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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与恶魔的区别
 佛罗帝国,京都红谷,生命教廷大神殿。

 鲁斯教皇陛下平所坐的纯金宝座上,年老的大贤祭司长,身躯佝偻,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上面,风箱一样息着,明显一副时无多的模样。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光,往日高大矫健、声如洪钟的大贤祭司长,竟然衰老到了这种地步,实在令人惊悚莫名。其实,任谁被像水泵水一样,将堪堪三十年的生命力,自体内狂出去,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在过去前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力里,生命教廷先后承接、并进行了两次神侍的降临工作。仅仅第一次两大神侍长的降临,生命教廷的贤、智、圣、术四大祭司衙门,其中的一十三名法力高深的大祭司,便被干精神力后,继之以生命力,最终生生被成*人干,就此折损。

 然而不等四大祭司衙门缓过气来,前些日子,降临的神侍之长柏拉图,发下神谕,要求生命教廷将神之空间的剩余十名准神侍,全部给降临下来。不得已,生命教廷又将四大祭司衙门的祭司齐聚,只不过这次却是更狠,——一举降临十名准神侍,实在超出了生命教廷的承受能力,直接导致了生命教廷四大祭司衙门元气大伤,而大贤祭司长,也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其实,大贤祭司长至今还能够苟延残,已经算是上好的了;十大准神侍的降临,四大祭司衙门共计四百三十一名神术高深、信仰虔诚的祭司、祭司长,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不过仅仅是个零头而已;而四大衙门的首领——四大祭司长,也就大贤祭司长还活着,其余的三人无一例外被成了干尸。

 要知道,神之空间与希罗大陆之间并不是相通的,而是布满了动不止、凶险万分的时空黑。准神侍们需要穿越过黑,才能够和平的降临到世间大陆而来;这就需要教廷祭司们,以无比虔诚的信仰为引导,在黑中,为需要降临的准神侍铺一条甬道出来。

 那一天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饶是大贤祭司长年事已高,经历了无数风雨,早已历练的心如铁石,却仍旧不自的感到一阵阵后怕。眼睁睁看着几十年跟随自己、敬畏侍奉自己的下属们,一个个精神力耗竭,生命力被干,成了一具具干尸倒在地上,大贤祭司长是真个惊了,而如果不是他神术最为高深,体质又非常好,那么那几百具干尸中,想必也要再添上他。首发

 人越老,却也越怕死。早已将自己的灵魂、,完全奉献给了生命神的大贤祭司长,深信自己死后,不过就是重回主的怀抱而已,因此却是自来并不怕死的。然而经历过如此一次劫难之后,不怕死的大贤祭司长,却是渐渐有了恐惧——对自己变成*人干的恐惧!

 大贤祭司长也想有一个善终,也想平安入土,而不想变成*人干。

 而正因为对变成*人干的恐惧,大贤祭司长圆满无暇的信仰之心,渐渐的出现了一丝裂痕,使得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动摇:难道仁慈的生命神,就是将他最为虔诚的信徒,变成干尸,以此来奖励他们的信仰吗?

 心头不可遏止的出现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使得多年信仰生命神的大贤祭司长恐惧无比,从而执意向鲁斯教皇,讨了这个坐镇教廷的差事,而没有像教廷的精英一样,跟随前去万神殿参加祭神大会。

 讨了这个差事的大贤祭司长,还有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分明感觉已经时无多的他,希望能够平安的老死在自己为之奉献了一生的教廷总殿中,——谁知道跟随前去万神殿祭神,还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就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做吧。

 静静坐在神殿内,嗅着自己身躯慢慢浓重起来的腐朽、衰老的味道,大贤祭司长心中却是充满了平静与安乐:看来,自己是会得到一个善终,而不会变成干尸了。

 然而除了在准神侍们降临中折损了的亲信们外,剩余的亲近弟子,都兴奋的跟随着鲁斯教皇,前去参加祭神大会去了,从而在他的最后关头,并没有一名弟子在身边,而这未免让大贤祭司长感到有些孤单。

 像往常一样,将教廷的所有事务,随意代给留守的祭司、骑士们后,大贤祭司长便驱赶他们离开,独自一人瘫坐在椅子上打盹,静静等待着自己的那一刻的到来。

 虽然对生命神将他的信徒变成干尸的做法非常疑惑,但大贤祭司长的信仰却是仍旧没有动摇。而在此之前,他也支持着鲁斯教皇,实行政教合一,进行反叛,夺取帝国的无上权力。而今鲁斯已经是整个帝国的掌控者,虽然女王陛下政治避难去了奥普王国,但这已经于事无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生命教廷,一统佛罗帝国了。想到自己毕生的目标,终于在自己将死的时候,成功的完成了,大贤祭司长心头充满了欣慰;当然,如果能够自己再死得其所,无疑就更完美了。

 如此无比愉快想着心事的大贤祭司长,忽然心头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了起来,一时间让他有些心惊跳的感觉。

 “莫非,是自己的大限到了?”大贤祭司长嗅出了空气中弥漫的死亡的气息,如此颇为激动的道。

 就在他疑神疑鬼之际,神殿的大门,被自外重重撞开,冷厉森的夜风“嗖嗖”灌了进来,使得金碧辉煌的神殿,一时间充满了寒之感。

 大贤祭司长心头一惊,终于意识到不妙了:看来并不是自己大限已到,而是有敌来袭。

 大贤祭司长年逾八十,经历的大风大多了去了,但像今晚这等被人杀到教廷总殿的门外而不自知,却是大姑娘坐花轿——生平头一遭。

 大贤祭司长昏花的老眼光亮起,瞬息间将可能攻击教廷的势力想了一遍,最终又摇头否决,——人类的势力,是万万攻不进教廷而来的;况且,而今整个红谷的军事力量,可是牢牢掌握在亲善教廷的贵族手中,并且被教廷的骑士严密监视,又怎么会冒然进教廷总殿呢?

 自从差点被成了人干,大贤祭司长无比纯深厚的精神力,一直异常的萎靡,情非得已,他也一向收敛自己的精神力,养神蓄,不敢丝毫浪费的。而今被人打到家门上来了,自然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精神力水银泻地一般,呼吸间已然铺满了整座教廷的总殿。

 然而令他惊骇绝的是,整座神殿内,所有的神职留守人员,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人干!而除了那一地干尸外,大贤祭司长却是连鬼影子也没有发现一个。

 大贤祭司长衰老的身躯,不自微微颤抖起来。虽然他的精神力已然大为衰弱,但几十年的潜修,仍旧让他有那个自信,即使世间的圣阶强者,在他面前竭力隐藏自己的形迹,甚至躲进圣域之中,也休想能够避过他无孔不入的精神力的搜索。然而偏偏事情就是这么离奇,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整座神殿数百名祭司与骑士,死了个干净,而他却就是毫无察觉。

 “嘭”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却是开的大门,忽然死死合拢了上来。

 一个幽幽的声音,自大贤祭司长的背后响起:“你说,这个无恶心的老神,站立这儿多久了?他妈的明明干得是杀人害人的事儿,却偏偏口里喊着拯救、并且将自己塑造成一救世主的模样,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另外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大贤祭司长脊背一阵孔直竖,回转头,只见身后飘飘立着两名身披乌袍、处处透着诡异的幽暗人影儿,此时正仰头望着生命神那高高耸立的神像,如此讥讽道。

 “你们、你们是谁?”大贤祭司长颤声道。明明两条人影儿就在眼前,然而他的精神力,却就是丝毫感应不到。一瞬间大贤祭司长心胆俱寒:眼前的这两个家伙,是地地道道的两名神侍!——只有神,才能够避开他的精神力、并且狗不叫的将生命教廷的总殿变成地狱。

 先前那人皱眉道:“这儿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真是讨厌。”伸手对着大贤祭司长一挥。下一刻,大贤祭司长只感觉自己仅存的一点儿精神力,迅速被空,随即所余明显不多的生命力,也又开始疯狂的出体外。

 眼清晰可见,他布满皱纹、苍白干瘪的身躯,迅速的萎枯下去,慢慢的变成了一具彻头彻尾的——干尸!

 大术祭司长只感觉嘴里发苦,就在他神智即将消散之时,感觉自己的身躯离地飞起,被扔上半空,一举挂在生命神手中所执的长矛尖上,像是一面旗帜。

 “这家伙既然喜欢将信徒变成干尸,这次我们帮了他如此一个大忙,你说他会不会感激我们?”望着生命神的神像,先前的那人——拜教廷的巫格,如此道。

 另外一名,自然就是拜教廷的教皇加百列了!他冷着脸,仍旧没有说话。他们两人,在挂在矛尖上、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大贤祭司长的眼里,分明是不打折扣的两个恶魔。然而此时大贤祭司长所想的,却是——同样是将人变成干尸,原来生命教廷、与眼前的这两名魔鬼,倒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信仰生命神七十年的大术祭司长,终于有了最为接近事实的感悟…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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