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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必须吃东西
 白非衿病了,病得很严重。

 她赤脚站凉地上,寒气入侵,又被了一鞭子,疼痛钻心,再加上受到极大刺,帛宁将她抱出牢房那一刻,她已经晕了过去,再也沒清醒过來。

 帛宁私人医生每天都要來回三趟,后來不得不住下來,因为白非衿病不仅沒见好,反而越发严重起來。起初只是发热,后來开始发烧,烧一直不退,乏力眩晕,虚弱不堪,身体机能逐渐呈现衰退趋势。

 白非衿一醒來,头昏昏沉沉,全身乏力,一会儿被火炙烤,一会儿被冰冷冻,无时无刻不再颤抖。她缓慢地睁开眼,发现有两个人站前,背对着她说话。

 即便再糊涂,她也能听出其中一个愤怒地声音属于帛宁。

 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惹他生气了吗?既然这样,不如道个歉,和好罢。

 白非衿苍白嘴动了动,才发现一丝丝气流都足够让她喉咙疼后背冒汗。

 我嗓子怎么了?

 她奇怪,诧异,想伸手去拉帛宁,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动动手指。

 帛宁拎着私人医生衣领,手背上青筋暴:“你说什么?什么叫她沒有求生意志!我t付你百万年薪不是让你说这样废话!”

 急到深处,他竟摒弃了往日优雅成形象,像一只孤苦暴怒野兽,发自己怒火,掩饰心中益浓重危机感。

 私人医生吓得缩手缩脚,眼镜从鼻梁上滑下來,看起來滑稽可笑:“帛少,就算我有再高医术,白小姐执意不配合,那也无效。今天做检查已经查出白小姐血糖降至低,达到危险警告范畴,她无法进食,吃进去都吐出來了,光凭点滴是不够…”

 帛宁沉着脸,咬着牙松开手,冷冷说道:“有什么办法沒有?”

 私人医生很为难地沉了一会儿:“当务之急是先让白小姐喉咙消肿,稍微进点食,有了食物,抵抗力就会上升,情况也许会明朗起來。”

 “你不是说她喉咙已经消肿了吗?”帛宁皱眉。

 私人医生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但是白小姐似乎产生幻觉,总以为自己喉咙还肿着,有重度咽困难,因而不肯配合进食。”

 “幻觉?”

 “是。我推测也许白小姐生病之前,可能感到口渴想要喝水,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沒能喝到,还大受刺,让喉咙痛感觉植入神经深处。如果能劝说她走出幻觉,治疗就会顺利得多。”

 私人医生刚说完,帛宁就沉默了。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白非衿醒來,眼光一直他背后茶水处流离。帛宁恍然大悟。她是因为口渴醒來,之后争吵,受到羞辱后,又见到那么血腥残酷场面…这才是病因。

 随手驱走私人医生后,帛宁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來,发现白非衿醒了。他本來阴沉脸立刻缓和,角勾起:“你醒了?”

 白非衿眨眼。

 她沒有听清两人再说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好吵,直到帛宁赶走私人医生,那烦躁感觉才散去。

 帛宁坐边,沉默良久,握住白非衿一只手:“非衿,想吃点什么吗?”

 白非衿瘦厉害,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手腕就细像细细地玉骨,苍白。脸埋大而软枕头里,衬得那双眼睛又大又黑,深深看不到头。听见帛宁问话,眼睛里飞闪过一丝惶急,白非衿费力地举起手,指了指自己喉咙,勉强挤出一个字:

 “疼。”

 帛宁心就像被琴弦过,又想被鞭子过,尖锐疼。那种疼不是年少时孤独可怜疼 ,不是长大后冷漠残忍地疼,也不是平常各种疼,而是,深入骨髓,随时可能让他崩溃疼,一点点钻入心脏,藏入血管,蔓延全身。

 “非衿,不疼。”帛宁用柔软嗓音安慰她“陈医生说,你喉咙已经好了,可以说话,也可以吃东西。”

 白非衿睁大眼睛,黑漆漆瞳孔暗淡无光,仿佛失森林里少女,一转头,发现再也找不到來时路。

 她焦急彷徨,指着自己嗓子张了张嘴,口型依稀说:“疼。”

 帛宁耐着子,修长食指她脖子上划过,凉凉,白非衿害怕似得缩回被子,双肩颤抖。

 “不疼,一切都是你幻想。非衿,我们吃点东西,干净白粥好不好?”如果管家场,一定会惊讶曾经漠然冷酷少爷居然也会这样说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帛宁要劝那小人儿吃东西,必须低头。

 白非衿根本不买账,缩被子里,什么都不想听。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开始耳鸣,眼前冒出金星,很痛苦。她想告诉帛宁,自己喉咙真很疼,不能说话,也不能吃东西。如果非要用喉咙,她宁愿去死。

 可惜帛宁不会相信吧…

 白非衿只好把自己埋藏起來,不让帛宁看到,免得他又要她。她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生病,为什么这么虚弱,为什么会喉咙痛…

 为什么呢?

 她头疼起來。

 一只干净好看手拉开她被子,小心地避开那些滴着药水透明药管,拿过一只枕头垫她下。白非衿着气,靠枕头上,有些吃惊地看着帛宁。

 帛宁不知从哪里端來一碗白粥,浓稠粥,粥香四溢,但白非衿闻了只觉得反胃。可怕是帛宁居然拿一只小勺舀了粥,往她面前送。

 白非衿脸上出哀求神色,闭上眼睛,头微微朝一边扭开。

 帛宁拿着勺子手顿了一顿,继而笑道:“非衿,你怕烫对吗?我帮你吹凉。”说完他放下,小心地吹了吹,又用自己试了试粥温,这才再次送到白非衿口边:“好了,这下不烫了。”

 白非衿摇了摇头,再次用手指着自己喉咙:“疼。”喉咙是真疼,火烧火燎,肿不堪,她沒有骗人。

 帛宁脸色冷了下來:“非衿,我说过,这是你幻觉!”

 不是!

 她望着他,终只是摇了摇头,仍然拒绝吃粥。

 帛宁感觉自己后耐心已经用,他端起碗,充满迫地扭过白非衿下巴:“你喝不喝?”手指修长冰冷,触肌肤上仿佛寒铁,挣脱不开。

 “我不想强喂,可你必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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