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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督宪
 树,因雪大的缘故,曹颖一行在大兴驿站耽搁了一,等到初四雪停,方再次启程。虽说雪已经歇了,可道路上深达半尺的积雪,使得众人还是放慢了行程。“今年的雪可是有些大,看来不用担心明年的旱。”蒋坚挑起车帘,向外眺望,带了几分欣喜道。

 旅途无聊,曹颗就使人请蒋坚过来,说起直隶军政之事。

 尽管蒋坚没有在督抚衙门为幕的经验,可多年相处下来,曹颇最信赖之人还是他。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曹颗也松了口气。北方十年九旱,朝廷差不多年年都要求雨,百姓年景如何,就看大旱小旱。多下几场雪,就算明年春天少雨,也有河溪水,灌溉农田。

 按照后世说法,当地表水丰富,易行成积雨云,开-始水循环,形成降雨。瑞雪兆丰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雍正既开口,给曹颗两年功夫,这时间紧巴巴的。而代下来的差事,又都是烧成的差事。

 若是明年直隶大旱,别说是敛银子,怕是正常的税赋也收不齐。

 要是明年收成好,曹颗则会从容许多,不至于上来就焦头烂额。

 京城到保定府三百里路,一行人初八才到。

 虽说曹颗并没有摆出仪仗,可途径的府县地方官,还是恭恭送。

 等到了保定府这,曹颗也见识了一番“郊

 他是下来守牧一方的,自不会像年羹尧那般不可一世,可是也没有像在六部当差那般温煦可亲。

 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嘴上留着短须,穿着簇新的仙鹤补服,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带了几分迫与威严。

 直隶这边,是权贵子弟最爱外放的好地界。既不会像京官那样清苦,又不会像其他省份的官员远离朝局。

 曹颁宁愿保持距离,也不愿给这些官油子登鼻子上脸的机会。要不然彼此家族都在京城住着,拐上几个弯,都能扯上关系,往后要有瞧着不合适的地方,不好处置。与那年羹尧不同,今的官员更多,气势更森严。

 曹颁的履历,这半月间已经传遍直隶官场。看了直让人咂舌,迳般青云直上,只能称之为“幸进”若不是得皇上隆恩,也不至于这般年轻就成为封疆大吏。

 曹颁有幸进的资本,虽说父祖已故,家族中并无官场上的长辈指教,可是姻亲份量足。几位堂弟,一个御前侍卫,两个科班出身,家族已呈腾飞之势。

 加上曹颗年轻,以后在官场上还大有作为,想要攀附他这棵大树的地方官,不是一个两个。只有原直隶巡抚李维钧,笑着带众人出,嘴巴里却直泛苦。

 到手的总督飞了,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虽说怙亲王没有明说,可也点出-来,皇上因年羹尧之事蚀了他。

 不过想到同为巡抚官的范时捷调回京城“候缺”实技还不知什么时候,他又觉得庆幸。他已经打定主意,抱紧怙亲王大腿,对年羹尧避而远之,总要战机会让皇上看到自己的“忠心”

 曹颁虽对旁人展“官威”可看向李维钧的时候,还是带了几分客气。

 今能有这般场面,是李维钧给他面子,他自然回之以礼。

 新督抚旧总I$\,和和气气,一直持续到傍晚的接风宴上。

 接风宴,就设在保定府最大的酒楼“隆戍楼”o

 酒楼附近,已经由出动官兵戒严。

 酒楼里,楼上楼下摆了二十多桌。除了来接新督抚的地方文武官员,还有保底府有头有脸的乡绅代表。

 因曹颗是顶头上司,主动上前敬酒的官茛,神态越恭敬,这就包括平素里那李维钧头疼的那些权贵子弟、王府奴才什么的。

 李维钧贡生出身,从知县熬起,在仕途熬了二十多年,才到巡抚位,并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早年才会依附于年羹尧。

 虽说当着年羹充的面,大家都恭敬,可京城权贵,背后说起年羹充也都带了瞧不起。汉军、庶子,加上运气好,在皇上门下当奴才,迳才有今体面。

 曹家包衣出身,虽也为人诟病,大家背地里也要说唱的;可同李维钧相比,则是实权权贵。

 得罪李维钧没什么,大不了丢了差事回京便是;要是得罪了曹颗,过节说不得就要延续要京中,给家族惹祸。孰轻孰重,众人心里有底,酒桌上便高低立下。李维钧虽挂着笑,可是已经带了不自在,望向曹颗的时候,带了几分迁怒。人走茶凉,令人心寒;人未走,茶就凉,则令人着恼。

 曹颁察觉出气场不对,回过头吩咐了两句,制止了接下来的敬酒。他可不想闹一出新旧督抚不合的笑话,那样的话很是麻烦。针锋相对的话,显得气量小;退后一步的话,显得子怯懦。

 雅间中,只剩下几位品级高的陪客,主管民政的直隶守道,执掌司法的直隶巡道,还有分管直隶军政的几位提督、总兵、副将。

 们,若是没有旁人在,曹颖愿意给李维均一个台阶,再说说十三阿哥拉他们两个官职互调,这“摊丁入亩”又是李维钧弄出来的,保持良好关系,有个询问的地方,也不是坏处。

 可眼下,桌上这几位,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其中提督为从一品,与曹颁同品级。

 这些武官,本不是曹颗能辖制的。偏生曹颗这次下来,有练兵旨意。要是这个时候让他们看了笑话,往后打交道就失了先手。

 曹颁只能端着新总督的谱儿,少说少作。

 不过他这番架势,还真将同桌上这几位地方大员给馈住。

 连原本想要说两句酸话的李维钧,都带了几分小心,生怕自己方才的情绪被曹颗嫉恨,端着杯子,很是客气一番。

 两个道台是巡抚衙门直属官,对于上峰,只有恭顺的。

 那几个武官狐惑不定,他们品级高,手中收集到的曹颗与卜料与巳下官芝麻官的要详细的多。除了曹家的亲戚关系外,还有曹颗这些年为京官的政绩与口碑。

 政绩这边,太仆寺、内务府、户部皆有建树,一路升官,倒也不单单是靠长辈余荫。

 口碑的话,待下宽泛,与同僚和气相,待上峰敬而不媚。怎么寻思,都是温文儒雅、老好人的做派。

 众人都以做好准备,如何与新总督打交道,没想到传言有误,这新总督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平和。几位武官,面上不动神色,心中都暗暗思量。

 曹颁挂着兵部尚书,提馈俱听其节制,就是与曹颗平级的两位提督,也要以曹颇为尊。地方军政,岂是那么好手的?这里面的猫腻多,最是不能细究。看着曹颗不冷不热的,众人心里就没底。一时之间,酒桌上的气氛倒是热络许多。

 方才还都坐着看热闹的众人,现下都堆了笑,开始端着酒盏,往新总督身边敬酒。

 迟了一步,没凑上前的,也没有闲着,笑盈盈地对李维钧说些“恭喜”的话,说的很走动听,仿佛李维钧不是去任副堂,而是就要封阁拜相。曹颁已是瞧出这几位武官的打算,是想要在酒桌上套套情,好探真正负责练兵之人,皇上还没派下来,曹颗自不会同他们几个掺

 约摸桌上的人都差不多敬过自己,曹颗站起身来,主动提起酒盅,敬了全桌,而后以“不胜酒力”、“旅途困乏”为由,离开酒楼,四了驿站。

 因早年总督衙门不在保定,所以这边没有与门的总督衙门。上一任直隶总督兼巡抚事,所以总督府也是巡抚衙门。

 为了给曹颗腾地方,李维钧已经将巡抚衙门内宅腾了出来;前面的话,因还没有结,巡抚印信还在李维钧手中,相关书吏幕僚也依旧在府中。曹颇虽说中午就到,可他没有从李维钧所请,直接入住巡抚衙门,而是将车队停在官驿这边。

 巡抚交接,不比下边的知县、知州,涉及一省庶务,没有三、五结不清,现下就算内眷住进去,其他人等依旧要在驿站等。与其折腾两次,还不如等几,一起进府。接下来,就是繁琐的结手续。

 还好,需要曹颗直接面的时候不多,曹颗就请宋厚、蒋坚两个,带着书吏、幕僚们入巡抚衙门结。

 曹颁手上有一叠空白的委任状,都是未入的小吏,等结完毕,将这些幕僚、书吏的名字写上,他们就是督抚衙门下的属员。

 还有一些八品、九品的委任状,是府县的缺,是新总督上任“安自己人,或者给下面做人情的。

 清点了三,都交接的差不多,曹额被请到巡抚衙门,从李维钧手中接过巡抚衙门的印信。总督印信,则由他从京中直接带过来。这新任旧任结,就怕扯皮。李维钧没有节外生枝,而且比前几时,越客气。

 留几分余地,这样很好。如此账目上有几处不清楚,涉及金额一千六百多两银子之事,曹颗也使人下,提也没提。俗话说的好,礼下与人,必要所求,果然不假。

 公事结完毕,李维钧便说出心中所请,那就是巡抚衙门这三十多书吏幕僖。其中,有些是李维钧的亲族,回乡或者随他进京,其他人现下还无处安置。京城之中当差,就算养幕僚,也不过一个两个,实安置不了这些

 曹颁想了想,道:“既是李大人开口,本督本当应下。可此次本督出京,亲朋故旧所荐者众,人手只多不少…要不然这样,先让他们继续在衙门里当差,先做到年底。到时,差事做得好的留下;若是想四乡的,本督也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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