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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何不深闺锁大乔?
 晚饭很简单,也很丰盛。

 曹府难得一家团聚,除了邓稷,都来了!

 虽说还是有些缺憾,不过一家人能团聚一起,共度年关,也足以让人高兴。

 曹朋同样!

 自出任南郡太守,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来,每逢新年都是独自度过。哪怕是去年,他出任廷尉的时候,也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许都,未能和家人团聚。似今这么整齐,恐怕也是六七年来的头一次。曹汲准备了一口大铜火锅,更有从并州送来,刚宰杀的小羔羊。那肥瘦相间的片,被切得很薄。在沸腾的水中涮一下,蘸着酱料便可以食用,正是这天地严寒之时的上等佳肴。

 张夫人还准备了江东黄酒,用来饮用。

 把酒烫了,暖暖的极为舒适。曹朋曹汲坐在一桌,女人们在在后厢入席。不过,曹府男丁着实稀少!二代弟子,除了邓艾之外,几乎都还是小孩子,根本无法入席。以至于偌大的食案上,竟只有孤零零几人。

 除了曹汲父子之外,还有邓艾、孙绍以及徐盖。

 蔡迪留守许都,未能返回。

 而似姜维傅佥则年纪尚小。姜维而今不过七岁,从小在荥居住,已经和曹家融为一体。傅佥更如此,不过四岁,甚至还不太懂事。这也让曹家主席上,显得有些冷清。曹朋见太冷清,便跑去把庞统法正马谡,以及赵云沙摩柯王双都叫过来。至于他们的女眷,自入后厢用饭…

 庞统已经成亲,娶荆州蒯氏之女,并生下一子,名为庞宏,方两岁。

 他没法回荆州过年,自然就留在曹朋身边。

 此前,庞统从河西太守卸任之后,便把儿送往荥,打算让孩子长大了,入浮戏山书院就学。不过这一次,庞统的儿也随同来到邺城,对于庞统而言,自然是一桩喜事。法正在几个月前成亲,娶得是郿县当地一个大户人家女儿。长的不甚漂亮,但胜在端庄,气质极佳,情也非常温婉,是个持家的好女子。沙摩柯…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很难成亲。他相貌丑陋,比庞统犹胜三分,又是蛮人,需要机缘。

 这帮人都住在曹府,被曹朋招呼过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

 大家一起推杯换盏,直近子时,才算是尽兴而归。

 曹朋倒没喝太多,只是小酌而已。曹汲确是喝得大醉,早早便被送进卧房休息。

 女人们,还不困。

 于是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孩子们则早已经累了,似曹曹允曹睿几个年长的,因为还要早起练功,故而也睡下了。曹朋披衣,漫步于侯府之中。明月皎洁,遍洒银光,令侯府如同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霜。一晃眼,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自己重生于三国,从未想到有一,竟能做到如此高位。

 一阵风袭来,酒意上涌。

 曹朋熏熏然,沿着花间小径而行,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后花园里!

 一座人工湖,湖面结冰。

 这湖水是活水,与漳水相连。待到暖花开时,定又是另一番景

 湖面上一座小榭,面积不大,却极为精致。

 廊桥曲折,构成一幅动人图画。不过时值深夜,园中本应冷清,不见人迹。可是那水榭里,却又灯火闪动,隐隐约约,有琴声传来,曲调凄冷。

 曹朋不好奇,朝着水榭走去。

 却见一张竹帘后,有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

 “谁在里面?”

 曹朋沉声喝问。

 哐当!

 小榭里传来一个水杯落地的声音,紧跟着一个带着吴侬软语口音的娇柔女声响起“谁在外面?”

 “乔夫人?”

 曹朋一怔,挑起竹帘,走进小榭。

 还真是大乔夫人在里面!

 整个曹府,待吴侬软语口音的人不多。

 黄月英倒是会说,可多年来,她更多是用北方官话,甚至已经成了习惯。孙尚香倒是经常说些江东话,但她此时,正陪着老夫人在花厅说话,所以也不可能。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大乔夫人…只是这么晚,她孤零零一人在这小榭里做什么?曹朋迈步走进小榭,眼中透着疑惑。

 灯光下,大乔夫人却是一袭不应季的白裙着身。

 披着一件雪白的裘皮大氅,却衬托出,她身形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小榭里不算太冷,燃着两个火盆。

 乔夫人神色略显慌张,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酒红,显然是喝了酒所致。

 见到曹朋,她似乎松了口气,上前盈盈一拜,娇声道:“妾身见过武乡侯。”

 “诶,嫂嫂何必多礼?”

 曹朋连忙伸手搀扶,可是当他触及大乔的身子,不由得一蹙眉。

 “这么冷的天,嫂嫂怎穿的这么少?

 我去叫人送来衣裳,免得受凉…小绍路上还说,要好好陪伴嫂嫂,怎地让嫂嫂一人在这里?”

 “不用,不用!”

 大乔连忙伸手,扯住了曹朋的衣袖。

 肌肤相亲,乔夫人的手冰凉,没有丝毫暖意。虽则如羊脂玉般滑,可是那冷意,却让人生不出半点绮念。

 “嫂嫂,都这般冷了,还说不当事。”

 “武乡侯…”

 “诶,你我而今也算一家人,香儿嫁于我,小绍又拜我为师,嫂嫂何故如此生分?”

 乔夫人脸一红,灯光下顿增几分俏丽。

 “却是妾身口误,叔叔勿怪。”

 “先坐下来吧。”

 曹朋看得出,乔夫人有心事。

 于是他请乔夫人坐下,又把两个火盆拉近了些,加了些木炭,令火更旺。

 抬头看了看桌案,上面摆着一张琴,还有一副酒具。

 他想了想,从小榭角落里找来一个铁架子,套在火盆上,然后有放上一盆水,把那酒壶放入水中加温。

 “嫂嫂好雅兴,今夜月圆,确来抚琴赏月吗?”

 “啊?”

 乔夫人愣了一下,摇摇头“只是心情燥郁,何来雅兴?

 叔叔来,莫不是要劝说妾身吗?”

 “劝说?”曹朋一怔“劝说什么?我今刚进家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嫂嫂若是心里积郁,不妨与我说说。”

 哪知道,乔夫人却没有回答。

 她侧身而坐,伸出那洁白如玉的柔荑,纤纤玉指拂过琴弦,发出悠扬好听的音符。小榭外,寒风呼啸…合着音符,透出一丝凄凉无奈之气。

 曹朋也没有催促,见酒水差不多了,便取出来,满上一杯。

 “啊!”乔夫人看到曹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阻拦,却有些迟了。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想要开口,但又不知如何说。那张俏丽粉靥,透出一抹绯红。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乔夫人红着脸,忙转过了身子。

 灯火摇曳,曹朋这才留意到,他手中那杯口上,残留一点胭脂红。登时恍然大悟,他连忙站起来,透着尴尬之,把酒杯放下,不知如何说才好。

 这杯子,是乔夫人刚才自己用…

 桌上两个杯子,一个倒着。

 曹朋还以为,那是乔夫人用的杯子,却没想到…

 好半晌,乔夫人似冷静下来,回过身,突然微微一笑“叔叔可愿,听妾身抚琴一曲?”

 “久闻嫂嫂琴技高超,却未曾听闻过。”

 乔夫人笑了笑“若说琴技,这天底下琴技最好的,却在叔叔家中,并非妾身。”

 是啊,天底下琴技最好的,莫过于蔡琰。

 这一点曹朋也很清楚,顿时出了笑容。

 乔夫人没有再说,而是拂动琴弦。

 琴声悠扬,如泣如诉!曹朋不是个有雅骨的人,不过被黄月英蔡琰这些年来熏陶,就算没有几分雅骨,也能随风附雅,听出这琴声的好坏。

 大乔夫人的琴技很出色,但若说出类拔萃,却远远不如。

 有蔡琰当先,她很难说琴技高超。只能说,她的琴技,已经登堂入室。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玉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乔夫人突然展开了曼妙歌喉,轻声唱起来。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就听出,这是在建安十二年时,曹拜相。适逢铜雀台建城,他召集文武,在邺城聚。时曹植也参加了聚会,更登台作赋,也就是后世极有名的《铜雀台赋》,令得曹心中大悦,并为之赞赏。

 不过,乔夫人何故唱这首铜雀台赋?

 “临漳水之长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大乔夫人唱到这里,突然止住歌喉,扭头看着曹朋,神色凄然道:“叔叔,莫不是要劝妾身相从吗?”

 慢着慢着…

 曹朋好像明白了!

 大乔是担心,老曹对她居心叵测,故而心中忧虑。

 老曹好,乃天下人皆知。乔夫人有如此担心,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似乎有点不对吧。

 “嫂嫂,这铜雀台赋,你听何人所传?”

 “嗯?”

 大乔一怔,想了想“却是前年,魏王攻取荆州时,在江东所传开来。”

 前年?

 那其实也就是去年。

 但时间而言,此时将至子时,倒也算不得错。

 曹朋疑惑道:“嫂嫂方才唱铜雀台赋,我也知晓。

 子建文章华美,词藻甚动人,故而我也有印象。只是我印象里,嫂嫂刚才好像唱错了一句。嫂嫂唱‘揽二乔于东南兮’,可我记得,当时子建作赋之后,大王还让人抄录一遍,派人送到我手里。上面写的,却是‘连二桥于东西兮’。

 是桥梁的桥,而非是嫂嫂所姓的‘乔’。

 子建所说的二桥,乃是从铜雀台连接金虎台和玉龙台的两座桥,怎到了江东,却变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这里面,只怕是有些古怪吧。”

 老曹,你造的好大孽!

 你看你,好之名天下人皆知,把个美娇娘愁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过分。

 其实,曹朋隐隐能猜出这里面的缘故。

 揽二乔于东南兮,应该是出自诸葛亮之口。东汉末年,桥和乔相通…记得三国演义当中,诸葛亮就是用这么一首铜雀台赋,劝说周瑜动兵?

 只是前世曹朋后曾查看汉魏诗词时,才发现了其中的错误。

 曹植,从未作过‘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词句,原本就是‘连二桥于东西兮’。但由于三国演义的影响实在巨大,以至于后世很多人,以为‘揽二乔于东南兮’是曹植所做,其中更透出曹对二乔的野心

 这,可真是冤枉了曹,更冤枉了曹植。

 如果从整篇赋文来看,‘揽二乔于东南兮’,明显和铜雀台赋的主题不符,而且内容也不甚连贯。正在描述铜雀台的景,怎突然间就变成了江东二乔?

 而今世,曹朋更看了原篇。

 且不说曹植曾因为甄宓之事惹怒曹朋,有前车之鉴。就说当时他所处的环境,也不可能让他作出‘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词句。这样一想,那么这词句明显就是诸葛亮为怒周瑜,而专门改编,并且在江东迅速传。

 诸葛亮啊诸葛亮,你劝说周瑜就劝说周瑜,何故又拿女子的名节作文章?

 不知为何,曹朋对诸葛亮突然又增添了一分厌恶之情。

 “这不是原文?”

 “你若不信,明让昭姬和月英,带你去铜雀台游玩,你可以亲眼看那两座桥梁。大王当时尚有荆州刘表,并州高干和幽州袁熙未灭,怎可能容许子建作出这样的词句,不是明显要怒江东吗?再者说了,嫂嫂也是冰雪聪明之人,文采甚至远胜于我。难道看不出来,这‘揽二乔于东南兮’,明显与整篇文章格调不符?子建这人,我不甚喜欢…但若说他的文采,却极是赞赏。他若真是透这‘揽二乔于东南兮’的意思,也决不可能在铜雀台赋中表现。此必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

 乔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也难怪,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让她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虽说‘揽二乔于东南兮’还包括了她的妹妹,但相比之下,小乔有周瑜为她遮风挡雨,可大乔…却要独自承受这份压力,实在过于辛苦。

 “该死,这是哪个没道德的,编造出如此谎言?”

 乔夫人羞红了脸,抬头向曹朋看去。

 “不是我!”

 曹朋连忙摇头。

 “妾身省得…”

 乔夫人连忙低下头,轻声回答。

 片刻后,她突然又抬起头,看着曹朋问道:“可既然如此,魏王何故要我与香儿,前来邺城?”

 曹朋搔搔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他站起身来,大声道:“不过请嫂嫂放心,我既然应下了子义所托,断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了不起,我辞官不做,回荥或者中山种田去。小绍唤我一声‘老师’,这一世,我都会护你们一个周全。”

 大乔的眼圈红了,泪光闪闪。

 自孙策过世之后,一直是她在强撑着这个家。

 为了孙绍,也是为了她和两个女儿…可这其中的辛苦,谁又能知晓?

 当听到曹朋这一句话时,大乔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在孙策在世时,也没有这样一种安全感。灯光下,曹朋身材拔,透着一股子豪气。却让大乔心中,陡然有一丝悸动,脸腾地红了!

 “嫂嫂,这小榭里冷,莫待在这里。

 回房去吧,今天是年关,小绍方才喝多了,也要有人照顾。你若是病了,岂不是让小绍担心?万事有我在,嫂嫂不必太心,只管放心就好。”

 大乔夫人犹豫了一下,起身道:“多谢叔叔。”

 两人走出小榭,沿着那回廊慢慢行走。

 刚才还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天上,飘起了偏偏雪花,想来也将是邺城最后一场冬雪…当走下长廊时,大乔夫人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惊叫,便朝地上倒去。曹朋眼明手快,上前一把将夫人搀扶住。只是姿势显得很暧昧,乔夫人正好倒在了曹朋的臂弯,下意识抓紧了曹朋的衣襟,依偎在曹朋的怀里…

 真是,强有力的臂膀啊!

 乔夫人心中刚生出感叹,却又顿时羞红了脸。

 她慌忙站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道了句:“多谢叔叔,妾身先回去了。”

 说完,沿着小径,匆匆离去。

 那温香软玉的感觉犹自在怀中,伊人却已经离去。

 曹朋呆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转身朝大厅走去。

 咕隆隆!邺城上空,回响街鼓声。

 举城传来欢呼,却是新年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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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睡得很晚,所以起时,已经上三竿。

 甄宓伺候着他洗漱完毕,孙尚香便跑进来,拉着曹朋的袖子,兴高采烈道:“阿福,嫂嫂要去铜雀台玩耍,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虽然已成人妇,但孙尚香的子里,却依旧带着些少女的影子。

 曹朋伸手,掐了一下她的俏丽的脸蛋,轻声道:“你自去玩耍,过会儿大王可能要召见我,我还要在家里等着。路上照顾好嫂嫂,她似乎有些心事。多开导她,总之万事不必担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孙尚香疑惑的看着曹朋,不明白曹朋这么说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顺从点点头,答应下来。

 已经二十多了,却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以前在江东时,她就好耍,还练了一帮子女兵。到了荥之后,这毛病也没有改变多少…买了许多健壮的女子,其中不泛胡人女子,随着孙尚香,每练武。

 孙尚香的武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

 而兵法韬略,更是不成。

 好在,她而今身边有一帮小参谋。曹绾与孙尚香极亲,又是个好动的子,于是把姜维、曹召集过来,为孙尚香出谋划策。别看姜维这帮人年纪小,可一身武艺确是不俗。特别是姜维,更早早展出兵法大家的风范,帮着孙尚香出谋划策,倒是让一帮子乌合之众,练得颇有模样。

 送蔡琰等人出门之后,曹朋正要去找庞统。

 却不想,曹遵前来,告诉曹朋,曹要召见他…

 “朝会刚结束,大王就让我来找你,你可是大王今年第一个要亲自召见的人。”

 曹遵话语中,带着羡慕之气。

 可是曹朋,却丝毫不见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曹的重视。但愿不是乔夫人他们的问题,否则可是有麻烦。

 曹朋随着曹遵,直奔王城而去。

 曹现在是魏王了,邺城作为王都,自然要设有王城。

 不过看王城格局,恐怕不见得比许都的皇城小。这也说明,曹已经不把汉帝放在眼中,他的野心,也在一点点的展出来。曹朋并未受到任何阻拦,进王城之后,直奔紫宸阁而去。紫宸阁,是曹处理事务,召见大臣,依旧休息的地方。一路过来,却见王城中守卫森严。

 “典叔父,别来无恙。”

 紫宸阁外,曹朋看到了典韦。

 典韦而今已四十多了,但依旧显得雄壮威武。

 看到曹朋,典韦也很高兴“阿福,你来了…快进去吧,大王正等着你呢。”

 “叔父,大王今,心情如何?”

 典韦一怔,笑道:“当然很好,难不成你还想大王生气?”

 “不是不是…”曹朋连忙摆手,心里却暗自道:“心情好就成,说明老爷子没有太上心。如果心情不好,那才遭殃,少不得要被一顿责骂。”

 多少安心了些,曹朋和典韦拱手道别,直奔紫成阁而去。

 曹遵呢?

 则自回东曹…就在紫宸阁旁边,随时听候曹差遣。但没有曹的命令,他也进不得紫宸阁内。

 紫宸阁的分为两层,下层议事,上层是曹看书和小憩之地。

 曹坐在大殿上,正捧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曹朋进来,他却不理,故作没有看到曹朋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叔父,新年好新年好!”曹朋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走进紫宸阁大殿,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旁有内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吓了一跳。这紫宸阁何等庄严之地,谁进来不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连曹的几个儿子,曹彰曹植和曹冲,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逾矩。可这位倒好,却似来串门?

 不过,曹的反应,却更让人吃惊。

 只见他拿着书,站起来就向曹朋砸去…

 “你这厮,如何不懂规矩?”

 曹朋连忙闪躲,还从地上把书捡起来,看了一眼。

 孟德新书,福纸楼刊印。

 我就说嘛,老曹肯定是装模作样,那有人拿着自己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但脸上,还是出诚惶诚恐。

 “叔父,这新年头一天,你怎能赠我‘输’呢?”

 “你…”曹气得却笑了。

 他摇着头,指着曹朋道:“你这阿福,去西北历练一载,惹得好大祸事不说,却不见长进。

 既然来了,站在那里作甚?

 来人,给他个作为,省的他出门,又说孤待他不好。”

 说来也真是奇怪,曹看到曹朋,心里欢喜的紧,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他一下,结果被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一闹,却烟消云散。

 内侍心里,暗自吃惊。

 人常言,大王视武乡侯若亲子。

 今一见,这哪里是亲子,分明比亲子还亲!

 若不是知道,还以为曹朋是曹的亲儿子。至少在面对曹彰等人的时候,可从未见过曹这副表情。还赐坐?那是什么待遇!满朝文武当中,恐怕能得这种待遇的人,不超过十个。没想到,武乡侯竟受宠若斯?

 回头却要警告一下那些小子们,莫得罪了这武乡侯,死都不晓得怎么死。

 内侍极为惶恐的搬来了一个锦凳。

 哪知道,曹朋看了一眼锦凳,却苦着脸说:“大王,你要骂我的话,先骂了再说。省的一会儿我坐下,大王你一发火,我还要站起来领罪。”

 曹,被气的乐了!

 这混帐东西,简直是得寸进尺。

 而今谁见了孤王,不是战战兢兢,偏他还是那痞赖模样,实在是,实在是…

 人在高处不胜寒!

 曹而今称孤道寡,确是觉得寂寞许多。

 荀彧虽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的抵触他,但自他封王之后,变得疏远许多,甚至不愿来邺城,依旧留守许都;而郭嘉呢?也表现的拘束不少。

 再也没有当初那嬉笑怒骂的潇洒…

 曹朋越如此,曹就越是亲切。

 曹朋算是号准了曹的脉,人说曹喜怒无常,其实他真是个性情中人。

 “你曹阿福,曹阎王这么厉害,孤怎敢骂你?”

 “大王,阿福永远是阿福,曹阎王三字,与我如浮云,不过谬赞而已。”

 “谬赞?”

 曹哭笑不得“你这混小子在河湟大开杀戒,可是让许多人指责…不少人在许都报上,骂你杀人如麻,嗜杀成,你居然还说谬赞?”

 “虱子多了不怕,他们要骂,臣又能如何?”

 曹闻听,也不由得摇头苦笑。

 话理不,说得倒是有理…不对,孤这是要责难他,怎地好像是为他叫屈?

 曹立刻收起笑容,冷哼一声。

 “阿福,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是啊,臣为了大王,胆子是极大的。”

 “你…”曹哭笑不得,手指着曹朋,半晌后怒道:“那你且与孤说道说道,你收养孙策孤儿寡母,娶孙尚香,又如何是为了孤王?说得好,孤饶你一回。说不好,孤就让你滚回荥,做一辈子苦役,你听明白没有?”

 苦役吗?

 听到曹这句话,曹朋这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去荥做苦役?

 岂不是和度假的质,差不多吗?

 他搔搔头,偷偷看了曹一眼,按着昨晚想好的对策,躬身回答道:“大王,这件事,说起来的确话长。

 非是臣不肯禀报大王知,实在是乔夫人叮咛,她对大王可是颇有顾虑。”

 “嗯?”

 曹朋正道:“前年子建做铜雀台赋,大王可知?”

 “孤当然记得。”

 “可大王是否知道,有小人暗中作祟,将铜雀台赋的内容加以改动,弄的江东上上下下,尽人皆知,言大王对乔夫人姐妹二人,心怀不轨!

 本来荆州之战,大王可轻取荆南。

 何故江东一反常态,与大王锋?这里面固然有孙权贪婪成之缘故,但同时也是江东上下,对大王不满所致。特别是太史慈等一干孙策旧部,对大王是极其愤怒。臣为大王考虑,故而才隐瞒这件事情…”

 曹闻听,不由得一怔。

 “江东传什么?”

 曹朋深一口气,沉声道:“子建做铜雀台赋,曾有‘连二桥于东西兮’之词句,大王可记得?”

 曹想了想,点头表示记得。

 “可是在江东,这一词句却变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

 “啊?”

 “乔夫人在孙伯符死后,母子四人,受孙权迫害,日子过得极为艰苦。许多江东旧故,对此也心怀不满,却又碍于孙仲谋暴,不敢劝说。

 有那开明之士,就是会稽太守贺齐,便通过陆逊找到臣。

 哦,大王可还记得,当年荀衍先生出使江东,臣为书童随行前往,并在那时候,与江东华亭陆氏有所接触,还帮了一个小忙。陆逊后来便联系到臣,希望臣能够照顾乔夫人母子四人。只是没想到,小香也跟来。

 臣就想,大王早晚,要对江东一战。

 若孙绍在,将来大王也可以有一个借口,就说为孙绍夺回家业,征伐江东。如此一来,江东内部必然会出现分裂…如贺齐等一干孙策旧部,说不定会倾向孙绍。如此一来,大王征伐江东,便可以事半功倍。

 叔父,你说我是不是为你考虑?”

 曹闻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若真的如此,倒也是一个方法。只是为孙氏讨伐孙氏?曹心里,终究有些别扭。

 但不可否认,若孙绍在,的确可以促使江东分裂。

 只是这个度要把握好,既要控制好孙绍,又不能养虎为患…曹考虑的,显然要比曹朋更加周详,也更加长远。他手指轻轻敲击书案,目光灼灼,凝视曹朋。

 而曹朋,则坦然而立。

 “孙绍,而今是你学生?”

 “正是!”“老师为学生出头,倒也能说得过去。

 只是这个关系,还是有些疏远。阿福,你既然娶了孙尚香,何不与孙氏再亲近一些?这样子将来为孙绍出头时,想必江表上下更容易接受。”

 更亲近?

 曹朋愕然不解。

 “呵呵,孤也知道,那二乔姿容甚美。

 人言孤揽二乔,若真这么做了,反而称了某些人的心思。不过,孤虽不能揽得二乔,阿福你却为何不深闺锁大乔?岂不是能更加亲近一些?”

 “啊?”

 曹朋长大了嘴巴,有些懵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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