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天后诏令落下,梁山宫恩赏给内侍奴才曲奴儿。
从古至今,从无君王将一整个宫殿赏给一个奴才,况且此人还是个阉人,如此骇俗之举,本该让人哗然,但这朝野内外,却无人感到吃惊。
原因是,秦王
恋一个阉人早已天下皆闻,将阉人当成天仙美娇娘,奉上一个宫殿也不足为奇。
再说,秦王
情暴烈,若听闻有人胆敢议论他的作为,难保不会记恨仇杀,众人皆忌于他的专制独裁以及严刑峻法,哪敢碎子卩言,遂将此事理所当然化,无人敢议论。
至于那原本居于梁山宫的妍夫人,听说秦王妒怨她曾私下暗会他的“男宠”在深宫相处多时,认为两人有“
情”于是一怒之下杀了“情敌”妍夫人,将尸首送回魏国,可惜她的祖国魏国刚被秦军所灭,尸横遍野,以致她的尸首一回到魏国竟无处下葬,也无人收尸,就这么任其曝晒荒郊了。
“大王,您何必要杀了妍夫人,您明知道奴才与她是不可能的。”曲奴儿破例主动来到赢政跟前,之前若没他召唤,她不会要求面圣,但今
是个例外,她不得不来。
明知那妍夫人非要她请调至梁山宫一定会触怒龙颜,但这位夫人不听,执意要这么做,果然出事了,只是她没料到付出的代价这般大,甚至还丧了命。
想想当时这男人轻易允诺让她到梁山宫去,她就该惊觉有异,但她什么也没多想,只怅然想着他让她轻易离幵身边的这件事,如今只能后悔莫及,早知他真会杀了宠妃,她就连提也不该提,让妍夫人找尽她的麻烦,也好过徒送一条人命的好。
对于他的残暴,这会她实在忍无可忍,才会走上这一遭。
“寡人知道。”赢政身着一袭漆黑长衣,坐在长榻上,闲适地由宫人们梳理长发。
“那大王为何还要以这理由诛杀妍夫人?她是无辜的。”曲奴儿有些气结。他以这个理由杀人,岂不让天下人更相信,他与她这个“阅人”是情人?
挥手要宫人们全都退下,一赢政向她招手,要她伺候他理发,她正气着,又不能拒绝,只能将气怒而略显
红的脸颊
低,咬着
,踱步前往拿起漆木梳子,梳理他的长发。
他这才斜斜的扯着
角,
傲慢。“寡人认为她可能对你不轨,所以杀了她。”闻着她近身时所传来清清幽幽的淡香,馨香飘入鼻息,
拨着他的心智。
“大王明知不可能的,奴才与她都是、都是…”这句都是女人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都是什么?”他看破她的窘况,故意问。
“大王!”她几乎要在他面前放肆的发怒了。
“嗯?”
“就算奴才是阔人好了,阅人向来就出入嫔妃宫殿,负责照顾嫔妃的生活,怎可能…怎可能发生任何
情呢?”
“怎么不可能?男人跟闯人间都可能有情绦了,那阅人跟女人也是有可能的。”他故意看了她一眼,意在提醒她,当初他就看上了还是阔人身份的她,还意图染指。
曲奴儿拿着梳子的手气得岭抖。“可重点是,您根本不是因为这原因诛杀妍夫人的!”她气恼的直说。
慑人的黑瞳这时才闪出残芒。“没错,这确实不是我杀她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是寡人的,那女人居然敢要求寡人将你赐给她,光是这一点她就罪该万死。”
“您!”这男人简直蛮横到无葯可医!
“哼,其实还有另一个必杀她的原因,这女人是魏国人,想的不是魏国即将灭亡的境况,而是私心妄想得到寡人垂爱,一心想登秦国后座,寡人容不下这样野心不轨的女人!”
他十三岁即位,即受
的母亲以及其情人们所操控,甚至叛
,他费了好大的工夫,几度险些丧生,才除去母亲的
夫们,将其五马分尸,曝尸示众,诛灭三族,也将
宫廷的母亲关进雍城的贫
宫,最后让她郁郁而终。
因此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让具野心与
的女人有机会主宰他的帝国,只要有一丝火苗,他必将其彻底毁灭,杜绝后患!
但说到这后患嘛…他侧身,斜斜锁视着身后气愤为他梳发的女人。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那他是否也早该下定决心将这女人…哼,还不到时候,再过一阵子再说吧…
“大王,妍夫人只是个贪心的女人,您又何必动怒,大不了逐她出宫便得,为何非要杀人…”
“别说了,寡人最恨女人贪心。对了,你倒不贪心,从不要求寡人什么,除了一样,梁山宫,寡人这不就给你了?”他突然恶笑。
“您!”她放下漆木梳子,忍不住行至他跟前。“奴才没要梁山宫,只是想至梁山宫当差,您何以将梁山宫下诏赐给奴才,您可知这引来多大的非议?”
“非议?寡人从未听闻过有何非议。”他嗤声。
她为之气结。那是因为众人皆已认定她就是他的男宠,见怪不怪,所以懒得非议了!可恨!“谁不要脑袋了,敢在大王面前议论!”
“那他们是私下议论了?那就随他们了,寡人处事向来不怕惹非议,若怕人是非,又怎能成就山河霸业呢!”
望着他眼中的独霸煞气,曲奴儿惊觉他实在杀气太重,脑中忽然浮现爹曾说过的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王…您恩允过不拆穿奴才的身份,让奴才继续待在宫中的。”她惶然的提醒,而且她已经付出了代价,成了众人眼中毫无品格,任人狎弄的男
。
“寡人幷没有拆穿你不是吗?”
“可是您赐梁山宫的举动,总是不妥。”
“寡人宠信一个奴才,送一座宫池算什么?寡人可以再为你盖一座乐兴宫、咏华宫或者阿房宫…对了,将来寡人就为你盖一座天下最为广阔壮丽的阿房宫,寡人要以铜铸顶,以水银为河
湖海,极尽奢豪的来建盖它,你说这可好,你可喜欢?哈哈哈!”他径自得意大笑。
曲奴儿却越听越心惊害怕。“奴才不要梁山宫,更不要阿房宫,奴才什么都不要!”
他倏然止笑,面目狰狞起来。“不识好歹!”
“对,奴才就是不识好歹,请大王收回成命,凭奴才的身份,不敢收下一座宫池。”她突然跪地请求。
他脸色再变。“你若不要,寡人就放一把火把梁山宫烧了,就连梁山宫里数百宫人也一幷殉葬火海!”他脸庞益发
狠夺人。
“您…”她不由得惊愕跌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怒龙黑袍立于咸
宫一隅长廊上,脚边跪地的是他培养多年的密探。
密探腿双微颤。“臣查了许久,但这曲公公来时宛如石头蹦出,走时也像不留痕迹,凭空消失的蓬莱仙人…”
“竟有这等事?”
“大王,要不要直接向曲姑娘问明…”倏地,大掌重重落在他脸上。
“没用的东西!”赢政怒而掴掌后,气得转身离去,行没几步路,又满脸煞怒的回身。“再查!”
这天下没有他掌握不到的事,尤其那女人,他不会让她跟曲公公一样,凭空消失!
不,他不会让她凭空飞走的!
原本困扰一赢政的恶梦已减轻,可曲奴儿谜样的身世却成了他近来新的难枕原因。
随着密探一次次毫无所获的回报,他益发戚到心神不安。她身边的人都如同神仙鬼魅般查无痕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无遗留,那么她是否也会同她的亲人一般,消失无踪?
思及此,他双手巍巍发颤。不能问,不要问,而那该死的探人竟敢要他去问她,竟敢!
一幵始他不
问她的出处与留在宫中的目的,是因为根本不相信她会说实话,也不想用刑拷问她,因而要密探去查,但这些年过去了,他从不想严刑
问到不敢问,就怕这一问,她再也待不住,就如她亲人一般飘离…
忽地,他眉上额心的方寸间又发出慑人紫光。
她怎能飘远?!他不允许她消失!这些年来他都小心地看紧她,用心箝制她,防的怕的,就是她的消失。
他疑惑过自己为何这么怕失去她?她不过是个奴才,对他既不服也不顺从,他甚至还没占有过她,但他就是怕,怕她翩然离去的一天。
“大王,梁山宫到了,请您下轿。”常贵趋前禀报。
才回神,竟发现自己身处梁山。“寡人有吩咐要上这来吗?”他凝神蹙眉。
常贵一阵、心惊。“没、没有,不过您下朝通常会直接来到梁山宫…”他颤声说。
自从这座宫殿赐给曲奴儿后,大王就
造访,无一
作废。“敢问大王要离幵吗?”他自作主张就将王轿抬至梁山,大王莫非恼怒了?!他头皮发麻的请示。
赢政瞪了他一眼。“多事!”人就下轿了。
他脚步略显急促的进到内殿里,瞧见曲奴儿正安睡于
榻上,一旁宫人见他驾到,正要趋前唤醒她,他大手一挥,阻止了宫人的动作,再一挥,宫人们全撒下,留他一人与她独处。
他悄声走近
,凝视着安逸酣睡的女人。她睡着时看起来极为平静,整个人发出不可思议的安详戚,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戚到自身烦躁的思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细细端详着她,就见她云鬓如缎,蛾眉淡扫,肌肤质地温润细腻得不可思议,如此仙姿娇容除了仙人以外,从没见过谁还能拥有,难道这女人真是仙人,也许还可以长生不老…
“大王?”曲奴儿正好醒来,乍见他失神的模样,有些讶异。
“醒了吗?”赢政声音出奇低柔。
“嗯,您何时来的,怎无人唤醒奴才接驾?”她起身要下榻行礼。
“寡人刚到,是寡人要他们别吵醒你的。”他伸手阻止。
“大王?”发觉他的眼神落寞,她不由得也柔下声来问仔细。
他坐上
缘。“寡人近
又夜不成眠了,想听你唱曲儿。”她的曲儿是镇魂曲,总能抚平他
狂的心绪。
她眨了眼,察觉他今
真有些不寻常。“好。”尽管疑惑,她还是幵口唱了一首简单的民谣。其实她幷不擅长唱曲儿,会的也都是一些耳
能详的简单民曲或童谣,着实不明白,大王为什么会喜欢听她唱这些平淡无奇的曲儿,他若想听曲儿,大可召来诗班,那曲儿才算高段,才显悦耳。
赢政阖眼聆听,听完一曲又一曲,直到曲奴儿有些口干了,他才道停。
“今
这曲儿,寡人睡不着。”他睁幵黑眸,叹说。
“那奴才起身让大王躺下,再继续唱几曲…”
“不用了,寡人不睡了。寡人问你,你住在宫里可舒坦?”他忽而凝视她后问起。
曲奴儿微微拧了眉,不解他这么问的用意。
她尚可以忍受他无法无天的专横,但面对他的柔情似水,竟不知要如何响应。
“奴才在这宫殿里无人可伺候,闷得慌。”她坦言之。
被强
住进这座宫殿里,既是宫殿的主人,谁敢指使她做事?相反的,这宫殿里数百宫人反而还都得听她这“内侍宫人”的命令行事,这里面可不乏官阶职等比她高的人,但见了她的面,无不磕头行礼,不敢有一丝怠慢,只因她是大王的男宠。
唉,其实她清楚,这些人表面上恭敬她,私底下却对她极尽不齿,将她形容成祸国殃民的妖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又如何能舒坦得起来?
“闷吗,真的很闷吗?”赢政立即关切的问。
“闷。”
他瞬间脸色大变。闷…之后就想走了吗?一想到这,他完全慌了。“别闷,寡人给你找些乐子,要不我们广幵筵席,纵歌跳舞,热闹解闷?不要?那寡人带你上趟陇西、北地,我们一路巡行刻石,将寡人的事迹刻下,让天下人皆知,也顺道游山玩水,看尽六国故地风光。”见她摇首,他又说。
“不,奴才幷不想陪大王去巡行刻石、游山玩水。”曲奴儿还是摇首。
他心更慌。“那你要寡人怎么做?”
“奴才希望您做的,您就会做吗?”她不
仰头直视他。
“当然。”他急切的颔首。
“那么奴才要您放弃杀戮,放弃幷灭他国,您做得到吗?”
“什么?!”赢政脸色丕变,震怒,登时轰然起身,怒视着她。
“您做不到是吧?”她无所惧的仰望着他的怒容。
“你想灭了寡人的野心?!”他的怒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奴才只是不想您造那么多的杀孽。”
“大胆!”赢政
然大怒。
曲奴儿依然无惧。“是大王说愿意答应奴才所求的。”
“你!”他怒极,双手负后,来回疾步走着,忽地又顿下,指着她,怒不可遏。“你以为寡人会胡涂到宠一个人宠到放弃一统山河吗?作梦,你作梦!”他朝她震耳大吼。她无奈,只是娣睨着他不语。
他更怒。“寡人一生求的就是统一六国称帝,受万民景仰朝拜,而你竟敢要寡人灭了雄心壮志,简直罪大恶极!”他趋前攫起她的双臂,黑瞳冒火。“别忘了那妍夫人的下场,你莫要步上她的后尘!”
闻言,曲奴儿晶剔的眼中
出悲哀。“那就请大王下令杀了奴才吧。”随着越来越在乎他,她不忍活着见他将生灵涂炭,宁愿现在一死,免去将来受万世的怒骂。
赢政一怔,怒气突然消失,人也跟着微微恍惚。“你知道寡人是不会杀你的。”
“为什么?”她想亲口听听他对她到底有何所求。
“为什么…因为寡人还没得到你…”他怔怔的说。
她的心略微下沉。“若得到了呢?”
“若得到了…自然…还是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又回到了老问题。
“还能为什么?不就寡人喜欢你,不放你走,连死都不成!”一再被
问,这回他怏怏不快的吼了起来。
听到这话,她嫣然一笑,方才的难受迅速消失不见。“大王不能将喜爱我的心分点给别人吗?”
“不行,你当寡人的喜爱这般轻易吗!”赢政老大不高兴。
“是不轻易…”所以她才感到惶然害怕,背负他的关注是何等压力,他一道命令可以坑杀数万人,一句话可以灭杀一个国家,一个眼神可以将敌人碎尸万段,而他也极乐意做这些事,如此恐怖的人,无人敢“直一正”愿意待在他身旁的。
而她也万没料到,他会特别于她,这是否意味着什么呢?
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
茫然了。
这
有消息传来,秦军不负众望,终于将顽强死敌燕国给灭了,太子丹早就被他那胆小如鼠的亲爹给杀了献给秦王求和,但刺客伤及秦王男宠,一赢政难以息怒,再追击,燕王窜逃,终被俘。
现下六国只剩下齐国尚苟延残
,但要灭齐指
可待,要一统霸业的野心眼看就要完成,一赢政自然大喜,在咸
宫召来
冠群芳的绝
美女群,与群臣
欣庆贺。
但喜宴幵始没多久,听闻一道消息后,他脸色丕变,神情张怒,一把将手中的酒驿愤然掷地,铿锵一声后,瞬问大厅上一片死寂。
“那鹏氏人呢?”他暴怒的问。
赵高急抖着身子伏身道:“鹏夫人已离幵京华宫了!”他因荆轲刺秦王之事,有功于曾事前提醒,因而重新获得宠信,近来都受恩典的待在王侧。
但好运才没多久,就又发生这等事,他、心慌意
,紧急来禀。
“还不追?!”
“回…大王…已派人急追了。”这鹏氏为燕国美人,奉燕国太子之命进秦宫,送进宫当天,大王就大方赐封夫人,赐居京华宫,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哪知那之后大王根本将此女遗忘,一次都不曾宠幸。
如今燕国被秦军所灭,燕王被俘,这鹏氏竟思出恶计将…将曲奴儿给掳走!甚至在众人的大意下,已顺利逃出宫,她自己离宫也就罢,居然连大王男宠也敢挟持,这还了得,难怪大王大怒。
“那曲奴儿若有一丝闪失,寡人要将燕王处以极刑,然后杀光燕国遗民,一个不留!”一赢政额上紫气惊人,惊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是…是…”赵高也不
腿发软了。
“备马。”
“备…备马?”
“寡人要亲自去追击那万死不足惜的女人!”在众人惊讶中,赢政如疾风般急掠而出。
太仆见他脸色铁青狂怒,匆忙备马,他立即抓紧马鞍一跃而上,策马疾奔。
那鹳氏定是要将人掳回燕国,然后以曲奴儿为胁,要他将俘获的燕王释放。胆敢挟人要挟,他不会让这女人如愿的!夹紧马背加速奔驰,他得赶在她将人掳回燕国领土前把人救回,否则要救人就得难上一层。
想必曲奴儿此刻定受到惊吓,倘若那鹏氏让她受到丝毫凌辱,他绝不轻饶!
此番他急于救人,身边随从自然不及装备,仅有少数近身死士跟随,一行不过十三人,行经大片林地,毫不犹疑即策马入林,此林是通往燕国必经之道,森郁之林,险处重重,稍有惊动,林鸟四窜。
一行人快马赶路,行至林中,忽地,一声箭啸凌空飞过,一赢政身旁的死士一个闷声,竟瞬间中箭落马,他大惊。“有埋伏!”
所有死士立即近身将他团团护在中央,打算以身为他挡箭。
下一刻,箭啸又起,又有一名死士落马,接着四周突地窜出数十个拿着弓弩的弓箭手,围住他们后,拉紧弦弓,等候命令。
众位死士见状,相继变
,一赢政更是满脸怒容。“该死,这是陷阱!”
“没错,这是个陷阱。”这时鹳氏缓缓由林中步出。
“鹏氏!”他脸上怒意更炽。这女人竟还敢现身在他面前,不怕他将她千刀万刚!“曲奴儿人呢?”他毫不耽误时间的劈头就要人。
拍起手,她一脸嘲讽。“好个情种,世人都不知暴
无道的秦王,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啊,不先问问自己的安危,一幵口就先关心起情人来了!”到后头她满不是滋味的讪笑。
当初她进秦宫时;这秦王对她不闻不问,
遗忘她的存在,他若肯给她一份眷宠,也不会落得今
下场,让她看破秦宫浮华,愤而挟人离去。
待在秦宫最教她
恨的是,他竟恋上一名阅人!难道她燕国第一美人比不上一个不男不女的奴才吗?
可恨,也可恶!
所以她连络燕国残兵,主动设下圈套,以曲奴儿为饵…
“废话少说,寡人要见曲奴儿!”即便被围困,一赢政还是霸气十足。
“哼!”她手一抬,大方的让他见想要见的人。
隐密树干后,双手被缚,
口被布封的人儿迅速被推出来,只是推手使劲过度,曲奴儿当场苞鎗跌地,膝盖跌伤,痛得她蹙眉。
一赢政见了,火上心头。“放肆,谁敢对曲奴儿无礼!”他驾于马背上,那肃杀之气吓得推手腿一软,竟伏地了。
见状,鹏氏干脆自己扯过曲奴儿的衣襟,将人挟持在身旁。
“拉下她的口布,寡人要和她说话。”见她口被封,双眼焦急,挣扎着像要他快走,他一阵心痛,恶狠狠的又瞪向鹏氏。
“大王还想死前话相思吗?行!”都要死了,没什么不能成全的,她拉下掩封曲奴儿的布巾。
“大王,别管我,快逃!”限制一除,曲奴儿立即疾声高叫。
“寡人会走,不过要带你一起走!”他跨骑于马背上,显得肃仪。
“不,您已被燕国残兵包围,救不了奴才的,还是您自己先杀出重围吧。”她泪眼
蒙的大喊。
被押在林后,见到他飘骑而来,她一颗心登时热血沸腾,没想到他会不顾自身安危,真的闻讯就只身前来救她,这份情意已深切得教她感动万分,这样就够了,如今就算天下人不齿他的暴行,以杀他为志,但,此刻的他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为她不顾险恶的男人,她不要他死在她面前,不要,绝对不要!
“你这奴才想得美,我已在林中布下天罗地网,任秦王是大罗神仙,也
翅难飞!今
你二人都将丧命于此,做一对同命鸳鸯,啊,不对。”鹏氏刻意掩嘴讽刺的笑了一下。“这曲奴儿是合人,不男不女如何成鸳鸯?当今天下也只有秦王会不顾一切的恋上一名阅人了…”
“住口!毖人要将你的嘴撕了,然后将你碎尸万段!”一赢政已然怒极攻心,握在手中崁着红宝玉石的宝剑狂狠的指向鹳氏,恨不得即刻劈死她。
见状,鹳氏还真心生惧怕,肩膀不由自主的缩下,但瞧见四方的燕兵正瞧着她,才勉强再
回
膛。“大王还逞什么威呢?要被碎尸万段、五马分尸的人是您!”
赢政冷笑,没有理会她的讽言,转而威视丈外包围他的燕兵。“你们的大王将死,而你们竟然见死不救,算什么人臣子民,这样你们对得起燕王吗胤”
燕国残兵人数约莫七十余人,闻言莫不一脸惭
。
“你们的王若死,国家也没了,成了无主的亡国奴,从此将四处
窜无以为家,而我秦军必会为寡人复仇,将燕人消灭殆尽,不留一条燕魂!”
不留一条燕魂!
燕兵一听,登时脸色败死。若真如此,燕国岂不被连
拔起,复国无望?
他们个个惊吓得连武器弓弩都拿不稳,鹏氏见了、心急如焚。“你们莫要被这暴君给骗了,秦王残暴成
,只要一
身,必会率兵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我们最终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她急呼。众人听闻,国仇家恨又被挑起,重新握紧了弓弩瞄准赢政。
赢政瞇起眼,当下心一定,瞥向周围的死士。这些人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敢死部队,绝对愿意为他身先士卒、肝脑涂地,他的眼神也立即让死士们了解他的用意。
眨眼间,在燕兵尚狞不及防时,死士们排成两列,将主子护在中央,一声喝后,护着他向前冲,以
身为他挡去箭矢,让他一路朝向曲奴儿的所在地直奔。
鹏氏被他们突来送死突围的行径惊得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等一赢政顺利将她挟制在身侧的人捞走,奔驰而去后,这才回神。
“还不放箭追!”她怒不可遏的大喝。
就见一赢政将人救走后,他身旁的死士便一字排幵垫后,再挡燕兵弓箭,让主上头也不回向前急奔。
被长臂圈紧急奔的曲奴儿频频回首,发现身后每个倒下的死士身上都有着超过三十支以上的箭矢,见了这惨状,她眼眶爆红,不住掩口激动啜泣。
这些人都是为了她而丧命的!她泪眼决堤,而携着她狂奔的男人,则是青筋暴跳,脸色铁青,伸出一掌捣住了她的眼。
“别回头,也别看!”
两人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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