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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太爷之喜】
 桂花飘香,香透人心。

 乔公馆四周的桂花树是品种极佳的金球桂,枝繁叶茂,的桂花点缀在枝叶之间,白里透黄,放眼皆是,美不胜收。

 似乎没有预料到薛破夜今再次上门,所以乔太爷依旧乐悠悠地坐在府门前,就着小酒吃花生,面前的地上摆着斗兽棋,一个人自娱自乐,当看到薛破夜过来,立刻叫道:“小薛啊,咱爷俩再玩几盘,我可是找到真正的门道了,今儿你是一盘也赢不去。”

 薛破夜含笑在他对面的地上坐下,呵呵笑道:“老爷子说大话也要打打稿子,这斗兽棋可不是年纪大就能赢,来来来,我倒看看你有些什么法子,见识一下老爷子究竟研究出什么门道了。”

 一老一少,在叶天翔等人的注视下,便坐在乔公馆的大门口,很认真地下起棋来,让众人哭笑不得。

 下到妙处,老爷子很得意地喝着小酒,而且递过酒壶,薛破夜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喝了两口,继续对弈。

 两人都是有着极高智商的人物,下棋自然不会真像小孩子们那样玩儿,两人都是充分地利用上每一颗兽子,互助互防,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弃子,所以这一盘竟然下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薛破夜终是有些松动,让老爷子赢了下来,老爷子顿时乐得笑容大增,像一朵喇叭花似地,手舞足蹈。

 几人此时真正看出来,如果不谈生意,在生活中,乔老太爷实在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很乐和,也很孩子气。

 “其实老人家这一生所做的决定,从未有更改过。”太爷忽然冷不丁地道:“所以有些事情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薛破夜很平静地微笑道:“老爷子想得太多,我是要回杭州,所以过来道声别,顺便陪老爷子下下棋。”

 乔太爷这才笑着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和蔼地道:“乔家永远你,你什么时候想来苏州做事,可以来找我。”

 薛破夜呵呵笑道:“老爷子别再我了,昨儿个被老爷子几句话打,心里差点岔过气去,好在身边有名医跟着,倒是顺了过来。”

 “名医?”乔太爷皱起眉头,转视叶天翔和明虚几人,定格在明虚身上,淡然道:“他是名医?”

 薛破夜不动声地道:“也不能说是名医吧,只是这明虚大夫出道以来,还没有瞧不好的病症,说来也怪,前阵子我们杭州有一个人差点都死了过去,偏被他救了过来,我看实在有些碰巧。”

 乔太爷神色不变,淡淡一笑,悠然道:“天下本无大夫,更没有什么狗医术,无非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很不屑地将目光从明虚的身上收了回来。

 薛破夜哈哈一笑,点头道:“太爷说的是,什么狗大夫,这天下病症多得是,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也不相信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真能瞧尽天下的疑难杂症。”望向明虚,使了个颜色,嘿嘿笑道:“明虚先生,你说是不是?”

 明虚呆呆地看了薛破夜一眼,淡然道:“只要是活人患病,总有法子治的。”

 乔太爷摇了摇头,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不过望向明虚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明虚凝视着乔太爷,半晌才道:“明虚冒昧,敢言太爷也是有顽疾在身的。”

 乔太爷身躯一震,皱起眉头,看着明虚道:“你说我有顽疾?嘿嘿,老人家还想活几年,可别咒我。”

 明虚摇头道:“其实太爷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病症的。”

 乔太爷脸色微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看,老人家有什么顽疾在身?说不上来,那可是在咒骂老人家,我会很不高兴的。”

 “胃!”明虚很镇定地道:“其实太爷胃有大疾,如果晚辈没说错的话,太爷的胃很多年前就带有疾病了,那是胃寒,时如冷冰,太爷饮酒,也许并不是嗜酒,乃是为了护胃。酒热,胃寒以酒去护,虽然不至于伤疼,但是每到冬天,太爷便不能食用硬食,只能吃些米粥汤水,否则胃堵食物,口剧痛,甚至会咳出血丝。”

 明虚侃侃而言,太爷的神色大变,显得极为震惊,薛破夜瞧在眼里,知道明虚说的八九不离十,感叹明虚医术高之时,心中更是大喜。

 见乔太爷神色震惊,薛破夜已经喝道:“明虚,你胡说什么,老太爷健健康康,何来胃寒,真是胡说八道。”转向乔太爷抱拳道:“太爷别见怪,他信口胡言,不是有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礼到地,恭敬道:“此番苏州之行,能得见太爷,实在三生有幸,破夜后若有空闲,必会时常看望,在这里先告辞了,太爷保重,后会有期。”

 太爷怔怔呆,似乎没听到薛破夜说话,直到薛破夜快要上车时,太爷才缓缓站起来,沉声道:“等一等!”

 薛破夜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转过身来,恭敬道:“太爷还有何吩咐?”

 乔太爷凝视着薛破夜,有看了看明虚,良久才招手道:“你带他随我来!”说完,转身进了府里

 …

 这是一处凉阁,算得上是乔公馆最高的地方,四面通风,清鲜自然,在这凉阁向下望,便能俯瞰整个乔公馆的全貌,称得上是“天高独一处”

 太爷坐在桌边,皱着眉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向薛破夜道:“小薛啊,你还知道什么?”

 薛破夜一愣,忙道:“破夜并不知道什么,太爷所指为何?”

 “我想你此番前来,并不是向我道别,而是让我知道你身边还有一位医术高的大夫!”乔太爷缓缓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果然是老狐狸,眼光毒辣,这也看出来了。

 薛破夜不敢再作伪,又是一礼,真挚道:“太爷不要见怪,破夜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或许那并不是破夜该知道的,但是破夜却是诚心相助太爷。说句白话,明虚在医道上的造诣确实非同小可,我想这天下应该没有几人能过他,所以我只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

 明虚听薛破夜夸赞自己的医术天下没有几人能比得了,很羞涩地垂下了头。

 太爷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不怪你,你坐吧。”等薛破夜坐下,才轻声道:“小薛啊,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让老人家知道知道。”

 薛破夜想了想,终于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次前来苏州的途中,在路上的茶棚碰到了一位奇怪的公子,明虚当时就看出那位公子身患绝症,可惜大家都是匆忙的很,一面之缘而已。本来以为这事只是一个偶然,但是上次前来贵府,明虚却见到了那位公子的车架,所以我们认为那位患有绝症的公子便是乔府上的,但是这事我们也不敢贸然询问,所以不敢直言,只能出此下策,只是想看看太爷能不能用上我们。”

 乔太爷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听完了薛破夜的叙述,摸着胡须叹道:“看来这还是真的缘分,莫非是上天恩赐于我。”

 薛破夜试探道:“莫非那位公子真的是太爷的…?”

 乔太爷点了点头,缓缓道:“那是我乔家的独苗,也是我唯一的孙儿,名叫乔霆!”

 薛破夜和明虚都是吃了一惊,想不到那位瞎公子是乔太爷的孙子,更想不到是乔家的单传。

 薛破夜忽然明白乔太爷为何没有了进取扩展之心,想必乔太爷已经知道乔霆命不久矣,而他自己也是垂暮之年,乔家随时面临绝种的状况,此种情况下,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开拓进取的。

 想到明虚初来乔公馆之时的那一番判词,还真被他说对了,乔家不吉,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巨大危机,怪不得整个乔公馆透着一股冷清,散着一股阴沉之气。

 乔太爷望向明虚,眼中竟然掠过一丝希望,问道:“明虚先生,你是见过霆儿的,你能看出他所患何疾吗?”

 明虚很诚实地道:“在没有真正了解之前,我看不出大公子的病症,而且以我推断,如果大公子不能及时医治,最多只剩下半年寿命。”

 薛破夜皱起眉头,乔太爷脸色也是黯然无比,好在明虚很快给了大家一剂强心针:“但是只要是活人的病,我就有五成的把握。”

 乔太爷眼中重燃希望,老人家因为激动而身躯微微抖,站起身来,颤声道:“先生是说霆儿还有救?”

 “起码有五成的把握。”明虚很肯定地道。

 薛破夜望着明虚,只觉得这个古怪的和尚是如此地可爱。

 乔太爷本身是一个极为睿智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表感情,但是得知自己已经在等死的孙儿忽然有了生存的希望,不住老泪纵横,脸上出自内心的欢喜,虽然并不能肯定一定能够医治,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总比等死要强出太多太多。

 人们不都是因为希望而生存着吗?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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