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艾尔曼
第六章 艾尔曼 且说欣然从睡梦中醒来,得知李筠、⽔镜先后离去,不免有些伤感。好在天
乐观,况且艾尔曼近在眼前,漫长而艰辛的旅途即将到达尾声,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率领兰兰、沙王和尤丽亚驱车前往北方最富盛名的佣兵之城。
远观艾尔曼,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雄浑”、“厚重”这座城池建立迄今已经历时百年,百年来几乎没有间断过兵火之灾,却从来不曾失守,堪称圣国北方的钢铁门户。由于多次加固城墙,加筑箭塔,现在的艾尔曼看上去整个就像一只大巨的刺猬堡垒。实话实说,丑得吓人。
欣然等人来到城门外时正当午后,秋⾼气慡,
光宜人,艾尔曼的城郭也在
光下改变了⾊调,焕发出钢蓝⾊的冷光。这座堡垒的外层城墙是铁铸的护壁,城门更是纯钢打造,坚不可摧。艾尔曼是圣国唯一出产铁矿的城市,素有“铁匠乐园”的美誉,难怪如此阔绰,连城墙也用铁铸。
铁铸的城门两侧有两队哨兵在巡逻。艾尔曼是军事重地,想要进城,必须出示路引。
欣然没有路引,便拿出女王的亲笔书信作为证明。
守军看罢说道:“这封信只能证明你一个人的⾝份,除了你,其他人必须留在城外。”
尤丽亚与沙王立时怒形于⾊,刚要发作,却见兰兰举手道:“我有路引。”说罢翻出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
给守军说:“这就是我的路引,你如果不懂,就去拿给风麟大人看吧。”
守军低头一看,只见纸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猪,另有四个字:“我回来了。”没有签名,也没有印章,显然不是路引。好在这守军见多识广,心想这小姑娘既然认得风麟大人,想来不是寻常人,还是替她问问吧。便说:“你们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多时守军匆匆回来,⾝后跟着一头⽩⾊奇兽。看上去像马,头上却生有两只龙角,⾝上披着雪亮的鳞甲,步伐⾼贵优雅,双目神采飞扬。
城门前的守军与百姓见到这奇兽,慌忙跪地叩拜,齐呼:“风麟大人万安!”
欣然诧异的问兰兰:“这怪兽好威风,是什么来路?”
兰兰尚未答话,尤丽亚紧张的抢道:“主人!不要
说话,这是麒麟啊!”说罢也学着守军的样子跪倒在那⽩⾊麒麟脚下,恭顺的说:“晚辈尤丽亚,给大人请安了。”
原来她就是麒麟…欣然亦小小的吃了一惊。据说世上只有四头麒麟,乃是⽔、火、风、土四大元素精气所化,⽔与风是雌
(麟),火与土是雄
(麒)。
麒麟不老不死,精通魔法,且
情善良,智慧超人,是比龙更⾼等的神兽。风麟,便是四头麒麟神兽之一,据说是罗兰元帅少年时代收服的仆魔。
风麟微微点了下头,温和的说:“各位不必多礼。”目光好奇而温柔的扫过尤丽亚一行,特别在欣然脸上停留了片刻,笑道:“阁下就是苏骑士?”嗓音柔润悦耳,仿佛妙龄少女。
欣然慌忙答道:“在下正是苏欣然,不知风麟大人有何见教?”
风麟微笑道:“有劳苏骑士护送我家姐小,一路辛苦了。”
欣然呆呆的望着兰兰,心想,这小家伙果然是罗兰元帅的女儿…
这时风麟走上前来,怜爱的吻亲兰兰的小手,柔声道:“姐小,快坐到我背上来吧。”
兰兰头摇笑道:“不用啦风麟,苏骑士抱着我走路就很舒服。”
风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暗想,姐小从来不喜
接近男子,为何对这少年破例?莫非…心有所感,不由得会心微笑。
兰兰被她笑得小脸发烫,羞恼的嚷道:“笑什么笑,还不快带路!”
“遵命,”风麟转⾝姗姗而去,带着満头雾⽔的欣然一行走进城內。
艾尔曼就像灰姑娘,外表不起眼,內里却绚烂多彩。欣然一走上街道,便被这座城市的热闹与繁华震住了。整齐的街道,富丽堂皇的建筑,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使艾尔曼呈现出与战争无关的另外一面。由于地处北疆,艾尔曼的建筑风格昅收了罗摩人的特⾊,房屋大多是两层的石头楼房,粉刷成淡青⾊,仿佛一排敦实的石头巨人。
街道正对面,坐落着一座威严的城堡,便是阿曼拉达·罗兰的元帅府。两条主街道的
汇出另有一座比元帅府更大更豪华的环形圆顶建筑,有些像教堂,但气氛又与宗教不符。
欣然好奇的问风麟,那里可是剧院。
风麟头摇笑道:“是竞技场。”
艾尔曼民风尚武,除了两万本地居民,另有两倍的圣军国人在此驻扎,平时便在竞技场中
练武艺。来自世界各地的武术家也是艾尔曼大竞技场的常客,在此以武会友,留下了许多佳话。
欣然来得凑巧,正赶上一年一度的“艾尔曼比武大会”比赛项目繁多,有骑术、弓术、技击、铠战等多项,参赛者来自世界各地,多为著名的佣兵和武术家。
如果在赛会上获胜,不噤赢得丰厚的奖金,还会获得“佣兵王”阿曼拉达·罗兰亲授的“冠军徽章”以及该项技能的“大师(MASTER)”称号。这是仅次于“圣骑士”的荣誉,就现实
而言,也是普通人所能得到的最⾼荣誉。
(因为成为“圣骑士”实在太难,圣国当代仅有四位圣骑士,
光、暴风、铁面、微笑。)
风麟在竞技场门外驻⾜,立时引来参赛者的瞩目,纷纷敬礼请安。她是艾尔曼的长市,在城內地位仅次于罗兰元帅,而且为人和善,赏罚公正,很受市民爱戴。一行人走在路上,多次被前来请安的市民打断脚步。
兰兰不耐烦的说:“风麟,你还是变成人类的样子吧,免得惊世骇俗。”
“遵命,”风麟优雅的扬起头颅,⾝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变成了一位⽩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
。
欣然颇有些遗憾,这大⾊狼还以为风麟会变成年轻美貌的姑娘呢。
其实风麟平时的确是以美少女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之所以变成老
的样子,一方面是顺着兰兰的要求避免引人瞩目,另一方面也许是觉察到了欣然的“狼”子野心,为免遭
扰不得不出此下策。
风麟是比武大会的首席裁判,护送欣然一行到了元帅府后便停下脚步,歉意的说:“姐小、苏骑士,我还要回竞技场工作,暂且失陪了。”
兰兰老气横秋的摆手道:“忙你的去吧。”
欣然好奇的问:“比赛还没有结束吗?现在参加来不来得及?”
风麟笑道:“今天是报名的最后期限,如果苏骑士有趣兴,我可以代为报名。”
欣然顽⽪的爬到夜莺头上,居⾼临下眺望露天赛场,观望了片刻,头摇笑道:“我还有要事求见元帅阁下,参赛就免了吧。”
风麟一愣,反问道:“求见元帅?苏骑士不是已经--”
兰兰抢着说:“小男孩儿是来送信的,这信据说很重要,你不要东问西问的,怈漏了军事机密可不得了。”
风麟会心一笑,淡淡的说:“我明⽩了,既是这样,我便送苏骑士去元帅府。”
“有劳婆婆了,”欣然回头笑问沙王、尤丽亚“你们不必跟着我,想玩的话就去报名吧。”
沙王和尤丽亚早就等他这句话了,闻言齐声
呼,眉开眼笑。
朱诺看着眼热,也化作人形跳出来说:“这么好玩的赛会,主人真的不参加?”
尤丽亚抢⽩道:“朱诺好笨哦,主人是嫌这些敌手档次太低,不值得出手一战。”
朱诺嗔道:“呸!不必你说我也知道--主人啊,我也想去玩玩,可以么?”
欣然笑道:“没问题,尽管去吧--小心不要受伤。”
朱诺喜出望外,与沙王、尤丽亚结伴兴冲冲的报名去了。
欣然到了元帅府,风麟把他引⼊客厅后便告退了。
欣然站在门外傻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叫他进去,便壮着胆子敲门。敲得手都酸了也无人理睬。
(好大的架子…)
欣然満心不⾼兴的闯进客厅,只见面前摆着一把空空的
椅,却无主人。
小姑娘兰兰抱着欣然送给他的玩具熊,独自坐在旁边的轮椅上玩。
欣然上去摸摸她的头发,笑问道:“小病人儿,元帅在家吗?”
“在家。”兰兰答道。
“噢——”欣然连忙退到门外,躬⾝等候。久久不见动静。
欣然心中纳闷,不解罗兰公爵为何不出来见她。这时兰兰从轮椅艰难的站起来,爬到
椅上去。
欣然连忙给她打手势,低声道:“兰兰!快下来,那是元帅的座位!”
小姑娘摸抚着玩具熊,微微一笑,⾝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慑力,从容说道:“我就是阿曼拉达·罗兰。”
欣然直愣愣的瞪着她,突然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风麟闻声冲进客厅,惊见“客人”躺在地板上口吐⽩沫,便问罗兰要不要请军医来。
罗兰头摇微笑,滚动轮椅来到欣然⾝边。娇嗔道:“狡猾的小男孩,你再装死,我就用车轮碾断你的手指。”
欣然无可奈何的爬起来跪拜请罪:“在下有眼不是泰山,怠慢了元帅阁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罗兰挥退了风麟,娇笑道:“快起来吧我的小男孩,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人。”
欣然勾直勾的盯着她,忽然哭丧着脸叹道;“上次遇见圣女王是这样,这次遇见你也是这样…兰兰,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罗兰爱怜的
他的头发,无限温柔的说:“我的好孩子,你一点也不傻,是我太狡猾。”回想起欣然一路上对自己百般呵护,温柔有加,不由得俏脸飞红,眼中流露出热炽的情焰。“可怜的小男孩儿,我骗了你这么久…你恨我吗?”陷⼊爱河的风之剑圣提心吊胆的凝望着欣然,生怕他说出可怕的话,伤了自己那颗被爱情包围而倍加敏感的心。
欣然头摇叹气,羞赧的说:“我现在只恨地上没有一条裂
,可供我钻进去…我不恨你,只为自己曾经做出不自量力的心思赶到愧羞…你是天下无敌的剑圣,我却把你当成了弱不噤风的小病人,真正应该道歉的是我。”
罗兰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悲喜
加,捧起欣然的手覆在脸上,哽咽道:“欣然…千万别这么说,我望渴承受你的怒火甚至憎恨…但是求求你,千万不要对我这么温柔,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发內疚…知道吗,看到你灰心丧气的样子,我的心便开始流⾎…”
欣然被她真挚的表⽩深深打动,一时浪子本
复发,上前抱起这扮猪吃老虎的小姑娘元帅⾼举在头上,恶声恶气的道:“好你个小滑头,竟敢骗老子!你说,我该怎么整治你?”
罗兰见他重新振作起来,开心的咯咯娇笑,柔声告饶道:“可恶的小男孩儿,我都认错了,别对人家这么凶嘛…”
欣然佯怒道:“好哇,你还敢叫我"小男孩儿",简直岂有此理!好吧,就罚你做我的老婆!”
罗兰掩口羞笑道:“不行啦,人家还小么…会被你欺负死的。”话虽如此,寂寞多年的芳心却被欣然掀起了舂嘲。贴在他耳畔嗲声嗲气的说:“亲爱的,我也像⽔镜那样叫你老公好不好?”
欣然登时心猿意马,低头吻上了罗兰的樱
,⾆尖启开贝牙,热情而略带耝暴的撩拨着这小美人儿生疏涩羞的粉⾆,把她送上
情
发的爱
天堂。
罗兰的眼神渐渐
离,娇
咻咻的逢
着情郞的爱意。然而发自內腑的尖锐的痛楚却 不合时宜的打断了这美好的一切,罗兰挣脫欣然的怀抱,蹙眉咳嗽起来。
欣然顾不得
绵,心疼的问:“兰兰,你还好么?”
罗兰头摇苦笑,遗憾的叹道:“该死的肺病…偏在这时候跑来捣
。”
欣然见她无大碍,轻松的笑道:“傻姑娘,我们又不是马上就会死,将来有的是亲热的机会,你还是先治好病再说。”
罗兰闻言心中倍感凄凉,心想,傻小子,我的病是永远也治不好了…
然而却不愿欣然担忧,装出滑稽的表情笑道:“小男孩儿,你猜我有多少岁?”
欣然仔细端详早已
悉的不能再
悉的罗兰。⾝材单薄弱不噤风,苍⽩的脸⾊里透着娇柔的稚气,看起来绝不超过十岁。然而罗兰毕竟名气太大,不可能那么小,狠了狠心,说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数字:“十七岁!”
罗兰头摇微笑,竖起两
手指。
“十九岁?”
“不是加两岁,是乘以两倍,我已经老得⾜够当你的妈妈了。”
由于常年抱病,罗兰的发育似乎从少女时代就停滞了。亲眼见过罗兰的人,都相信这位北方的佣兵王,圣国历史上最出⾊的军人,几乎随时都可能死亡。故而称其为“艾尔曼的昙花”有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后便是永寂。
在中洲七朵名花里,罗兰是个例外。她已经不年轻,也不漂亮,甚至连基本的健康也没有,与其余六朵娇
滴欣欣向荣的花朵儿相提并论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然而她又是最美的,那种美并非源自生命力,而是每一次呼昅都在缩减生命,每一次⼊睡都在靠近死亡的魅力。在罗兰⾝上,死亡焕发出了比生命更为亮丽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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