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悍匪雷绪
胡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配合。
在门口等待的时候,胡班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做的事,就算不是捅破了天,也够他掉几次脑袋。屋子里的那几个人,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通逆,盗马,劫掠…这三样随便拿出去一桩,就得掉脑袋。更不用说通逆!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胡班怎不感到害怕?
所以,他想好了。
不管邓稷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看邓稷这伙人的这个架势,至少能保他一条性命。
而且,胡班还有那么一点小心思。
出了这件事,估计自己在高
亭也呆不下去了。别的不说,连累那么多同乡受伤,就足以让他不敢出门。而且留在陈留,又有什么用处呢?似他这种一没有出身,二没有名气,三没有背景,四没有本事的人,也难有什么前程。胡班可不想一辈子和胡华一样,窝在这小地方。
从军?
胡班可不愿意去。
没错,从军可以赚取军功。
问题是他得有那个命领取才行。一无是处,进了军营也是属于炮灰级别,估计是送死居多。
如果邓稷他们能收留自已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
胡班牢牢记住了曹朋方才的那些言语。一个能和虎贲中郎将公子结义的人,焉能是等闲之辈?
“胡班,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邓稷面色凝重“如果你
出了破绽,到时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没有人能够救你性命。”
“小人知道,不过小人愿意试一试。”
“如此,你过来。”
邓稷让胡班走过去,详细的对他讲述细节。
简单的说,就是要胡班拖住雷绪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之后,勿论什么情况,他都可以自行决断。
同时,邓稷和濮
闿商议了片刻,决定派周仓,随同胡班前住。
“周叔,该
代的都
代了,你还有什么疑问?”
周仓微微一笑“没什么疑问,只是雷绪能相信吗?”
“雷绪能否相信,就要看周叔你的本事了!”
“如此,我这就下去准备。”
周仓说罢,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曹朋看着周仓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
“姐夫,这样做,周叔会不会太危险呢?”
“如今之计,也唯有这样,才能拖住雷绪…”
曹朋点点头,走到邓稷面前的书案旁,拿起一张图纸,就着烛光,认真的观阅。
“阿福,要不换个人去?”
他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轻声劝道:“如果接照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你又何必去冒险呢?”
“姐夫,大家都在冒险,我焉能退后。”
曹朋说罢,将图纸收拾妥当。
“我会留大熊和二哥手下的人在这里护卫。我带夏侯、虎头哥,还有周叔的那些手下行动。
你们要多小心,一旦夏侯将军派人过来,你们立刻开始行动。我会在山里等你们的信号,一俟你们行动,我会立刻配合。告诉夏侯将军,见山中火起,你们就可以对雷绪发动攻击。”
邓稷想了想,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曹朋要进山去,绕过鹿台岗,藏身于雷绪的后方。
从内心而言,邓稷当然不希塑曹朋过去。但想一想,自己身体有残疾,否则应该是他领队行动。否则的话,冒险的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又怎能振奋士气?此次行动,可是相当危险。
好在曹朋武艺初成,否则邓稷是不同答应。
待曹朋下去准备的时候,邓稷对濮
闿说:“濮
先生,能否想办法,不让阿福去冒险呢?”
“这个…”
“我实在有些担心啊!”濮
闿只能劝慰道:“叔孙,只要一切依照友学的计策,定然不会发生意外。”
“也只有如此了!”
邓稷说罢,仰天一声长叹。
曹朋在房间里换了一身装束,把白色大袍
下,而后穿上了一身黑色短襟襜褕。外面罩上了一件皮甲,用一
牛皮泡钉大带,系在
间。他把所有人的兵器都搜集过来,让土复山的那些好汉们,人手一口钢刀,而后换上札甲…之所以让土复山的人随行,一来是周仓推荐,二来曹朋也考虑到,当初这些人就是山贼,对于山地间的行进和
锋,应该
熟悉。
反观许仪的那些手下,虽然个个能打,却未必是适合这种山野间的战斗。
此时,天刚蒙蒙亮。
曹朋带着人,走出了高
亭驿。
“阿福,你可要多小心。”
曹朋微微一笑,拱手道:“姐夫,你只管放心。”
说着,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远处一支人马,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来。
马上一个黑脸少年,一脸惊异之
,大声喊道:“阿福,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发生了何事?”
鹿台岗,位于雍丘县城和高
亭之间。
鸿沟水在浚仪先分为两条河道,其中一务名为雎水,一路东南,
经陈留、梁目、沛国,至下邳郡,入泗水而进淮河。鹿台岗就位于雎水畔。一边是滔滔河水,一边山岗起伏,古树参天。
时深秋,鹿台岗上古树的枝叶枯黄,许多都已开始凋零。
胡班和周仓,赶着十几匹马,沿着平坦舒缓的道路行入山中,左一拐,右一拐,大约近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一个**的山坳谷。如果没有人带路,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座山坳。坳谷中有许多天然的
窟,胡班两人才一靠近,便从两旁的密林中,冲出了两小队人,拦住了去路。
“胡班,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雷成大哥怎么没有看见?”
胡班连忙下马,连连作揖。
“几位大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巢报雷绪大哥知晓。这是我的一个同乡族叔,他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消息。雷绪大哥在不在?还请几位大哥,通禀一下,顺便把这些马收好。”
“这样啊…你们随我来。”
有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山贼,朝着胡班和周仓招手。
其余众人,则纷纷上前来牵马。
“周叔,右便那三个
窟,就是马厩。”
胡班一边走,一边和认识的山贼打招呼,同时
低声音提醒周仓。
“那块石头后面,有一个大
窟,也就是雷绪平时商议事情的地方。他们的几个头领,平时都住在那
窟里面。您注意到没有,谷口那棵大树后面,藏着一个
窟。里面有大约十几个人。即便是有人躲过外面的哨卡摸进来,也休想逃出他们的眼睛…这些人,很机灵。”
周仓面无表情,只是在不经意间,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路走过去,便来到了胡班所说的那块巨石前。
绕过巨石,就看到一个天然的
。黑漆漆,很深…往里面走,就见
壁奇石犬牙
错,给人一种
森森可怖的感觉。周仓依旧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种气氛。
走了大约二三百米,
中豁然开朗。
一个近千平方大小的
,犹如一座大厅。
四周墙壁上,
着十余支儿
细的牛油大蜡,火苗子扑簌兼
窜,照得这大厅里,一派光明。
“雷绪大哥!”
胡班一脸灿烂的笑容,快走几步。
这大厅里,有几十个人。
正中央端坐一个男子,看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
身材不高,四肢短小,看上去也不算太壮实,站起来还佝偻着
,宛如一只大马猴似地。
他正在喝酒,见胡班进来,眼晴一眯。
“胡班,你回来了?”这个人,就是雷绪。
他放下酒碗,瘦削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事情办妥了?”
“都办妥了!”
“他是谁?”
胡班突然指着周仓,厉声喝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带人过来?”
胡班连忙解释“雷绪大哥,你可别误会,这是我一个叔父,在外面飘
了十几年,昨天才回来。如果不是我这叔父帮忙,昨天我们偷马,就得栽跟头。我这族叔,名叫周仓…”
“周介?”
雷绪一怔,凝神向周仓看去“你就是周仓?”
“你知道俺?”
周仓是关中人,但由于在南
郡漂泊多年,所以口音己经偏南
口音。若不仔细听,还真不容易听出他的关中腔。
“莫非是当年渠帅王猛帐下的第一猛士,周仓?”
周仓一
膛,颇有些自傲的回答:“正是某家。”
雷绪听说过周仓的名字,倒也算正常。当年太平道起事时,王猛是小渠帅,而波才则是大渠帅。说穿了,波才的地位很高,但张曼成对王猛,又非常看重,还传受过王猛一套
法。
故而波才和王猛,也有过交道。
雷绪是波才的手下,而周仓则是王猛的部曲。
说起来,两个人原本应该认识。但由于波才是在颍川郡阻挡官军,而王猛则随着张曼成攻打宛城。雷绪和周仓,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字,却没有真正见过面。故而雷绪听到周仓的名字时,也是非常吃惊。他站起来,绕过石案,上上下下打量周仓好半天,才重又坐了回去。
“久闻周仓之名,今
一见,果然壮士。
不过,你怎么与胡班认识?”
周仓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雷绪看了半晌“你是波才大帅帐下的雷绪,雷子建吗?”
“呃…”雷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年大帅在宛城被泰颉所杀,大军四处溃败。我与梁帅在
军中失散…为逃命,而四处
。当时的状况…唉,我为躲避官军追杀,从宛城逃到了汝南,又从汝南逃到陈留。一次被朱懏部下盯上,追杀了我三天三夜。幸得小班的父亲救我,才算能活到了今
…”
周仓说的,是滴水不漏。
雷绪看着周仓,并没有打断他的言语。
“我伤好之后,便四处打听当年的兄弟。
于偶然间,我听说我家渠帅在襄
附近又重新起家,我就赶了过去…哪想到,竟不是我家渠帅。刘表入主荆州,便大肆打
我等。我和一帮兄弟在失利之后,又逃到了土复山落脚。
今年五月,刘表那混帐东西偷袭郎陵,还杀了郎陵长。
曹
立刻起兵征讨,从确山突入南
郡…你也知道,土复山就在南
郡,我们遭受牵连,几乎全军覆没。我和一帮兄弟逃出生天后,发现南
己无我立足之地,便想着去黑山,投奔飞燕将军…听说,飞燕将军如今声势颇为浩大,手下也有十万兵马,我想谋个出路。”
周仓口中的飞燕将军,是太平道北方大帅张牛角的义子,名叫褚飞燕。
后张牛角战死,褚飞燕便改名张燕,占居黑山,号黑山贼,实力较为强横,连袁绍都有些顾忌。
雷绪听周仓说完,脸上的戒备之意,渐惭消失。
周仓在土复山的经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当初太平道在襄
附近起事,倒确有其事。
后来曹
进兵南
郡,征伐湖
县,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由于曹军的先锋是魏延,所以在进兵的时候,故意绕过了土复山,并没有造成什么动
。而且,雷绪一直躲在鹿台岗里,根本也不可能知道南
郡发生的状况。周仓说的是合情合理,也使得雷绪心中疑虑,渐渐消散。他看着周仓,半晌之后,突然起身哈哈大笑。
“周兄弟,我正是雷绪雷子建!”
“我就说嘛…”周仓也笑了“我听我这侄儿提起你的名字,就感觉着有点耳
,果然是你。”
说完,周仓和雷绪,哈哈大笑。
之前这
中,弥漫着一股
森森的杀气。
胡班表面上似乎很平静,可心里面却扑通扑通的跳不停,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见雷绪和周仓似乎要把酒言
,胡班总算是放下了心。
他连忙上前,一脸谀笑道:“雷绪大哥,今
你和我叔父重逢,可是一桩大好事,理应庆贺。”
“是应当庆贺,应当庆贺啊!”雷绪脸上笑容依旧,一边拉着周仓的手,一边突然问道:“胡班,雷成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雷成大哥…”
“哦,这件事,还是让我来说吧。”
周仓打断了胡班的话,对雷绪道:“兄弟,你可听说过襄邑卫家?”
“呃,你说的可是那卫兹卫子许一家?”
“正是!”卫兹,是陈留郡襄邑人。
少年时盛德,后举为孝廉,为车骑将军何苗征辟,司徒杨彪在家旌命,然卫兹却没有应辟。中平六年,董卓作
。曹
途经陈留,与卫兹相识,卫兹以家财相助,才是曹
得以起事,招兵五千人。初平元年,卫兹随曹
计伐董卓,在荥
汴水遭遇董卓大将徐荣攻击…
卫兹血战一
,终战败,为徐荣所杀。
可以说卫兹是第一个跟随曹
的人,甚至遭遇夏侯惇和夏侯渊。
曹
得势之后,对卫兹后人也是非常善待,并许以他们诸多方便。卫家也随之在襄邑崛起!
雷绪如今就在陈留郡,又怎可能不晓得卫兹。
他奇道:“卫家怎么了?”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卫家准备了一批辎重和马匹,要送住陈留县。”
“有这等事?”
“老子在土复山待得正逍遥,却为曹
所坏。手下的兄弟,死伤惨重,只剩下几十个兄弟。
这口气,老子要是不出,非憋出事情来。我原本打算,在途中劫掠卫家这批货物。不成想在我这侄儿家里,遇到了你那兄弟。你兄弟一听,就说要和我一起行动。所以我们洗劫了高
亭之后,你那兄弟便带着人,和我的人去埋伏,准备等卫家的货物过来时,干他一下。”
“卫家,都有什么货物?”
“我听说有三百套甲胄,还有五十支大刀。
另外,还有六十余匹战马…说实话,我的兄弟足以吃下这批货,但你兄弟却不依,非要加入。”
雷绪闻听,陷入了沉恩。
“老周,卫家的货物,什么时候能到手?”
“算时间,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凌晨,会通过高
亭。”
“你…真的有把握吃掉他们?”
周仓顿时大怒“雷子建,老子当年在南
杀得血
成河,手下的兄弟那个不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你居然敢小看我?我告诉你,若非我侄儿恳求,老子就自己做了这桩事情。”
周仓这一怒,周身顿时杀气凛冽。
不经过战场,那是体会不出他这种杀气,有何等可怕。
雷绪也站起身来,瞪着周仓。
大厅里的贼众,一个个紧张的看着二人,把个胡班吓得,手脚发软。
许久,雷绪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
“你这老周,怎这般不识逗呢?我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哼,我那些兄弟,个个都能以一当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雷绪说着话,上前把周仓接住。
“谁不知道,你老周是出了名的能打…”雷绪说罢,话锋陡然一转“不过这么多货物,你打算怎么处理?陈留郡是曹贼心腹爱将夏侯渊出镇,若被夏侯渊知道,又岂能善罢甘休?你带着这么多东西,着实太过于醒目。想要离开陈留郡,恐怕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周仓说:“我只是想出一口恶气,那批货物,我根本就没兴趣。”
“老周,我和你打个商量…把东西交给我,如何?我也不白要,到时候我不但帮你离开陈留,还送你一副鱼鳞甲。呵呵,那可是好东西,是我在东郡的时候,从一个贼将手中抢来。”
鱼鳞甲,也是东汉末年极为珍贵的甲胄。
普通的将领,根本无法装备。周仓的眼晴不由得眯了一条
,盯着雷绪看了好半天。
“早就听说,你雷子建雁过拔
,今
一见,果然不假!呵呵,就依你所言,咱们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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