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光年的距离
一个没有晚霞的黄昏,在跳过那条看不到水的沟时,我跌倒在不能打
衣服的水里。不,是一双小小的手里。“你的手好凉!”
我将亲手从南国的树下拾来的两颗红豆种进那条满是碎石的沟里。
两条健壮的腿在飞奔,弃一切于身后。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看到一张苍桑的脸。
他说,他叫时间,长着青春的身体,却银发如雪,面如风干的枣。
我扯着他的衣服下摆,到了一小片山溪冲积而成的沙滩上。明亮的阳光暖暖的,山涧上方窄窄的一片天湛蓝纯净,让我想跳进去游泳。那样清亮的水一定能洗出水晶一般透明的身体。
我仰面躺在沙地上,四周的山峰耸立在脸的上方。山上光秃秃没有树,地里的庄稼都已收割完,花了一
绿了一夏的山地现在是满目的红黄,在
下显得壮丽辉煌。山梁上出现一头水牛的剪影,就在头顶缓慢移动,仿佛一抬身就会撞在它弯弯的牛角上。接着牧牛人的身影也出现了,传来古老的山歌,悠悠地在群山间回响。
我在这吚呀的歌声中恍惚起来,入了梦乡。
是微风的手在弄抚我的长发,还是阳光温软的
在亲吻我的脸?睫
闪动,光点跳进眼帘,我看到两个完整的自己占据了整个的湖面,没有留下一点空间去映照周围的风景。
梦里的手一把抓住梦外的手,隔了千年的光
。
时间那个怪物一闪而过,留下一个诡异的笑。
月光如霜,空气冰凉,丝丝入骨。秋虫却不顾寒气的威
,将它们的绝唱进行到底。
一辆白色的小汽车,被银色的月光溶化进银色的河滩。躺在汽车后座上的人却没有注意到秋虫美妙绝伦的乐声。痛苦、矛盾、迷茫和焦虑将他完全淹没;
望和良心的
战折磨得他心神难定,他不知自己该回到现实的哪个空间,只好把自己留在一片缥缈之中。
我向这个痛苦不堪的人伸出手,将他拉起来,推进他的理想王国。
时间放下我,嘲笑着扬长而去。我拚命追赶,不甘心被他抛在荒漠。
多年前种下的红豆树结果了,如珍珠的泪漫天纷飞。我这才发现其实那树只有一棵,它和我一样,把它自己的影子误当是另一棵树了。
与
在土里
绕,枝与枝在空中相
。那
和枝,都是它自己的。
风吹向北,我站在光年的距离外,微笑,看红尘中挣扎沉浮的人被沙尘一层一层埋没…时间把他苍桑的脸面向我。
隔着光年的距离,我伸出双手,冰凉冰凉的手,摸不到那手心里曾有过的温柔…时间迈开他强健的腿,又向前奔去。我只能在频频的回头中远去,远去…
火车在飞奔,窗外的山水树木一闪即逝。我伸出手,握住就在对面的手,却感觉穿越了光年的距离。红豆树的泪珠还在纷飞,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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