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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大丈夫当如斯
 该来的,终究要来!

 曹朋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所以并没有感到吃惊,反而在内心里有一种轻松感受。

 要回家了吗?

 “伟章可有说明,司空治我行罪?”

 曹朋的措辞,和庞德的有很大不同。

 庞德口中是,朝廷,派人,而曹朋言语里,则是,司空,治罪。两者听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然则却有着巨大的不同。曹朋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如果是汉帝要治我的罪,老子坚决不认;但如果是曹下令,他便可以听从曹的命令。

 只是,这种措辞上的区分,庞德听不明白。

 “这个,伟章倒是没有说明。”

 “呃!”

 曹朋一笑,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令明,过两西域会再送来两百匹白驼,你让姜冏和庞明去接收一下。白驼兵和飞驼兵该补充的补充,该休整的休整,过些时候,我们就该回去了…还有,这件事不要传出去,等朝廷使节到来后再说。”

 “喏!”

 曹朋的风轮云淡,让庞德心情安抚了许多。

 他躬身行礼,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曹朋正准备清洗一下,抬头却看到步鸾三人,那满是忧虑的面容。

 “你们,都听到了!”

 “嗯!”步鸾和甄宓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在她们看来曹朋这一回去,少不得有一番磨难。

 倒是郭寰看上去坚强许多,但也是咬着嘴,轻声道:“夫君,司空如此,于夫君不公!”

 “胡说!”

 曹朋一声厉喝“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我擅杀朝廷大员,一州刺史本就是死罪。司空让我回去,我也心甘情愿,尔等岂能妄自评论?好了,休要再胡乱说,回去收拾一下,也许不出半月,咱们就要返回许都了…呵呵,小鸾”小寰你们不一直在说西北太过苦寒?”

 “可是…·…”

 步鸾还想在说,却见曹朋眼睛一瞪,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回家了!

 虽然她们一直期盼着回家,可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去,终究不是她们所希望的结果。

 虽然曹朋竭力隐瞒消息,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朝廷派人缉拿曹朋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凉州大地…

 步骘第一个跑来询问,不过被曹朋严厉的呵斥回去。

 “如今耕方始你不去关注民生,跑来呱噪甚?

 需知一年之计在于,这耕关系百姓的希望,更是他们生存的根本。武威历经战火颓败不堪,再也经不起折腾。你当下之任务,是好生发展民生尽快和苏则石韬庞统拿出一个章程,恢复西域商路繁荣西北·…其他事情,休要手。”

 “可是·…”

 曹朋一摆手,打断了步骘的言语。

 他让甄宓取来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步骘。

 “这是我早先想出的一些章程,原本想等凉州稳定之后,在河西和武威加以推广。

 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管新任凉州刺史是谁,我要你和士元,尽快着手,在来年开始推广实施。我之前已派人联系德润,让他通过徐州行会,设法从东部收购一些桑树和果持·…你们要提前准备,一旦准备妥当,即可全面推广,莫辜负了我的希望才是。”

 那小册子上,写着《塘基栽植》回个字。

 步骘接过来后,略翻看了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

 曹朋这本《塘基栽植》里的内容,其实就是后世桑基鱼塘,果基鱼塘的方法。这原本是介于后世珠江三角洲地势低洼,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耕植形式。如今放在河西武威,倒也算不得出奇。东汉时期的河西武威地区,和后世的宁夏甘肃并不一样。借河水之便,河西武威的水量充沛,河纵横错,土地极为肥沃。

 后世有上江南,就是指这个地区。

 桑基鱼塘,果基鱼塘,是把低洼的土地,深挖为塘,而后堆土成基,填高地势。相对降低地下水位来种植桑树国术,兼养蚕桑,增加西北物产,扩展凉州的生产渠道。从单一的农耕畜牧,向多元化转变,同时还可以对西北的环境,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蚕沙喂鱼,塘泥肥桑,栽桑、养蚕、养鱼三者有机结合,形成桑、蚕、鱼、泥相互依存,循环促进的效果,避免洼池水涝之患,营造出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

 曹朋不知道,西北的环境究竟是在什么时代遭到破坏。

 不过未雨绸缪,提前做出准备,加强西北的环保意识,至少在他这一代,不会遭受破坏。对曹朋而言,这就足够了!同时,蚕桑,渔业的出现,也能增加西北的经济效益。特别是蚕桑的移植,可以对西域商路,产生巨大的推进作用…

 早在建安九年初,曹朋已经开始着手计划。

 只是由于马腾之,造成了他这个计划,最终未能执行。

 而今,他将要离去。

 但大西北的战略构想,却不能就此而亡。他想尽各种办法,举荐庞统步骘石韬出任三郡太守,也正是为了他这个大西北的战略构想而做准备。一旦河西蚕桑渔业兴起,便可以进一步刺金城,陇西、汉,乃至安定地区。张掖郡到时候,作为一个贸易集散地将着重于畜牧业和商业,而整个凉州,就会变成西域商路的基地,从而产生巨大效益。如果按照这个构思推进,不出十年,凉州必成鱼米之乡,真正的上江南。当然,这还需要一个持续而稳定的发展规划。

 曹朋,把这个蓝图已经勾勒出来。

 接下来就看步骘石韬他们的手吧…

 相信,以他们的才学和能力,必然能让曹朋这个蓝图实现。

 把这份册子出去,曹朋只觉一阵轻松。

 “子山,西北就付与你们,我也可以松一口气,回许都享清福去了。不管朝廷此次如何处置我,都不会危及我性命,所以大可不必为我担心。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凉州刺史最终会花落谁家!不过,勿论谁为凉州刺史,你们若是遇到了麻烦,可派人前去通知我姐大,通过他,向朝廷呈报,请求支持。”

 步骘,心澎湃。

 看bà了曹朋这份计划书,他才知道,在曹朋心里有一个何等巨大的蓝图构架。

 这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

 改变西北的生产模式营造大西北构想…·…·…

 整个凉州,雍州,西域乃至河湟,甚至包括关中!一旦实施成功,都将纳入这个大西北构想的蓝图之内。

 人常言得关中者得天下。八百里秦川即便是再

 富遮,也经不起连年的消耗。而今·曹朋为关中设计出了一个循环系统,将会大大加强西北的地位,令关中变得更加富庶·…··…而最重要的是,一旦大西北战略实施成功,西北豪门力量,会遭卝遇到强力的打击,甚至有可能会迅速的衰颓。

 “公子放心,子山纵sǐ,也会令公子计划成功。”

 “哈·…”

 曹朋大笑“不过是推行一个计划而已,哪至于到‘sǐ’的地步。你可不能sǐ,不但是你,士元,广元,公威,都要好好保重身卝体。到时候我会设fǎ让太常御医派人前来,为你们诊治身卝体。我要你们活着,把这大西北经营成为人卝间天堂。”

 步骘,匍匐地上,涕泪横liú!

 送走了步骘,曹朋再次忙碌起来。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和曹允玩耍,享受天伦之乐。最多也就是半月,他就要离开西北。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要做好各种安排,制定下各种的章程。

 首先,他命人找来dèng范。

 详细的代了一些关于对羌、氐、匈奴、鲜卑的事宜。武威河西,各族混居,错综复杂。虽说曹朋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令各族开始归化。但融合归化的道路漫长,期间会出现各种各样复杂的状况。更何况,这是一个以‘我’为主的融合过程,自然少不得xuè卝腥的镇卝和tú卝shā。这是‘民卝族大融合’不可避免的过程。

 曹朋不希望曰后被动的融合,那只有主动寻qiú融合。

 征羌中郎将,就担负着这样的任务。

 他不仅仅负责jun事,同时还担当调节民卝族矛盾的责任,意义极其重大。dèng范遇事沉稳,曹朋倒不太担心。只是,他少了些许灵活,也是dèng范目前最大的问题。

 “我会让退之留下帮你,出任祭酒之职。

 他对西北事务了然,同时智谋过人。大熊你骁勇善战,但少了些机变。你二人合作,可谓奇正相合,相得益彰。所以,我把西北之安危,就付你二人之手。”

 dèng范正点头。

 曹朋在狄道斩shā了韦端父子,令dèng范感激万分。

 有这样一个兄弟,他焉能不去效sǐ?感同身卝受,如果是事情放在dèng范自己的身上,曹朋也一定会拔dāo相助。他和王mǎi曹朋,一同从棘走出。自建安二年至今,已八年之久。虽说曹朋是小八义里的老幺,可在dèng范心里,曹朋是真正大哥。

 不管将来怎样,这结拜情义,永卝世不忘。

 dèng范说:“阿福你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定使西北无虞。”

 接下来,曹朋又分别联络了王mǎi,夏侯兰等人,一一进行了叮卝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曹朋每天从早忙到了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一天,他正在家中编写一部关系西北归化的细则,忽听屋外卝传来了一阵喧哗

 “公子,朝卝廷使节,到了!”

 曹朋闻听,放下手中的笔,显得非常平静。

 他站起身来,迈步走出房间,就见庭院里,他的家臣们,一个个义卝愤卝填卝膺,手持ng器。

 “干什么,要造卝反不成?”

 曹朋厉卝声喝道:“全都给我滚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休得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姜阻眼睛一红“公子!”

 “姜冏,逆我乎?”

 “卑职不敢。”

 姜冏心不甘,情不愿的将ng器放下,带着人让开了路。

 曹朋整了整衣衫,扭头看去,但见长廊尽头,步鸾抱着曹允,郭寰和甄宓相互搀扶,泪汪汪的正看着他。曹朋微微一笑,朝她们点了点头,便昂首,向大门走去。

 正堂上,一队jun卒紧张万分。

 张邻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叫苦不迭。

 他和曹朋,并无太多的情。说起来,他当初被俘,还是拜曹朋之赐,败于甘宁之手。

 后来,guān渡之战时,张邻奉卝命假越骑校尉,也正是接曹朋的职命…

 此次前来凉州,还没有离开许都,他就得到了许多人的关照。

 “见到友学,莫要为难他,需给他足够体面。“

 这是典韦派人给他的传话。

 “友学功劳卓绝,为小卝人所害。

 斩韦端,乃大丈夫所为·…俊义当谨慎言行。”

 这是途径管城时,河卝南尹夏侯渊在酒宴上的嘱咐。

 此外,还有许褚,张辽、曹仁等人的代。更有曹真典满许仪等人的拜托…

 郭嘉qīn自登门,要他小心行卝事。

 荀彧派人私下里告之,不要委屈了曹朋。

 此外,诸如孔融清卝liú名士,也托人叮卝嘱张邻,说曹朋乃名士,不可以照等闲人的规矩去做,以免辱没了斯文。这让张邻还没出发,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途径长安,曹洪又叮卝嘱了一番。

 最让张邻吃惊的,莫过于司隶校尉卫觊,以河东卫氏的声名,告之张邻:“曹友学扬威域外,威慑凉州,此乃有功于社卝稷的栋梁之才,俊义此去,当不可怠慢。”

 如果说,此前种种叮卝嘱,是曹朋的人脉。

 那么卫觊的叮卝嘱,则明显带有别样的意味…

 卫觊,河东大族,隶属于关中豪强序列。他的叮咛,无疑是代卝表着关中豪强对曹朋的敌卝意,正在慢慢减弱。同时,也标志着曹朋的名望,达到了一个高度。

 一入凉州,张邻便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敌卝意。

 勿论是在陇西,还是在金城…特别是在进卝入武威郡之后,那种敌卝意就越发强烈。沿途见到的武威百卝姓,似乎对他们存有极大的敌卝视。这也让张邻感到忧虑。

 曹友学,究竟何等人?

 张颌在一路上,都在思索这样的问题。

 有一点可以肯定,曹cāo也不想为难曹朋,只是迫于无奈,才下卝令将曹朋缉命…

 原以为是一趟轻卝松的旅程,却不想,会承受这么巨大的压力。

 早知道,就学高览那般,诈病拒绝!

 相比之下,高览对曹朋的认识,远比张邻清晰。毕竟,高览是被曹朋qīn手俘获。

 “曹将jun!”

 张颌见到曹朋,拱手苦笑。

 “好了,我知俊义来意。”

 曹朋笑呵呵说道:“我已准备妥当,不过这时候最好莫要离开,待天黑后再走。

 你看如何?”

 “就依将jun之意。”

 看看人家这气度!

 张颌不由得为之卝心折。

 似乎全不在意,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且,这时候离开,的确有些麻烦。入城以来,张邻感受到的那份敌卝意越发明显。如果这时候把曹朋带走,弄不好,会发姑臧百卝姓的怒火,发生不必要冲卝突。

 短短一年!

 曹朋才占领

 姑臧一年就得到了姑臧卝人,乃至武威人的爱戴。

 也难怪,马腾占领武威的时候,依靠强大的武力震卝慑。穷ng默武,令百卝姓承受巨大的压力;而曹朋掌控武威以来,减免赋税徭役,甚至严苛限定了征ng的范畴,令百卝姓获得了息之机。同时,曹朋大力推行屯田扶助农桑,也令武威百卝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希望和活力。现在,曹朋要走了,武威的希望在何处?

 “俊义,到了凉州之后,切不可态度骄卝横。

 曹友学虽犯卝下了滔卝天大zuì,可是却有功于社卝稷,有功于苍卝生有功于司空。你在他面前要尽量给予恭卝敬,这与你而言,既是考验,也是一个偌大的机会。”

 这番话,出自许攸之山

 历卝史上这个时候,许攸被许褚所shā。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许攸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guān渡之战以后,他甚至没有再出任任何guān卝职,而是闲赋在家,过隐士一样的生活。

 同为河卝北降臣张邻自然和许攸走的比较qīn近。

 再加上许攸在河卝北本就有一定的声名,也使得张邻自然而然喜欢向许攸qiú教。

 考验?

 我已经感受到了!

 可是机遇,我尚未发现。

 张颌暗自庆章,他听了许攸的叮卝嘱在进卝入凉州以后,保持了低调行卝事。

 否则的话,能否活着抵达武威恐怕都是一遭卝难事…

 曹朋,命人安排了住处。

 随行八百jun卒被安置在城外的校场中。

 曹朋并没有招待张邻,而是回房继续书写细则要目,准备留给步骘和庞统等人。

 他相信步骘和庞统的能力。

 但有些事情,过于超前…如果不做出一些详细的规则,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当然了,他也可以让庞统他们摸卝着石头过河。可如果能少走一些弯路,又何乐而不为呢?为此,曹朋这些曰子,可是煞费苦心,耗费了不少的脑细胞。

 入夜,姑臧县城,渐渐的冷清下来。

 曹朋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装,迈步走到了前堂。

 白驼ng和飞驼ng,已奉卝命驻扎城外。步鸾三女在曹朋的命令下,在天黑前就悄悄出城,在城外等候。

 曹朋看了一眼在堂下,一身灰衣打扮的庞德。

 “我等,恭送公子还家!”

 呐喊声整齐如一,犹如巨雷般,在夜空中回

 张邻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ng器,抬头看去,却看到那些jun卒,一个个手持火把,列队呐喊。

 城门,缓缓的开卝启!

 张邻看到了一幕令他永卝生难忘的景来…

 姑臧城外的原野上,火光星星点点,犹若天上璀璨星辰。

 有上万卝人吧!

 姑臧的百卝姓们,在城外扶老携幼,列成·排排,一行行的队伍。当城门开卝启的一刹那,人们突然发出了大声的叫喊声:“曹公子,莫走…曹公子,请留下!”

 曹朋听到了喊声,诧异的从车上走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鼻子一酸,不由得热泪盈眶。

 此回中原,不知何时能够再次返还。

 他站在车上,朝着那武威百卝姓,搭手一揖到地。

 刹那间,人群沸腾了!

 “子山遵命。”

 “走吧。”

 曹朋迈步走下卝台阶,登上了张邻准备的车仗。

 张颌原本想要上马,可是看周围的人,竟无一人有上马之意。

 马车缓缓行驶,众人或牵马相随,或垂手跟进,一个个面悲戚之,默默无声。

 “为guān若斯,虽sǐ无憾!”

 张颌心里,陡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位曹友学曹公子,并不是那种徒有虚名的清谈之辈。

 只看他这些手下的恭卝敬,便知道他是何等的手段。即便曹公,也莫过于如此吧…

 马车行到城门口时,原本漆黑的城楼上,陡然间传来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刹那间,城头上灯火通明。

 jun卒们一个个盔明甲亮,站在城头上。

 呼喊声越来越响亮,那漫山遍野的火把,与夜幕闪闪的星辰相辉映,构成了一副壮观画卷。

 张颌,心澎湃。

 他向曹朋看去,但见那雄魁身姿在夜中卓然而立,夜风拂动衣袂,更显卓尔不群!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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