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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偶遇(给紫霄12的
 可袁氏不甘心又能怎样?

 程泾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婆婆不愿意多分给她银子,不是婆婆偏心,而是她没有本事,没有办法讨婆婆心。

 她揶得脯一起一伏的。

 婆婆的体己银子,愿意分给谁就分给谁,愿意分给谁多少就分给谁多少,她虽然有些眼红,却并没有觉得婆婆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她在意的是婆婆的做法。三个儿媳妇,她既是长媳,又是宗妇,分家的事不找她商量,却先跟二媳妇邱氏商量,甚至连个人身量都没有长齐的周少瑾,也被叫去问了话,等婆婆正式提出分家的事,邱氏和周少瑾都得了她们想得到的,肯定一句话也不会说,二对一,到时候怎样分家,还是按照婆婆的意思来。

 还亏得丈夫一口一句婆婆的情刚烈,不是那种喜欢私底下算计人的人,这难道不是算计?

 要怪,只能怪婆婆太能装了,所谓刚正不阿的形象深入人心,就连她的儿子也深信不疑!

 袁氏半天都没有说话。

 程泾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们只会吵架。

 他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今天四郎他们回门,你可曾去送他们?”

 袁氏根本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在她的心里,周少瑾就是个篱居在他们程家的小可怜,平里没事的时候也就悲悯秋一番地吸引吸引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年,做些不知深浅的的白梦,就算她因机缘巧合嫁给了程池,一样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她怎么会把周少瑾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程泾一看就知道她就忘了这件事。

 他顿时脸色有些不好起来。道:“树木难成林。你从前怎样闹腾,那是为了长房,为了嘉善,我很是感激,可现在我们和长房分了宗,京城程氏就是一家,有些事。你也要想清楚了。没有程家。袁家也好,方家也好,只怕对我们也没有那么客气。孰亲孰疏。孰近孰远,你心里应该有杆秤才是。”

 袁氏脸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尖锐。

 程泾皱了皱眉,道:“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鸡蛋只要放在不同的篮子里才安稳。

 程泾喜欢不喜欢程池和宋景然走得太近。可若是程池真的能得了宋景然的器重,他对上袁家就有了更多底气,于他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袁氏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道:“你明天就去趟朝阳门。向母亲解释解释,免得母亲还以为你轻怠了三弟妹。过两天吏部侍郎王简的长子成亲,我们几个商量着过去给他道声贺。今天晚上就不回来用晚膳了。”

 袁氏抿着嘴送了程泾出门。

 回来的时候袁氏的娘就劝她:“老爷这些年也不容易,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夫人有时候该软和的时候还是应该软和,等到儿媳妇进了门,老爷尊重您,您也体面不是。想当初,老太爷多尊重老夫人啊!”所以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儿媳妇的没有一个敢慢怠郭老夫人的。

 袁氏叹气,苦笑道:“我何曾不知,可就是忍不下心头的这口气。”她说着,若有所思地打住了脚步,道“走,我们去二弟妹那里窜窜门去。”

 袁氏的娘想劝劝袁氏,可袁氏已朝后院走去,她只好把那些劝慰的话咽了下去。

 邱氏屋里当值的丫鬟却道:“二太太去去了朝阳门那边,说是四老爷和四太太今天回门。”

 袁氏道:“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小丫鬟摇头。

 晚上,袁氏又差了人去问,回来的人道:“二太太让人带了信回来,说是四老爷和四太太都不在家,怕老夫人身边没有个服侍的人,二太太带着让二爷这几天就住在那边了。等四老爷和四太太回来了她再家来。”

 袁氏眼底不浮现些许的讥讽。

 不知道老太太许了她些什么,巴得可真紧!

 她不屑地吩咐婆子们点灯,厨房里留了夜宵等程泾回来。

 周少瑾从前最怕出门,马车颠簸得人骨架子都要散了。

 这次出门马车却非常的平稳。

 她不“咦”了一声,悄悄地了帘子看。

 程池正闭目养,额头上却像长了只眼似的,她一动,他就知道了,微睁了睁眼睛就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笑道:“不用看了,赶车的是怀山。他是北疆人,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先学会了骑马。”

 周少瑾像滚到棉絮里一样,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程池干净的气息。

 她有些贪婪地缩在了他的怀里,笑道:“就算是这样,他肯定也是最厉害的人之一。”

 程池哈哈地笑,道:“你这话倒不错。”

 赶着马车们怀山出一丝笑意。

 程池就拿了可以粘在棋盘上的棋子出来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下几盘五子棋?”

 “不要!”周少瑾摇着头拒绝了“我头有点晕。”

 有些人晕船,也有些人晕马车,甚至还有人晕轿子。

 程池就笑着阖了她的眼睛,道:“闭上养养神,到了驿站我叫你。”

 他们这一路都是住驿站,比较省事。

 周少瑾闻言乖乖地闭上了眼下,结果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程池失笑,吻了吻她额头。

 那天她非要他要了他,痛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也不吭声,他自然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所以才会一直这样闹她,是希望她不要多想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让他留在她身上的烙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可她这几天的辛苦和疲倦他也看在眼里。正好趁着路上让她好好地休息休息,希望回到京城之后,她能把前世的那些痛苦都忘记。

 想到这些,程池又忍不住吻了吻周少瑾的额头。

 周少瑾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好极了,等她睁开眼睛,看到驿站虽然简单却干净整洁的白色帐的时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四老爷去了哪里?”她问在守在她头打着络子的晚道。

 晚这才发现周少瑾醒了。

 她忙放下了手中的络子。笑着去给她端了盅热茶递到了她的手边。道:“四老爷遇到了从前在淮安认识的一位大人,两人在院子里说话。”又柔声道“太太。肚子饿了吧?四老爷让人给您炖了只老母,樊妈妈守在厨房里看着炉火。我这就去给您端上来。”

 周少瑾“嗯”了一声,懒懒得不想起身,披着衣裳靠在了头。

 晚去了厨房。

 听到动静的程池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走了进来。

 周少瑾笑道:“到了驿站你怎么不把我叫醒了?你用过晚膳了吗?天气这么冷,你也喝口汤暖暖胃吧?”

 程池笑道:“我已用过晚膳了。陪着你喝碗汤吧!”

 周少瑾高兴地应“是”却发现程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温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池了鞋,和周少瑾歪在了一处,沉道。“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原是淮安府的同知,现调任武昌府的知府。回京办,据他说。程识让他的兄做了九如巷的大总管,帮着他打理庶务。前些日子,程识的兄去了趟淮安,洒了一圈银子,想手九边的生意…”

 九边是大同、蓟州、宣府、太原等九个兵家必争的重镇,为了解决军士的口粮,朝廷鼓励江南的商贾运了粮食过去号,换盐引,然后在各地的盐场支取食盐贩卖,是桩极赚钱的卖买。

 周少瑾愕然:“不是给了他们一百二十万两银了吗?还有裕泰票号…他们为何还要手盐引?”

 程池淡淡地笑,嘴角噙着一丝清冷:“票号的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当年我打出九如巷的名号还要借助歙县李家‘蔚字号’票号才能把这裕泰票号做起来,没有了裕泰票号,没有了我,那些兑票的人就够二房喝一壶的了。他以为我是这么好算计的?”

 周少瑾听着眼睛一亮,道:“是不是说,因为你不再是裕泰票号的大东家了,歙县李家也退了股,所以那些和裕泰票号做生意的人都不再相信接手裕泰票号的二房,不再照顾裕泰票号的生意了!”

 “不错!”程池懒洋洋地道“当初裕泰票号的钱庄的库房里还有二十万银子,但实际上帐面上有五十万两银子,有三十两银子是存在其他的钱庄里,用来支付裕泰票号的银票,当初长房之所以能和二房把补贴的银子谈到一百二十万两,与裕泰票号以二十万两银子抵给了他们不无关系。可现在,那些在裕泰票号存了银子的都拿了存单去兑现,可用来给各钱庄支付裕泰票号银票的银子却不能拿回来——那些钱庄不可能拿了自己的银子给裕泰开出去的银票兑现,可裕泰不可能在各地都开分号,一旦裕泰开出去的银票不能对兑,裕泰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所以,想把裕泰票号继续做下去,”周少瑾眼睛亮晶晶地道“二房就得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先把这些人的银子兑现。二房一看,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刚刚拿到手还没有捂热乎,结果就拿了三十万两出去平账,一下子就慌了神,想着这样坐吃山空下去,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也没有多少…”然后七星堂是贩私盐起家的,他们就打起了盐引的主意。她说着,兴奋摇了摇程池,道“那些去要银子的是不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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