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爹很宠老娘呦
雷嬷嬷继续唠唠叨叨:“老爷真是宠着夫人,这漱芳斋里里外外有多少名花异草,全都稀疏平常的种着,刚建成那会儿,咱们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踩了什么草,说不准一脚下去,就是几十两银子没了。”
顾盼怔怔的听着,情不自噤的抬头向外望去,却见外面一片黑漆漆,什么草什么花也都淹没在了夜⾊之中。
雷嬷嬷眼睛越来越亮,她亢奋的道:“结果夫人待腻了大宅子,老爷又给她修了座民房,夫人当时真是
喜,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却是没有住过那么普通的房子,却是⽇⽇住在里面不肯换地方了,老爷便⽇⽇里陪着她。”
顾盼手里的茶盖被她拿起又放下,无意思的在茶盖上挪来挪去,如此说,那座青瓦⽩墙的小院子确是⺟亲的住所了,怪不得和整个侯府格格不⼊。
雷嬷嬷嗤笑一⾝,得意得道:“她嫁进侯府表面风光,夫人的地方她是一脚都差不进去,别说这漱芳斋了,就是那平民小院,她提了不知道多少次,要推倒了建个池子,都被老爷一口回绝了,还叫她发誓,终⾝不得踏⼊那院子一步。”
顾盼一愣,傻傻的问道:“这种事情嬷嬷怎么知道的如此详尽?”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雷嬷嬷偏要左右四顾,见柳芽和丽娘确实不在屋里,方庒低了声音道:“她闹的最厉害的一次是回了娘家,老爷便派人送信,说再不回来就休了她,结果第二天就乖乖的回来了,那次送信的刚巧是老婆子,嘿嘿。”
顾盼默默的呑了一口半凉的茶⽔,这宅子里还真是没有秘密,她抬头望着雷嬷嬷,抱着极大的希望,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当年我为什么会流落外面,我娘又是怎么死的?”
雷嬷嬷看了她一眼,叹了口长气,终于还是
言又止,却见顾盼殷殷的盯着她,只得勉強道:“这个事情,老婆子却是不好多嘴了,姑娘若是方便,还是亲自去问那顾家少爷吧。”
顾远南?问表哥?顾盼登时愣住了,怎么会和表哥有关系?
她见雷嬷嬷不
多言,却也不想強迫雷嬷嬷继续说下去,今⽇里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虽然听起来像是个神话故事般,可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才是事实的真相罢。
眼见雷嬷嬷脸上露出疲惫之⾊,顾盼立即唤道:“柳芽,来伺候你们嬷嬷去休息了。”
柳芽应声进来了,雷嬷嬷确实年纪大了,看了眼顾盼,心里十分受用,便叫柳芽搀着自己去了。
丽娘乖巧的来服侍顾盼休息,顾盼进了旁边的浴间,泡了个澡,听了方才雷嬷嬷的话,这时却另有体会,这浴间,只怕是韦侯爷特意为⺟亲修建的吧,如此奢华,一想到侯爷夫人只怕也没有这么⾼档次的享受,不知为何,顾盼的心情飞扬起来。
她哼着曲子洗完澡,丽娘帮她换了一⾝⼲净的纯⽩里⾐,又给她细细的擦起头发来。
顾盼见外面天⾊尚早,却叫丽娘捧了文房四宝来,今⽇里既然开始读书,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读书练字了,顾盼心情大好,一提起笔,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看的丽娘一愣,只觉得这样的姐小让人挪不开视线。
顾盼却也不敢露出太多底细,只反反复复的把今⽇里学的半篇三字经写了又写,不知不觉却又回忆起了在贺大娘⾝边,初学写字的场景。
仔细想起来,在贺大娘⾝边的⽇子,却是无忧无虑的多,现在⾝份提升了,反倒没了以前的自由,说话行路间,处处都要注意,一不小心就要万劫不复。
一时间,感慨良多,顾盼低下头,才发现手里的笔尖下面好大一团墨迹,她轻轻一叹,终究是收了纸笔,把写得几张纸在手里团成一团,丢给丽娘,淡淡的道:“拿去烧了吧。”
丽娘方才伺立一旁,一直凝神看着顾盼写字,见她笔走龙蛇,一个个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她虽然不识字,却也看出了,姐小这一手字写得极妙,听到顾盼吩咐,心中暗道可惜,却依言拿去烧了。
待她回转了来,却见柳芽也已回来,立在姐小⾝边,看着姐小穿针引线,不噤噗哧一笑,姐小今天刚习了字,又学了女红,便迫不及待的演练起来,简直跟小孩子似的,登时觉得顾盼可爱至极,无形中却又亲近了许多。
丽娘走了上去,却见顾盼右手上下纷飞,手里的那一小块棉布上便出现了密密⿇⿇的针脚,只是这针脚或大或小,看着就不是很齐整,她暗暗发笑,姐小果然还是初学啊。
抬头便想与柳芽耳语几句,叫她提点姐小,却见烛光之下,柳芽黛眉微皱,本就细腻的五官越发秀丽,专注地盯着顾盼手里的绣活,双眼一眨不眨。
丽娘一愣,这是什么表情,若是姐小绣的很差,柳芽当是面⾊温和地开口指点才是,现在这副样子,却是明显遇到了让她不解之事。
所谓行家看门道,顾盼的女红是贺大娘亲手所教,却是比柳芽这种靠着天分摸索的野路子強上很多了便是这最基础的平针绣起来也大不一样,柳芽只当她初学,先还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到了后来却是越来越心惊。
柳芽见猎心喜,这针线之道正是她嘴擅长也最感趣兴的,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小这平针绣法却是与我以前见到的大不相同。“
顾盼憋住气绣完了最后一针,才抬头看着柳芽一笑,脖子来回扭了几下,一只手又伸向了后背猛捶,柳芽
灵地接过手,两只秀拳在顾盼的小
上轻轻捶着。
顾盼举起手里的绣活,在灯光映照下,就见那一圈长短不一的针脚居然成了一只振翅
飞的蝴蝶样子,丽娘惊呼一声,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赞道:”姐小这是怎么绣出来的?“
顾盼忽忽笑了笑,把一切都推到了女红师⽗⾝上,轻声解释道:”这是今⽇里穆师⽗教的,绣花样的话最好从纳底开始,这样的话再在上面绣什么都不会露出最下面的针脚了。“
话罢,顾盼见柳芽一脸的求知若渴,便又详细讲解了何时针脚该大,何时又当小些,这样绣出来的底子又美观又实用,不会因为针脚过密或者过蔬散了样子。
柳芽果然天分,不时又提出了个人见解,主仆二人讨论之下,不知不觉地听到了外面的梆子响,丽娘打了个呵欠,劝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顾盼和柳芽异口同声的应了,回过神来,相视一笑,却不免有些惺惺相惜。
待顾盼上了
,柳芽拉着丽娘去洗漱了,如今二人一起住在了外面的阁间,丽娘褪了外⾐上
,却见柳芽摸出了针脚跃跃
试,登时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夺下柳芽手里的针线,嗔道:“若是以前,只怕会被人怪你用多了灯油。”
柳芽面⾊一黯,怔怔地发了半天呆,一口气吹熄了蜡烛,索然无味地道:“睡吧。”
丽娘暗骂自己嘴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是摸黑伸了手过去,轻轻握住柳芽的手,黑暗中传来柳芽一声轻叹:“睡吧。”这次却是轻快许多,丽娘登时如释重负,笑着沉⼊了梦乡。
顾盼晚上做了梦,梦里一个女子⾝着拖地长纱,旑旎地踏着无形的阶梯缓缓向上,阶梯的尽头便是那一轮明月,那女子行到一半,突然转过⾝来,灿烂地一笑,皎洁的明月相形之下,黯然失⾊,顾盼双
微动,轻轻唤道:“⺟亲。”
那女子却回了头,两只长长的⽔袖轻轻摆起,飘飘的飞向了月宮。
顾盼醒来之后,却完全不记得那女子的容颜,依稀仿佛像是表哥私蔵的画像中人,又像是另外一个人,只那回眸一笑的风华绝代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她发了一会儿呆,便听到了隔壁悉悉索索的声音,晓得丽娘和柳芽两个已经起⾝,便单手撑
坐了起来,用手撑开
幔,见外面天光尚暗,轻轻唤道:“你们再睡会儿吧,天⾊还早呢。”
柳芽已经披上了大⾐服,一边系着袋子一边进了屋子,笑道:“姑娘再睡会儿吧,我去烧点⽔来给姑娘洗漱。”
顾盼叹了口气,知道她是不放心小丫鬟耝手耝脚,便不再吭声,任由柳芽扶着她重新躺下了,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得披了⾐服,叫柳芽来给她洗漱了。
用过了早点,顾盼见时辰尚早,便叫了柳芽开了门窗,屋里屋外的通一下气,自己到了门外,见园子里的花开了许多,地上却没有一片落花,立刻便晓得,早上柳芽起来的时候定然已经叫小丫鬟们扫过了。
顾盼脚步一顿,转⾝向屋子里行去,见柳芽拿着
⽑掸子轻轻掸着瓷器上的灰尘,出言唤了一声道:“以后不用叫她们起早打扫了,反正⽩天没人,那时候清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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