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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萧砚泽到了院內,将绣鞋一抛,凌空便是一脚,将一只鞋子踢到院墙外去了,另外一只则扔到樱桃树枝上,⾼⾼的挂着,然后拉开弹弓瞄准发,石子嗖的一下飞出去,准确无误的击中绣鞋。

 “瞧见没,跟你哥学着点儿!”萧砚泽教育弟弟。

 砚臣一脸崇拜的看着哥哥:“好厉害啊。”

 这时就听院门口有女人说笑,砚泽喊了声:“快走!”带着弟弟一溜烟的往外跑,在门口跟自己的⺟亲周氏撞了个満怀。

 周氏被吓了一跳:“你这死孩子,不在学堂,怎么跑这来了?”见姚姨娘生的砚臣也在,没好气的教训儿子:“大的不像大的,小的不像小的,你们在一起就知道胡闹!”

 萧砚泽笑嘻嘻的嗯了两声,拉着弟弟往外跑。这时萧素秋看到樱桃树枝上挂着的小绣鞋:“呀,嫂子,你看那不是寄眉的鞋么。”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赶紧往屋子里走,就见女儿⾚着脚坐在炕上,不时用手着疼痛的脚趾。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怎么拆开了?谁给你拆的?!”萧素秋拾起地上的⽩布,往炕上一摔,气的戳女儿脑门:“你知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捆好的?现在拆了,你要受二遍罪的。”

 寄眉捂着脑门,怯生生的道:“大哥哥拆的…”

 周氏听说是自家的捣蛋鬼⼲的,恨不得把儿子叫过来拧他的耳朵:“一会功夫没在,让他得空进来,就使上坏了!看我回去非教训他不可!”

 素秋知道萧砚泽这位少东家是他爹娘的心尖尖,他娘骂他行,别人是万万骂不得的,便道:“谁叫咱们没在屋呢。也怪寄眉这丫头,都告诉她不许别人动了,还让人家拆裹脚布!”正在气头上,想起金翠来:“金翠这丫头呢?”

 这时金翠端着洗好的李子进来,见一屋子的人都端着脸瞪她,有些不知所措。素秋在气头上,逮住她发火,将果盆打翻,扬手给她一个耳光:“叫你看着姑娘,你可好,死哪里去了?!”

 李子滚了一地,有个还滚进了周氏的‮底裙‬。寄眉吓的掉眼泪,含糊不清的求情:“娘,别打金翠…”

 金翠⽪糙⾁厚,挨了一巴掌不觉疼,默默的低头捡拾地上的李子。萧素秋发了火,心情畅快了,吩咐婆子再取⽩布来,重新给女儿裹脚:“幸亏绣鞋准备了几双,要不然就抓瞎了。”

 寄眉委屈的抹眼泪:“大哥哥把小狮子拿走了…”

 萧素秋‮劲使‬给女儿勒了下脚,气道:“没了就没了,哭什么?!”

 周氏脸上不好看,这东西是她送给外甥女的,被儿子给抢回去了,算怎么回事。她拿帕子给她擦泪:“好了,咱们寄眉不哭,舅⺟明天重新给你拿回来。”

 寄眉含泪默默点头,萧素秋瞪女儿:“还不谢你舅⺟。”寄眉很乖的道:“谢舅⺟。”周氏笑道:“真乖。”

 萧素秋重新给女儿裹了脚,怕再生枝节,寸步不离的守着。周氏又坐着聊了一会,带着丫鬟走了。萧素秋见金翠杵在门口,叹了一声对她道:“碗柜里有糕点,拿两块去吃罢。”金翠知道这是原谅她了,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便端着糕点到了炕边,喂寄眉姑娘吃。

 话说周氏风风火火的杀回了正屋,一进门就喊道:“去把小少爷给叫来!”丫鬟见太太是要发火,忙三三两两的去院子找小少爷。不一会,拎着弹弓的萧砚泽就被丫鬟拥簇进来了。周氏瞪着他,不住的耝,半晌厉声道:“你表妹那只绣花鞋,撇哪去了?”

 萧砚泽装傻:“哪只?”

 “一只挂樱桃树上了,另外一只呢?被你蔵哪儿了?”

 萧砚泽顽⽪的憋住笑:“当空一脚,不知哪儿去了!小爷脚法好,说不定打到泰山去了!”

 周氏气的嘴角菗动,揪过儿子照着庇股就是一巴掌:“你跟谁‘小爷’‘小爷’的呢?四岁开蒙读书,至今也有五年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你往回要就不说了,你表妹今个脚,你去捣什么,看把你姑妈气成什么样儿了?”

 萧砚泽很有求知精神:“气成什么样了?”

 周氏道:“还敢抬杠?”又打了他几下,萧砚泽感到疼了,才消停下来。打的渐⼊佳境的时候,萧赋林走了进来,忙道:“这是做什么?!快住手,不能一味打,要训教!”

 周氏推搡了儿子一下:“跟你爹说,你犯什么错了?”

 萧砚泽自知有错,不吭气。周氏便把儿子做的好事,告诉了丈夫。萧赋林一听,当即倒戈,站在了子这边,骂道:“混账东西,女孩子裹脚的⽇子,你跑去撒什么野?整⽇里就知道疯疯癫癫的闹腾!我看你长大了就是个败家子!”

 周氏见丈夫这么气,忽然有些担心,转而劝道:“老爷消消气,孩子还小。”

 萧赋林道:“我在他这个年纪都能帮老爷子算账了。”

 萧砚泽嘀咕:“吹牛,账房先生又不是死的。”

 萧赋林被揭穿,十分没面子,决定不让儿子好过:“把《劝学》给我抄二十遍!好好磨磨你的子!敢让别人帮你抄,被我发现了,掰断你膀子!”

 萧砚泽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把⽗亲上下一碰多增加几遍,低声道:“是。”

 萧赋林便道:“愣着⼲什么,快回你书房去。”萧砚泽垂着头往外走,这时萧赋林看到儿子手里的弹弓,正⾊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萧砚泽不想给,但招架不住老爹的凌厉眼神庒迫,不情愿的递了上去。

 “哼!”萧赋林掰着弹弓两端,本想咔嚓一下把弹弓掰断,来彰显他的⾼大威猛的⽗亲气概,不想力气不够,憋的満面通红,弹弓纹丝不动。

 眼见儿子要发笑,周氏没好气的道:“砚泽,愣着⼲什么,回你屋去!”

 萧砚泽垂着小手往外走,到门口处,十分留恋的望了眼⽗亲手中的弹弓,感觉心都碎掉了。回到书房,每抄一个字就恨一遍陆寄眉,肯定是那个吃⽩饭的爱哭包告状了,越想越气不过,不整整她,咽不下这口气。

 寄眉裹了脚,下地走路要人扶,本出不了远门,至多在院子二门处望会风。若是走不动了,就让金翠背她回屋。

 周氏收集了点各屋子少爷‮姐小‬不玩的玩具送她,她就在炕上玩九连环和七巧板,那小狮子被表哥抢走了,后来周氏另送她一个铜钱编的鸭子,她也很喜。等玩累了,就拿过枕头睡一会。

 这⽇,萧素秋去周氏那里做客聊天,留下一个婆子跟金翠照看寄眉。晌午的时候,婆子哄着寄眉跟金翠午睡后,她也困的连打哈欠,不一会也睡着了。

 此时,一个⾝影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门口。

 萧砚泽朝里屋张望,见三个人在炕上睡的正酣,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蹑手蹑脚的爬上炕,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大肚子蜘蛛,有枣子那么大。

 他偷笑着,将蜘蛛从盒子里拨出来,倒在寄眉⾝上,看那蜘蛛朝她脸上爬去。萧砚泽捂嘴偷笑,想象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蔵到炕沿下,拍了下表妹的腿,把她打醒。

 寄眉糊糊的眼睛:“嗯?”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自己脸上爬,她好奇的低头,这时就见那东西爬到了自己脸上,是一只⽑茸茸,黑黢黢的蜘蛛,因就在鼻梁上,那腿上的⽑刺一的看着别样清晰。

 “啊——”寄眉吓的尖叫一声坐起来,胡的扫着脸上和⾝上,两只胳膊舞。

 婆子跟金翠也惊醒了:“姑娘,怎么了?”

 寄眉吓的只顾着哭嚷动,忽然她余光瞧见那蜘蛛就在自己腿旁,忙失魂落魄的往旁边爬走逃跑,不想慌不择路,脑袋咣的一下磕到了炕桌上,将桌子都撞翻了,人也呜的一下,晕倒了。

 一钞兵荒马’之后,萧砚泽从炕沿下站起来,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活该,吓死你!”但在场的人,除了他谁也笑不出来,金翠抱着寄眉慌慌张张的喊:“姑娘,姑娘——你醒醒——”

 那婆子见作恶的是少东家,哎呀一拍腿:“小祖宗,您闹起来怎么不分轻重啊?!”

 萧砚泽一吐⾆头,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哒哒的去玩了。多数时间,萧砚泽愿意自己玩,否则⾝边会围绕一群婆子丫鬟小厮,动不动:“哎呦喂,我的爷,您小心点,这不能动,脏!那也不能动,危险!”

 捉弄完表妹,他自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玩弹弓。一个时辰后,丫鬟火急火燎的赶来,他知道肯定是娘找他算账,他没当回事,漫不经心的跟着回去,等挨骂。

 出乎意料,⺟亲没着急骂他,而是拽着他的肩膀,问道:“是你拿蜘蛛吓唬你表妹的?”

 萧砚泽一仰脖,重重点头。

 周氏一脸痛心:“你⼲的好事,你表妹脑袋磕到桌上,昏过去了!我去瞧过了,你猜怎地?”

 萧砚泽还没察觉不妥:“…脑袋磕了个大包?”

 “她吓的发了热,还会还没醒呢!”周氏戳着儿子脑门,恨道:“要是烧出个好歹的,你就等着担责罢!弄不好你姑妈赖上你,你就得养那小丫头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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