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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心病(求月票)
 河,曹家别院,东院。

 这就是初瑜月初种葵花的那院子,如今曹颙与初瑜两个就在这边院子住着。

 初瑜在淳王府园子那边养了半月伤,听说圣驾就要到热河,公公也要跟着到了,还是回到这边休养。

 虽说还不能如常行走,但是她已经能从上起身。

 今,是四月二十六,圣驾即将到抵热河。

 从三前开始,热河行宫与地方官员便都开始预备接驾。今一早,曹颙便全副品级,去内务府衙门那边忙着各种接驾事宜。

 初瑜回到这边休养,最欢喜的莫过于方七娘。两位京里来的太医也跟着搬到这边客房,方七娘古灵怪的,没事就在两个太医跟前打转转。

 因她是个小姑娘,两个太医就算不喜,也不好太过严厉。而后现她有些天赋,就越舍不得呵斥了。

 方种公已经离开热河,往直隶去查许云龙夫妇的背景。

 并没有用曹颙开口,而是“无意”听到曹颙的难处口,主动请缨。他之所以留下来,除了为了足女儿的心愿外,也是为了还人情,自然愿意早些帮到曹颙。

 虽说在别院,但是因李氏与初瑜婆媳都在,天佑他们兄妹三个都在,添了许多生气。看得宝雅甚是羡慕,没事就跑到这边待着。

 眼下看着院子嬉戏地天佑、恒生与阿尔斯楞。宝雅侧过身子。笑嘻嘻地对初瑜说道:“还是孩子多了热闹。要不然我就找我们家王爷就再生一个?”

 初瑜躺了半。便到廊下软榻上坐着透气。

 听了宝雅地话。初瑜指了指她地额头。笑道:“瞧这当娘地。也不怕孩子听见。”

 宝雅笑着说道:“有什么怕地?再过几年。儿子就娶媳妇了。倒是你。孩子都成行了。在曹颙面前还动不动脸红。冒充小姑娘是不是?”

 初瑜见宝雅越说越没谱。便不跟她斗口。

 宝雅见了。拍拍手。说道:“看吧。看吧。又来!罢了。谁心你们两口子地‘闺房之乐’?等今儿随扈宫眷与王公家眷都到了。明儿开始就要没完没了地请安、没完没了地见礼了。”说到这里。看了初瑜一眼。道:“总算你能便宜一些。不用去闻那些香油花粉。否则地话。好人跟着熏两。也要躺下养着了。”

 初瑜见她说到夸张,笑着摇头道:“哪有那么夸张?打小大家都是那么过来的,也没听你嚷过什么?”

 宝雅站起身来,在初瑜面前转了个圈道:“瞧这身袍子,骑马箭比旗装舒坦多了。”说话间,又抬起腿,指了指脚上的靴子:“别看这个是皮的,制好了夏天穿着也不热。不过明儿开始,就要开始踩花盆地了。”

 阿尔斯楞见宝雅站起来,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道:“额娘,咱们什么时候回科尔沁啊?带着天佑、恒生与儿子的小安达跑马去!”

 恒生牵着天慧,同天佑一道过来。

 天佑听得有些糊涂,问道:“小王爷,方才你不是说安达是草原上的兄弟么?妹妹是女孩儿,论起来是妹妹、是表妹,这也不是‘兄弟’啊?”

 阿尔斯楞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着天慧说道:“安达就是安达,这有什么?”说到这里,放开宝雅的胳膊,胳膊一伸,将天佑抱个正着,用了吃的力气,转了一圈,道:“安达,咱们也结安达吧…

 天佑说起来比阿尔斯楞还大半岁,不过是没有他长得结实罢了。

 这样被“小孩子”似的抱了一圈,使得他不臊红了脸,不白了阿尔斯楞一眼。

 阿尔斯楞咧着小嘴巴,只是笑,转到恒生面前,想要抱恒生,但是恒生同他身量差不多;想要抱天慧,天慧已经被恒生抱起…

 瞧着孩子们如此,宝雅笑得不行,对初瑜道:“看来我家小狮子真是稀罕天佑他们几个,这才认识多咱功夫,又多了两个小安达了。早先在科尔沁,见过的孩子也不少,没见他对谁这个亲过。”

 “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真是没什么盼的,只盼着孩子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初瑜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对宝雅说道。

 宝雅想起一事,撅着嘴道:“原还盼着哥哥嫂子能带侄儿侄女们过来,骨能团圆团圆,谁会想到他们没有随扈。”

 初瑜晓得她想念娘家,劝慰道:“再等等看吧,不是说到了七月里随扈的王公大臣与京城留守的还要轮换么,许是那时就来了。”

 提及兄嫂,宝雅已经收了笑,犹豫了一下,低了音量说道:“初瑜,听说我哥哥那边二阿哥与三阿哥都没了,有些闲话可不好听,都传到我耳朵里了。虽晓得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这样被人嚼舌头,到底有名声有碍。”

 平郡王讷尔苏妾拢共诞下六子一女,其中大阿哥福彭、四阿哥福秀、六阿哥福靖与大格格福敏是嫡出,二阿哥、三阿哥与五阿哥是庶出。

 初瑜听提及曹佳氏,道:“还能有什么?不过是见王爷与福晋夫情深,惹得外人眼红罢了。巴不得搞风搞雨的,引得他们夫反目。有阵子,京里传得也乎,因这个缘故,福晋还病了一场。”

 “换做其他人,许是有心毒的,

 着八面玲珑的,骨子里也有着傲气。我也是担心因T|使得哥哥嫂子有了嫌隙。”宝雅说到这里,苦笑道:“说起来,这京里的王府、贝勒府里,最不缺的就是怨妇。都是盲婚哑嫁的,真能琴瑟相合的有几对,剩下的多是‘相敬如冰’了。不少府里,嫡就是摆设,整里闲的,自然要生出事端来…”

 说到最后,触动自己心事,宝雅就有些说不下去。

 初瑜这边,则是想到娘家那头,也带着几分尴尬,不愿再接这个话茬,笑着岔开话道:“眼看就要端午了,不晓得热河这边热闹不热闹?在京城的话,城里城外处处都是庙会。”

 “京城的庙会啊…”宝雅脸上出向往之,随即摇摇头道:“庙会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行宫这边少不得要赐宴,你要快点养好,咱们进宫看景儿去。不是说行宫里的景致,夏天瞧着最好么…”

 *

 热河出城十里外,乌鸦鸦地站着好几排人。

 虽晓得圣驾从喀喇和屯动身,怎么也要午后才能到热河,但是谁敢掐着点等,那不是大不敬么?

 从巳初(上午九点)开始,众人就是放下手中差事,出城十里恭圣驾。像七阿哥与行宫总管齐敏,则是昨儿就动身到喀喇和屯驾。

 虽说天不热,但是头晒得人难受。曹颙有些眼晕,避身寻了块树荫呆着。

 这是株野生的榆树,一人多高,榆钱已经尽落了,长着的叶子。

 曹颙扶着树干,想着来热河前还惦记带着初瑜游与野炊什么的,却是一样都没做。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担心地道:“孚若,还熬得住吧?瞧着你脸色儿不太好。”

 是伊都立跟过来,面上带了几分担忧之,打量着曹颙道。

 曹颙心里苦笑,虽说没有按照七阿哥的建议“告病”但是他身体也好不到哪去。

 去年在草原上重伤,养到冬天没好,就赶上庄先生故去。这以后,伤心劳神的,就没有消停过。

 李氏与初瑜两个,已经使人按顿地给曹颙熬补药。曹颙思量了一番,还是做了小动作,将补药都浇花了。

 就算不装病,也得给康熙看看后才喝。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间哪有那么美的好事?

 如今曹颙已陷入一个怪圈,越是出息,遇到的事情越多,得罪的人越多。又没有退后的余地,怎能不让人熬神?

 他现自己有些太“懂事”了,谨小慎微的,让康熙能放心地交给他差事。

 过犹不及。

 他才二十三,那些老头子背地里不是还说他是“黄小子”么?不大不小地出些纰漏,也不算是了不得的过失。

 “没事,就是这几差事繁杂,没歇好。”曹颙弹了弹衣袖,说道。

 伊都立摇摇头,道:“瞧你都清减成什么样了?眼睛都凹进去了,衣服也哐的厉害。怕是一阵风,就要将你刮走了。”

 曹颙回头看了看行宫方向,道:“总算赶在圣驾前修缮完毕,咱们两个的差事也算了了。前些日子,我忙着照看内子,差事上都是大人看着,让大人受累了。”

 伊都立听他提及这个,摇摇头道:“别臊我了,是我治家不严、门户不紧,才使得贼人得逞,让郡主这般凶险。

 多担当些差事算什么,老天保佑,总算是没出大事,要不然我就要跟大人自杀谢罪了。”

 “大人别多心,还是我的缘故,引得仇家上门。即便不在大人家,那女子寻了机会,还是要出手的。”曹颙说道。

 经历这番变故,伊都立似乎也老成许多,没有了素的轻佻。

 两人说着话,就看到不远处的人群有些动,就听有人道:“快看,圣驾到了…”

 顺着官道望去,远远地传来鼓乐声与马蹄声,只见旗旌飘扬,与数不清的兵马。

 以曹颙为,众人按照品级都跪下恭候…

 *

 京城,太和殿广场。

 从二十二开始祈雨,至今已经五

 二十二下晌,天就有些,随即撒了几滴雨水,云彩就被风吹散了。剩下的那几,积了两次云,响了好几次雷,地面都没

 今儿还算好的,这祭台上的香还未燃尽,不到未时,天上又响起惊雷来。

 广场上的王公官员,已经稀稀落落,大家每里来走个过场,就都回衙门吃茶去了。

 十四阿哥不是有耐心之人,这次祈雨却跟转了似,不落。

 四阿哥瞧在眼里,晓得他是另有所图,心里冷哼了几声。

 再这样旱下去,京畿的百姓要遭罪了。四阿哥仰着头,看着天上薄薄的云层,期盼乌云再厚着。

 却是天不从人愿,原本稀疏的云层渐渐散去,又剩下万里晴空。

 烈,说不出的刺眼,四阿哥低下头,心里颇为失望。

 祭台上的香已经烧完,今的祈雨完毕。

 十四阿哥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四阿哥说道:“皇阿玛那边还等着京城的雨报,若是再这样下去,瞧礼部那些官员怎么报?”

 四阿哥笑笑,没有说话,就听十四阿哥接着说

 四哥,好几没给额娘请安了。若是四哥不忙,咱T+安吧?”

 见十四阿哥满脸亲近,眼里也有期待之意,四阿哥犹豫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十四阿哥还没有分府,就住在宫里的阿哥所,想要探母什么时候不能去?他这样说,想来是最近真忙,也有刻意同四阿哥亲近之意。

 这次圣驾去热河,德妃并没有随扈,而是留在京城主持宫务。

 见两个儿子来请安,她亦是满脸欢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话起家常来。

 四阿哥饶是冷面,也不好在生母面前摆脸,强笑着听了;十四阿哥则是声笑语,讲着衙门里听来的市井趣闻,哄得德妃满脸带笑。

 虽说十四阿哥已经年近而立,长女长子都十几岁了,但是在母亲面前,还像个孩子似的。

 德妃望着小儿子,满脸满眼地慈爱;望向长子的时候,神色就没有那么自然。

 “你们是同胞兄弟,自应比别的兄弟亲厚。往后彼此扶持着,额娘心里也就放心了。”德妃口里说着,眼神却是往四阿哥那边瞟。

 十四阿哥笑着说道:“额娘放心吧,四哥何曾同儿子计较过,向来让着我的。往后啊,我也懂事,晓得要顺着哥哥,亲近哥哥。”

 瞧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合,四阿哥只觉得心里冷。

 他使劲地攥了攥了手中的佛珠,笑着点点头。

 德妃脸上笑容更盛,道:“眼看就要端午了,到时候咱们娘几个也团圆团圆。额娘使人预备好席面,你们将福晋与小阿哥、小格格们都带来…”

 这番母子相聚,共叙“天伦”直用了一个多时辰。

 看着平素稍显木讷地生母“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四阿哥也能感受这份“慈心”

 只是令人稍感悲凉的是,这份“慈心”多是为她的幼子,就连话里话外也是多方嘱咐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要忘了护着弟弟。

 “兄弟合心,其利断金”这句话听着让人羡慕,但是四阿哥却从十四阿哥身上看不出。

 霸着兵部,收拢“八爷”众人,十四阿哥已经是取而代之之势。

 不过是因八阿哥在宗室与老臣中仍有威望,十四阿哥这边就算小动作不断,也是不好放在光天化下,总要遮遮掩掩的。

 四阿哥作为年长的阿哥之一,封着亲王爵位,还有养母孝懿皇后佳氏母族的势力。要是拉拢过来,十四阿哥也算借了大力。

 到底是长大了,四阿哥看着十四阿哥,只有这一个想法。十四阿哥小时候何其娇纵,对他这个年长十岁的同母哥哥,只有愤怨与疏远的,也没有恭顺的时候。

 四阿哥端着茶盏,看着里面的热茶,喝了大半口,身上总算有了些热乎气…

 *

 曹府,偏厅。

 紫晶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韩江氏,笑着说道:“大热的天,有事儿打人来传话就是,还值得巴巴地赶来?”

 韩江氏身上穿着竹青色的对襟褂子,下边是宝蓝色百褶群,手里拿着素团扇,看着极是素雅。

 听了紫晶的话,她淡笑着说道:“后便开业了,明不开身,今就冒昧登门了。后个开业,在那边宅子请了一戏,没有外人,不过是个铺子掌柜娘子什么的。姑娘要是赏脸,就过去溜达溜达。”

 紫晶唤人上了茶,对韩江氏道:“既是韩说的,我指定要奉陪的。等这四家开业了,拢共就是十家了。韩就是再要强,也是个弱女子,不是铁打的筋骨,往后也当好好包养才是,”

 韩江氏点了点头,道:“谢姑娘的关心。”

 说话间,紫晶身边小丫鬟已经送上两个包袱过来。

 紫晶接过,推到韩江氏跟前,道:“听说韩认了个闺女,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贺的,有几块衣服料子,是亮地纱与湘云纱,给姑娘做两套家常衣服吧。还有对金镯子,是我早年戴过的,样子古朴,比外头世面的强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韩江氏有些动容,道:“这怎么好让姑娘破费?”

 “难得的喜事,跟收,就是给我脸了。”紫晶笑着,指了指下边的包裹,道:“这里面有两株雪莲与半斤燕窝,是我们太太、给我补身用的。我是个闲人,哪里用得上这些?虽晓得韩是个财主,家里也不缺这个,到底是外头买的,未必合心。”

 前面的还好,后边的这个韩江氏倒是有些不敢收了,道:“姑娘的盛情,小妇人心领了。到底是太太与郡主的好意,还是姑娘用吧。”

 “我那还有别的,韩就收了吧…”紫晶说着。

 韩江氏看着紫晶身上的细布衣裳,在看着屋子里寻常的摆设,心里也不由叹一声,富过三代,到底不一样。不像暴户似的,都挂在面上。

 并不见繁华似锦,但是细微之处,还是不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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