皇上禀报。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她一指桌上那盘奇异果①“此物
寒,提早引发了四殿下体内的一丈青之毒,所以时辰上便完全不对,恰逢我到来,还动了四殿下的茶杯,于是你便顺水推舟,将罪责推到我身上,是不是?”
君夜辰暗暗出了一身冷汗:若向碧蓉要害的是他,而紫凝又不曾出现的话,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我没有,你胡说!”向碧蓉眼中闪过恐惧之
,嘴
也开始发青,明显地慌了“四殿下不是我害的,不是我!”
宣景帝不
暗暗惊异于紫凝的睿智,怒喝一声“向碧蓉,你还想狡辩?!快快从实招来,朕赐你全尸!”
向碧蓉岂会不知,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故而怎么都不肯承认“皇上明鉴,臣女没有做过的事,如何认罪?”
“还是不肯认吗?”紫凝回眸看向宣景帝,自是成竹在
“皇上有所不知,一丈青之毒虽无
无味,但下毒之人就算再小心,也会必沾染到,臣女有办法让凶手现形。”
“哦?”宣景帝拧眉道“有何方法?”
向碧蓉登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把双手藏到了身后。
紫凝自是看得真切,不动声
道“皇上稍安勿躁,此事很快便有结果——夕月。”
“是,小姐。”夕月上前揭开壶盖,向里投了什么东西,再端起壶来晃了晃,走到向碧蓉面前“伸手。”
向碧蓉自是不会怕了一个丫头,恶声恶气地道“干什么!”
“这壶里已经下了药,”夕月面无表情“若你是投毒之人,将这药水倒在手上,手就会变绿。”
向碧蓉顿时面如死灰,连退数步“我、我不要!我没下毒,为什么要试?要试也是她!”她唰的抬手,指向秋画。
众人一愣,本能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向碧蓉眼里闪过决
的光,甩手掷出一件物什,跟着飞身跃起急退。
“皇上小心!”紫凝忽地一声冷叱,闪身挡在宣景帝面前。
“紫凝!”比她更快的是君夜离,一把将她拦
抱住,另一只手在宣景帝胁下一夹,跃起退出数丈开外。
夕月知道紫凝有君夜离护着,并不担心她,而是直扑到以桪公主身边,带起她急速退后。
小丫头几曾见过这等阵仗,整个人都呆掉,要不是夕月救她,早中招了。
跟着就听“碰”一声响,有东西炸了开来,场中一片烟雾
蒙,很是呛人。
夕月虽惊不
,飞身到紫凝身边“小姐?!”
“我没事。”紫凝冷静如常,拍开君夜离的手站稳,凝目四望,早不见了向碧蓉的影子。“跑的倒快。”
她冷声一笑,向碧蓉这下毒之法对她来说,着实不高明,不值一哂。如若不是正巧被她碰上,她才不会没事揽上身,趟这浑水。
君夜离急道“父皇可曾受伤?”
君夜辰这才从不远处过来,神情间很是尴尬:方才场中异变,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先跑,而君夜离却扑向父皇,这当中的差别,父皇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棋差一着啊,又便宜了君夜离!
“朕…没事。”宣景帝
腹间一阵憋闷,一挥袍袖,怒声道“来人!宣司明远到华
殿见朕!”边说话边冷冷看了君夜辰一眼,显然对他刚才的表现很是不满。
卫军统领司明远武功过人,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很得宣景帝信任。
“遵旨!”侍卫领命,飞奔而去。
君夜辰咳了几声,有些心虚,赶紧主动请命“父皇,儿臣愿意前往捉拿向碧蓉,替四弟报仇!”
“不必,”宣景帝冷冷道“你回东宫等候,等将向碧蓉缉拿归案,朕自有主张。”
司徒静言方才也是吓傻了,如今一见果然是向碧蓉所为,扑通一声跪倒“臣女死罪!”此事虽说与她并无干系,然向碧蓉毕竟她的亲人,怕是要说不清道不明了。
宣景帝并不理会她,冷冷转身,看向紫凝“澜儿就交给你了,治好他,朕自会重重赏赐于你。”
紫凝微一低头“紫凝必当尽力,谢皇上还紫凝公道。”
宣景帝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君夜离摸了摸紫凝煞白的脸,关切地道“有没有伤到?”
“没事,”紫凝淡然一笑“夜离,我们回去再说。”
“好。”
看着两人幸福甜蜜的背影,君夜辰慢慢咬紧了牙。
去往君夜澜所居的景澜宫的路上,君夜离还觉得手心出汗,不悦地道“紫凝,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要再装我的软胁,我怕你会有事。”
君夜辰等人一直恨不得除他而后快,若看出紫凝是可利用之处,必定会将一切手段都用在她身上。尽管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明
易躲、暗箭难防”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我不会有事,”紫凝一笑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而且今
太子殿下已看出我会武,以后恐怕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没办法,有些人是天生的硬骨头,想扮软都不行。
“那不是正好,”君夜离仍旧忿忿,握紧紫凝的手,把她揽进怀里“想想真是后怕,紫凝,我真是一会儿都离你不得,你若有个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凝心中感动,原本想要推开他,也就没忍心,温顺地偎在他
前,听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心“我没事,夜离,你太紧张了!你这样,别人会越发觉得,我对你很重要——”
“你对我本来就很重要!”君夜离突然怒了,一把扶起她,恶狠狠地瞪着“紫凝,莫不是你一直觉得,我在跟你闹着玩?”
可恶,二十二年来第一次遇到让自己这般心动,不愿放手的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可她倒好,到现在还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是想怎样?
紫凝略一愣,失笑道“你急什么,我不过在说眼前的局势——”
不听!
君夜离锁住她的肩,低头就狠狠吻了上去。
唔——
紫凝只来得及看到君夜离英俊得要命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还没反应过来,红
已被吻住。
君夜离像是
愤一般,在她
上又
又咬,让她感到刺痛,却又不是无法忍受,这种刺
于她而言,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不
有些慌了,用力推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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