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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沧海遗珠(上)
 李诚在冷州,相隔京城数百里,李诺的家书刚寄出去几,李诚就从沧州赶了回来。

 在高太君面前,李诚卖乖耍宝,仿佛是未成年的孩子。他本就聪明,又在高太君身边待过几年,晓得老人家的喜好,哄起老人家来,自然是手到擒来。

 高太君信了大半辈子佛事,晓得自己大限将至,不只了荤腥,连素菜也用得极少,每里不过是喝几口粥,其他的时候,就喝清水。

 她又打着斋戒的幌子,众人劝了又劝,都不顶用。

 她本就子刚强,辈分又高,一时之间,李家诸多晚辈倒是不好相劝。

 可真要由老人家任下去,那原本就剩下不多的寿元会更少。

 李诺正为难,是不是告之曹府那边,告之老姑太太李氏知晓,请老姑太太拿主意。结果李诚回来,知道此事,说放在他身上。

 李诺晓得老太君最疼李诚,便由他劝解。

 李诚并没有直接规劝,而是将从民间听来的信徒、居士的故事,讲给老人家听。

 “沧州有个全山寺,里面与几位得道高僧,也曾在外头做过道场。曾孙儿在沧州这一年,也结了几个地方上的士伸为友。

 其中,有个叫贺齐的,家中老父亲是居士。老人家疾病身,药石无效,便寄希望于佛祖,以换取一线生机。他虽没有剃度,可侍佛心诚,早晚诵经不止,平以怜贫惜老,佛祖有灵”果然使得老居士减轻了病痛。等到老居士往生时”又由全山寺的几位师傅,到贺家给贺齐送往生。老人家如愿前往西方世界,就连几位师傅也赞老人家心志坚硬,使得他得以离俗世轮回…”李诚并没有像李家其他人那样,在高太君面前,言辞避讳生死,而是用轻松的语调,提及沧州旧事。

 因关系佛法”高太君果然听得津津有味。

 “往生…”老人家喃喃自语,神色带了几分凄

 李诚点头道:“就是住生,佛法讲究修缘,那位老居士同佛祖与缘,才得了佛祖庇佑,比佛门弟子跟早一步,前往佛祖前聆听法音…”

 高太君闻言,未觉欣喜,反而微微蹙眉,出几分担忧来。

 李诚见状,微微地眯了眯眼。

 “若是没有高僧相助,那位老居士还能往生么…”高太君带着几分迟疑问道。

 李诚道:“机缘到了,佛祖自来超度。那几位高僧,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关键还是要看老居士修的因果。因果到了,即便没有几位高僧的助力,该超越轮回也超越轮回…”

 李诚说的这些,并非都是杜撰,有些道理高太君以前也曾听说过,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所以没有关注而已。

 如今李诚说得有鼻子有眼,又同高太君之前听过的那些佛家因果对上,高太君的神情陷入迷茫与挣扎,最后出几分无奈。

 次,高太君虽依旧没有吃素菜,却多喝了半碗粥。在饭后饥了的时候,也喝完杏仁茶垫饥。

 李家上下都松了口气,李诺与全氏夫妇更使啧啧称奇。

 全氏只是佩服小叔子厉害,能将子倔强的老人家劝得改了主意。李诺却是好奇得不行,忍不住寻了李诚,细问缘故。

 “曾祖母在世时,曾问过老祖,是不是怨曾叔祖父。我当时也在,两位尊长只当我午睡,说话没有避着我。我记得清楚,老祖沉了半晌,方道怨是怨的,可并不后悔同曾叔祖父成亲,只是这辈子夫情分太短。即便是幼年的我”也能听出老祖话中的惘怅之意。她还说自己有罪孽,要苦熬着赎罪,否则早当追随曾叔祖父与地下…”李诚道。

 李诺听了,越发糊涂,道:“老祖这些话,同斋戒不斋戒又有何相干…”

 “老祖虽然信了一辈子的佛,却还是舍不得跳出轮回,不过是为曾叔祖父一人…”李诚道:“至于罪孽什么的,就不晓得了。当时也曾疑惑,可多少也晓得事关尊长的密事,不是我们做晚辈当打听的。加上那时候年岁小,没几就忘了此事。直到现下,见老祖如此,小弟才想起往事…”李诚详细地回道。

 李诺虽也好奇高太君口中的“赎罪”是什么,可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庆丰堂,花厅。

 受了早年侍卫处同僚邀请,曹颙在户部落衙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前往庆丰堂赴宴。

 因户部衙门最近差事繁杂,曹颙不好轻易离身,到庆丰堂时已经是百正(下午六点)时分。

 如今已经是数九天气,天黑的早。

 庆丰堂里,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透着几分喜庆。

 可是”曹颙进了庆丰堂,就觉得不对劲。

 昔日的同僚,已经到得差不多,正分座在席位上,三三两两地寒暄。

 这些人,都是前侍卫出身,现下有的在京,有的在地方,多是权势赫。

 今聚到一起,全因宴会主人时任正蓝旗满洲副都统的赫山邀请,前来给赫山暖寿。

 他们的身边,却不是侍婢小厮奉茶,而是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美娇娘在执杯。

 这么冷的天气,她们身上穿着轻薄的绫罗绸缎,幸好席面摆在屋子里,又由地龙,温暖如,还不至于冻着佳人。

 曹颙大概看了一眼,与宴的十来个昔日同僚中,差不多人人身边领了一个,连向来忠厚老实的纳兰富森也不例外。只有赫山身边是两个。

 这会儿功夫,众人已经发现曹颙到了。

 虽说曹颙的身份,在众侍卫中,不是最高的,品级也不是最高,可他年轻,前程无量,大家多心悦诚服地起身相

 见大家如此,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路上耽榈了些,来得迟了,还请诸位恕罪…”

 赫山笑道:“我们虽不在户部,却也听过户部差事的繁琐,谁还能挑理不成…”

 纳兰富森亦跟着说道:“才百正(下午六点),乎若并没有来晚,我们也才到没一会儿…”

 寿星在前,曹颙少不得说上几句贺寿的吉祥话。

 眼前这些美娇娘,观其穿着打扮,同良家一般无二。

 可曹颙还不至于将她们当成良家,毕竟他入仕多年,也经过这样的宽待。

 “涉嫌结,集体**嫖…”曹颙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这几个字来。

 皇上才发作了终家,查家的案子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这些大爷们却丝毫避讳会儿,闹了这么一出。

 难道大家就没听过“粘杆处”三字?

 曹颙只觉得脑门子都是黑线”赫山已经探过身子,凑到曹颙跟前道:“享若不必存疑”她们都没有入籍,我再糊涂,也不会让大家因这个受吃喃。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乎若要是觉得不妥当,尽管直言…”

 赫山说得坦,其他人兴致不减,曹颙也不会那么扫兴,只好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众人重新入席,曹颙的右手边,也多了个执杯的美人。

 丰五、六的年岁,娇小玲珑,皮肤白暂,是今宴席上十二位美娇娘中的佼佼者。

 据赫山介绍,这女子叫窕娘,是个湘妹子。

 湘女多情,窕娘眉眼之间,亦是温柔甜美,却又同席间其他女子不同。

 席间其他女子多有奉承恭敬之意,只有窕娘神色淡淡,同曹颙隔着两尺距离,倒酒端茶也都规规矩矩,并没有上前巴结的意思。

 如此这般,曹颙也自在许多。

 因大家都是武人出身,没有虚头巴脑那一套,吃了酒来,亦是透着豪充酒过三巡,众人都带了几分醉意。

 除了曹颙与纳兰富森不为所动外,其他人多是逗弄调戏身边美娇娘两句。拥搂贴面,都是寻常。有两个酒劲上来的,嘟着大厚嘴,在身边美娇娘的脸上、脖颈上拱来拱去,实在不成样子。

 纳兰富森到底是老成*人,觉得有些过了,低声唤过赫山,低声劝了两句。

 赫山是今晚的寿星,被大家灌了几圈酒,舌头也有些大了,直着舌头道:“大哥放心…闹不出子来,都是大老爷们,家里又不缺女人,管得住自己个儿裆…”见他不听劝,纳兰富森只好叹气。

 曹颙也有些坐不住,就在他旁边席面上,一个醉鬼哼哼哈哈地”身子已经一蛹一蛹。

 虽没有褪去衣衫,可这场景也实在不堪入目了些。

 曹颙见状,心中有些后悔前来赴宴。

 十多年过去,大家的生活不同,除了提及旧事,其他的都不知说什么。

 心里虽后悔,可毕竟同赫山有些情,曹颙也不好先离开,只能等着散场。

 纳兰富森看出曹颙的不入群,寻了个由子,两人一起出了花厅。

 庆丰堂是海子边有名的馆子之一,今天赫山包了,除了曹颙这一拨外,并没有其他客人,所以空闲的包厢很多。

 尊颗与纳兰富森寻了个伙计带路,找了间包厢坐着吃茶。

 “这帮家伙,多在军中,都是拿烧刀子练出来,吃起酒来就不像话…”纳兰富森道。

 曹颙笑着摇摇头”道:“酒是媒人,说的就是如此了,这个可不分文武啊…”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有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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